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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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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非~常懂。但我可不是他啊。

    我一直忍耐到十一点左右,但已经是极限了。我一开始出手的对象并不是脖子,而是手机。我想抛下机丢到窗外摔个稀巴烂,樱山当然也伸出手来阻止,把我推开。手与手的攻防。手机掉下,落在床旁边,依然响不停。伸出手也拿不到,被抓住,被阻挡。

    寸断的血管使我血脉贲张,命令我改变抓取的对象。在冲动下,眼前虽一片迷茫,却依然不确地瞄准对象,绕过樱山的手,我的双手拧住他的脖子。樱山的眼神变了,愤怒的性质也有所弯化,有如指针坏掉的指北针一般不断绕旋,可惜在其方向性确定前,樱山的意识与一生就这么划下「。」了。

    人活到现在为止,用过无数次「。」符号,随时都有下一段展开,但樱山已经永远失去了。空白。白纸。却又黑暗。

    在察觉已经杀死他之前,我究竟浪费了几秒在勒尸体脖子的无意义行为上?手机铃声停止,如重新灌入空气一般,我恢复了正常意识,同时尖叫起来。

    踢开樱山的肚子,我不断后退,腰部撞在床上。呻吟与哭声响彻房间内。

    我真的没打算杀人!

    就算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人,我也不得不这么叫喊。

    因为死人无口,但或许有耳——无意义的社会观感与罪恶感驱策我这么做。

    中咲柘榴(杀人者) 上午12点10分

    大哭大叫后,等我开始冷静时,已经过了十二点。手机在这段期间又响了好几上次。

    但是我呆滞茫然地坐在房间角落,甚至没注意过那电子音。

    杀人了。这个事实让我战栗:心情就像第一次看到超市贩卖的保鲜盒包装肉的处理过程。樱山皮肤的触感依然留在手上,感觉像是抓起一把又肥又软的成群蠕虫。催促负责杀人者赶快把尸体送来的过去的自己多么愚蠢啊。

    「……该怎么办才好?」

    重新依序排列混乱的记忆,检讨今后的对策。樱山死了,但交易对象多半会依约前来这里。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准备两个能扛尸体回去的旅行箱。要是没办法换钱的话,这种东西就只是等着腊烂的厨余。

    「思考一下…快思考…思考……」

    嘴上念念有词,自言自语的频率愈来愈高的我不停地在房里打转。欠缺商量对象的孤独决定是我最害怕的状况。被交代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但天生不擅长独自订立计划。我还是学生时,总是站在等班级领袖发言后,顺应其方针行事的泣场上。我不想成为主角,也不想负责。

    首先,该如何处理仍有价值的大婶尸体好?当然,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立刻告别此地是最理想的方式。倒不如说,除了赶紧确保现金到手,从此放弃这份工作并立刻逃亡以外,我别无其他不被问罪,获得幸福的方法。痛切感受到毅人者的未来前程毫无选择。

    问题在于,该怎么处理完全只成为累赘的樱山尸体呢?总不能卖给樱山的妻子吧?我没办法跟人做这类交涉。唉,假如死的人是我,而樱山还活着的话……算了,这类妄想没有意义。不论如何,我都必须把这具尸体带回去。幸亏这里有搬运大婶用的行李箱,把樱山放进去带离旅馆就好了……看,只要冷静下来,事情不就变得很简单了?

