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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战天王-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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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怨道:“而且,你身上所着的‘蜻蜓冰镖’的毒,每一刻冲击你经络一次,现在只怕又已到了发作的时候了吧?”
  他的语气已渐见锋锐。
  “何况,你脸上的伤也还真有点刺痛吧?不然,你右眼角也不至纵控不住的抽搐了几次!你的伤对右眼视力肯定有碍。”
  孙青霞微微笑道:“你真是未出击已能知敌深,堪称是我肚里的蛔虫。”
  任怨的眼神开始变了。
  像两支针。
  浸了毒的针。
  他狠狠的从孙青霞脸上的伤,盯到他的胸前,好像还透过他的肺腑,直盯出了他的背项:
  “更且,你背上的伤口,胸前的伤痕,也伤得不轻吧?仇小街的‘搜神指’,一向是摄魄搜魂的!”
  孙青霞道:“说的好。你这样说话,才像是江湖传闻里心狠手辣的任霜田任老三!其实,你就一直拖时间在等我身上着的‘冰毒’再次发作。”
  任怨赧然道:“我这算心狠手辣?我本来只不过要求你帮一帮我,把我老婆还给我罢了,却你偏是不肯──我本来看你这一蹲,全身是破绽,占了绝对劣势,反使我们不敢出击,但现在我想通了;”
  他边说着,春风徐来,他衣袂飘飘,双袖袅袅,几似展翅欲乘风而飞,高洁清雅得是天地间一只白鹤、一张白纸似的:
  “──你会不会只故意用这样一个不易久持、全是破绽的姿势来唬住我们,让我们不敢动手,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空手而退呢?”
  说到这里,他又眯着眼去看孙青霞。
  他飘飘欲仙,俯视下踞伏地的孙青霞。
  他双目如刀。
  刀锋冷。
  冷得像已切入孙青霞的肌里骨内。


  他眯着刀目,像削入剜进孙青霞心坎里的用鼻音问了一个字:
  “嗯?”
  孙青霞根本不看他,依然低首,泰然自若,双眉却宛如两道黑色亮剑,静静地架住了任怨的两记眼刀。
  “你要动手就请。”
  ──这就是孙青霞的答复。
  以后他又似进入忘我的状态。
  他居然闭起双目。
  哼着首歌:仿佛包袱中的琴在鸣,他在和着唱一般。
  任怨盯着他,狠得比用锤子把一口钉子敲进木头里去还更星火四迸。
  他终于点了点头,向任劳。
  ──他点头,就是表示:可以出手了!
  笑将剩勇抵天敌
  敢把余忿迫王廷
  瞬殁刹亡一息间
  谁知饮罢遗空筵
  这就是孙青霞唱的歌。
  他居然在这时候,还能唱歌,而且还能唱这首歌,这样的歌!
  大敌当前,他隔着包袱抚琴,竟闭着眼唱这样的曲子!
  这使得本来正要出手,联手攻击的任劳、任怨,不禁狐疑了起来:
  这厮在搞什么鬼?!
  同一个疑问,在半山上的两个女子也同样不明不白:
  他们怎么不交手?不打?还在谈得如此相知,孙淫魔甚至还坐了下来、蹲了下来,对着那么一头凶猛的老虎、一只狠毒的白鹤,在覆霜的荒田上抚琴吟风谈地说天不成?
  “怎么光谈不打!”龙舌兰狐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道,“他们结成了老襟不成?”
  小颜听了,“嗤”了一声。
  龙舌兰忽然省觉,奇道,“你这小娘子不知生死,这关头你还笑得出来?”
  小颜满目都是笑意。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睑浮了起来,眼里都漾着汪汪的水,亮亮的希望,春阳一照,脸上白滟滟的,写上的仿佛是年轻貌美四个字,连龙舌兰看了,也不觉心里一动,再看一眼,仍觉不足,又看了一眼,之后就索性看着她,目不转睛了。
  “我怎么笑不出来?”小颜仍在忍笑,眸子里都漾着迷笑,“你大姑娘的这样说话,我哪能不笑?”
