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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我不想对现在的自己撒谎。
很不甘心。
我觉得很不甘心。这是我最初的想法。
也觉得悲伤。
亦觉得愤怒。
甚至有明确的杀意。
我明白这些都是由我内心涌生出的情感。
但是这些情感想要一口气向外宣泄出来。
如同红苹果的内侧,无数只无数只无数只无数只无数只虫子想一起钻出般。我害怕自己被这些虫子冲破,所以用名为「忘却」的刀刃插入身体。
刀子现在插在我身上,虫儿被利刃贯穿身体。
我的情感的真面目是虫子。从我幼年期开始,总是用虫子来譬喻情感的交缠纠葛。用我过去厌恶的、难以理解的生物来比拟。这样的想法让我成了一只工蚁。
虫子们迄今不知被我或周围刺穿多少次。
但就算如此,虫子仍然没死。它们舍弃了被切断的身体,只留下应当存活的部分,随着时间经过逃离刀刃,又蠕动起来。「第一天」就是出现这种症状的日子。
虫子要求解放,向我这个宿主要求。
我现在想把身体交由虫子们处置,想顺从虫子们的意志过活。
但是,如果我拔起插入心脏的刀刃,囤聚的血液将会喷洒而出。
心灵的血液。
如果全都喷洒光了的话,我会变得怎样?
变成心已死的弱小生物吗?
好可怕。
好可怕。
人们害怕虫子,不就是因为心无所感的缘故吗?
「……呕恶。」由于太过害怕,胃液涌上了舌尖。
……我不需要翅膀。但是,趁我还是个人类时——
请给我比财富与名誉更抽象的事物。
「你决定好了?」我抬起脸的同时,汤女用如同游戏中确认讯息速度的话语般,缺乏起伏的语气问我。
「嗯。其实打一开始答案就确定了……为了我的——算是什么呢?暂定为朋友好了——为了吾友长濑的灵魂名誉,也为了其他被杀者的心灵祥和……大致如此。」
「你的话太抽象了,听不懂你想说什么。」
说得没错。但是全部,我每一回都会将之实现。
我的世界已经失去了够多的希望,要从底层找到期待并不困难。
如果小说化现象是真实的,我早就煞费苦心地实行原本很简单的那件事了。
就是活在现实中。至少在解决事件前,我不想再让心情悬在半空了。虽然很困难。
「如果说得更具体一点,那就是我想对犯人做出相同行为。」
在我良心不发疼的范围内——当然是骗你的——
「哦~」汤女平淡地回应后,「啊,对了对了。」很做作地补充说明:
「那个人不是头脑反应不好,就是个性不拘小节。」「是吗?」「他无法理解『人左内ノ木刂 千八日』的意思。」
「……噢,佐内利香吗?」硬将汉字拆开来念而已嘛。
「你合格了。我就认定他是邪恶的走狗,而你是正义伙伴吧。」
大江姊妹一起指着我的鼻头。茜的手上的乌龟也顺便……呃,请问您是哪位啊?可恶,我还是无法分辨这些乌龟。这是要我去学习当乌龟监定士吗?姑且把乌龟丢到车站的饮水处不管。正义伙伴在这城镇的土地上并不能轻松获胜,这个称号反而更使我不安。但是,似乎能成为我心灵的小小支柱。
我站起身,彷佛要甩掉烦恼般摇摇肩膀。右手还是动不了。
所以要跟左撇子的女朋友握手已有点困难。
但要跟右撇子的美丽女孩握手仍没问题。
干了一半的衣服硬梆梆地贴在身体上,叫人厌烦。如果有人愿意传授我一脉相传的暗杀拳(注:出自漫画《北斗之拳》),我倒想率先学习轻松破衣的方法。
「身为善良市民,见到杀人犯最好打电话通报警察。我看追求安心的我先作为市民代表,向公仆打小报告好了。」
「…………………………………………」你们自己也在躲警察吧?真敢说呢。
警察。奈月小姐。假如从一开始不发狂去拜托她,也许就能防止长濑以外的其他三名朋友之死。肺泡被乱七八糟的懊悔撑破。但事到如今已经不能报警了。不能让警察介入。
因为这是「我的事件」。
不管从哪里到哪里,如何挣扎寻找逃避途径,从一端到另一端,彻头彻尾,都是我。
所以得请可靠的警察们秉持民事不介入的原则。
接下来我就要随心所欲地大干一场罗——
来学学小麻一下好了?
「……啊~」眼珠肿胀,近似陶醉感。晕眩感。这就是背负着必须与如同兄弟般一起长大、变成了吸血鬼的男人一战的命运的心情吗(注—出自《JOJO的奇妙冒险》第一部)?
