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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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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麻喜欢的东西当然是阿道啊!」就是说嘛。

    「阿道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她挂着微笑强迫我回答。

    「那还用说,当然是小麻呀——」我被迫这样回答。

    如果这里不小心讲错一个字,说成「小由——」之类的,那连生这个字都会被死替代。不过不知道哪种因果关系让我没说错话,所以麻由的心情没有因此不悦,反而恢复原状。

    「那——阿道你画小麻,小麻画阿道吧!」

    「就这么办吧——」不是要我在一旁参观,而是强制我也参加吗?

    我拿起剩下的红笔,跟麻由拿了一张素描本中松脱掉落的画纸,左手撑脸、右手悬在画纸上。不是我臭屁,不过美术成绩我可从没拿过—。不过也没出色到获得5这样的高分,而平庸的3也与我无缘。

    上课内容若以画图为主的话就会拿到2,以劳作为主的话就会拿到4,从我国中时代开始这就是常态了。黏土劳作或工艺劳作都会获得好评,但一扯上绘画类,就会凄惨到美术老师做出「虽然从事教育者不应该这么说,但这实在太烂了。根本没什么好说的」这种再彻底也不过的负面评价。有一次我曾拿完成的图给我叔母看,她说「这根本不是会画还是不会画的问题」,还让她萌生根本不必要的担忧。

    美术成绩虽然并不差,但只有在和对方互画彼此长相的课程中,我和班上被人霸凌的女孩子分到同组,害我有些不开心,但除此之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啊,对了、对了,下次啊——」

    「嗯?下次?」

    讲话模模糊糊的样子也只维持到两秒之后。

    到麻由边愉快聊天,笔尖边点到白纸上为止。

    那是丑恶事物的桥段。

    是我没了麻由的活力缠绕,且被卷进些琐碎小事的故事契机。

    御园麻由很自然地崩溃了。

    「……阿道…的…阿道?」

    后来我才知道,那第一句话就是扳机和起因。

    「嗯?小麻?」

    「我要画……阿道。画阿道?阿道。」

    我迟了几步阻止麻由的眼球开始喷发困惑。

    「阿道的脸?阿道的脸……脸,长什么样子?阿道……我知道。是哪个、是谁、哪个人?」麻由表情变得阴沉,视线失去焦点。「麻由?喂!」我摇晃她肩膀的手被她拍掉。「别碍事!我要画阿道!阿道……是谁?」

    黑笔从她指间滑落,摔落地面时发出轻脆声响,且造成一个小黑点。细笔失去重心而在地板上躺平的那一幕,我从头看到尾,之后视线才终于回到麻由身上。

    她连用手按压太阳穴痛苦呻吟的力气都不需要,便整个人趴到了桌上,双手无力地向下垂。如果周围滴满红色油漆,要人不以为这是一具尸体也很难。

    「麻由妳怎么了?麻由?」

    我将手塞进麻由肩膀与桌子间的空隙,扶起她的身体。我以为这是她原本只会在漆黑中发作的病,现在已经侵蚀到连白天都会发作。但症状怎么看都觉得不太一样。因为麻由没有喊叫。

    翻白眼、呕吐、使劲咬牙或自残行为,她完全没有这类举动。

    「阿道是这个,这个!」我将她的双手贴上我的脸颊。

    长长了的指甲嵌进我的脸颊。唉呀,之后得帮她剪指甲才行。我把这不合此时气氛的担忧,当做疼痛的发泄对象,好克制自己不要惊慌失措。

    「不对。」她否定了我。「我想不起来。」否定阿道,但是「不对」的否定和「我想不起来」

    的否定「并不一样」。

    这是被记忆裂痕折磨,才会轻易出现的最坏后遗症。

    麻由心灵的巨大创伤,在别的方面开始少量融化、流出。

    在这些日子里,我粗心大意地忘了,这种毒害只要一点点就能致死。

    都是因为我以自己这个愚者为标准,做了愚蠢思考的关系。

    麻由用手掌重新将笔一把握住,在白纸上画了一条线,画完后手停了下来。

    「阿道在这后面……这后面这后面这后面这后面……」

    我还得加什么才能变成阿道呢?

    「……小麻。」

    我叫唤她,抱住她的肩膀,拥抱她。

    这次她没有反抗。

    但这次我也没能因此萌生欢欣。

    ……麻由就这样失去了自我。

    这种芝麻小事害一切都坏了。

    没有余裕成长的人。怎么可能会成长嘛。

    而我也失去了阿道的身分,这是我自作自受。

    三月三十一日。

    麻由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用空虚的双眼朝下望着只盖住下半身的棉被,前额浏海垂挂额前凸显脸色的差劲。

    麻由用所有与流泪无关的行为方式流泪。

    素描本被破坏,里面的白纸散乱堆积在床上。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成体统,不过白纸散落床面的构图也有如一幅图画。

    「唉呀,她是怎么了?打从昨天就这副模样?」

    站在我身旁,蹙眉观察麻由的坂下恋日医生这样询问我。我朝她点头。

    「有吃东西吗?」

    「不会主动吃,只好硬塞。」

    「是喔。」

    医生靠近床铺,手在麻由面前晃了晃,但麻由没有反应。接着她摇晃麻由的肩膀,麻由只是任她摇晃。「怎么会这样?」医生这么低语,随后又做了补充。

    「这孩子太严重了,连我碰她都没反应耶?」

    医生手放在麻由肩上如此低喃。的确,平常麻由不是会把手挥开,就是一巴掌呼过来,至少有这种反应。但现在就像被我爸爸不知分寸地搞坏时一样,毫无反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麻由想画阿道的素描……结果没办法成功将记忆和现实连接在一块。」

