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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战天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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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担忧,他反而沉着地问:“这就是名动江湖的‘千里恩怨一线牵’了吧?听说是你的成名绝技,独门绝招。”
  余乐乐欠身一笑:“见笑了。却仍逃不过二爷铁指。这确是独门奇兵,由天王亲传予我,我蒙其教化,得其皮毛,化为棍法,却远未得天王的‘一线牵’法神髓之一二。”
  ──这只是查天王“千里恩怨一线牵”的皮毛而已!?
  铁手听得心中一震:
  好个“东天一棍’余乐乐!
  ──好个“叫天王”!
  看来此行险矣!
  铁手心中一震之时,余乐乐心里也惊起了七八震。
  看来,刚才他抓准时机之一击,是占了上风,可是,到底有没有命中铁手,他也并未能确悉,不过,他自己也吃了个哑巴亏,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他出手快。
  以为一定能着。
  他也从不失手。
  ──他的战斗力或不如詹朝天,但对出手时机之把握精准,却远非詹通通能及。
  他这一击也确已命中了──
  ──但也许只是触及。
  不过对方的指掌比他想像中更快三、五、七、十一、十七倍的夹了下来。
  他知道这不是利器。
  也不是锐剪。


  但这却是铁手的手。
  ──哪怕只是一两根手指。
  那要比利剪、利器更厉害!
  ──只要给铁手的手夹住他的“线”,他的线只怕就要断了,他的成名兵器也一定得毁了!
  所以他立即收“棍”。
  他也是说收就收。
  “棍”一收,马上便软而成线,他即挂回脖子上。
  却蓦然惊觉头项一阵锐痛!
  尖锐的痛楚入心入肺,仿似给两块烧红的火炭分别灼于颈后、咽前一样!
  他忍痛。
  依然脸无表情。
  他知道那两处就是铁手刚才以二指拂、沾、夹过的地方。
  那两处立即如给烈火烧红了,他想将它挂回颈上,立即为铁手的指力余劲所伤。
  灼伤。
  可见那一“线”要是给铁手夹个正着,焉有不毁之理!
  不过他素不动声色,强自忍住。
  但他心中依然震愕:
  ──铁手的手仍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不知这两指可有无沾毒!?
  铁手道:“我该赞你是好线法,还是好棍法、好刺法?”
  他随即一笑道:“或许,该说是好手法吧!只要手法好,什么东西拿在手上,都好使好用。”
  余乐乐微微笑道:“真正好手法的是二爷您。”
  他谦虚的道,“你也端的是好指法呢!”
  铁手长叹道,“你确是个人物,我诚不愿与你为敌。”
  余乐乐低眉合目道:“我也不愿。”
  铁手长吁一口气:“但我没有选择。”
  余乐乐郁郁不乐的道:“你却可以暂退。”
  铁手昂然举步:“我仍要上山。”
  余乐乐满怀谦意的道:“就算我阻挡不了你上山,但还是有人拦得住你的。”
  只听陈贵人堂堂皇皇的道:“我不许你上山。”

()
  只见李财神笑态可掬地道:“只要你先收了我口袋的钱,此山任你上。”
  这时,詹通通也落了下来,发散目狠气微喘,悍然道:“你要上山先问我的脚──”
  却听荆棘林前有一年轻、温和、好听的语音道:
  “众卿家爱将,姑且让他上山来吧!”
  纵横 … 第八回 身朝言野
  这语音一发,詹通通就马上收了脚。
  这语音一落,詹通通、余乐乐、李财神、陈贵人立即就垂手让出一条路来:
  让铁手上山的路。
  铁手长吸了一口气。
  他负手上了山,外表看似凝定,内心可绝不轻松。
  陈风尘、老乌、何孤单也要尾随而上,二护法、二巡使立即又合拢成阵,拦住前路,却听山上传来那好听的声音:
  “也让他们一道儿上来吧。”
  四人互觑一眼,神色里很有点古怪。
  古怪就是不正常:
  那神情是:你说他服气嘛,他又好像十分不服气;你说他不服气吧,他又显得非常恭服服膺。
  ──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情?
  铁手已不及查究。
  他要上山。
  他要到山上去找寻他的兄弟。
  他的女友。
  他更要会一会:
  叫天王!
  山腰还是梯田,修竹绿树,随目可见,但到山头这儿,却很荒芜,只有一丛丛的荆棘林。
  刚才洪水淹至山腰,但而今已退至山角,上山的路湿漉滑溜,泥泞水畦处处,很不好走。
  如要上山,不好走的路也得走。
  若要办事,不好见的人也得见。
  如此,铁手就见着了查叫天。
  然而他吃了二惊。
  一,他并不知道山上会有那么多的人。
  二,他竟不晓得哪一个才是查叫天。

()
  按照常理:铁手决不会不认得查叫天。
  铁手常跟随诸葛先生出入朝廷议事,偶亦得遇查叫天,唯“叫天王”班辈远高于他,他只观见其背项而未面会其人;就算只见其背影,亦觉十分迷惑、混淆:此人常羼杂于他身边心腹知交中,很难分辨出他的真正形貌来。
  尽管是这样,上得山来,铁手也不该辨别不出谁才是查叫天。
  理由是:
  一,“叫天王”定必气派过人。
  二,铁手的眼力决非浪得虚名。
  可是铁手就是认不出。
  至少是一时分辨不出来:
  谁是查叫天?
  ──哪一个才是”叫天王”!?
  山上有很多人,多半却窝在荆棘林里,只有几人是在林外。
  山峰上有两人坐着,三人立着,三人跪着,一人趴着。
  趴在地上的人已死。
  铁手先在心里紧张了一下。
  他马上细看那死人。
  ──他不欲见到那死人会是他的朋友。
  幸好不是。
  ──那是一名和尚。
  这和尚身着黄|色袈裟,在佛门中的身份显然不低,他满脸白眉黄须,却都沾满了血碴子、血凝块。
  他的致命伤也正在脸上。
  眉心。
  ──一个血洞。
  那是剑伤。
  那一剑刺得不深,并没有透头骨贯穿至后脑,但已能即时要了他的命。
  连血也不算流得太多。
  铁手见不是龙舌兰或小欠甚或是麻三斤,心才一舒,手却紧了一下。
  因为他认得出来死者是谁。
  ──那是烦恼大师!
  烦恼就是菩提。
  而今烦恼大师已死,人死了就没有烦恼了,却不知还有没有菩提大智慧?