糟糕得顺利极了,真的。
汤女扬起昆虫般的眼珠,抬头看我。
在心中放养虫子的人眼睛一向缺乏光泽。
「受到你的钢琴照顾了。」其他部分姑且不论,至少这件事值得我道谢。
这个像座小小剧场的穷酸小房间提供了我营造气氛的场地。
同时我也从她乱弹一通的手法学会了「放手去做」的气魄。
「不客气。就快吃晚餐了,我只是怕如果你还巴着不走就得请你一顿,所以想早早把你赶出门罢了。」
「为你下虚伪的真心话乾杯。」
摇晃着像个金属脸盆般装了大量雨水的胃部。
将小麻雀从空中放开。小麻雀为了减轻降临身上的重力,张开沉默至今的翅膀拍打空气。小麻雀伸展的翅膀,远比我在脑中描绘的想像图更大得多。
它的振翅让我想起在小学的饲养小屋里,把抱在手上的鸡放出去的瞬间。我直到那天为止,一直对被视为无法飞行的鸡群为何仍在身上长了翅膀感到很不可思议。所以我抱着一丝丝的坏心眼,试着把打扫小屋时出外的鸡高举过头放开。从我手中离开的鸡冷静地拍翅膀滑行,平安无事地降落地面。它们的翅膀并非没有意义。靠着退化的翅膀抵抗空气,才能保护本体安全。也许我该学习它们,奋力驱策我退化的「心灵」运作起来。
我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还能维持几天。说不定当破晓之际来临时,世界又会化为渗色、生锈、模糊的景色。我的脑子已经失去希望,有的只是无数的干涸思考残骸……既然如此,就以这个残骸作为肥料,让沙漠重新长出树林吧。
我不知道办不办得到。但至少我必须挺身面对。
至少这个事件必须由我来解决。
因为我总算有了从世界最小的象牙塔里逃脱的决心。
这里到处是缝隙与孔洞,只要有心,一定能简单逃离。
所以,今晚我还不能睡。
趁我还办得到前,将该做之事完成。
趁我还没完蛋前。
在玄关重新穿上刚脱下的鞋子。用力推开眼前没上锁的门离去。
外面还是一样下着豪雨,配上夜晚,路上乌漆抹黑,即使幽灵出现也不奇怪。
「……一般而言,故事如此发展时,眼前道路应该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吧。」
虽说现在这样更合乎「我」的本色。
敌人有两个:杀人犯与疯狂回圈。由内外夹击我。
作为我的对手很充分了。但对敌人而言,也许我还不够格当目标呢。
但这也是过去的事了。
「……好!」
有生以来,第一次将积极地将表示志向的抽象表现说出口……似乎是。
我总算复活,有如在月球表面自由地迈进。
开展于眼前的雨夜世界里没有道路,只有我的意志如阳光般充塞。
毫不虚伪的光芒。
「打算先去哪里?」
「我去去好结局一趟就回来。」
第九卷 起始的未来是终焉 后记
啊,下一集就完结了。
另外就是,老爸开始说起「我有蔬菜过敏,不能吃红萝卜」之类的话了。
入间人间
小说风格短篇第二弹。
「谢谢光临~」
弯腰目送一名客人离开,我的额头差点撞上眼前的收银机,慌忙打直腰杆子的瞬间,僵在不上不下的姿势中,腰部传来一阵刺痛。
如果室内只有我自己的话,这股疼痛的程度肯定会让我发出「咿啊呀啊——!」的怪叫,倒在地上打滚吧。不过我现在正在打工,只好握拳按着肚子拚命忍耐,却仍小小地发出了「咕耶」一声惨叫。
就在我忙着忍耐痛楚的期间,那位单独上门的男性客人已然消失于店外马路之中。
「……呼。」
肩膀的僵硬总算舒缓。开始在这家店打工经过半年,接待客人时我还是免不了紧张。揉揉痛得彷佛神经直接暴露在皮肤外的腰部,勉强伸展一下身体。似乎没有其他等候结帐的客人,我松了一口气。
把从刚才那位客人收下的折价券丢入垃圾桶,顺便低头看了一眼累积于底部的同种类纸张小山丘,心情觉得有点复杂。在别人眼里,我此时的表情看来说不定很深谋远虑。
想出这张折价券内容的人是我。店长找我商量,我随便想个方案就直接采用了。姑且不论对店内状况或客人需求的理解度,至少在决策力上我比店长更优秀,所以才采用我的意见吧。或许也跟刊载于本地情报志的店家广告文即将截稿有关。
所以说,虽然很高兴看到使用情报志附赠折价券的客人增加,但若没因此培养出肯再次上门的客人,对店家而言实在高兴不起来。比起午餐,店长内心恐怕更期待晚餐时间上门的人数增加吧。虽然对我而言,打工地点门可罗雀工作会较轻松,但我也担心同时失去了乐趣。
「现在有空吗?」
我离开柜台,正想去帮客人的杯子补充开水时,被从里头出来的店长叫住。由眼角下垂的温柔面貌可知,店长是个优柔寡断的大叔,年纪大约刚过四十岁不久,略长的头发似乎是自然卷,弯弯曲曲的,有如云霄飞车轨道。眼睛总是缺乏自信般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安分不下来。
「店长找我吗?」
「你来一下。」
店长对我招招手后,回办公室。我请另一名打工的男性员工去倒水,加快脚步走向办公室,同时有着一种既视感。
店长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跟桌上的电脑大眼瞪小眼。那是一台键盘上的「h」早已掉落的黑色旧式电脑。不仅如此,明明生在这个时代,却与网路环境无缘,对店长而言可说和纯粹的文字处理机没两样。
关上办公室门,我走到店长面前,这位典型的优柔寡断大叔搔搔脖子右侧,眼神游移个一番后,开口说道:
「呃……其实我正在烦恼折价券的内容。」
「又来了?」
我点点头,心想:我就知道。与其说是既视感,倒不如说跟上一次的情况完全相同。
「嗯。而且这次连广告文案也还没完成。」
「咦~不会吧~」
字数算来只有两百字左右耶。我说店长,你究竟想烦恼多久啊?
店长从带扶手的椅子上站起,轻拍我的肩膀。本想对他忠告:「这种行为可能会被当成性骚扰喔。」想想可能会对彼此侰赖关系造成裂痕,还是选择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