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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今天虽然是星期五,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很想回家睡大头觉。
可是,我如果违抗贵族大人的要求,肯定会被处死刑吧。
「……既然这样,你就早说嘛。」
我忍住哈欠,随便拉了张椅子正想坐下时——
亚莉亚下定决心似地,把手放到通往阳台的滑门上,开口说:
「阳台,平常都是男生的天下,我还没出去过,走吧。」
咖啦咖啦!亚莉亚背对我,拉开滑门走了出去。
她的意思是说:「主人(我)都说要去了,奴隶(金次)也过来吧。」
我要是拖拖拉拉的,她就会亮枪,所以我也跟着到阳台去。
东京湾另一头,依然灯火通明的台场,映入我的眼帘。
五色城(注:五色城(Palette Town)是台场著名的大型娱乐设施,大型摩天轮是其象征。)的摩天轮也多了灯光的点缀,从这里望去,能看见一个细细的椭圆形正在发光。
「……好漂亮喔。」
「是啊。」
眼下虽是平常的台场,但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站在深夜的教室阳台上眺望。
(话说……)
走出来我才发现,这个阳台是一个气氛好过头的地方。
我一个人就算了,要我和女性两人独处……待在这种罗曼蒂克的地方休息吗,伤脑筋啊。
「………」
「………」
室内的扩音器传来细微的钢琴声。音乐和东京湾的浪声交融,反而凸显出寂静感,有如电影中的一幕。
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感觉我俩在黑暗中特别的显眼。
事到如今,我更有一种我们正在独处的感觉。
好……好尴尬啊。
我把手肘放在栏杆上,瞄了手放在栏杆上的亚莉亚(她的手肘似乎放不到)。
凑巧,亚莉亚也瞄了我一眼,我俩就这样四目相接。
我俩避开视线的时机也一样。
啊……搞什么啊。
步调一致有时也不太好呢。
我们似乎气味相投,让我更觉得尴尬了。
「…………」
「…………」
奇、奇怪。
真奇怪。
亚莉亚平常很爱聊天,不会让对话中断的说。真奇怪啊。
瞄……
我又看了亚莉亚一眼,结果她又看着我。
我们再次对上眼,又同时挪开视线。
啊……这是做什么。
这下可伤脑筋了。
这表示,我们都很……「在意对方的反应」啊。
「…………」
「…………」
这时,风向变了。我隐约闻到,亚莉亚酸甜如栀子花的体香。
该死!话题,话题,有没有话题啊。
女性的香味让我惊慌失措,什么也想不到。
天上能不能突然出现一架UFO啊。
「啊!那、那个,那个是什么啊?」
亚莉亚伸直手臂,突然指向地平线说。
她说话的方式相当不自然,看来她也在找话题啊。
「嗯嗯?哪个?」
我也……回答得有些不自然,往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像塔一样很高的东西。有点暗可能看不清楚。」
「喔……那个是天空树啊。」
「天空树……?」
亚莉亚红紫色的双眼,惊讶地望着我。她似乎没听过天空树。
「你不知道吗?Sky Tree。」
「那是什么?好奇怪的英文喔,我没听过。」
亚莉亚晃动双马尾,摇头回应。
「我说你啊,不要老是看BBC,偶尔也看一下日本的新闻啦。虽然我也不是很熟啦……不过那个是电波塔,还没完全盖完,现在盖到第二观景台了。」
「哇——!」
这么说来,天空树也快完工了呢。
新闻说现在已经到达四五O公尺,完成了百分之七十。
当它完工时,我……还在武侦高中吗?
当它完成时,亚莉亚她……
我们又沉默了片刻,眺望着远方的天空树后!亚莉亚微张着淡粉红色的嘴唇说。
「今天啊……小学生衣服的事情先不算……其实我还满高兴的。像这样准备活动,真的很开心。」
「是啊,我也满开心的。虽然准备活动已经结束了。」
「这样的夜晚,人生还能有几回呢。」
「咦?要几次都有吧。从以前到现在也有很多次吧。」
「没有,应该不会太多吧。这是我第一次度过这样的夜晚。」
「第一次……?」
「因为我在伦敦和罗马武侦高中的时候,一直都是独唱曲(Aria)。这种活动我通常会缺席,就算出席也是一个人弄。其实今天我原本也想自己做,没打算过来……不过……因为金次在这里。」
「……我?」
「不、不、不是?没有,骗你的。是理子硬拉我过来的。」
「啊、喔——这么说来的确如此。哎呀,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可以来教室和大家一起工作了,这不是很好吗?」
「是、是啊。所以我想要珍惜……珍惜这样的时间。」
原来如此。
亚莉亚也是希望能有校园生活的回忆啊,就算是这种学校。
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就在伦敦武侦局工作,一直混在大人之中……所以觉得这种学生活动,特别新鲜有趣吧。
「……今天,如果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希望明天早上起床,又回到今天早上……上课、吃饭,然后准备文化祭……一直这样下去。」
亚莉亚开了一个很科幻的玩笑,我听了轻笑出来。
「然后在深夜,我回到教室……找到你,搬了一张桌椅,最后两个人来到阳台,就像这样……」
亚莉亚说完,抬头看我。
我也下意识转头,超近距离看见她的脸庞。
亚莉亚的眼睛,正在微笑。
啊——!该怎么说才好呢。
总之,就是漂亮。
这句话我实在说不出口,总之就是很美。
我不禁看得出神。她的视线,仿佛快将我吸入一样。
「……」
到了这个地步,眼神迷人这种通俗的说法,已不适用。
这好比说,有一位巧夺天工的工艺家,制造出一样物品。
那样物品是世界上最理想的美少女。
然后,美少女得到了生命,迈出了脚步,她就是亚莉亚。
亚莉亚……会让我有这种感觉。
(……?)
