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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包括导师在内的班上所有人,即使看到迟到的我们,也只是透露出「哎呀呀,又来啰」的气氛。
(咦?真意外……)
我和文赶紧就坐,让因全力冲刺而累坏的身体休息。
「……」
我趴在桌上,望着教室里不自然空下的座位。
(……委员长。)
那个座位上,前几天还坐着一名少女。担任本班委员长的辫子女孩,总是对我的迟到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反过来对我性骚扰。
——那是我重要的朋友。
扛起昨日部分战斗的她,在一切结束后……从我们眼前消失了身影。
(你会……回来吧,委员长……)
我抱着分不清是疑问还是期望的念头,看着前方。
班会即将结束,班导交待完简单的联络事项后便起身。
「对了,第一堂课是体育课吧。你们平常就比别班更吵闹了,可别迟到啰!」
他在离开前说了这句话。
(没问题的,一直悲伤也不是办法。现在要向前看,努力做到不会受回来后的委员长所处罚。)
决心化为心灵的动力。可是——
「先上体育课。好,打起精神换衣……呃。」
考验袭向了重振精神的我。
(要换衣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决心化为心灵的动力……应该是这样的。
开始上课前十分钟。
(不能不换吧……)
我在只有班上男生留下的教室里思考。
(总不能和女生们一起更衣。可是,如果一个人去其他地方换……又很奇怪已
我将挂在桌侧的提包放到自己桌上,从里面取出一套体操服。因为匆忙准备而未能在早上时注意到这点,实在是失策。要是先注意到,就可以事先将体育服穿在制服里。
再说,在这个状况下要想脱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〡—因为教室里现在正进入「A守备阵式」。
根据丈的说法:
「所谓『A守备阵式』,是为了完全阻绝投注于白姬彼方身上的视线,赌上咱们B班男生灵魂,有如铁壁般的阵形。」
真是莫名奇妙。总之,他们现在似乎在警戒周围,变得像感应器一样,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有反应。
「我们班实在是……」
已经没有退路了。
(身、身体虽然是女生……但内、内心是男生……区区换个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我做好觉悟,决定把心一横换了衣服,于是从上衣开始着手。
(没问题的。我换衣服时,大家都转向另一边。不会被看到……)
我在脱衣前向四周扫视,发现班上同学都一步步地着手更衣。他们的视线顽固地望着不相干的方向,没有往这里看的征兆。甚至感觉得到,男同学之间彼此牵制着什么的气氛。
——A守备阵式真是可怕。
(好,就放手……)
啪,先脱掉最外层的制服。
(好,这是第一件。)
我微微摇头,双手挡在胸前。
(接下来是衬衫……)
总觉得教室里的空气改变了。刚才的嘈杂气氛,转为带点紧绷的氛围。
我不以为意,依序解开衬衫的钮扣。
发出啵、啵的声音后,衬衫连结部分松开,渐渐露出内衣。我在衬衫下穿的是T恤,但因质料轻薄,感觉有点靠不住。
「嗯,好……」
发出衣物摩擦的声音后,衬衫脱好了。
我现在是上半身单穿薄T恤,下半身穿学生裤的模样。
(不会败露、不会败露……)
我如此告诉自己,平缓情绪。可是,随着衣服一件一件褪去,心脏就像是快蹦出来般地怦怦跳。
心中充满紧张和羞耻。
不能让别人看到变成女生的这副身体,周围却尽是男孩子。就是这个矛盾的异常状况,造成猛烈的心跳。
(大家没在看吧?)
我再次往教室内看去,发现空气中似乎比刚才多出了杀气。为了不看向我这里,男同学们都全心全意地警戒着周围。
(……似乎不会有问题。)
我闭上眼,手抓T恤,一口气往上掀到一半。
那一刹那——
「喂,这家伙偷看了唷!」
「唔!」
我感觉到全身一震。
(不会吧?被、被看到了吗?)
我急忙用脱一半的衣服遮住身体,回过头。
然后——
「胡、胡说!我没有看!」
班上一名男同学,猛烈地摇头大叫。
「不,这家伙的眼神刚才确实有动!」
他旁边的男生说。
「——真遗憾啊。」
改变现场空气的冷峻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丈、丈……」
声音的主人就是「情报屋」明日野丈。
「『ANIMAL』,没想到你会违背咱们B班的誓言——」
「唔、唔啊啊!不是的,明日野!我没有看!真的没有看!」他的狼狈反应似乎有点夸大,简直就像是面临生命危险一般。「哦?没看是吗?」
吐出带戏剧性的台词和动作,丈拢起浏海。
「那我间你,彼方的胸围是多少?」
「什……你问这什么问题啊!」
听到我的怒吼,丈对我眨了眨眼,像在说「你等着看」。
对于这个荒谬的问题,ANIMAL一脸得意地回答:
「你说胸部?哼,只看到背面怎么可能知道——啊!」
空气冻结。
「……」
教室里鸦雀无声。
(……只要不回答就对了吗?)
