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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问题是吗?”
昭元帝目光一闪,随即将犀利视线投射在薛汶身上,“既然如此,朕倒是有个好人选,可以代替朕去延请这位无翳公子。”
薛汶被炯炯目光凝视着,顿时浑身不自在,一种恶寒的预感从他心中升起,看着昭元帝肯定的颔首,他整个人都被惊得结巴了,“不……不会吧,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和他都是术者,爱好相同,有共同语言嘛!”
昭元帝一本正经的说道,他眼中略露的揶揄笑意,让薛汶心中愤愤,却又敢怒不敢言。
“好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
诏狱地面上层,乃是一座二层的回字形黑色楼阁,丹离被一路押解着,来到了左下一层的正房里。
正是日光明灿,房中却是暗得让人无法视物,丹离闭了一会眼,重新睁开时,却见自己正在大堂中央,上首有一人负手背向而立,看不清面目,惟有那一身华贵紫衣和银金高冠,一头白发却显示了来人的身份。
“你来了。”
左相慕吟风淡然说道。
押解的两人放开丹离,她揉着发红的手腕,眼珠一转,立刻陪上了笑脸,“左相大人,冤枉啊,我真是清白无辜的——”
一道银光闪过她的脸庞,丹离往后一仰,这才发觉一柄银色解腕半圆刀横在自己嘴边,险些把舌头割了整个下来。
持刀者正是侍立在侧的黑衣狱卒之一。只见此人黑帽黑衣,一身阴气森森,尖着嗓子喝道:“噤口!”
“我允许你开口说话了吗?”
慕吟风声音比寒冰更冷,飕飕的传入心田,使人平添七分惶恐。
丹离眼珠死死盯着自己嘴边的半圆割刀,吓得面色都白了,捂住嘴死命摇头。
慕吟风冷哼一声,旋然回身,一双能冻出冰渣的细长黑眼朝着她扫视,好似要在她身上钻出个洞来
“无辜?!”
他微微冷笑,眉宇间说不尽的蔑然讥诮,“没进诏狱的人才算真正无辜。”
他缓缓走近,白发苍然却又高昂挺拔的身影在她身前造成极大的压迫感,“你觉得你真是无辜?”
丹离苦着脸,盯着自己眼前的圆刀,确定它不会乱砍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哦?说说看,你哪里无辜了?”
圆刀应声而放开,获得自由的丹离长喘一口气,脸都皱成个包子样,忿忿道:“我大姐说的话都不是真的!”
“哦?她说了什么?”
慕吟风降低了两个声调,低下头,目光紧紧盯着丹离。
丹离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那种被蛇信死死盯住,好似变成一只无助青蛙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更加强烈。
她弱弱的开口,声如蚊呐,“她说的那些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什么的,完全不是真的……”
第三十九章 朝真暮伪何人辨
“是吗?”
左相慕吟风冷然一笑,笑意却未映入眼底,“你对你大姐,果然知之甚深哪!”
“什、什么意思?”
丹离一时张口结舌,却下意识感觉到不妙。
“那夜众目睽睽之下,长公主丹嘉欲触柱而死,临死前心有不甘,扬言道:人各有志,我欲全洁而死,也有人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慕吟风以缓慢的声调重复丹嘉那一句,随后目光闪动,眼中光芒让人心头发冷,“她并未指名道姓,为何你如此惧怕,这么急着撇清关系?”
丹离听了这话,气得眼前一黑,不由的睁圆了眼,死死瞪着他。
慕吟风冷笑道:“你说你与这此事全然无关,可那黑衣人却是唐国余孽,长公主一旦身死,可以作为他们主心骨的,便只有另外的皇室后裔了——这其中,只有你一门心思谄媚邀宠,能与万岁贴身相近!”
他的词锋咄咄逼人,目光冷然扫向丹离那雪肌素颜,“若你真是全然无辜,为何完全不顾女子的清白廉耻,一门心思以色诱人?!”