  烦恼大师就是常与“叫天王”出入军机议事的法师高僧之一,当今天子自封为玉帝,又重通晓异术之僧道老派,故常引入佛门、道家有术之上议论朝政,参与国事。
  烦恼大师原是学道的,也不知怎的,一日宣称曾受天帝感召,转而成佛,而对天帝形容,与皇帝赵佶龙颜完全吻合。
  赵佶一高兴之下,就重用了此人(当然还有林灵素、王仔息、菩萨和尚、一恼上人等十数三教九流的人物),得以出入金銮,竟涉政事。
  这人后来跟菩萨和尚、一恼上人等,见蔡家声势浩大,为道士林灵素、王仔息等撑腰,便转投“叫天王”一伙,以壮声色。是谓“法”、“力”相佐,“名”、”势”结党,以致“一线王”查叫天声威更盛。
  而今,这号称可呼风唤雨、应在朝亦有翻云弄雨之能的烦恼大师,居然卧葬山头,此事、此案、此地的恩怨,恐怕不易、不宜、不可能随便消了。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铁手就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膛,把他本来已够壮阔的胸膛,挺得更壮更阔,将他本来已挺直得像一杆标枪似的背脊,更挺直得像一株绝壁上的傲杉一样。
  铁手已没有选择:这么多年来,他已习惯在江湖的大风大浪中乘风破浪,遇挫不折,遇悲不伤,甚至敢对风雨说,既要凄风苦雨就来得更狂风暴雨些吧,生怕的反而是那些杀自背后的阴风冷雨,更教人难防。
  他习惯遇上压力之际,便吸气、挺胸、撑直腰板,仿似是走夜路遇上妖魅的人,要过关就得要眼放光、额发亮、连肩腰上点着的两点人气的“内火”也决不能让它熄灭,才能制得住、罩得住、唬得了这些拦路的魈魅魑魉。
  是以,他遇上压力,反而直腰身,碰上大敌,更加挺起胸膛。
  他本就熊背虎腰,身形壮阔健硕,加上他向来爱穿玄色铁衣,葛色长袍,更令人有一种像他的国字口脸一般的沉甸厚重的感觉,一般敌人,要予他压力,多让他反压得承受不了而折断退却。
  ──故此,人叫他“铁手”,可不止因为他姓“铁”,他对付歹人手上绝不放过、决不容情,也不只为了他有铁铸般的意志与身躯,还有沉厚浑实的功夫内力,更重要的是:他就如一块好铁,压力对他而言,反而成了打磨淬砺他成为一把利器的必要条件。
  可是,他此际遇上的是“叫天王”。
  ──遇上查叫天,铁手这一块好铁,一名好汉,因而受到更强大的锻练,还是遭受更强力的折断?
  铁手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过去不断的战役里,他在考验自己的实力。
  今后也是。
  人只有在不断的战斗中(哪怕是文的武的动的静的)才能真正成长,才能真正迫出自己的实力与潜力。
  不过,眼前到底谁才是叫天王,倒十分令铁手迷惑。
  铁手马上选择了坐着的两个儿:
  他当然不会去选那三个跪着的人,也不会去选那三个站立着的人。
  ──那三个跪着的人当然不会是“叫天王”。
  他们诚惶诚恐,宛似大限临头,当然下会是“一线王”查叫天。
  ──除非查叫天混在里边,来予他致命暗算。
  所以他不会“选”这三名跪着的人作“查天王”看待,但并不是说,他完全没去“注意”这三人。
  实际上,他对这三名“待罪跪地”的人也十分留意。
  而且其中一名,还是他所认识的流犯。
  另外那站立着的三人,铁手也认得其中两名:
  那是“老张飞”查天王身边的四名心腹手下、弟子、门生、徒儿:“四大天狼”的其中两人。
  那两人也是扎手的人物。
  不过,不管这站着或跪着的人,都决不会是查天王。


  ──就算“一线王”查叫天要狙击他,也犯不着这样屈尊降贵。
  因为今天在这“不文山”上,查叫天一伙的人已可谓占尽了上风。
  他们高手如云、人手众多,且好整以暇、占尽地利之便。
  他们若要杀死这一干捕快,已不必再伏暗狙。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那两个坐着的人了。
  这一来,“查叫天”就呼之欲出了。
  因为那两个坐着的人。
  一个面向着大家。
  一个则背向诸人。
  面向大家的人,目若铜铃,眉毛似戟,根根倒插向天:头戴盔甲,血盆大口,满脸满腮虬髯在他颧下颊上盘根错节;鼻孔翕动,鼻翼赤红,张合间如同抽风喷火一般;身长八尺,趺坐如山,简直是坐着也比人站着的高大,一旦走动起来只怕就像头巨兽;他向铁手瞪目怒视,不是不怒而威,而是怒而威,更威令人骇;他用一根食指指着铁手,那么一根指节已比寻常人三根勃起的棒棒更粗;他光是手腕已比别人的大腿更壮更阔。
  另一人瘦小。
  虽然他背向铁手,但仍感觉得出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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