  龙舌兰指着自己鼻子(她的鼻型很尖、很匀、很柔,虽然比一般女子都显得大了一些,但看去却很调和柔美,像一朵处子的Ru房),“你笑我?我有什么好笑的!”
  小颜捂嘴吱格吱咯的笑了起来,又咳嗯咳嗯的强忍了笑,这才道:“你怎么可以称他们为‘老襟’?那你当自己大姑娘是啥了呀?”
  龙舌兰嘀咕道:“我这才不管,我听京里男人都这样说话的──就他们说得,我说不得!”


  她有点懊恼(也有点狼狈)的自她刚从敌人手上夺回的箭壶里抽出五色小箭,张弓搭上,箭镞对准霜田里的三个一蹲、一伏、一独立的人,发狠的道:
  “我才不管:谁要是对本姑娘没安好心,我管他是老王八小王八还是不老不少色魔王八蛋的,我射他个五大窟窿洞!”
  小颜知龙舌兰似有点狼狈(也似有点懊恼),同时也给龙舌兰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就抿住了嘴,不敢再笑了。
  她怕龙舌兰老羞成怒。
  一个小女孩(尤其是美丽的女子)在春日的碧树翠峰间忍着乍散乍收的笑意,龙舌兰尽管是搭弩向霜田上的男人瞄准,但还是瞥见了,发觉了,神迷了。
  她忽然觉得身畔这弱女子、小女孩、这村姑娘居然是美的,而且美得来有神、有态、有情、有趣、有心。
  她更然觉得自己幸运。
  ──幸好她是个女子,不然,她一定会情不自禁的钟意了旁边这个小姑娘。
  (这村姑一定是个内心明洁的女子,要不然,怎么在应敌、逃亡、危机四伏之际,只要她在身边,就会觉得不是那么的险、紧张、动魄惊心的呢!)
  她可不是这样的女子。
  她虽经历了大风大浪,闯过了大江大湖,也经得起大风大浪,闯得起大江大湖,但还是有时身在危机中仍懵然不知(这是她爹爹龙端安对她的评价),又或是无缘无故的神经紧张起来(这是铁手向她的劝诫);她可没这小村姑的气定神闲。
  ──可这小姑娘的气定神闲是因不知敌人的凄厉可怕。
  她本来还以邀游的心情来办案,终发现差点受辱、给好友苏眉出卖也只一时气恼,划了孙青霞脸上一刀也只内疚了一阵子(其实心里也想过:活该!让他也像自己一样,脸上先留下一道疤痕再说!),但任怨一迫近,她就难免风声鹤唳!
  ──难怪这小姑娘不怕,因为她根本不知任劳任怨、任氏双刑为何人何物!
  所以不知亦是一种幸福。
  龙舌兰想到这里,心中不觉微微有些感叹。
  有时,她也希望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不必知那么多事,不必做那么多事,只要端坐家中,等爱她的人来照顾,就能安稳过一辈子。
  可是不行。
  她的心老是要当捕快:因为女子中绝少有出色的捕役,所以尽受欺凌;她要为天下女子一申冤气!
  她要当名捕当得比铁游夏还著名──或许,这样才能唬住任怨,也令铁手对她另眼相看!
  她要当有名的捕头才能自由。
  她不想一直呆在临安龙头小筑。
  她要让白拈银、花珍代这些不可一世的女名捕留意:
  她才是能为天下无辜弱女子出头的女神捕:
  她是龙舌兰!
  这时候,搭上一弩五矢瞄准三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的她,还想着这些琐事妙念,自然是有点分了心、失了神。
  但她的箭法却不怕失心分神。
  因为她的箭法本就名为:“三心两意”。
  一弓五箭,分心游神!
  这本就是龙舌兰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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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样的性情就会有什么样的招法!
