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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莲与沈芸方才并未朝着这处想,此时见这丫鬟这般嚎哭,面色也变了。
原来若梅见自家小姐形容狼狈且面色委屈,又见曲莲与沈芸站在一侧,便以为是这二人欺负了万咏秋。便扑将上来,先给二人定了罪。
万咏秋此时却心思一动,忙拉住了若梅,颤了声儿道,“休得胡说,跟大表嫂与沈小姐无关。”她一边说着,又淌下泪来,“是我自个儿不好,偏迷了路,进了那院子,遇见了、遇见了……”她说到这里,怎么也不再说下去了,只伏到丫鬟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虽说的隐晦,却字字句句都有所指。
曲莲自是听了出来,她侧目瞧了一眼沈芸,见小姑娘脸色已然煞白,显是也抓住了万咏秋话语中的蛛丝马迹。
这小姑娘,心思倒是灵巧,曲莲赞了一句,便将目光放在了万咏秋身上。
她句句所指是听涛院之中有人轻薄了她,却又不曾言说是何人。只是,除了听涛院的主人裴邵翊,又有谁能让她这般怯懦不肯出口。
曲莲瞧着她哭的梨花带雨般自有一股子凄楚,心里叹了口气,本是个七窍玲珑的女子,奈何心术却这般不正。
只是,徐氏向来不待见裴邵翊,这事儿若捅到紫竹堂去,恐会闹出一番风雨。曲莲想了想,便上前扶住她温声道,“表姑娘且先安安身,如今你身上有些狼狈,不若先随我去嘉禾轩收拾一下?我那里也有素色的衣裳,瞧着你的身材与我……”
“大奶奶这是何意?难道我家小姐被人欺侮了,就这般算了?”万咏秋还未说话,若梅却瞪着眼嚷嚷道,一边说着眼眶竟也红了起来,“咱们是自宿州而来,本想着京城里总有亲人能给我家小姐做主。我家小姐一心一意的侍奉孝顺裴夫人,将裴夫人当做母亲一般尊敬。可如今,小姐在这府里受了欺侮,难道大奶奶竟是这般息事宁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做了这种下作的事情,竟得了大奶奶的包庇?大奶奶这是安得什么心?”
曲莲不意被一个丫鬟这般抢白,心中虽冷了下来,面上却未显露出来。
瞥了一眼若梅,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才瞧向万咏秋。
还未开口,若梅便觉得身上抖了抖。不过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便让她自心底觉得发寒。她刚想梗着脖子再嚷嚷几句,却觉得手上一紧,立时便明白是自家小姐捏了自己一下。
“表姑娘跟我去嘉禾轩吧。”曲莲依旧温声道,仿若方才那小丫鬟并未开口一般。
万咏秋听她这般说道,却咬了下唇,摇了摇头,哽咽道,“多谢大表嫂,咏秋还是离开裴府吧。这里、这里着实不能再留下了。”
沈芸听了,不禁道,“你这样子,能去哪里?”
万咏秋便惨然一笑道,“或是回徐府,或是回宿州罢。”
若梅听了,也跟着淌下泪来,拉着万咏秋道,“小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便是离开裴府,也要把这件事清算了!”
“什么事要清算了?”几人正说着,一道肃然的声音插了进来。
几人纷纷抬头,便见裴邵翊站在几步外,他的身旁还有一人正是钟世源。
曲莲见此二人,微微怔了一下,余光见沈芸已红了脸躲在了自己身后。万咏秋却目带恨意的看了裴邵翊一眼又伏在丫鬟肩头轻声啜泣。
“颍川侯竟也在此,真是怠慢了。”曲莲说道。
钟世源朝着曲莲洒然一抱拳笑道,“夫人客气了,我来寻元景,谁想着他还没回来。恰好在府外遇见了裴二,便跟着他到了外书房,说了会话。”
曲莲顿了顿便道,“颍川侯爷可是与二少爷一直在一块儿?”
钟世源讶异的挑了挑眉道,“正是!我自府门外与裴二遇见,又在外书房停留了片刻,此时正想着去给裴夫人请个安,自是一直在一处儿……少夫人何处此问?”
