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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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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对虫子应该也很痛苦吧。难以数计的虫子在地面爬行时会摩擦到肚子。跟这种像是付坏的冰块的地面相接触,相信虫子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是虫子,稍微滑一点应该比较好吧。我的精神结构比起人类,应该更接近昆虫,却无法理解虫子的心情。相反地也不懂人的心情。两边抓摸不着边,彻底混浊而不透明。

    废话甭提了。我似乎没什么闲工夫思考这些事情。

    其实「地面冰冷」只不过是当前烦恼的副产品。

    我碰上一个更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我果然合乎工蚁之名,肚子贴在地面了。我想,目前情况应该优先思考这个问题才是上策。

    现在是放学回家途中,平日上下学的必经道路上。我趴倒在冰冷地面上,望着歪向一边的眼睛与鼻子前方的右手切断面。

    肉被切离之处与骨头之间的地面与其他地方一样闪闪发亮。所以说是光贯穿了我并没错,嗯嗯。啊,感觉地面的冰冷在血液温度下多多少少中和了,虽然只限定右手一带。

    说不定觉得地面冰冷是由于我的身体状态所致。

    「因为你破坏了中间报告用的电话,我亲自来给你惩罚了。」

    突袭我与御园麻由的家伙踩着我的背,阐明行凶动机。原本与握着御园麻由的右手被一刀两断,骨头暴露在外。但是比起这件事,更大的问题是与御园麻由的小指连接的红丝线,也在混乱中断掉了。唉,果然察觉时就该先换上新丝线。

    「哼,难得好心当你的电话好友却遭到拒绝,你这家伙就这么讨厌我吗?」

    从语气听来,难不成这家伙自以为受到喜欢吗?说什么疯话。

    拜血液大量流失之赐,我变得很冷静。早上的迳自喧闹已然不存。失去自以为万能的感觉,没有可以依托的东西,就像在宇宙中游泳。

    我难得很冷静地感到困惑。我的日常被打乱,被切断了。接下来我还能够无所窒碍地去见某人,跟御园麻由去吃饭吗?若办不到可就伤脑筋了,我的日常将会被破坏。朋友之死与暴力将破坏我的日常回圈。

    太突然了。这家伙明明要等这个场面结束,我回房间后才能登场,也太抢戏了吧。别来破坏我放弃了许多事物与心灵才得到的日常安稳。喂喂,连我的日常体温似乎也快被一起夺走了。可恶,宛如汉堡排肉汁的血液从右手断面汨汨流出,这玩意儿今后还能用吗?

    「登……登……登……登……」

    呃,但是,我想……

    长濑透与其他被杀的人们,八成也是像这样突然被剥夺了生命吧。

    但同时也觉得,我只是跟平常一样受到不合理的状况袭击而死心地接受现况。

    「……你有在听吗?喂——」我的侧头部被人用鞋尖踹了一脚。犯人似乎在说什么,但不是透过电话而是直接对我诉说,我提不起兴趣。比起这个,我更觉得自己的平静心情很空虚。包括长濑,我有三位亲近的熟人被杀害了,我却连被犯人踢了头也不愤怒。我在一成为自己所追求的

    「缺乏心灵的生物」的瞬间起,就有立刻否定起这个身分的倾向。是因为我个性很别扭,就连理想状态都想用后脚拨沙子埋起来吗?那么,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满足我呢?

