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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出现了,回到他身边了,我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我一定要走,元煦才能放下我,他总不能辜负两个女人。”她拭去泪水,“我不想麻烦皇上,可是我也真的找不到人帮忙。”孙大哥和孟婆婆都帮不了她。
他摇头,“朕帮忙当然不是问题,可是拥有过再失去,对你太残忍了。”
“不,因为拥有过,所以还有美好的回忆得以回味,我不贪心,我不希望元煦的身体被囚,连心也要被囚禁。”
她愈是这样,季仁甫愈是开不了口。
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极有可能就是最大的罪人,不过,在事情还没有求证之前,他只能这么说,“好吧,朕会尽快替你安排。”
她眼睛一亮,“谢谢皇上,因为我的去处不能让府里的任何人知晓,所以--”
“朕明白,若有消息朕会派人通知你、接应你,他们身手极好,不会惊动府里的任何人。”
“谢谢皇上。”她感激的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接着,季仁甫派人送倪杏儿回穆府,而她则花了几天的时间去探望爹娘,也去看了孟婆婆、嫣艾还有孙鹏,接着,她将时间全花在书房里,写下丈夫的一切生活习惯。
好几回,她写到泪如雨下、无法下笔,但在拭干泪水后,她再次提笔,努力的回想丈夫的一切喜好或厌恶的事物并记录下来。
终于,她完成了册子,将本子放入书柜的抽屉里,另外,她又写了一封信放在桌上,写了张字条麻烦徐汉派人送去给人在沛城的穆元煦,解释对自己的不告而别感到抱歉。
最后,除了简单的包袱外,她也带走了一件穆元煦的衣服,那上面有他的味道。
这一晚,皇上派人过来,在不惊动府内任何人的情况下,她顺利的上了马车。
在寂静的夜色中,马车直奔皇帝位在近郊山上了处隐密偏僻的避暑别苑。
星辉月色下,一这栋院落更显现出精雕玉琢、低调奢华的气派。
季仁甫陪着她走进一间雅致温馨的房间内,就着明亮烛光,倪杏儿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凝望着外头一池清水倒映着亭台楼阁的梦幻夜色,听着虫鸣叫帅,这里有着让人足以沉静下来的寂静,像是身处于此,许多尘俗琐事都可以远离
他则站在她身后,“你就在这里好好生活,这里的丫鬟、小厮都是朕特别挑过的,口风极紧,朕也吩咐过了,不准任何人来打扰,除非是你愿意见的人。”
她收敛了心神,连忙回身行礼,“谢谢皇上。”
这个谢,他收得心虚啊。
“朕有很多事想跟你说,但是也还有很多事要先处理”还有一些是难以启齿的,以及还没算完帐的。
她连忙摇头,“皇上日理万机,杏儿不该占用您太多时间,请皇上赶紧回宫休息吧。”
他点点头,“朕是该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不,不劳皇上费心了,也请皇上别为我牵挂,别来这里了,”她轻咬着下唇,“因为元煦若是一直找不到我,他会放心不下我,最后肯定会找皇上帮忙的,但这样不好,所以,最好是能完全断了我的消息,他才会死心,才能好好的跟公主过日子。”
唉,事情不会那样的,但他不会让她委屈太久,他会处理妥当的!季仁甫思忖着。
“可是连朕也不来,就没有人来探望你了。”那未免太孤寂了,他知道她根本不会出门。
她微微一笑,双手轻轻迭放在仍然平坦的肚子上,“我有孩子了,不会寂寞的,而且,只要得知元煦终于放下我,跟公主过着幸福的日子后,我就会离开这里了。”
她有孩子了?!天啊,这下他罪恶更大了!季仁甫不动声色的微皱眉。
不过,听她的口气,她是打算把自己孤立起来吗?也就是说,在未确认好友没有完全接纳碧云、得到幸福前,她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
他怎么忍心让这种事发生,她放弃与深爱的男人共度一生,要让好友拥有等了两世的幸福,这样无私的爱,他真的好羡慕,自己虽贵为天子,也不曾拥有过这么浓烈又纯粹的感情。
再次叮咛并交代奴仆好好照料她后,季仁甫转身离开,却又不忍的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目送自己的倪杏儿,那挂在脸上的勉强笑容,在月色下更显得楚楚可怜。
唉,只得让你再委屈一段时日,朕会尽快的把属于你的幸福还给你的。季仁甫在心里道。
一见皇上在侍从的陪同下离开后,倪杏儿脸上强撑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忍了好久的泪水更是再也锁不住。
她回房关上房门,走至床边,再从包袱里拿出穆元煦的衣服,躺在床上后,紧紧的抱着衣服,而蓄在眼底的晶莹泪水,一滴一滴的淌下脸颊,终于--
“呜呜”她再也忍不住的低泣出声。
对不起,宝宝,娘只哭今晚,让娘哭这一晚就好
至于季仁甫,他也打算对不起自己的皇妹了。
第十一章
穆府在倪杏儿离家出走后立刻乱成一团,得知消息的穆元煦更是飞快的将运河疏浚计划的后续问题做了交代后,旋即快马加鞭的急返京城。
事已至此,为了好友跟倪杏儿的幸福,碧云自然是留不得了。
尤其三天后,他的人私下潜入碧云的寝宫内,找到他要的证据后,季仁甫更是火冒三丈的迅速批准了由她前往瓖族通婚的文书,再用两天的时间准备好她的嫁妆行囊。
即使已经下令秘密进行,但就在要将碧云公主架上马车的前一个时辰,一名太监急急的奔赴公主寝宫,又匆匆离开。
碧云公主怎么也没想到皇兄会这么狠心,她都吞了毒,就算是小份量的毒,她还是果敢的吃了呀,皇兄竟还是要逼她出嫁,不行!她绝不就范!