应该说!
她平常就很可爱了,怎么今晚特别漂亮呢。
啊!这家伙化了一点淡妆。我中计了,还巧夺天工勒。
「……你化妆了吗?刚才在做衣服的时候,你还是素颜呢。」
我话一说完,
「!」
轰!
亚莉亚露了一手新干线级的红脸术,顿时神色慌张。
只见她不停挥舞双手,非常惊慌。
似乎想抓住天空中看不见的糖果流星雨。
「因、因为!因为、因为今天晚上是约会啊!」
「约、约会?」
「咦?」
亚莉亚听见我的话,睁大红紫色的眼眸,惊讶地跳了起来。
不对不对,你不应该「咦」吧。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才应该要咦吧。
话说,我们只是从教室走到阳台吧。
才走了一公尺就变成了约会,这我听都没听过。
「不、不是……我、我说约会只、只是一种比喻!」
她对我张口,用娃娃音大叫。
「好、好啦,我知道了。嘴巴不要张那么开,臼齿都被我看到了。」
于是我维持自然的态度,想让她冷静下来,
不知为何,她突然用双手摀住嘴巴,两眼看着我。
「……怎么了?亚莉亚。」
「没什喵。」
「干么突然学猫讲话?」
「……你不要一直看我门牙……旁、旁边的……」
喔,她是在说犬齿吗?
「你犬齿怎么了,该不会变长了吧?」
我想起亚莉亚那晚被吸血鬼咬过,于是略带严肃地问。
「啊?不可能会变长吧,你是猪啊。那个……是因为我对自己犬齿很自卑啦。」
「为啥啊?你的牙齿跟猫咪一样!那个,哎呀……照常理来说,算很可爱吧?」
「可……可、可、可爱?你是这么认为吗?你是不是猪啊?」
亚莉亚一直把猪挂在嘴巴,语气突然很有精神。
「那个,我是说!照常理来说。意思就是说,像我这种相当普通的日本男生,会觉得可爱是很正常的。」
我兜圈子说完,亚莉亚的表情稍微思考了一下,
「在天主教圈中,不是你说的那样。因为宗教画作的恶魔都有这种犬齿……所以这种牙齿会被大家鄙视,说这是『恶魔之牙』。我在罗马武侦高中的时候,也有人在背后这样说过我。」
她说这话的心情似乎很难受,于是我安慰她说:
「那你就一直住在日本吧。」
说完……
轰!啪!她不仅使出最擅长的红脸术,又接连使出了石化术。
我只是要她一直住在日本……有必要到石化的地步吗?
接着,亚莉亚低下头来,吱吱作响的颈部,有如润滑油用尽的机器人。
「Why do you say so proposal…like woeds with dry eyes(这种像是在求婚的话,为什么你能说得这么自然)……」
她说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英文后,抬头马上露出犬齿,瞪着我说。
「你真的……每次都爱说这种不照顺序来的话……!」
真是的……亚莉亚小姐……你从刚才开始,就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短短三分钟之内,我似乎把你喜怒哀乐的表情都看过一遍了。
「——我说啊,我今天真的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啊……」
「你真的是一个顺序(STEP)(注:这里的顺序,也有舞步之意。)很奇怪的人。」
舞步(STEP)?
我有在亚莉亚面前跳过舞吗?
「我父亲说过,要我小心『不照顺序来的男人』……一开始你在体育仓库对我做了奇怪的事情,所以我就一直在提防你……我们贵族,做那种事情一定要照顺序来。我们是人类又不是动物。上、上、上次……脖子的事情……也是……」
脖子……?
喔!是在说脖子瘀血的事情吗?
这么说来,亚莉亚似乎以为那个伤口是我造成的。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似乎在气那件事情。
「……让你瘀血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在这里提到希尔达也很奇怪,就这样道歉吧。
接着,我做出「抱歉,下次不会了」的反省表情后——
亚莉亚稍微慌了手脚。
「啊!不是,你不用那么难过。我当时也好像喝醉了,没有记忆……所以也不怎么生气啦。」
拜托不要生气,因为错真的不在于我。
「而且,你已经有那样的觉悟了……脖子的事情就原谅你。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但是!你以后要确实照顺序来!」
又来了吗,顺序。
关于这个顺序方面,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原谅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对我有什么要求;不过,从亚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