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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教主不妨试试,看看萧某是否赶得及。”房门推开,二哥从容走进。
她毫无惧意的看着推门进来的二哥,脸上依是笑意盈盈:“原来她的‘二哥’便是你,既然你来了,我当然就杀她不成了。”看来她与二哥也是认识的。
“夜深了,随教主请回罢,舍妹要休息了。”二哥往门口摆摆手道。
她袖一扫,桌上的东西便全收了,抬手抚抚鬓角,柔媚的看着二哥:“我当然要走了,可我偏不走门。”言罢,身影一闪,竟又窗口飞走了。
二哥看看窗口,眉头微锁,转头看我,嘴动了动,似不知要如何解释这个人的来历。
“江湖上的事不用对我说。”我放下茶杯,手实有些酸了。莫说云潮并未对我表露任何情义,便是有,既是他的事那也该他自己处理。
二哥点头,“不早了,休息罢。”说罢转身离去,走前为我带关了门。
往后几日,我依如往昔,只是府里的气氛却大不同以往,守卫更多,人人脸上都有几分紧张,熟识的面孔消失了几张,二哥更是不离我左右。
这一日,二哥正陪我在花园小亭里下棋,忽见一守卫近前来,俯首低声在二哥耳边说了什么,便见二哥脸色一变。
“玄儿,我去去就来,你呆在府里千万不要出门。”二哥嘱咐我便离去。
二哥走后,我独自摆着棋谱,棋谱摆到一半时,我忽又闻到那股甜香,猛然一惊,抬首,随暮雨就站在花园中央,依是那日模样,白衣娇容,衬着鲜花朗日,更显她的美丽。
“我说了要杀你便一定要杀你的。”她笑语温柔,“只是这几日你二哥寸步不离你,便是睡觉也睡在外阁,我实在找不着机会,今日小计略施,总算是可以杀你了。”她笑得似是心满意足的。
我手一抓,握了满手的棋子。
“你还是不要乱动乱叫的好,这附近的守卫我已全部摆平了,你便是弄出声响招来更多守卫又如何呢?在我看来杀他们就如同捏死蚂蚁一般容易,来了也不过是多送些性命罢。”她慢慢向我走来。
我一听她这话倒真的松开了棋子,缓缓转身,“你杀了我不过令他厌憎你罢。”
“我当然知道。”她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变,“可不杀你他一样不会多看我一眼呀。”
唉,我心头叹一口气,扫视一眼花园,就我和她两个。
手有些抖,我害怕,因为我不想死,因为那双眼睛透露出她的杀意,她真的要杀我!
死,谁能不怕呢,若我已七老八十的,或能将生死看开。悠然富贵的活了二十多年,而今却要为着一个男人对我的友情、为着另一个女人的爱恨送命,死得实有些冤,实是不甘心。此刻无人能救,可我能否自救得了?
我起身,目光迎视她,她就站在一丈之外,巧笑嫣然的看着我,她实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你有想过杀了我的后果吗?”
她眼睛一眨,道:“我们江湖人本就是亡命之徒,不怕有人报仇的。”
我笑,有些些讽意,“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知道。”她笑,“都统府的三姐嘛,可那又怎么样呢?”
“不,并只是那样的。”我摇头,“应该这样说……”我扬首,俯视着下方的她,“皇朝华恩侯萧继君的爱女,华州大都统萧天的妹妹,武林‘扫雪公子’萧狄的妹妹,君子谷‘无方神医’君方的姐姐。”我看着她渐渐凝结的笑脸,,“还有最重要的一个身份———那就是是当朝皇帝中意的女人!”
她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柔媚的杏眸渐起冷光,可此刻我却不怕了,我移步走至亭边,傲然说道:“五月我即将入宫,若你杀了我……”我微笑,我想此刻我脸上的笑容定也是明媚灿烂的,“那么整个天下你无处可逃,便是你们随教也会要为我陪葬!”
她脸色十分的难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良久,然后移开,有些空茫的望向园中犹未落尽的春花。我知道她此刻心头必是一番激烈的斗争,但盼她是顾全大局之人,不会冒然行事。
园中我与她静默如渊,她望着花,我望着她,她不动,我不敢动。
很久后,才听得她低低出声:“萧玄果然聪明,这一番话若换个人必受打击,心志必动摇,可是我是随教的随暮雨。”
她回头望向我,杏眼里已是绝然:“我们随教的人做事但求随心所欲从不问功过得失。也许是前生孽缘,今生自第一眼看到他起,我便入了地狱,受着万般煎熬只盼着他能看我一眼,对我能有一丝怜惜我便心满意足,可他视我若陌路。”
那双杏眸中渐渐浮起凄烈,娇容惨淡,我见犹怜。
“你这么聪慧,定能理解的。”她看着我,仿佛我是她的知己,她将所有向我倾吐,“生无可欢,死亦无悲。”
我心头大震。
她的悲,她的痛,她的苦,她的恨……这一刻,我真的可以体会,可以理解。
郎心似铁,可怜妾身不由己。
她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你在他心中独一无二,我情何以堪?我杀了你,他定会愧疚一生记挂你一生,那么他每每想起你时必也会想起杀了你的我。所以我为你偿命有什么可怕的,整个随教为之陪葬又有什么可惜的,便是他憎恨我一生,那又何妨!我便化成一根毒刺扎在他心头,令他痛一生恨一生悔一生……足矣。”
我木然呆立,这一刻,害怕恐惧皆已消失,我只是看着这个痴狂的女人,心头一片凄楚与怜惜。我不知,我是怜她,还是在怜己。
你未得情,我又何曾得心。
“所以,让我杀了你吧。你死,有我、有整个随教为你陪葬,你还有……他唯一的真心,你已很有福气了。”她伸出手来,脸上一串泪珠滑落。
我看着她,看着那张美丽的容颜上滑落的晶莹泪珠,“郎心似铁,可怜妾身不由己。纵入阿鼻,还念妾心。”
她一震,然后笑,纤指如玉,毅然向我伸来,指间银光闪烁,“想不到你竟是我的知己。”
我闭上眼睛,躲不过的,只是……我萧玄便这样死了吗?多可惜啊,我至今都没有等到解我玲珑的人。云潮,你真不会吗?你不过是不愿罢。
“啊!”
