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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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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果汁罐放在桌子旁,手指拨打按钮。哔啵哔啵呜叫的声音不迟疑、不停滞。很快地按完之后,右手无力垂下。仔细一看,从手腕到上臂之间,一点粗细变化也没有。手臂上感觉不到肌肉的跃动感,可说是欠缺气力的象征。

    等候通话对象接听。等待之中,视线朝向窗外这个房间内唯一美丽之处。太阳还没西沉,照亮对面的大楼。几许泛黄的光芒为眼睛深处带来了颓废感。我喜欢在这个时间带到外面散步。只要抬头看着光,就想摇摇晃晃、没有目的地徘徊。也许夕阳也隐含了僵尸光线吧。

    「……没人接。」

    我喃喃细语。一瞬想着,如果都不接就开始自言自语算了。

    不可能有人接听,因为这是男友的手机号码,现在已成了空号。要是真的接通,就得怀疑这间旅馆本身是幽灵吧。

    「……啊。」想到一件事情。带着手机自杀的话,该不会变成鬼电话吧?我不知道男友现在住哪里,但他惨遭杀害时身上应该带着手讥。因为在推断死亡时刻的前几分钟他还曾经传送邮件给我。「我刚到车站。回家后会打电话给你。」内容像这样。我将手机放在房间中央并正座着,有如苦等点心不断摇尾巴的狗一般雀跃。等了十分钟。毫无疑惑地等了一小时。等了两小时,猜想他或许是睡着了。等了三小时,开始担心他是否遭到意外了。

    等了四个小时后,得知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消息。没打电话的理由很简单,他没能回家,所以也无法打电话,如此罢了。我……那时哭了吗?那一阵子不觉得有活过的印象。我一直盯着电话的液晶萤幕,没电了就充电,不断反覆。第一个礼拜家人尽量不打扰我。但当第二个礼拜也是如此时,家人不得不关心起我来。

    可能是姊姊自杀的过去在双亲脑中苏醒了。其实那时候我并没有特别想死,因为我连寻死的力气也失去了。

    又开始上大学是在听说杀死男友的犯人被抓到之后。逮捕犯人的是经常在当地电视台演出,穿着比起刑警更像犯人的横条衣服的女人。她有一张温和的笑脸,看起来比我还年轻。

    犯人据说是在地的高中生。没有更进一步资讯。只不过在中年妇女闲言闲语等级的传闻中,那名高中生是十年前绑架事件的被害者。

    在大学教学大楼里的电视看到这则报导时,我抬起痴呆的脸,一副「……那又如何?」的态度。被人栽种的豆芽菜再怎么阐述世间真理,也改变不了「会被吃」的事实。

    男友消失了的真实,也绝对不会从我的未来之中消失。

    我好恨自己既胆小又没有无精打采。没有复仇心,也无法挥别过去,身体就像被捆绑在飞不起来的风筝上,永远在地面拖拖拉拉地无法升空。明明我一点也不期望这种不加以抵抗地接受现况、趴在地上任凭时间浪费的人生啊。

    「……啊~好想当茧居族喔!」

    真想对就职中心的谘询窗口说「我并不想工作」呢。跟姊姊一样。

    放下话筒,放回原本位置……取起。放回,取起。反覆不停。

    睽违一年,重新与家人以外的其他人说话,所以又冒出来了。

    名为「寂寞」的情感。一旦它想要露脸,平常就缺乏气力的我便难以遏止。

    想跟男友说话。

    想把声音传达给其他人。

    最糟糕的情形,姊姊也好。就算是那种人也没关系。

    有股冲动想要抠抓这张被说是与姊姊一模一样的脸。这算是同类相厌吗?跟那个别说有忧郁症,连「活着的才能」都致命地枯竭的姊姊相同……

    嘴边吐出令人恶心、如同螃蟹泡沫般的笑声。既然如此那也不错,若是连下场都跟姊姊相同的话……

    一度放回的话筒又再次取起,贴在耳畔。

    要是这个房间里没有装设电话就好了,这么一来,我就不用如此丑陋地死抓不放。

    这次打给不相识的某人吧。说不定会接通到与男友一起消逝的手机。想起和他一起看过的电影当中有过类似桥段。奇迹啊,发生吧。

    被镇上的杀人犯残杀得不成原形的机率也是低于天文数字,这次怎么不往好的方向发展,让机率低于小数点的恩惠降临在我身上呢?