    心脏很痛,血液彷佛急着要杀死我般拚命流出。相反地呼吸很安定,毫无不安。嗯?或者相反,毫无不安所以呼吸不紊乱?我已经将恐惧纳为己物了吗?钝重的心灵时而很有用。我「呼,呼~」吹起口哨代替胜利凯歌。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想祝福什么,可惜吹不出口哨来。

    我安心的最大理由是,我知道御园麻由不会受到具体危害。而且她也不像感到极度混乱,只是眼神茫然、焦点涣散地看着地平线远方。对我与凡人双方都不在意。也许是在评估。

    因为她的资料之中,「阿道」变成两人时的反应是未知数嘛。

    与我事先猜想的反应十分不同,令我感到恐惧。我也对自己的手变成很适合搭配莫札雷拉乳酪的鲜红色切面感到恐怖。虽说,这另一方面也让我感到放心。

    那就是:我发现我自己原来还想当阿道呢。太好了,我仍喜欢着御园麻由。

    「嗯,那么再见啦~我会没收她当作惩罚。暂时还会放你活着。」

    御园麻由将要被夺走,情急之下我伸出右手,试着抓住两人其中之一的脚。因为是惯用手,就算受伤,一不小心就伸出去了。若要比这类垂死挣扎,我有自信不输给世上任何人。明明就已经放弃却仍挣扎,因为我精神上有所矛盾也毫不迟疑。没有迟疑,某种意义下就是最强。

    这也是御园麻由身为「杀人者」向来无敌的理由。回归前题,我的挣扎不用多说,被人一脚踢开了。犯人用脚跟踢开我的手腕,接着踩着手背,把小刀刺下,在上面开挖十字星。我的呻吟声似乎随着血液被吸走,没有反应,安静地看着他的施工模样。但中途想到长濑透或其他人就是被他这样伤害,我又挣扎了起来。当然,立刻被封杀了。这次他瞄准右肩膀挥下,连被砍的我都感受到冷硬刀锋透入柔软物体的触感。

    只不过为什么又是右手啊,左手先生可高兴死罗。

    犯人似乎不想长时间逗留原处,拔出小刀收进衣服里,用刚才伤害我的手牵起了御园麻由的手。啊,看到这个场面令我有点不爽。

    御园麻由没有抵抗,眼神空虚,任由犯人牵着离开现场。

    因为犯人在砍杀我、限制我的行动前早已先对她说出魔法的话语,难怪御园麻由不会抵抗。因为那句话直接触及了御园麻由的根本啊。

    我平时也常利用这句话来欺骗她,或许根本没资格对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投以怨恨的咒骂吧。唉,其实我本来还有点期待她会……算了,我本来就没希望吧。

    但希望她临走前至少能低头看我一眼,就算是能使人背脊发凉般的侮蔑视线,我也会觉得高兴。可惜的是倒在地上的我只感到恶寒。

    伤脑筋,被强制卷入讨厌的突发事件了。日常回圈中的某些行动没有御园麻由无法成立,可能会招致回圈崩坏。从而,那也代表着「我」的结束。

    不知我完蛋的话会如何?换谁来当主角?我的分身重回主角地位吗?倒不如说,我连她是否还活在这座城镇也不知道咧。说不定已经以与我遇害的熟人朋友不同方式离开人世了。就算她所碰上的危机不像杀人魔那般特出,却也会很稳定地来袭呢。

    算了,关于主角更迭的议题之后再来独自进行火热讨论。

    我脑子的角落已开始对我抱怨,先处理这边要紧。

    什么?要我更小心行动?

    我只是从学校放学回家,为何有必要警戒啊!

    我期望的是安稳的日常,日常生活里不可能有疯狂杀人魔吧!

    所以就算我没向奈月小姐报告,我的生涯也无怨无悔(注:出自漫画《北斗之拳》罗王的遗言)!啊哈!

    「混蛋。」

    难得从我的口中说出老实感受。

    ……被绑架的公主吗?

    「他是想说……『到阴间里无尽地向我道歉吧,姓枝濑的』吗?」

    结局实在令人没什么好印象啊。

    我复活了。虽然血还没止住,死亡逐步向我逼近,且更进一步说,我也仍受到天寿所限制。因此,就算复活了,在名为「衰老」的疾病面前也为之逊色。总之,我算是重新活了过来了,换句话说,也是再次回到迈向死亡的路途上。好吧,接着我该怎么做?