丹离张了张嘴,好似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觉得自己辩不过他一张嘴。
她颓然垂下肩,脸上露出无奈可怜的苦相来,心下却暗骂了苏幕数十遍——
若非此人害自己身受重伤,又怎会情急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吸取龙气,现在却是有口难辩了。
想起那龙气烈暖,环绕周身的感觉,她心中一荡,好似又沉浸在那种温暖安逸,飘然若仙之感——
这一瞬,她终于无奈的承认,自己……真是吸上瘾了!
她微微眯起眼,好似仍在回味那阴阳合和,元力精气回环增长的畅快感觉,这等神情看在慕吟风眼中,却绝似**痴缠,意游幻色的花痴模样!
他素来冷硬苛直,孤寒可怖,一般人等到他跟前,无不战战兢兢,区区一个小国庶女,居然有这等胆识?!
慕吟风怒及反笑,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果然成真了:此女,果然不寻常!
妖孽一个!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被贴上妖孽标签,丹离傻笑着回过神来,眼前又是这个凶神恶煞!
她丧气的皱了皱眉,面对针一般的视线,咬了咬牙,心中暗咒一句,随即扬起脸时,面上已满是渴望的笑靥——
“其实……是万岁神仪华俊,我一见便倾慕得不能自已……”
她闭上眼,一副迷醉神情,十成十不似作伪。
是啊,那么精纯的龙气,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药,自己一眼见着,真正是惊诧得不能自已!
上好的大补之物呀!
“你——!”
看着她闭上眼又陷入迷醉遐想,眼角好似有桃花朵朵,慕吟风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口,发作也不是,咽下也不是!
“哈……想不到朕居然有如此魅力!”
一阵低笑声后,她身后的大门被忽然开启,顿时光线大亮!
昭元帝披一件玄色绣金线长袍,只以绢带束发,一路走近,竟是忍俊不禁了。
一声低笑,收起他眼角冷硬细纹,已是三十有四的昭元帝此时看来,少了几分成熟摄人之威,眉眼间却透出少年人的轻松笑意。
丹离骤然回头,只来得及看见这微笑一瞬。下一刻,昭元帝恢复了平静,面上仍是平静无波的幽沉。
“诏狱乃罪孽污秽之地,万岁不可轻入。”
慕吟风说仍是这般不客气。
“这群逆谋复辟之人,原本就是冲着朕来的。”
昭元帝毫不客气的来到上首坐了,瞥了一眼丹离,好似见着了什么有趣的,又一道笑意闪过眼角。
丹离傻楞楞的站着,见他对着自己在笑,有些受宠若惊的回过神来,于是凝视着他,双眸逐渐凝聚起雾气——
“皇上——!”
下一瞬,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简直就要飞奔到他怀里。
“我真是冤枉的啊!”
她抽抽答答说道,看这架势下一刻就要用昭元帝的衣襟来擦眼泪鼻涕。
“混帐!这成何体统?!”
慕吟风只觉得太阳穴抽疼,冷眼扫向丹离怒斥,谁知丹离好似找着了主心骨,根本不惧怕他,反而就势倒入了昭元帝臂中,依偎着撒娇——
“他又骂我,还威胁我——”
她抽了抽小巧琼鼻,声调哀怨,开始恶人先告状。
“你——!”
慕吟风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少女,气得双手发抖,知道此时再不能审下去,于是一拂袖道:“把她先带下去!”
昭元帝冷眼看着,也不理会丹离的哭嚎,等到人被带下,才淡淡道:“你关着她又有何益?还是放人吧。”
慕吟风深吸一口气,冷然道:“万岁还真是要袒护这个唐国王女?”
昭元帝的声音有些无奈,“你我都心知肚明,此事与她毫无关联,她不过是被人胡乱攀扯那些话,胡里糊涂就进来了——她这般胡闹荒诞,你真觉得唐国余孽会将之奉为首脑?”
慕吟风唇边的刻纹越深,眼中怒意翻涌,却也不得不默认,皇帝所说都是事实。
那些唐国余孽大概是疯了,才会奉此女为主!