    17……按到一半,停下。我想打给这个楼层的某人吗?……至少比完全乱按,得到「这个号码是空号」的回答更好吧。

    闭着眼睛随便按了接下来的两个号码,等待对方接听。电话与面对面说话的感觉不同,具有一种类似间隔般的感觉,我完全忘记这件事了。该说什么才好呢?

    只不过我记得跟男友通话中的沉默,不可思议地令人觉得舒服。

    「喂喂,是柜台吗?现在才来道歉吗?不过OK,我接受。」

    电话接通了。是不带一丝半毫友善的沙哑声音。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啊,嗯,你好……」不知不觉点起头来。

    「你是谁啊?是恶作剧电话吗?」

    「不,只是有点……该怎么说呢~」对方的声音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渗透脑子。

    啊~通话真好。如果换成男友的声音,我一定会当场哭出来吧。

    「所以说你想干啥?老实说,我现在不怎么忙,但也没有义务陪你说话。」

    「您说得没错,但是……」希望他提供一点话题。

    「拜托你讲话快一点,精确一点,光听就烦死了。」

    他的语气很不耐烦。很恐怖。与男友大不相同。本想结束通话,把话筒挂回去时,听见猫叫声从这个不悦的人背后传来,又让我改变心意。

    回过神来,我发现这件事成了一个话题,驱使我的嘴巴继续说下去。

    「请问你喜欢猫吗?」

    「喜欢啊,不行吗?」语气没变,但这次已不让人觉得恐怖。

    「不是,我只是刚好听到猫叫声——」

    「因为它就在我身边嘛。听吧听吧。」

    随着地那话像是在向我炫耀爱猫。喔~从这个很不爽的叫声听来,是那只「喵的你是谁啊~」的猫耶。它后来平安回家了吗?

    「旅肴的……啊,难道那只白猫……」

    「那只就是我房间的猫。有造成你的麻烦吗?」

    「啊,原来是你的……」

    记得卡片号码是「1701」。

    「所以说,你是跟猫住在『1701』号房吗?跟我的房间距离……」

    「嗄啊?」男人发出仿佛猫被踩到尾巴般的声音。

    「咦?」

    「完全不对!原来你也是跟柜台一伙的吗!你是故意来嘲笑我的吧!」

    「咦…咦?」说话速度太快了,只听清楚一半。

    「是7!不是1!听懂了吗?7!不是1!瑞批特阿夫特密(repeat after me)!」

    「7…7。」

    「Yes!哈啰,然后good…bye!」

    看来他是个讲话很快,个性也很急躁的人。电话迅速被挂断了。

    与男友的个性可说完全相反。但是,喜欢猫的部分是一样的。想起他曾笑着说大学的朋友有人喜欢猫,也有人讨厌动物,不知为何他跟双方的交情都很好。

    「1707……」这应该是刚才那个人的房间号码吧……咦?跟那个女孩子指着我大叫的号码一样耶。也许是这个号码留在脑子里,我受到影响所以无意识地按下了。不,倒不如说会想打电话就是因为这个叫喊的关系……嗯,包括女孩子的发言动机,完全搞不懂。

    但是寂寞感被刚才电话里的愤怒消解了,这样也好。为了满足下一次的欲望,充足感先把自己的衣服穿得鼓鼓的。

    睡意渐浓,打了个小呵欠。若因想睡而头脑昏沉,说不定就能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想到这个点子,我又打了个呵欠。