曲莲听他这般叙说,又抬眼瞧了瞧裴邵翊,见他站在钟世源身边,穿着件半旧不新的紫红色直裰,面色淡然仿佛毫不知情。
她笑了笑,便对钟世源道,“不过随口问问,侯爷不必挂心。”她一边说着,便转脸看向万咏秋。
万咏秋此时不可置信的瞪着那双美眸,愣愣的看着裴邵翊。
直到曲莲出声唤了她两声,她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已是苍白一片,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见她神色呆愣,曲莲自也懒得搭理她,此时湖边午宴便要开始,也容不得她在此处喧闹,叫了两个湖边摆宴的丫鬟,便让她们拉着万咏秋去了嘉禾轩。
万咏秋住的院子在紫竹堂后方,若是让她返回院子,自会与徐氏等人碰上。若她闹腾起来,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便是要闹,也等着宾客们离开,关上门再闹。
那边钟世源与裴邵翊出了院子,朝着紫竹堂行去。
见四处无人,钟世源便笑道,“今日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怎么谢我?”
裴邵翊瞥了他一眼,面上缓和了些,并未与他玩笑,而是正色道,“今日多谢。”他自是不惧与那万咏秋对峙,只是如今府中宾客繁多又多是嘴碎的公卿夫人。那些世家夫人们,镇日里无所事事,惯爱八卦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况徐氏一向不待见他,若真的在那许多妇人们面前闹腾开来,那万咏秋说不定就真的要入了他的门了。
钟世源本是玩笑,此时见裴邵翊这般认真倒有些讪讪起来。他与裴邵竑相熟,却与裴邵翊不过是朝堂上的关系。此时便也正色道,“院子里发生之事,我瞧得一清二楚。分明是那女子心术不正,你明明帮她免于跌倒,她却往你身上泼脏水。我既与你兄长交好,自会帮你。”又道,“我瞧着你那嫂子也瞧得明白,我不过一提,她便顺藤问了过来。”
听他提起曲莲,裴邵翊的脸上多了分温和,点了点头道,“嫂子一向事事分明。”
第115章 宴客风波(四)
眼看着几个丫鬟将万咏秋连拉带拽的带走;曲莲便回身去瞧宴厅中桌子的摆放;仿若方才一事从未发生。
沈芸跟在后面,面色有些尴尬。
她自豪门大院中长大,放在万咏秋又拉下了脸面;她自是能瞧得出来这其中的嫌隙。当初万咏秋在城外被守城兵勇为难;还是她将之带进了城。想到此处,她心中自是尴尬起来。
曲莲瞧见她面色忐忑,便温声宽慰了她几句。
此时便有小丫鬟来报,紫竹堂那里来询问此处可准备妥当。
曲莲先是遣人吩咐了戏班;这才让那小丫鬟回禀;一切妥当。
不过一炷香时候,便见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夫人小姐们朝着湖边宴厅行了过来。曲莲便领着几个丫鬟在庭前候着。待众人皆落了座儿;便有丫鬟端了蔬果鱼贯而入。
因此间寿春长公主为上客;曲莲自是先行至她身前,行了礼便询问可要开戏。
只是,到了这会儿,曲莲也发觉了,这位长公主似乎自入了裴府便对她十分好奇,直盯着她的脸庞瞧个不停。
曲莲心思一转便能想到,当年母亲虽身体不好极少入宫,但在朝拜之日毕竟也还是要去的。朝拜之时又是内命妇外命妇聚集最齐全的时候,这位长公主许是因见过母亲所以瞧着她眼熟。
只是……这许多年岁了,若是一般人不过觉得眼熟多看两眼。像这位长公主一般目光灼然的想瞧出些什么的样子,却让人不禁心生疑惑。
曲莲抬眼瞧了一眼寿春长公主,正瞧见她若有所思的瞧着自己。心中一动,有些念头便冒了出来。她慢慢的在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端庄而优雅,而右嘴角些微的高出一些。
果然便瞧见那位长公主眸子中露出些慌乱,忙低头端了茶盏似乎要掩饰那突如其来的失态。
曲莲敛了神色,心中泛起疑云。
方才她正是模仿记忆中母亲的笑容将右嘴角微微抬高了一些……母亲宋氏因着儿时磕碰过一会,嘴里右边缺了一颗牙齿,因此笑起来时右嘴角会微微上扬。
母亲曾因这个原因在年轻时极少露出笑容,还是父亲萧明诚后来宽解她右嘴角微翘,别有一番风韵,这才让她去了心中芥蒂,渐渐的爱笑了起来。
寿春长公主在见到她的笑容后,这般失态,竟有些受到惊吓的意味。
若不是心中有鬼,何至于此?!