    我很想马上着手把樱山的尸体塞进行李箱的工作,但状况并不允许我如此做。我得先尽量从樱山的西装暗袋、携带物、公事包等处搜寻本喇交易对象的详细资料才行。

    我手上握有的情报,就只有对方下午会来取回尸体而已。交涉事宜全交由樱山处理的报应来了——我咬牙切齿,脸色凝重地想。虽然眼泪已经停止,但差点又因臼齿的痛而流下。这就是失去了幸福人牛的悲伤吗?充分体会到事业失败的经营者心情。

    奔向樱山的公事包,打开,翻过来,把内容物丢在地上。公事包里装着某某纪念的黑钢笔、名片盒、眼镜盒,与皮革记事本。打开记事本,翻动页面,手动搜寻九月份的纪录……不行。我把笔记本甩到地上。上面只有用红笔写着「工作日」而已。我愤恨地想起樱山曾经说过,这份工作十分危险,所以他尽量不想留下证据。砍下这家伙的头窥探脑内,说不定能看到详加记录的笔记吧——脑中擅自浮现这类无聊的妄想,被自作自受的呕吐感觉折磨。我真的非常不适合负责杀人啊。或许我只适合清洁尸体吧?如果被负责杀人者得知这个事态,不知他会有什么感想。又多了一具棘手的尸体,去找其他人帮忙之类?……不,或许以前提过这件事。

    记得他说除了我们以外,他也另外物色了其他人,提供他们工作。当时他是说考虑到效率问题才这么做。如今想来,他只是不信任我们的办事本领吧。虽说实际上我也的确犯下无聊的过错而把事情搞砸了。

    把地板上的名片与钢笔塞回公事包,整理好后抛向墙壁。对于没有帮助的东西,我一点也不想客气,就只会碍事罢了。虽说搞坏樱山这台超有帮助的好工具的我,根本没资格去嫌弃其他东西。接着跑到樱山的尸体旁,顺便用脚后跟踢飞正在响的手机。用力甩出脚跟,心中默念「快坏掉吧」射门。说起来,要是这支手机没有无数次吵死人地响的话,我就不会落入现在这种窘境了。我带着咒死电话另一端的「美术品」的念头将之踢出……咳,还在响。樱山嘴上说是老婆,我看根本就只是个跟踪狂之类的吧?

    抓住响完的电话,我打算趁机将它改成振动模式……但我不知道操作方法,该按哪个钮才能更改呢?事情没有想像中顺利,更令人不耐烦,所以我放弃了。电话又响起了,随便按有可能会变成通讯。

    于是我将手机抛到床边,咒骂一声「去死!」后,决定忽视它。

    我一边搜寻樱山尸体的西装,嘴里「啧」了好几下。我不在乎指纹,反正脖子上面已经有一大堆了。而且,如果指纹受到调查,就表示樱山的死亡被发现了。反之只要不被发现,指纹就没有机会成为证据。

    樱山的西装里并没有留下关于交易的重要文件之类,能拯救我脱离危机的物品。不禁挥拳揍了尸体胸部,大骂他草率的工作态度。你这家伙是白痴啊!他太欠缺因应不测之祸的意识了,负责杀人者干嘛选择这家伙当交涉人啊?

    中咲柘榴(杀人者) 上午12点20分

    「与其为了活着而杀人,不觉得为了杀人而活着更像个人类吗?」

    默念:「住口。」这句话是负责杀人者洒脱地谈论人生哲学似地描述杀人时说的。我听着他的话,心想他只是想让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罢了,而感到轻蔑。

    这家伙只是想死命抓住「身为杀人者的自己仍是个人」的概念吧。好歹我不会把杀人行为正当化。我不为了杀人而活。我承认自己就结果而言杀死了人,所以我得先把樱山的尸体塞进旅行箱里,方便运出这里。

    我已经习惯触碰尸体了。但是比起目前为止接触过的任何尸体,樱山的脸色更是压倒性地糟糕。可见负责杀人者的手法有多么细腻,想到此又觉得想吐。

    能享受制作这种东西过程的家伙是真正的疯子,我绝对不想跟这种人碰面。

    从旅行箱里取出大婶的尸体,让她躺在浴槽里,本来犹豫要放哪里,但至少比放在床上好一点。不过清洁人员来的话该怎么办?今天这个房间还没清洁完毕。算了,总之先准备逃跑,最糟拿不到钱也无妨。我转身回到另一具尸体旁边。