    「呃……」刚才毫无预警地发生了很不得了的大事,其实原本该把这个事态描述个仔细点才对,但我不知道明天是否仍会发生这种事,是否该描写至日常生活里还是很令人犹豫嘛。

    即使不断听到声音主张该将之描写进去,但比起这件事,对我而言接下来该去见谁更值得烦恼呢。我能没几个能轻松拜访的朋友,妹妹跟奈月小姐已经用掉了,剩下的……「好吧,只好拿出珍藏货色了。」

    虽然她足不出户,不必一一拜访也没关系,但无所谓。

    于是,我抵达的既不是医院也不是麻由的公寓,而是坂下府邸。与名字相反,是一栋位于山坡上的高级住宅,外观光鲜亮白。我对建筑物的印象是,只要加上「高级」两字就会变成白色。为什么?因为黑漆漆的地下室被我与「低级」印象做结合,也许是由这而来的反动吧。因此,虽然在我眼里坂下家的外墙是白色的,但说不定只是脑袋如此判断,实际却是别的颜色哪,就如同御园麻由的阿道认证系统的简易版一般。

    世界与人类的差异,就在于是否能肯定这种矛盾上。

    我先不按坂下家的门铃,而是试着转动门把。我并不认为能打开,而实际上也的确上了锁。右手被切断的伤口断面皱了起来,迸发出血液。

    「噗滋噗滋。」血沫与音效共组两人团体,由鲜红的境界线中盈溢而出,也许里头住了一只血螃蟹吧。我乖乖地按下了门铃。医生应该在家吧,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出来开门。希望医生没变成假装不在的高手。不知不觉我又多按了一下门铃。

    有如第一次拧吸满了水的抹布似地,血液哗啦哗啦滴落地面。我为自己弄脏坂下家门口而叹了口气,把耳朵贴在门上覩察动静。听到有人从楼梯上咚咚咚地走下来。脚步声走到一楼后,转往走廊深处,是打算接通对讲机吗?

    「请问有什么事——」语尾拉得长长的,回答得很散漫,与和我见面时顾忌形象的成熟坂下恋日医生截然不同,但这边也挺不赖的。看来不论恋日医生如何,基本上我都抱持着肯定态度。或许因为她是我能不带害羞地承认喜欢的对象吧,我想。

    「是我——」为了跟懒洋洋的医生相配合,我也用散漫的态度报上身分。也许是失去御园麻由的反弹太强烈了,情绪渐渐反而高昂起来。心灵的防卫机构远比它原本的效能更努力发挥着作用,比我更珍惜我自己。

    「喔?好难得……怎么了怎么了,什么风把你吹来见我啊——?」「不,我只是来拜见医生的生活态度,好作为将来的参考。」「喂喂,你那是什么意思嘛?等一下喔。」通话中断。我按照吩咐等侯,有如被抛弃的狗狗又回来见主人一般,痴痴地在家门口等待。血液很不安分。觉得寒冷。只有伤口以固定热度灼烧我。

    「午安——我就是下个月起茧居日子值得庆贺地满一周年的三十……」身穿睡衣,头发乱七八糟的恋日医生自暴自弃地以过分开朗的声音打招呼。打开门的瞬间,医生整个人愣住了。啊,头发留长了呢。

    「你……那是怎么了?」她表情严峻地指着我断掉的右手。「这是……」不给我时间说明,医生本想抓住我的右手拉进家里,急遽改成左手。鞋子也没脱地走上走廊,快步把我带到客厅。也许是外出了,家中没见到其他人。「呃,医生……」「闭嘴。」以两个字所能发挥的最大效果让我沉默,带我到客厅的蓝色沙发让我坐下。接着医生边咒骂:「该死,我没有手机啊!」奔向距离沙发约三大步的电话。彷佛连如此之近的距离都嫌太远似地,她是过于焦急还是嫌麻烦呢?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的背影。

    医生的背影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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