    要回想起阿道,代表得面对现实。

    她知道绝对不能让自己这么做,所以才会失败。

    医生一面责备我「真是太粗心了」,一面从麻由身旁退开一步,接着将手伸进白衣口袋。

    医生今天身穿我熟悉的白衣装扮,不过她并没有回归职场,现在依旧快乐享受着不需要月历、雨伞以及鞋子的生活。

    问她为什么要穿白衣,她说「这是我最接近外出服装的衣服」,这番话不禁让我思考她平常是以何种打扮过生活的。

    「那你找我来的理由是什么?我可没办法帮她治疗喔。」

    我并不是无照医生,也没有天才般的手腕——医生补上这句一点也不有趣的玩笑。

    「可是,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御园也许会衰弱至死喔!因为这孩子不是会主动寻求变化的个性。」

    「我知道,所以我想拜托妳照顾麻由。」

    「嗯?你不照顾她吗?」

    「我得为了医好麻由而行动,我想做点什么……心底总有这种感觉。」

    只有我不会轻率看待这件事吧。

    「医好御园……是喔。」医生的视线稍微向下垂,接着说出她的怀疑:「行吗?你有方法?」

    「我打算去麻由的家或其它地点,寻找可以吸引麻由注意的方法。」

    「哦?你打算用那个方法让御园忘记她在心底暗中摸索的阿道吗?」

    「嗯,大概吧。」

    医生用手抚摸着下巴,「嗯」地用力点头。

    「真像消极版的勇者斗恶龙耶。」

    她最近好像从漫画人变成电玩人了。

    「我打算去可能有线索的地方绕绕,大概暂时无法回来。」

    「嗯,我知道了。我也会转告医院里的人。」医生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记得她曾对我说过别出现在她面前之类的话。

    是时效过了,还是为了因应紧急状况而暂时中断呢?

    不管原因是什么,我欠这个人一份恩情。这种事对我来说真的很少有。

    「在妳闭关期间还把妳叫出来,真不好意思。」

    「好说好说。」医生轻举起手,态度坦然地响应我的答谢。

    「我会定期用手机打电话和你连络。」

    「好。」

    随后,就在我告别留在病房内的医生,跨过走廊病房门的界线时。

    一道微弱的声音编织出一条丝线,缠绕住我的脖子,使我回过头望。

    麻由面无表情地在咳嗽。

    似乎是无法自发性处理进入口鼻的泪水,造成她噎到。医生用手帕帮她擦拭,为了不让泪水继续流进口鼻,采取让麻由躺下的对策。

    麻由明显减少眨眼的次数,毫无阻碍地笔直盯着天花板看。

    「……………………」

    我离开病房来到走廊上,故意什么话都不说,连心中情感的哇哇哭泣声也不予以理会。

    窗外可看见铁塔,以及比过去稍微多了几户人家的绵延农田。

    在右手边的是毫无变化的电视,以及烟雾弥漫的医院大厅。几位患者单手拿着香烟和果菜汁欢谈中。

    「……小姐吗?」

    在口中打转的是,细微到达自己的耳朵也听不见的模糊声音。

    我还记得在这里认识的女性,对我的脑造成一些小伤。

    那时候我还是位少年。而现在的我有什么价值呢?

    我甩甩头,挥开内心的杂念。

    没有必要自我肯定或寻求自我。

    为了让麻由恢复原状,我离开医院向前迈进。

    ……原状?

    对我来说,何谓原状?

    「当然由你自己来决定。」

    就是恢复成我宝贵的小麻呀。

    「……嗯——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啊啊哈哈哈哈!」

    在等待红绿灯期间。

    我沉浸于自己的想法中。

    要是还有其它类似这种的愉快事情,那我脸颊的肌肉还真承受不了每天这样大笑。

    骗你的。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痛快无比。

    我要修好麻由。虽然医不好,但要修好。

    都是因为我骗麻由骗得还不够才会变成这样。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回想结束。好,可以恢复全彩了。

    我用手指从眼皮上压迫眼球进行「调整」,取回眼睛对色彩的感觉。使劲搓揉后睁开眼,眼前是去除桃源乡的极乐、幸福以及开放感的景色。看来我的视线已恢复正常,事情发展顺利让我的脚步也轻盈了起来。骗你的。

    昨天我去过麻由的老家和菅原他家,结果超凄惨的。麻由她家似乎已被拆除,改建成公寓;我和菅原的母亲见面并告知身分后,被她臭骂一顿赶了出去。从她那连口水一起喷出来的台词听来,她好像认为那起绑架事件全都是我的错,还有儿子是杀人犯以及遭邻居白眼,一切的因果关系都和我有关似的。她壮烈地不断重复不像日本人会有的自我主张,言语的洪流让我失去反击的欲望,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罢手。骗你的。

    实际的情况是,我连使用虚张声势这唯一武器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她拒绝了。

    所以今天轮到去我老家。说不定被绑架时,菅原或麻由带的书包或衣服之类的东西可能还留着。只要将那些没有金钱价值的物品在麻由眼前晃一下,她就会说「啊——这是阿道的书包!」之类的话,说不定可以因此改变她意识的重心。我就这样不知临死前抓住的那把救命稻草是真是假地踏上了歧途。

    通过小而整洁的耳鼻喉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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