他看了一眼慕吟风黑沉面容,揉了揉太阳穴道:“她就是这个性子,你也别跟她计较了。赶紧放人吧,否则真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又要如何?”
慕吟风冷笑一声,随即却对着昭元帝庄重一揖,不理会后者微愕的神色,他肃然道:“万岁要臣放人,臣自当遵行。只是,”
他顿了一顿,“还请万岁答应,从此后,不再临幸这个唐国的妖孽。”
昭元帝无奈叹气,“你还真跟这孩子斗起气来了?!”
“非是斗气,而是……万岁不觉得,此女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慕吟风站在被黑绢遮得密实的窗前,微微沉吟之下,总觉得方才此女,身上带着一种暗晦,深不见底的怪异——
好似周身空气都被暗黑诡谲之物凝滞,冥冥中让人感觉不安!
他转过头来,面色仍是凝重,“更何况,丹嘉公主如此露骨的攀扯诬陷,明眼人都觉得这位丹离公主是无辜的,这会不会又是一种虚虚实实的障眼法?”
“也许,她真正是唐国余孽的主使人,方才的一切可笑之处,都是伪装!”
第四十章 独许万山深密处
慕吟风目光转为深邃危险,冷冷一句,却让昭元帝心中一震——
“这不可能。”
他断然摇头,目光迎上慕吟风,“朕,相信自己的眼睛。”
“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更何况……此类女子从小长在深宫,谙熟那些尔虞我诈之技,也许,她就是一位演戏的高手。”
“你这是在以猜测断案吗?”
昭元帝的声音冷然无绪,慕吟风却敏锐感受到此中的两分不悦。
“确实只是猜测,所以,臣只是请万岁远离此女而已——她若真有嫌疑,臣绝不会放她离开诏狱!”
他说完,一揖及地,再次重复道:“请万岁远离此女,不可亲近。”
“你的意思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是吗?”
“是……万岁一身系我臣民百万之念,不可任意妄为,还请慎之重之。”
昭元帝唇边线条抿起,虽然不甚欢悦,眼中却闪过无可奈何的感佩,“还是这般不留情面啊……”
他叹了一声,随即起身大步朝外行去,身后遥遥留下一句,“朕,允你了。”
****
薛汶举步攀爬,终于过了这一道险凸山石,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可奈何的张望着四周云海。
云雾仿佛在他脚下缭绕,好似多看几眼就要目眩,一棵墨松从斜里伸出,虬枝劲然,薛汶四下里张望,却仍不见有任何人烟和楼阁。
“终南捷径……”
他喃喃这四个字,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抹了把汗水,却觉得浑身上下被山风一吹,顿时又升上寒意来。
所谓终南捷径,乃是前朝一些人意欲做官,便装作隐士幽居山林,等待朝廷来辟贤士,便可以一举得官,由于这些人都是“隐居”在天都外不远的终南山,于是又被讥讽为“终南捷径”!
“没想到,还真有术者在此闲居修炼。”
他咕哝一句,继续在此四望梭巡着“无翳公子”的居处。
散修术者,素来低调神秘,这位无翳公子。却惟恐自己不算张扬高调,居然在此建立宅第,只要天下术者能答出他一个问题,便会替他们解决最大的麻烦。
天下间,无我不能之事。
如此嚣张!
薛汶先前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却已是深深叹服了——光是为了找寻无翳公子的居处,他已花费数个时辰,眼看天之将暗,却仍是苦无头绪。
万般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从囊中取出一个罗盘。
罗盘上线条繁密,字符怪异,磁针胡乱飞闪,却在薛汶开始低喃一些咒言后,发出了红光。
闪着红光的磁针飞快闪动,罗盘上一块块区域和字符也各自发出不同的光芒,薛汶肃然观视,两刻之后,终于目光闪动,神色大振——
只见巨大山石右后侧,忽然露出一层粲然神光气罩,罩住后方诺大一个山凹,光罩由浅而深,忽而虹霓,忽而天雨,随即,耳边好似暴雷一声劈下,整个人都失去知觉好一阵。
他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