想到此处,曲莲的心里冷了冷,别了头去,不再去瞧她一眼。
宴厅中的各桌上已然摆满了茶点蔬果,更有各种时令小食十分丰富。戏台上也开了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文。
因临着院中湖泊,春风阵阵送来隔岸的花香,倒是一派融融的景象。
曲莲见一切妥当,又觉得身上有些疲累,便自到了宴厅边上的厢房暂且些些。
染萃正在此处等着,见她进来时竟有些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了她到临窗的大炕上坐了下来。此处正是宴厅的一侧,透过窗户便能瞧见宴厅处的情景,便是有事也不妨碍更是能第一时间得知。
曲莲坐在炕上倚着红缎面绣金钱蟒的大迎枕,又喝了一杯参茶,这才觉得身上缓和了一些。转眼瞧见染萃还在一边,便问道,“世子怎还没回来?”
裴邵竑说是午宴之前能赶回府,可瞧着午宴都开始一会儿了,还没瞧见他人。
染萃听她问起裴邵竑,便回道,“方才罗管事已经派人去催了,说是连庆回了话,宫中恰有差事着了世子爷去办。世子爷恐怕还要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曲莲听了,点了点头,觉得身上困顿,便遣了染萃去宴厅盯着,自个儿倚着迎枕闭了眼,想着小憩一下。
只是,眼睛虽闭了起来,身上也十分劳顿,脑海中却忍不住浮起方才寿春长公主瞧着她时那个惊恐又带着心虚的眼神。
脑海中纷纷杂杂的,一会儿徐府、一会儿是万咏秋、一会儿却又是寿春长公主。虽被这些杂念纠缠着,却因身体上的不适,曲莲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又仿佛刚刚陷入沉睡,她便又被帘外传来的匆匆脚步声给惊醒了。
不等人进来,她便睁了眼自迎枕上直了身子。
染萃撩了帘子进来,面上带着些不忿。
见她坐在炕上瞧着自己,便上前低声道,“大奶奶,方才小丫鬟来报,说是那位表小姐在紫竹堂里闹了起来。”
在众位夫人小姐到了湖边宴厅之后,曲莲便着人将暂时安置在嘉禾轩的万咏秋送回了紫竹堂后面的院子。又着人偷偷叫了裴玉华去安抚一番,如今传来这个消息。恐怕是裴玉华也不耐烦万咏秋,丢下她自回了宴厅。
曲莲叹了口气,自下了炕。
染萃瞧着她泛着白的脸色,不禁担忧道,“大奶奶,您何必去掺合她的事情。不若就将此事告知夫人,她爱折腾就让她折腾夫人去。反正是夫人娘家的小姐,这是瞧着咱们府上进来日子安稳,来添事儿的吧。”
听了染萃的话,曲莲有些哭笑不得,心中的烦闷倒是因她这番胡言乱语散了几分。
只可惜,在这世上,但凡是人总有为难之时,难道每到为难之际便抽身躲过或是推给他人?这种事情,也就是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能说的出来。
再者,染萃领的是丫鬟的月钱,身上担着的自然也不过是伺候人的差事,宅门中的繁琐事情与她却是无多少关碍。但是曲莲不一样,她在这院子里过活,每日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又被人称呼一声大奶奶,更管着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物,自要担起这幅担子。
不管她是不是乐意,既然走到这一步,便要做这一步的事情。
便是徐氏,身为侯夫人,难道就没有为难之事?
曲莲身上疲惫,也懒得跟她解释,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