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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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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结束这段观察。检查背面应该会比较轻松吧?我做出这样乐观的解释后把尸体翻面。接着「喔……」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难不成犯人的性癖好发泄在背上?尽管没有像太阳穴附近的那么大,但背上看得出浮肿,下巴下方、腰部及小腿也有浮肿。除此之外没发现其它显眼的伤口。

    我再次将尸体翻面,快速、仔细地确认上半身,接着也触摸脸部确认。

    ……没有耶。

    「唔。」

    ……唔。

    「好,检查完了。」

    我这么宣言后,麻由的眼皮开到像平常一样的大小,并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将衣服按照原样穿上后,让名和三秋回到不论生前或死后都觉得太过不舒适的床铺。

    稍微费了一点心调整好尸体的角度之后,把尸体塞回柜子里并关上。我宛如事不关己似地祈祷,希望她总有一天可以躺到墓碑底下。

    「……那我们去便利商店吧?」

    我用丁字杖撑着地面以难看的姿势站起来。麻由用手摸着下巴,嘴里「嗯——」地呢喃,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

    「都没什么探险到耶——」

    「下次有机会再探险吧。」

    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却还是这么胡扯好安慰麻由。

    我脱下手套放回包包。

    离开资料室前,麻由在窗边「呐——呐——」地叫住我。

    麻由把带来的装在塑胶袋里的三色面包和微笑组成套餐,摆在我面前。

    「来吃面包吧——虽然不是吐司面包。」

    喔?看来他们以前会把供餐的面包留下来当点心。

    我斜眼朝后方的冷藏库撇了一眼,心中想像着如果住在里面的她消化器官还在运作,那就可以一人吃一块,不过我做出了麻由大概会变得很粗暴的结论。

    「好啊,小麻要吃哪一块?」

    巧克力、奶油和明显被排挤的抹茶,三种口味的面包。你们这些洋鬼子!

    「嗯——阿道要吃抹茶对吧?」

    我被迫得吃被欺负的那一块。看来我打从骨子里和菅原和不来。

    「那剩下的就给小麻。」

    这种分配法和过去一致,这让麻由感到开心。接下东洋色面包时触碰到麻由的指尖,有种有别于尸体的柔软感。不愧是美女小麻。

    我们肩并肩倚在窗边的墙上,我放下丁字杖,宛如故意表现生者的特权给死者看一般,与名和三秋在同一个房间里吃着面包。这面包吃起来像名和三秋身上那种混和肌肤、污垢、苍蝇和蛆的味道……骗你的。不过面包的触感及粗糙度和尸体的肌肤也没什么不同。

    经过反覆的咀嚼,口中被微妙的味道占据。我原本就不喜欢抹茶,再加上口中剩余的胃液这个自制的调味料妨碍着食欲的提振。在有尸体的房间里吃东西,让这个违反现代日本和平风潮的愚蠢行为看来更加愚蠢。

    我羡慕地看着正一口一口吃着我的最爱的麻由,不过我心想着因为她的动作很可爱,如果可以欣赏这景象,那没吃到我喜欢的口味也没关系啦!当美女就是有好处。

    我把抹茶面包整个塞进嘴里,抬头望着天花板。蜘蛛丝、老鼠大便和虫卵都因为染上漆黑的色彩而无法在视线内浮现身影,不过反正也没有必要去找出看不见的东西。

    「……………………………………」

    在麻由眼中,不知道我是哪一种外型的生物呢?

    「呐——阿道。」

    「嗯?要把剩下的给我吃吗?」

    「有人往这边来罗。」

    面包噎到我的喉咙,面包粉在喉头跳跃舞动,妨碍了我的呼吸。

    「嗯,啊——对不起喔,我忘记带饮料来了,我是小迷糊。」

    「这不重要,你刚刚说谁?在哪里?」

    在我的追问下,麻由指向窗外。我仔细朝那个方向看,的确看到一个细长的人影微微摇晃,朝病栋正门走来。我拉着麻由离开窗边,关上手电筒开关后慌张地一把抓住丁字杖。

    「艾克西登特(accident)?」

    麻由停下不动,歪着头开始翻找包包。糟糕,再这样下去刀子就要飞出来了。

    我夸张的转头四处看,想赶紧找个藏身处。在这个找不到不动产仲介的地方,一切只能靠自己,于是我在一片漆黑中眯着眼睛继续寻找。

    在焦急情绪的鼓动下,我在门旁找到一个适合的置物柜。我一做出只有这里可以躲藏的决定,就在耳朵听到有人进入建筑物的声音之前开始行动。

    「小麻,过来。」

    我抱着丁字杖用单脚跳到置物柜旁。其实我是不可以这样移动的,不过在紧急状态下没有理由还要听从医生的忠告。我先把资料室通往大房间的门关上。

    麻由连防空演习程度的紧张感都没有,悠闲地走过来,一点也不在意因焦躁而导致血液加速循环的我。我打开置物柜,看到里面都没有扫除工具,松了口气挤进去。我拿起靠在一旁的丁字杖和麻由的手,把她一把拉进置物柜,相拥着躲在里面。

    「有种兴奋的感觉耶。」

    麻由无法克制兴奋,呵呵地笑着。

    我是该悲叹自己的胆小呢?还是该赞赏她的大器?这问题让我烦恼到头痛。

    绝对不可以说话或乱动喔!

    我对麻由这么说。不知道她是想叹气还是想笑,痛苦地扭动。而我却被无尽的不安紧抱。

    我们屏息躲在充满肮脏抹布恶臭的置物柜里,观察外界的状况。

    到底是谁在这种深夜时分,前来拜访简直像鬼屋的房子呢?