我的单纯疑问无解,明日野丈的右手啪地弹指。
「——带走。」
丈宛如死神一样做出残酷的判决。
「不、不要啊,『那个』……唯独『那个』!我家里有饥饿的喵(猫)、汪(狗)、吱(小鸟)、吱沙(?)耶!求求你,原谅我!」
看着拚命恳求的ANIMAL,情报屋说:「我们发过誓了吧……不看、不让别人看、不妄想彼方更衣的画面。喂,ANIMAL……」
他声音里充满对同伴中出现背叛者的心痛。
「明、明日野……」
他也很痛苦——知道丈的心情后,ANIMAL哑口无言地点头。
「别担心。赎罪……一下子就结束了。」
丈转过头,用背影送走由两名同学带往某处的伙伴。
「快点回来啊……ANIMAL……」
仿佛象征着信任伙伴的心,送走友人离去的他,用力地、坚定地、骨头几乎作响地握紧举头。
至于一个人呆若木鸡站立的我,自始至终都被忽略了。
时间在纷扰中流逝。
好不容易熬过体育课,总算可以放心了。
(毕竟只要熬过体育课,就不需要再脱衣服……)
现在是午休时间,这时间教室里总是闹哄哄地喧嚣不已。
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去餐厅,少数的便当派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将桌椅靠拢用餐。
「……」
视线一角映照出从早上就失魂落魄的ANIMAL。他的脸颊凹陷、瞳孔无神,微开的嘴里不断冒出「忘掉一切」这有如咒语般的话语。
(总觉得ANIMAL好像一下子老了……这是我的错觉吗?)
——咕噜。
肚子正好在这时响起。不管如何,必须先吃饭。
「好,彼方,吃光它吧!」
顺带一提,便当派的我必然是和这家伙一起用餐。
「丈,你也太起劲了吧?」
我拿出母亲花纹的便当(樱花图案)放到桌上。丈坐在对面,将我一回神他便已经买回来的炒面面包、火腿蛋三明治随意搁置。
「你在说什么啊,彼方。男人无时无刻都要赴汤蹈火啊!」
「我想你已经粉身碎骨了。」
丈撕开面包的包装袋,我则解开樱花图案的布巾。
「我下过决心,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赌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才做了那个告白?」
那是初次邂逅时他对我说的话。我到现在仍很佩服,他当初居然讲得那么顺口。
「是啊,那是我活到目前为止,灵魂烧得最旺的瞬间。」
「那很像是燃烧殆尽了耶。」
布巾下是横长的便当盒。母亲去旅行时是由魔耶露做便当,现在既然回来了,这当然是母亲做的便当。
「燃烧殆尽后又像不死鸟一样复活才是男人吧!」
「……你不是说赴汤蹈火才是男人吗?」
我不敢打开便当盒……这么想很没礼貌吗?可是,那个人本来就是个把自由奔放的字汇化为实体力行的人,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奇怪。
我深深觉得,真想得到不为任何事所动摇的钢铁之心。
(虽然不想……赴汤蹈火已
啪喀!我心一横,打开了便当盖。
「……唔。」
我忍不住摆出备战姿态—〡往里面看。
(这次好像没有突然发光或是喷出蒸气,不过……)
「彼方……这便当真夸张啊。」
文的同情目光刺痛了我。
「母亲大人……」
我感觉体内的力量渐渐被抽空。
里面铺满了饭的料理—〡有白饭、寿司饭还有调味饭。虽然混合了各种饭,但似乎有确实考虑到味道。
可是——
『吃我)』
以大量海苔和樱花排成的迷你白姬此方,用对话框说出了这句话。
(这个……冲击很直接……)
这是完全搞错应该下工夫的地方、非常有那个人作风的便当。
口让人这么难说出『我要开动了』的便当……真的可以存在吗?」
我看着远方喃喃道。
「算、算了,吃吧。吃下去就无所谓了……只要没有加入春药……」
连丈也这样安慰我。
总觉得这个便当带着无奈的滋味……
吃完午餐后,我前往老地方,爬上校舍四楼楼梯顶端的——顶楼。
因为平时几乎无人使用,所以这里总是很闲静。
喀嚓……一打开沉重的门,冷风旋即灌入,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景象——天空,染上清凉色彩的世界。
看着它仿佛身体也变得轻盈,是非常宜人的景象。
我伸长手臂,透过手掌望去。只是这么做,就有种被整片蔚蓝世界拥抱的感觉。
「虽然有点冷,但还是顶楼最棒了~~」
我大口吸气一让体内充满清澄的空气,感觉从体内被逐渐净化。想让心情焕然一新时,来这里最理想。
「嗯……好舒服的风……」
从今日早晨的骚动到现在,我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〡对于我现在是女生的这件事。
与穿女装消灭敌人时不同,这是最高级的异常状态。
「要是露出马脚的话……会怎么样呢?」
我试着想像。
「被迫穿上女孩子的衣服、被母亲大人乱摸……被魔耶露用怪异的眼光瞧……被丈拍照……」
我在脑海里一一描绘这些景象。
「……」
不知为何,我竟能非常鲜明地想像出来,仿佛那些事情实际发生过似的。
我的手自然用力,充满懊悔的声音脱口而出:
「——这不是和平常没两样嘛!」
尽管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