    把趴在地上的樱山折叠起来,移进旅行箱。被折叠的樱山像颗随时都会爆发的岩石,想办法将之塞入旅行箱里。很讽刺地,能搬运尸体是因为在杀人中又证明了我的腕力强健,因此产生奇妙的自信。连头发都塞进去后,拉上旅行箱的拉链……「唔…啧……」关不起来。樱山比大婶个子大多了,同样的旅行箱无法完全收进去,且本来就打算让对方连这个旅行箱带回去。

    「唔咕~~咿~~」与旅行箱搏斗了近十分钟,加以把尸体头部使劲塞入之类的恶心行为,终于成功把旅行箱关上。但是尸体由内侧向外压迫,右手随时都可能挣脱拉链冒出来跟大家打招呼。一想到必须把这东西带上新干线,就觉得自己铁定会被逮捕。我试着抬起,不算重得想让人放弃。但我的心已经受到挫折,状况比想像更糟得多。平时斗嘴的伙伴现在被塞进旅行箱里的事实突然令我变得胆小。比起尸体的问题,在恼人的孤独感中我差点哭出来。

    负责杀人者说觉得处理尸体很困扰,想还给家人的理由我现在懂了。带这种东西回去能干什么?丢到垃圾场吗?不,等等,电视新闻中常听到尸体被发现的消息,随便丢应该很危险。就算要丢,也要先烧掉或埋进土里处理掉才行……该怎么办?干脆在这间旅馆的中庭找个树木繁茂的地方埋了算了。

    比起长时间搬运随时可能跑出来的尸体,这么做感觉对精神上的负担小多了。

    现在的我并不冷静,绝对无法做出正确判断,但时间已经不够了。

    上午樱山曾跟本次的交易对象联络过,所以对方应该知道房间号码。我事先问过交易者的名字,据说姓椎名。考虑大婶的年纪,应该是个大叔吧。既然现在无法预测这位椎名先生什么时候来,最好赶快将没有必要的东西处理掉,让他早点把大婶的尸体回收掉,干干净净地退房才是上策。所以不必担心,走吧。旅行箱里的樱山个性慎重,换作是他,一定会阻止我的行动吧——想到这里,提着旅行箱的脚步变得踉踉呛呛,我离开房间。

    一出走廊,心脏差点又缩回房间里。因为隔壁「1702」号房里有个清洁人员正在打扫。她把推车停在走廊上,折叠替换的床单。她发现了我,对我用声调奇妙的「午安」与营业用笑容打招呼。

    在脚趾头上施力,不让想立刻右转回房的身体退缩回去。

    不,这是好机会。是可以不受怀疑地要求清洁人员不必打扫的,命运送我的礼物。

    如果晚一点,就必须在门打开的情况下面对清洁人员了。这时出来反而是个好判断。

    所以别担心,别害怕,笑容甜美地应对就好。

    「请问,现在方便吗?」

    「是,请说。」发音好几处都怪怪的,她是外国人吗?这么说来,这间旅馆的清洁人员有许多外国人呢。边想着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快速地传达要求。

    「令天我的房间就不用打扫了。」

    「什么?」

    清洁人员面带笑容,歪着头,似乎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在这个紧迫的状况下,被人用如此温吞的态度应对,差点因不耐烦而头皮爆开。当我头脑一热起来,用难以遏止的粗暴声音说:「我要说的是!」的瞬间,拉链爆开的响亮声音将我的世界纵向撕裂了。

    从旅行箱中探头出来打招呼的是戴着婚戒的左手。

    清洁人员像是换气失败,喉咙发出咻噜噜的声音,不断凝视着樱山的手。

    接着下巴像装了弹簧般跳起,抬头看着我,脸色表达出她已了解状况是怎么回事。

    在想到用「这是人偶」当藉口前,我已先抛下旅行箱,双手伸向清洁人员。

    当我回过神来时,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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