    当然一定是把尸体藏匿在这里的家伙,也就是犯人。

    不过,为什么?

    犯人应该知道,要是有目击者肯定会变成致命伤才对。

    来这个地方甚至可说是愚蠢的行为。

    换句话说,犯人和我们一样有对抗这个危险性的必要。

    打算更换藏匿尸体的地点吗?

    还是想确认什么?

    我以几乎要晕眩的速度运转脑袋,却还是想不出犯人的合理动机。

    要理解犯罪者的心理真的相当困难。尤其对我们来说,绑架犯这个名词更算是一种已经越界的禁止播放字眼吧!

    犯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答案是肯定,那我们根本是心甘情愿跳入这个无处可逃的地方。不过我可以乐观地判断这个可能性很低。

    以犯人的角度来看,如果有人知道名和三秋的尸体在哪里,肯定会为了封口而采取行动。像那样光明正大地移动根本没有意义,应该要小心翼翼地尾随,再处理掉我们。如果我是犯人,让目标察觉不出我的存在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犯人应该是为了达成个人的某种目的才会前来这个旧病栋,我推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理由。

    原来,双方认为的——付诸行动最好的时间点都一样。

    门外传来爬上楼梯的细微脚步声。因为等一下可能就没办法这么做了,所以我趁现在赶紧吞了一口唾液。

    我用手肘挡着拐杖,避免拐杖倒向置物柜的门。在连月光都只存在于范围外,被彻底染上漆黑的置物柜里,麻由不知道觉得什么好笑,浅浅的微笑化为震动传导至我的上半身。

    她的悠闲让我也稍微摄取到一些安心感。

    一阶、一阶逐渐走上来的声音,让我内心的震动不断增加。

    过去父亲往地下室走的感觉,以鸡皮疙瘩的方式在我身上苏醒。

    在紧张及过去回忆的压迫下,我呼吸困难地喘息。

    最后一个问题。

    万一犯人发现我们,该怎么应对?

    犯人当然会以封口为目的采取行动,我们也当然会抵抗。

    只要麻由还是御园麻由,那就不可能避免流血场面。

    那只能祈祷双方不要遇上了。

    神明根本不值得依靠。

    因为麻由许下那么多愿望,但神明一个也没帮她实现。

    脚步声已经到达又远又近、十分暧昧的距离内,犯人似乎已经走进前面的房间。

    如果是训练过听力的人,就可以用脚踩到地面的音量来判断是男是女,不过对我来说那种技能太困难了。

    门上手把转动的声音,重创我部分的头部。犯人夸张地打开门,脚踩着地板、纸堆和玻璃,大摇大摆地走进我们藏匿其中的房间。犯人的脚步毫不迟疑。

    犯人的脚步声控制着所有安心和恐惧的情感,连麻由也安分地不动。

    不慌不忙,步伐稳重的犯人通过置物柜前的声音,压迫着我的胃袋。

    我听到犯人的目标,也就是冷藏库被打开的声音。那一刻我手心猛冒冷汗,担心自己有没有把尸体收拾好。

    犯人宛如根本没有心跳,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开始想办法排遣无聊的时间。具体来说不过是在心中读秒而已,是既普通又没意义的消遣。

    在数到第两百一十四的时候,开始有了动静。

    外界传来「咚」地,东西掉落地面的声音,接着地板因受到重力压迫发出唧唧的抱怨声,紧接着又有新的音波扰乱我充满问号的耳膜。

    拉长耳朵可以听到犯人正低声呢喃,让人不禁以为犯人是两人组吗?不过以刚才的脚步声判断,除非另外一个人走在离地三公分的上空,不然这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犯人正在对名和三秋传递些什么讯息……沟通得了吗?这不禁让人忘记眼前的状况,开始认真考起哪一种可能性比较恐怖。

    祝词、怨恨的言词、婚礼致词?犯人到底在对尸体说什么呢?

    在我数到两千七百秒的时候,犯人终于停止低喃。

    可以听出逐渐远离的脚步声以一倍的速度跑下楼梯,回去是用小跑步离开吗?

    正当我一直数到三千零二决定走出柜子的时候,发现怀中的麻由竟然正睡得香甜。我很佩服她这种大摇大摆的态度,不过我想到这片漆黑和美梦根本不搭,于是我摇晃麻由的肩膀,她少见地乖乖醒来没有赖床。

    跟在揉着眼睛的麻由身后走出柜子,外界的空气更加难闻了。

    我看向冷藏库,但是外观上没发现有什么和刚才不同的地方。

    我用丁字杖打开冷藏库的门,名和三秋的尸体还是好端端地在里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希望身边有人可以回答我这个疑问。

    麻由让嘴里塞满空气鼓起脸颊,发出咻咻的独特笑声。

    笑完后,把嘴里的空气一口气喷了出来。

    「阿道的心脏怦怦跳呢——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喔喔,是啊……」

    我全身无力地摊坐在地板上。

    我把书本和玻璃碎片当坐垫,抬头看着窗外那片飘着黑云的天空。

    云海不滞留原地四处飘移,舍不得让月亮露出脸。

    麻由也选了一本比较厚的字典垫在屁股下,和我并肩坐着。

    「现在不是满月呢。这种月亮要怎么称呼呢?」

    好像也不是阴历十八的月亮,不过我确定不是半月。

    「这算是赏月吗?」

    我不禁偷偷窥看麻由的脸色,她以温和、似笑非笑的表情说:

    「今天是第一次呢。」

    「……嗯。」

    为什么说出那个字会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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