我听得她一声惨叫,睁眼,一枝铁箭洞穿她整个右掌,鲜血淋淋。
从我身侧伸出一柄剑,直刺她胸口,她纤腰一扭,避开了剑,可那长剑依如影相随,她后一拍亭柱,足下连点,身子迅速后退,飞出了小亭。
一双手臂将我护入怀中,我抬头,银盔覆额,铠甲在身,英姿如龙。
“大哥。”
“玄儿,你没事吧?”大哥将我上下查看了一番,然后看向花园中痴立的随暮雨,手一挥,“十二将,给我将这妖女抓了,竟敢想杀害我们萧家最宝贝的妹妹!”
“是!”
瞬间跃出十二道人影,齐齐围向随暮雨。
园中顿时人影翻飞,刀剑交错。
我拉住大哥手,道:“大哥,你叫十二将不要伤了她。”
“哼!”大哥目光盯着园中,“这妖女功夫好着呢,十二将不一定能伤了她。”
“萧玄,你真的是很有福气啊。”随暮雨的声音幽幽传来,“竟有这么多的好哥哥,还有这么多人护着你。”
话音一落,便是一阵刺耳的刀剑相击声,然后一道人影从刀光剑影中飞出,石栏上一点,瞬间便消失于无踪。
地上只落有几处鲜血。
碧落赋5
“玄儿,这妖女什么人?她干么要杀你?”大哥问着我。
我摇摇头,不知要从何处开口,只有装作不知。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大哥一向在军中,怎的今日突然回来了?当然,回来得太好了。
“我在军中听人传说着都统府现在那守卫比皇宫还严还实,我能不回来看看。”大哥扶我坐下,“一回来就看到那妖女要杀你,差点没吓飞了我的三魂六魄。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妖女似乎是江湖中人,你不可能惹到他们,是不是老二惹回的?他去哪了?惹了麻烦回来竟不护在你身边还敢离开!哼,若你出了事,我扒他皮抽他筋挖他的心剁成肉酱再烧成灰喂狗!”
“噗!”我笑。比起二哥的冷然,大哥却是军中养出的豪迈直爽。
“玄儿!”一声急呼,然后便见二哥冲进了园中,一看我和大哥安然在座,才缓了脚步慢走过来。
“哈!你还知道‘玄儿’啊!”大哥一掌拍在石桌上,霍然起身,横眉怒目,“你知不知道刚才有人要杀玄儿!若我晚回一刻,我最宝贝的妹妹定伤在那妖女手中了!此刻你也别想见到她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竟敢不告诉我!既然敢不告诉我,那就好好保护着玄儿,你却还独留她一人自己跑得不见影儿!”
二哥看着地上的血目光一缩,向我望来,见我身上无恙才松了口气。
大哥双拳握得咯吱咯吱作响,嘴角一勾:“你自己过来,让我好好凑两拳,否则玄儿随我去军中,我自有千军万马可保护她,你以后也就别再想见到她。”
我抚额,头痛。大哥从小到大总用这话威胁二哥,只是从来都很见效。
二哥抿抿嘴,薄冰似的眸子垂了垂,似是极不屑大哥的威胁,但他人还是走了过来。
大哥摩了摩拳擦了擦掌,笑得很是得意。
我叹气,伸手按在大哥掌上:“大哥,二哥离开必是有因的。”
大哥看看我,又瞅了瞅二哥,一挑下巴:“说。”
二哥扫一眼大哥,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云潮受了伤。”
我心头一紧,拉着大哥的手不由揪住了。
大哥眉一皱,看了看我,然后盯住二哥:“那云潮什么人?受了伤又怎么样,难道比得上我们玄儿重要?!”
“伤得很重吗?”我缓一口气问道。
“不知道。”二哥摇头,“我就是要去看看,可走到半路总不放心,所以又折了回来。”目光移向大哥,冰眸清澈,很坚定的道,“云潮是我的好友。”
“喔。”大哥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那二哥快去看看吧。”我忙道,“大哥既然回来了,我自不会有事。”
“好。”二哥也不多话,头一点便走了。
“玄儿,你干么这么着急?那云潮算得了什么,我这哥哥上战场都不见你担心过。”
“大哥,我若不担心你,我干么为你挑选十二将。”
“哦,说的也是……”
那日至深夜二哥才回来。
“受伤了,不重,但也不轻。”二哥抽走我手中的书,“放心,现在去睡吧,很晚了。”
我默然,半晌后问道:“伤了云潮的也是随教的人?”
二哥目光闪了闪。
我抬手按按眉心:“你不说我也想得到。”
二哥静了片刻,才道:“是随教的人,只不过是想引开我,她的目标是你。”
“真是疯狂。”我叹息,凝眸看着容颜俊美无伦的兄长,问他,“二哥,若有人为你如此,你会动心吗?”
二哥沉吟了片刻,然后漠然道:“我动心的,无须若此。我不动心的,再疯狂也是枉然。”
我无言。所谓物以类聚,云潮不也是无动于衷吗?
二哥看我良久,似在斟酌,最后还是说道:“云潮今日说了一句话。”
我猛地抬头。
二哥有些微的怜惜,缓缓念道:“燕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