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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我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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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他看清了!那白花花的影子竟是孙秀香!怎么会梦见她呢?

  渐渐地,他的眼睛前浮现出了一大片绿油油青纱帐,啊!那是1970年炎热夏季的故乡的高粱地——孙秀香那有些夸张的叫声在正午的高粱地里回荡着;在这叫声中,关永祥更加卖力地在孙秀香白花花的身子上拱动着,黑黝黝的脊背上一溜溜的汗水流淌着,在阳光下似一条扭动着银线;孙秀香像刚睡醒过来似的躺在绿绒绒的草地上,眼神迷离地仰视着黑塔似的关永祥;关永祥站在草地上,那同样用来撒尿的东西就像一截儿被扔进了灶坑里烧火的大苞米棒子,渐渐地由斜支愣着变得耷拉下来,像秋天里遭了霜打的茄子,在关永祥毛乎乎的大腿根里蔫了巴几地晃荡着。

  孙秀香的家位于村子的最北头,半人高的土坯墙头上长满了草,她家的院子里有一棵苹果梨树,每年秋天里都挂满了泛着淡淡的黄|色的硕大的苹果梨。梅森对孙秀香家的苹果梨早就垂涎已久了。那天半夜时分,他和他的小哥们儿春来决定去“摘”几个过一把嘴瘾。

  开始时,春来有些害怕。

  “你怕什么?她家都黑灯了,又没有狗。再说她是地主婆,你老叔是生产队小队长,发现了又能把你咋地?”他为春来鼓着气:“你就给我放风,别的不用你管。”

  “你可得轻着点儿啊!树离窗户太近了!”春来战战兢兢地勉强答应了。

  他就像一只夜猫子似无声地翻上了冲南面的墙头,然后抓住一根援伸过来的差不多有胳膊粗细的树枝,腾身向树主干荡了过去,被身子挂碰着的树叶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

  “院子里好像有人。”是孙秀香的窝囊爷们儿马有发在说话,“我去看看。”

  春来的担心没错儿,梨树离窗户委实是太近了,屋里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哪有啥人?死你的觉吧!”是孙秀香在没好气地呵斥着马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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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洞洞的屋子里再没有了动静,他搂紧树干没敢动弹,过了半晌儿,他才伸手去摘苹果梨,就在这时,春来在墙外悄声向他喊着:“不好了!村西头有人来了!”

  他忙缩回手,透过树叶的缝隙向村西头的方向望去,就见自村西头的方向有一个人背着一袋东西蹑手蹑地向这里走来,春来已经撒腿溜掉了。

  “这小子,胆儿小得跟兔子似的!”他最看不上春来这点了。

  谁这么晚了还出来遛达?他盯着那渐渐走近的人奇怪地想。

  那人来到孙秀香家的门前站住了,他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原来是村大队长关永祥。就见他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捡了一块土坷拉向院子里的屋窗户撇去,然后关永祥背起那袋子东西向孙秀香家的北墙走去。

  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嘎一声地响了,他看见孙秀香的男人马有发披着衣裳走了出来,这时他紧张极了,心里就像打鼓似的一个劲猛跳。好在马有发显得有些丧气似的半低着头往外走,根本没往苹果梨树上看一眼。马有发在走出院门的时候很响亮地咳嗽了一声,接下来的举动令我有些莫名其妙,马有发在往离他家距离有五、六十米远的柴禾垛走去的时候,总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

  就在这时,他就听院的北墙方向传来“扑通”一声,他循声望去,原来有人从墙外扔进来一个袋子,紧接着就看见关永祥从北墙上跳进了院里,然后拎起那个袋子闪身进了屋。

  “你个瘟大灾的,咋这会儿才来?等死我了!”屋里传来孙秀香娇滴滴的说话声。

  “太早了不行,想着被人看见。”是关永祥在说话,“妈拉巴子的,赶明儿我非把村儿里的狗都勒死不可!我这一道儿净听它们穷叫唤了。”

  “妈拉巴子的”是关永祥的口头禅,说话之前必先说这5个字。

  “心虚了?怕村里人知道你这个雇农出身的大队长和我这个地主婆子相好?”

  “咳,我咋不想和你大大方方地来往?可是……”关永祥为难地说。

  “我是逗你呢!”孙秀香说,“你嫌狗叫,那你就发一句话呗,就说预防闹疯狗,在咱村儿里你这个大队长吐出的唾沫掉在地上都是一个钉哩!”

  “妈拉巴子的,我这身子夜里往炕上一倒就想你哩!”

  “我也是……哟嗬……你慢点儿,别像急猴似的……夜还早着呢!……哎呀!”孙秀香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叫了一声。

  “妈拉巴子的!操!你的水真他妈拉巴子的多!能把人给淹死!”关永祥骂了一句。

  “咋的?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孙秀香说这话时好像上不来气似的,“哟嗬,哟嗬……”好像是很痛苦的声音。

  后来,屋里的孙秀香“哎呀哎呀”的叫声开始变得连贯起来。

  他躲在树上觉得今晚真憋气,他轻轻地挠着被蚊子咬起的一个个包,寻思着怎样才能从树上逃出去。他转脸看了看蹲在五、六十米远的柴禾垛边上的马有发,原本就五短的身材越发地蜷缩成了一个团,嘴边的烟一明一暗地闪烁着一点荧红。

  他搞不懂这个被全村老少唤作“马老蔫儿”的人为啥大半夜里到外面抽闷烟,马老蔫儿知道关永祥进了他的家吗?他懵懵懂懂地想着,盼着马老蔫儿快些进屋,然后他好赶快离开这里,一来他受不了蚊子的疯咬;二来屋里的孙秀香没完没了的哼哼呀呀的叫声,弄得他一个劲儿地犯困。他顺手摘下一个苹果梨轻轻地啃了起来。他觉得此刻孙秀香的叫声没有夏天里那次在高粱地里叫得那么响亮。

  最后,他听到了屋里头传来一声闷哼,他听得出那是关永祥发出的声音,就像干完了一件多累的活儿似的。接着,孙秀香的哼叫声也停止了。

  “永祥,你听我说。”过了一会儿,孙秀香说。

  “妈拉巴子的,啥?”是关永祥闷闷的声音。

  “你知道不?有时我真想到公社医院把‘环儿’摘了,然后给你养个儿子!我知道你打心眼儿里想要一个儿子!”