    想像自己变成一只久蒙尘埃的手机的心情,肩膀与头皮被睡魔覆盖,变得愈来愈重。摇摇晃晃地模仿梦游症患者走到窗户边。感觉不到自己在抗拒,似乎能成功了。

    打开窗户,平稳温暖的风轻轻地抚摸鼻头。胸中充满了就像是刚上完很晚的课,从教室出来时的解放感。「肯特(can';t)」中的「纳特(not)」消失了。

    我的心情就像是在窗外和平啼叫的小鸟一般。明明死亡就在眼前,却莫名地心不在焉。只要急速落下,轻飘飘的意识八成就会获得舒展,不过到时就太迟了。

    好~走吧。抓住窗框,没有犹豫。我把自己的身体往外抛出「喂~」「哇…等…等等~!」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击碎了笼罩于眼球前的那层薄膜。

    我拼命抓着窗框,慌张地回到房间……「啊啊啊啊」不行了,脚失去力气,发抖个不停。究竟想妨碍我几次才高兴啊——

    这个声音寒酸的大叔。

    「呃,如同所预告的,我来找你了。」

    宣告回归的声音从门外发出。

    代替麻醉的睡意被赶跑,头脑彷佛被弃置于荒野。

    「……唉。」连整理包含于叹息中的情感也嫌麻烦了。

    我刚刚答应只要我还在这个房间里,只要我还活着,就会让他进来吗?

    一想到那个大叔只有我能倚靠,就觉得很好笑。

    拖着脚,佣懒地走向入口。小声嘟囔「大笨蛋~」,把门打开,迎接碍事的大叔。大叔缩着肩膀,满脸抱歉地低头。接着……

    「…………………………………………」

    像是三色丸子或金鱼粪般,他的背后沾附着那对情侣。

    貌似大学生的男子也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背后的女孩子则是很愤忾。虽然握着的力道各不相同,但三人手中都拿着手机。是在嘲弄手机除了男友以外,谁的号码都没登录的我吗?这群混蛋。不仅如此,大叔的手机竟然还是粉红色的呢,想亮给谁看啊?大混蛋。

    「呃,似乎……比起预约的人数增加了……还能进去吗?」

    大叔厚脸皮地腼腆笑着,徵询我的意见。

    真想大声宣告「除了大叔以外都不许可~」啊。

    樱山惠子(主妇) 下午4点10分

    背后响起比蝉鸣更吵的该死铃声,我回头看公害来源。比我年轻三、四岁是唯一筹码,外表像是女人模样的阿拉伯狒狒停下推推车的手,张大嘴巴发愣。从推车里传出了比蝉鸣更恶劣的噪旨。该不会是这只阿拉伯狒狒走私蝉吧?阿拉伯狒狒弯下腰,掀起推车上的布,结果由车子里出货的竟然是牛与猪。刚才那两只牛猪搭档符合动物怕火本性,依偎在黑暗中养得肥嫩。

    看到这件事,也让我吓着了。运送没被加工成食用肉的牛猪有什么价值?阿拉伯狒狒也吓得跌坐在地毯上,或许是在惊叹他们为何活着吧?

    而且那群屎猪们还是这个时机现身!恐怕脑容量不到一克的牛竟怀疑起我,正确地得到了送猪珍珠(注:日语俚语「送猪珍珠」,意即「暴殄天物」)的解答。至于猪本身则陶醉于自己预定被煮成东坡肉的锅子味道,没有半点怀疑。成为幸福的猪肉对人类的幸福有所贡献就好啰,没有必要模仿蝉,早点被人处理掉吧。

    猪与牛慢慢逃出推车,发出下流叫声恳求阿拉伯狒狒「别杀我~别吃我~」。发情猪对手上的人类的工具——手机响个不停感到不知所措。哎呀哎呀,真可怜呢。如果你这只猪够漂亮且美妙我就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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