但时间已如此迫切,她心急如焚的想了又想,目光陡地落在梳妆镜下的珠宝盒,眼里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她快步走上前,从里面拿出一只蓝宝石戒指戴上。
一旁的宫女见了,脸色大变,“公主,那里面装的可是--”
“闭嘴,我当然知道里面装什么,但不用这个方法,我能留下来吗?”她受不了的瞪着贴身宫女一眼,随即气呼呼的跑去找皇兄。
季仁甫一见到她很是惊讶,但他更没想到她竟不管他还在商讨国事,就气冲冲的开始撤野。
“啷!啷!乒乒乓乓--”她将桌上的奏折和文房四宝全扫落地。
季仁甫示意脸色惊愕的大臣们先行离开,也要伺候的老太监先行退下后,才绷着一张俊颜看着狠狠瞪住自己的皇妹。
她出言控诉,“皇兄怎么可以叫我嫁给瓖族首领,我好不容易才让倪杏儿离开穆哥哥的!”
“是好不容易啊,你跟我过来。”他怒不可遏的转身往偏殿走去,一走进去,便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本册子丢到地上,瞠视着她道:“这是我派人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以公主身份命我身边的人替你办事,还威胁敢透露一个字就要他全家惨死,连我这皇上也来不及救半条命?你可真行啊!”
碧云公主脸色陡地一变,那是她派人多次潜入穆府找到那本记录了穆哥哥跟韩采薇前世的册子,再偷偷誊抄的,可这本册子怎么会在皇兄这里?!
“无话可说了?”他火气极旺,“抄了内容还不够,前几天又突然来问我,那个让元煦情系两世的女子姓名,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我可明白了,因为元煦的书册里一直都以‘她’来撰述故事,而你知道元煦为什么没写她的名字吗?”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摇摇头,虽然她想知道这个名字只因为她恨死“她”了!
连咒骂时都无法指名道姓,俞心想愈火,她才去问皇兄的。
“元煦说‘韩采薇’这个名字已经烙印在他的骨髓里,在老死之前,他每天都会在心里念上它千万次,相信他到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他咬咬牙,“他爱得这么痛、这么苦,而你竟然利用这样的爱来满足你自己?!”
她嚅嗫的道:“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他大吼。
“我、我承认,皇兄说到穆哥哥有这本册子时,我还没睡着,所以,”她害怕的咬着下唇,因为皇兄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眼神瞪着她,“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个被他爱的机会哪里错了?”
他很生气,“被他爱?你还知道其中的差异?就算他是因为韩采薇才爱你的,这也没关系?我真的不懂,比他条件好的高官子弟、将门菁英,我都可以--”
“我就要他!如果皇兄肯帮我,我也不必去扮一个受尽委屈死掉又投胎的女人,还自残的弄出什么鬼胎记来!”她气呼呼的拉高袖子,给他看自己手腕上的伤痕,“明明已经假扮成她了,我不懂我跟穆哥哥之间为何就是有一道翻越不过的高墙,可是那个倪杏儿,不过是有这个胎记,就能被当成韩采薇的被他疼爱。”
她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吗?!他气得重拍桌子,“不是胎记的问题,而是倪杏儿是真心的爱元煦,而你只是‘要’他,两者根本不同。”
“不!我爱他,所以我才要他!”她强辩道。
“你若真的爱他,你会希望看到他幸福。”像倪杏儿一样,宁愿苦了自己。
但她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我比倪杏儿更值得穆哥哥来爱,他跟我在一起一定比跟她在一起还幸福。”
“你!”碧云如此冥顽不灵,令他气到语塞。
“皇兄,不要那么狠心,她都愿意成全我了,我知道穆哥哥也要赶回京城了,我不要嫁到瓖族,皇兄帮帮我吧,不要告诉穆哥哥这些一事,不然,我也不要活了!”
“死给我看吗?像不愿意通婚,就吞了一点毒性极低的毒药,或是假吐血?”她脸色刷地一白。
“我不是不知道你的伎俩,而是心软,但我错了,我的心软养成了你的自私残忍,你太爱自己,不惜伤害别人,找了人扮淫贼再及时阻止、又佯装宁死等待来世,软硬兼施的逼走倪杏儿。”他厉声怒斥,“杏儿太善良,把你看得太单纯,不知道你的心有多污秽丑陋!”
他愈说脸色愈严峻,碧云公主的脸色也愈来愈苍白,“我是你妹妹!”
“就是如此,你更要走,”他沉沉的吸了口长气,“让你走,也是为了保全你,一旦元煦知道你逼杏儿离开他,或意图让他从此找不到她,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公主或是我这个好友的妹妹,他定会向你索回千万倍的代价,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皇兄不要说就好”
“不可能!”他突然往门口走,“来人,带公主上马车。”
即刻起程叫她脸色倏地一变,“我不要!”
“你没得选择,我已吩咐,不管发生任何事,就算得要铐着脚镣,也要将你送去给瓖族首领。”他一脸严肃的又道:“此事我已经交代随行送嫁的东亲王,他是咱们的皇叔,由他押着你,这桩婚事才不会出状况。”
望着皇兄坚定不容辩驳的神态,还有以严峻刚正出名的皇叔随行,碧云公主知道没用了,千算万算,她就没算到自己的亲哥哥竟在这节骨眼胳膊往外弯。
为了曾经心仪的女人还有与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