  风流 … 第六回 人比人
  任劳是人。
  任怨当然也是人。
  虽然他们所作所为,比禽兽还不如,但他们的确是人,这点别无置疑。
  不过,虽同是人,但任劳、任怨有着许多的不同:
  任怨至少年轻任劳三十岁,任劳又老又累。
  任劳有痨病,且一身是伤,一生创伤;任怨全身保存得像一只深海老蚌壳里的珍珠,无瑕无疵。
  任劳白发苍苍,皱纹纵横,比他年龄至少老上十五岁。
  任怨漂亮,男人罕见他那么美的,有他那么美也没他那么干净的,有他那么干净也没他那么美的。在京城里,本来比他潇洒的武林高手有白愁飞,可惜却已死了;比他可爱的有王小石,可惜已然离京;也许比他更贵气的只剩下了方应看,还有比他英武的冷血,比他更冷峻的无情,还有比他更有英雄味的戚少商。
  他至少比他真实年龄看去还年轻上十五岁。
  任劳做事,多遭人诟病,指斥。
  他常得背黑锅。
  任怨作事,多得人赞赏、恭维。
  ──谁敢要他背黑锅?他不找你背上黑锅你已该初一十五朝天上七七四十九炷龙头大香了!
  任劳苦练武功。
  他的武功都是苦练出来的,所以很扎实。
  但他的武功却远不如任怨。
  任怨永远轻松,很少习武。
  可是他却是任劳的师兄。
  他入门迟,悟性高,出手狠,任劳没有一样比得上他。
  就算在六扇门里,任怨的地位也远比任劳高。
  而且还高得多了:像蔡京、梁师成、王黼、童贯这些人,眼里恐怕只有任霜田,从来就没有他任雪虎。
  这点任劳心里很清楚。
  ──人比人,气死人。
  他决定不比。
  不比便不气。
  他知道这是命定的:他一辈子都不如任怨,他这一生都得给这小师兄骑在他头上,颐指气使。
  因为他也确然知道。
  他没有任怨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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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没有这个看去既害臊、又腼腆、像个初出茅庐大姑娘的小师兄任霜田,他只怕早已死了七八年,甚至早就在十七八年前横死不知何处了。
  所以,他的一切以这心狠手辣的小师兄马首是瞻。
  许多人,活在世上,不知所措,觉得茫然,想应变,掌握契机,偏偏有时发生的事难如人意,且世事常意外,个人能力有限,故而巴不得能找到个强人可依皈,可信赖、可以委托重望的。
  ──至于自己,只要跟着强的、对的、厉害的人走就是了。
  是以,许多宗教上的大师、政客上的强人、武林里的宗主、江湖上的霸主,都由是应运而生,也各有许多人跟随,各领风骚也各苦民生数十年。
  跟随者看来似乎不够自主、独立,可是这样追随也有好处:
  因为可以不再用心、用脑去创觅属于自己的道路,更可以不必负上重责,减轻压力,随波逐流的过一世。
  别小看这点好处:人云亦云有时也是一种幸福快活──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就败在有个性这一节上,还真就是办不到胡里胡涂过一生。
  所以有人曾责难过任劳:为何对任怨那么个资历比他低、心胸比他狭窄的、看去像女人还多于像男人的任怨这般言听计从,其结果是:
  劝的人给整死了。
  有的是给任劳迫死的。
  死得很惨。
  有的是给任怨整死的。
  死的更惨。
  ──任怨之所以知道有人“挑拨离间”,当然是来自任劳向他通风报讯了。
  ──该不该出手对付这孙淫魔呢?
  这时候,任劳最需要的是任怨的意见。
  不,命令。
  有人惯于发令。
  有人则习惯于听令。
  ──你若硬要听令的人发令,发令的人听令,初初还真使人无法适从、难以习惯。
  不过听惯命令的人若常常有机会让他发令,他发令多了反而成了习惯了:那时再想要他听令从命,可真是要他的命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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