  “妈拉巴子的,操!秀香,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

  “哎!这人哪!就是一个命!”孙秀香叹了一口气,“我要不是托生在地主这样成份的家庭里,我哪会这样?你看我那个当家的,窝里窝囊的,几扁担也打不出一屁来!哪还像个老爷们儿?整个楞儿一个武大郎!”

  “那你就是那个潘金莲了!”

  “我可没心思跟你打哈哈。”孙秀香叹着气说。

  “妈拉巴子的,你也不能都怪他,谁摊上这样的成份腰杆儿也直不起来呀!”

  “说得也是,可我觉得我这辈子活得真屈啊!”孙秀香说着说着竟嘤嘤地哭了起来,“永……祥,你知道不?有时我特别想堂堂正正地和你过上几天日子,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每次看着你这当大队长的……大半夜里跳墙进来……我这心里头真堵得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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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拉巴子的,别哭,秀香,你知道我在咱俩念初中时就喜欢你,后来都是因为成份咱俩才……走不到一块儿,咳!”关永祥叹着气说,“秀香,别哭了,哭得我心里直发酸,别哭了,啊?我有正经话和你说。

  “这话我憋了有一阵子了!你知道,每次我来你这里,看着马老蔫儿明知道咱俩是咋回事可楞是躲出去,我这心里头老不是个滋味,我他妈拉巴子是不是有点儿太熊人了?他人活得再窝囊再被人看不起可好歹也是一个老爷们儿呀!”

  “你呀!我和你说过几遍了,他对咱俩念初中时的事也知道个大概,他这个人哪,人本来就窝囊,再加上成份太高,挨批斗挂大牌子时间久了,他人活得哪还有啥爷们气?”孙秀香抽抽答答地说,“再说,他和我‘不行事儿’都五、六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妈拉巴子的,当地主的是他爹又不是他,我也不愿老搞啥挂牌子游街开批斗会,都在一个村里活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公社革委会老让这么搞,我实在也没法子呀!”

  “好了,好了,往后再游街你别让他挂牌子走在头里,就让他跟在队伍后面就是了!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吧!”孙秀香说,“我想这点儿忙你总能帮吧?”

  “帮,帮。”关永祥连声应道。

  “就是嘛!谁让你偷人家的老婆呢?”孙秀香笑道。

  “秀香,我对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当年咱俩一块儿念初中的时候我就对你特别有意思,可是不行啊!有时我就想,你的家庭成分哪怕就是下中农那该有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你好了。后来看你嫁了马有发,我当时都要发疯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在一铺炕上睡上一辈子,这都是上辈子定下的,这就是命啊!人是争不过命的。所以我是认命的。”孙秀香叹着气说,“你要是对我真有那心思,咱俩就等下辈子吧!我会对你一百个好,给你生上一堆儿子……”

  “人要是真有下辈子就好了!”

  “永祥……”

  “咋?”关永祥应道。

  “我……还想要!”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今天我给你背来的50斤高粱米你们先吃着,有机会我再给你弄点儿苞米来。”

  “不!”孙秀香不依不绕。

  “妈拉巴子的,你可真是一个骚娘们儿!”

  很快地,我又听到了屋里传来了令我犯困而且烦透了的孙秀香的哼叫声。

  这次,梅森终于忍不住了。他转头往马老蔫儿蹲着的方向看去,马老蔫儿不知啥时不见了。再像来时那样拽着树枝荡回去是不行了,树叶发出的声音太响,屋里的人准听得到!于是他从树上摘了两个大个儿的苹果梨揣在背心里,然后轻轻地从树上溜了下来,又轻微地爬上了墙头,就在刚我从墙头上下来的时候他的背心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他转过脸一看,是马老蔫儿!顿时他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

  “别怕!”马老蔫儿轻声对他说:“二叔,你听我说。”

  他马老蔫儿都四十出头了咋还管叫他二叔?他哆哆嗦嗦地想着。

  “今晚你看到的事别和别人说,就当你啥也没看见,行不?”马老蔫儿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从他的背心里掉出来的苹果梨递给他说。

  “行……我不和别人说!你也不要和我爷说。”他听着马老蔫儿这样低三下四地求恳着自己觉得很奇怪。

  “二叔,说话可要算数啊!”马老蔫儿的话音都带了哭腔。

  “谁要说话不算数就是小狗!”他认真地说。

  “好,二叔,以后愿意吃梨就白天到院里来,尽管摘,别再黑灯瞎火地跳墙爬树了,想着摔着了!”马老蔫儿说话的声音显得很亲切。

  梅森信守了对马老蔫儿的承诺,关于那天夜里他趴在梨树上的所见所闻他真的没向外人讲一个字,在他看来如果说了他就真的变成了小狗了。他梅森怎么会当小狗呢?再说毕竟他偷了马老蔫儿的苹果梨,偷东西本不是啥光彩的事,传出去会被人笑话。更主要的是,要是被他爷爷知道了会挨上一顿“胖揍”!他爷爷平生最恨那种偷鸡摸狗的人了。

  实际上,只有9岁多一点儿的梅森也不晓得他的所见所闻意味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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