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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的清晨,在青龙镇的乡公所里,刘永义等来了当天的《南昌报》。
拿到《南昌报》后,刘永义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感到非常失望,报纸上记述静玉渠开工典礼的内容占了整整一个版面,可在这一个版面的内容当中,没有一句话、一幅图介绍到赠旗仪式,更别说高丽丽的那首诗了。
“这帮该死的记者,是不是嫌我没给钱?居然对我的赠旗仪式一个字都不提。”刘永义不高兴地骂道。
“那是因为你的口气太大了,称自己是什么‘万民救星’,这样的话报纸上敢登吗?中国的‘万民救星’只有一个,那就是蒋主席!你想抢蒋主席的头衔呀?”李静玉说道。
“现在去乡下剿匪,村民们送的锦旗都是这样写的呀,我叔那里就有好几幅,上面写的都是‘万民救星’。”
“村民怎么说无所谓,可报纸不能跟着村民乱来呀。好了,别说这个‘万民救星’了,还是说筹资的事情吧,前天那一炮炸过后,效果怎么样?”
“那一炮的效果可真好,26路军的人现在又愿意投资了,我叔出五千,参谋长出三千,李师长出五千,还有,陈诚的六万我们分到了一万,这些钱我投一千,其他人投一千,这样,两天总共弄到了一万五。”刘永义报告道。
“太好了,一万五加上原先的三万五,我们总共弄到了五万大洋,再多的大洋和票子我也不想要了,剩下的五万,我打算只收非货币投资。”李静玉兴奋地说道。
“非货币投资,什么是非货币投资?”
“哎呀,非货币投资,就是说,你用来投资的东西既不是大洋又不是票子,比如说你用土地来投资、用劳动力来投资,这都叫非货币投资。”
“哦,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吸收这五万非货币投资呢?”
“我想好了,村民们不是喜欢看戏吗?我到南昌、赣州去请戏班子过来,在大铁山隧洞前连唱七天,让村民看戏之余顺便了解大铁山隧洞的挖掘情况,我想呀,看到大铁山隧洞的进展如此顺利,这些村民会投资的,他们的投资肯定大多数是非货币投资,或者是土地、或者是劳动力。”
“好办法!好办法!就请前天的那个戏班子好了,那个唱花旦的可真漂亮,你把她请来,让我们多看几天!”
“德性!我偏不请她,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多着呢,我请别人去。”
正说着,高平之进来了,把昨天商量好的投资方法告诉了李静玉。
“村民们会接受你们的方法吗?如果他们不接受,你们的投资就会落空。”李静玉说道。
“他们会接受的,多劝劝他们就行了。”高平之很有信心地说道。
“好吧,我同意这个方法,这样一来,资金问题就全部解决了,下午我们开个会吧,正式成立静玉渠工程委员会,我当主任,高副乡长、刘连长、王营长当副主任,委员是我们四个加青龙乡的十二个村长。再过几天农忙就要过去了,那时我们要大干起来,拦河坝、大铁山前的渠道、大铁山后的渠道,全部一齐动工。”
“你还请戏班子吗?”刘永义对漂亮女孩子还是挺痴迷。
“当然请呀,不过不是为了吸引村民投资,而是为了让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开开眼界。”
下午,开过会后,乡公所门前“噼噼啪啪”地放了一阵鞭炮,随后,一个“静玉渠工程委员会”的牌子挂了起来。
虽然嘴上说不请原先的戏班子,可到了15日,当李静玉请来的戏班子在大铁山搭台唱戏的时候,大家发现请来的还是开工典礼上的那一个,这让大家很是高兴。
刘永义赶紧跑去大铁山看戏,不过他的眼福没能持续多久,才看了一天,他就接到了刘致中的电话,要他赶快来宁都,去南昌押运物资的部队17日就要出发了。
去宁都之前,他把自己去南昌的消息和行程写在纸上交给了刘平。
“你马上去找李满贵,把这个纸条交给他。李清正说了,在南昌有一些货物想托我带回来。”
在南昌,仁爱医院的外科主任陈志月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科室的清洁工老马因为和朋友吃酒时吃坏了肚子,不得不托人向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这个老马,见了酒就拚命地喝,这下喝出毛病了吧。”陈志月不高兴地嘟囔道,随即写了一份招聘临时清洁工的广告,叫人赶紧贴出去。
仿佛有人等着似的,广告才贴出去半小时,应聘的人就来了,手里拿着那份招聘广告。
“你要来当清洁工?”陈志月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对方,来人是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样子斯斯文文的。
“是呀。”
“可你看起来像个读书人,怎么会来当清洁工呢?”
“我毕业快两个月了,一直都没找到工作,身上的钱就要花光了,为了不饿肚子,我现在是什么活都抢着做。”
“是这样呀,也好,把身份证给我。”
看看手上的身份证,再看看面前的年轻人,他说道:“好吧,就请你,现在你跟我来,我把你介绍给刘护士长。”
找到刘护士长后,陈志月对她说道:“老马病了,一时不能来上班,现在临时请了一个清洁工,他叫郑自有,你给他安排工作吧。”
19日,刘敬云和刘永义带着一营的一连和二连来到了南昌。
这次来南昌,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给26路军押运武器弹药,顺便也夹带些私货——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到了南昌后,他们首先去仓库提取武器弹药,武器弹药取来后,他们没有马上走,而是在南昌住了下来。
“弟兄们,南昌可是个好地方啊,好玩的地方多得很,好吃的东西多得是。你们既然来了,不让你们玩个够、吃个够怎么行呢?所以我决定,我们在南昌再留两天,22日早上再走。在这两天时间里,本参谋长给你们每人发两块大洋,你们用这些钱好好地玩、好好地吃。”刘敬云对手下的官兵说道。
当然刘敬云说的是谎话,他留在南昌的真正原因是等私货——自己的私货和别人的私货。
傍晚,有人来找刘永义,说一位姓林的先生要请他吃饭。
刘永义跟着来人去了,在一个小饭馆里,他见到了林志坚。
相互客气一阵后,两人坐了下来,伙计端上了酒菜。
“林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刘永义问道。
“有一件物品,想托你带回青龙镇。”
“什么物品?”
“一部X光机!”
“X光机?你们是怎么弄到的?”
“在上海托人买的。”林志坚回答道。
“好,我可以帮你这个忙,运费是二千。”
“我不想和你讨价还价,这里也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一口价,一千五!”林志坚说道。
“好,成交!你的货什么时候运到?”
“后天晚上11点。”
“好,到时我到兵营门口接你们。”
20日一早,一营的驻地热闹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商人带着各种各样的违禁物品进来,想请刘敬云帮忙把物品运到宁都去,看着这些商人,刘敬云满心欢喜,他对每一个商人都笑脸相迎,对每一个商人的要求都满口应承。
刘永义带着从大龙山得来的珠宝出了门,在汇丰银行里,他租了一个保险柜,把这些珠宝存了进去。
为了熟悉一下珠宝买卖的门路,他拿出了三件珠宝想出手,这三件珠宝当中,一件是好的、两件是坏的。
如何寻找买家呢?他去找西城区的警察局长李环山,李环山是李松昆的亲戚,凭着26路军的势力在南昌市的西城区当上了警察局长。
刘永义不认识李环山,刘敬云认识他,刘敬云给李环山打了电话,把刘永义介绍给了他。
到了西城区警察局后,李环山热情地接待了他。
“你想卖珠宝?找我就对了呀!这里面的门路我熟。我们警察局天天抓贼,缴获的赃物中不少是珠宝,所以呀,隔三差五的我们就得去卖珠宝。”
“那就有劳大哥引路了。”
“别急嘛,你初来南昌,我怎么也得为你接接风吧,我们上酒楼大吃一顿如何?”
“我们还是先去卖珠宝吧,接风酒席不妨推迟到今晚,到时,让刘参谋长和两个连长也出席。”
“说的好,就这么办,今晚咱们知味楼见,你们四个全要来,我和我的那班手下出席作陪,咱们聚在一起热闹一下,现在你先上我的车,我们在南昌城里兜兜风再说。”
李环山的座车是一辆黑色的美国别克轿车,车子挺新,应该刚买不久。
李环山亲自开车,车子在南昌城里转来转去,转了有一个多小时,等刘永义把南昌城看得差不多了,李环山把刘永义带到了一家珠宝店前。
两人进了珠宝店,在那里,李环山向老板介绍着刘永义。
“我的这位兄弟在土匪那里缴获了一些珠宝,想在你这儿出手,你别太心黑,要不然,我这位兄弟以后就不来你这了。”
“岂敢岂敢,周围的人全知道,我孙进宝是最老实的人,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你这位兄弟刚来,我一定给他一个好价钱,让他满意而归。”胖乎乎的孙掌柜满脸笑容。
刘永义的三件珠宝一共卖了一千大洋,钱到手后,他把五百大洋给了李环山。
“李局长,一点小意思,请你务必收下。”
“刘连长,这怎么好意思嘛。”李环山假惺惺地拒绝了一阵,然后便把五百大洋揣入了自己的怀里。
刘永义先出珠宝店的大门,刚一出门,几支手枪便对准了他。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刘永义吓了一跳,他顺从地举起了双手。
“王八蛋,你们瞎了眼了,把枪放下。”后面传来了李环山的叫骂声。
几个警察认出了李环山,他们急忙把手中的枪放下,领头的对着李环山点头哈腰:“李局长,怎么是你呀,小的有眼无珠,弄错了,弄错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林公子来找我们说,他那辆被盗的车子停在这里,叫我们上这里来抓偷车贼。”领头的警察指着旁边的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人说道。
“偷车贼,什么偷车贼?偷车贼早抓到了,正在牢里啃窝窝头呢。你们几个别在这丢人现眼的了,还不赶紧滚蛋。”李环山斥责道。
几个警察走了,李环山则大摇大摆地拉开车门上车,理都不理旁边的林公子一下。
气不过的林公子走近轿车,手拍着车子说道:“李局长,这车子可是我的,我花三千大洋买的。”
“过去是你的,现在不是了,现在这车子是赃物,你想要回车子?行,你上警察局来办手续,手续办齐了就还给你。”
车子开动后,刘永义问道:“这车子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是这样的,我一直想要一辆轿车,最好是美国的别克轿车,咱们的宣统皇帝现在开的就是美国的别克轿车。巧了,这位林公子前几天刚从上海买回一辆,于是我就眼红了,想把这辆车弄过来。
怎么弄过来呢?我的弟兄们先去找了一个偷车贼,叫他把林公子的别克车偷过来,然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