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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我觉得自己就又像是受了次“营养教育”,而且补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胡小让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把他和我都养成猪。
这个话题不想再多纠缠,我也不是不知好歹,且也不是完全没有常识,邵伊说的都有理,要听医生的话不是嘛,再说,胡小让他的胃也要养着,我就想,我少吃点儿就是了,“胖”的忧虑在此打住。
两个人回了家,顺道还去超市又买了些东西,到家时已经快七点了,却发现公寓门口小沙发上坐着个西装笔挺的人,管理处的王师傅跟我们说,“这位先生再这儿等你们有一会儿了。”
那人见我们进来也连忙起身走过来。
“胡先生,您好,我是代表路唐先生来邀请您和紫上小姐参加路家小少爷十七岁生日宴的,这是请帖。”
我一听,眼神就讥诮了起来,恶心!摆个什么谱,过个十七岁生日还摆宴?他路家黑钱赚多了就这样烧得慌?
胡小让也没接过帖子,就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一把抽过帖子,“去!怎么不去!你跟路唐说,我还要吃人肉!”
胡小让无奈摇头跟着我上去了。
就是要去!不吃她们家黑心饭,看看我的慕夜也是好的啊!
120
又是我一个人坐飞机回武汉,不过这次是胡小让送我去的机场,并交代的很清楚,“后天不回来,我亲自去提人,且以后再别想独自回武汉。”他这次不跟我去,他说小孩玩意儿,他没兴趣。
他不去我落得大好儿,我和我弟弟可以安心多聚聚,可,下飞机才知道,他比你算盘打得精,路家的车早停好了等着呢,“紫上,慕夜这段时间都住在路家呢,我们直接过去,”唐律师亲自来接的机。我没做声,跟着他们上了车。
车上一直无声。我望着窗外的街景,心里却完全想的不是这回事儿,我突然扭过头倾身向前拍了拍前座位的唐亦,“唐叔叔,我爸爸对你那好,你为什么要背叛他呢,”
这话,我问地突然且没头没尾,而且,一点儿也不是质问语气,纯粹好奇,唐亦被我这么问着,看得出来,确实还是愣了下,好像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这,不过,到底是老滑头儿,马上恢复正常,和蔼地望着我,“紫上,我没有背叛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确实和路家签署了那样一份协议,我只是按照法律程序办事。”
“嗤,协议,他是吃饱了撑了怎么了,连自己一双儿女的命都不管了……”
“住嘴!紫上!你不能那样说你爸爸!”唐亦突然严厉地转头,我眼睛立马红了!
抿了抿嘴,我倔强地又望向窗外,他这个时候表屁忠心?!我和慕夜被赶出老宅住在那破破烂烂的地下室时,他的忠心呢?
只听见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又转过脸去。车上再次陷入无声。
一下车,我只问,“慕夜呢,”唐亦还没开口,就听见身后,“紫上,”我一扭头,是慕夜,他过来牵起我直接进去了。两个人都没有看唐亦一眼。
“你怎么住这儿来了,”我问他。
“住哪里不都一样,反正哪里都没有你,”我弟弟语气玩世却实在落寞。我握着他的手紧紧捏了捏,满心满眼辛酸。
这时,我们在楼梯下,一个少年正好从楼梯上下来,不就是那“烧包儿”过生日的寿星!
他看见我好像也愣了下,然后又恢复淡淡的神情,继续走下来。慕夜牵着我走上去,谁也没理他,错身走过后,“紫上,”
他突然喊住我,声音不大,我拉着慕夜继续上楼,根本不想理他,却听见他在身后说,“裴满给你留了东西,”
我本想继续上楼,却终究没有抵得住诱惑,裴满永远是我心中一个梦幻的结!
转过身,居高临下,我睨着他,“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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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说话了,转过头就走。
我这时委屈地扭头去看慕夜,“我想要那东西,”
慕夜翻了个白眼儿,“去去去去,看你那没出息样儿,”
我腆着笑上去抱住他狠狠咬了下他的唇,然后笑呵呵地就转身去追那个路凯程了。
跟着他进到一楼的书房,看见他从一格柜子里小心的拿出一个纸盒,他把纸盒递给我,我双手接过了转身就走,这什么东西?裴满会把什么东西留给我?我迫不及待地想一个人打开看看,“裴满不记得任何女人的名字,除了佛理,可他记住了你一个‘上’字,”
他在我身后说,我看着手里的纸盒,微笑起来,是吗?他记住了?他真记住了?记住了啊,应该记住!他臀尖上有我紫上用血刺上的三十四针“上”!他能不记住?他要记住,一定要记住!
果然他记住了。
盒子里躺着一只旧小号,号角的边缘刻着一个“上”!
我微笑着捧着小号贴向脸边,无比满足,梦圆了,梦圆了啊!
121
我去参加人家的生日宴总想起鲁迅讲过一个段子:说大户人家给幼公子过满月,宾客A说,此子神秀,当升官,大户酒肉伺候;宾客B说,此子俊朗,当发财,大户酒肉伺候;宾客C说,此子肉身,将来一定会死的,大户乱捧打走。
呵呵,你看,“大户”就是听不得实话,人人肉身,可不是要死的?我咬着酒杯沿还在想,要是他路唐带着儿子过来这边,我就照宾客水C说话,气死他!
当然,这么想是幼稚了些。事实上,路唐自在宴会上露面看见了我也就过来轻描淡写客套说了句,“紫上,来了,”我假笑了下,风轻云淡,屁事没有。
宴会上多的是他要应酬的人,路凯程也有他自己的一帮子人。据舒乙说,“育霆”来了不少人,主要是路凯程那边的,我笑,那路凯程那边的有没有你们地下格斗体系的?
舒乙讥诮地挑了挑眉:连他路凯程都要按规矩来,你说那边还有谁不是?呵呵,原来还是我弟弟最牛!
和慕夜亲近的今儿个来了几个,几个人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喝着小酒,看着这虚情假意地 交错,也是趣味。
“我要搬新房子了,需要添把椅子。啧,生命中花时间最多的地方,一个是床,另外一个就是椅子,老子决定不吝银子。”
这说话的,叫文图,这小子真正理化天才,怎么考都是满分,他妈就撞邪了,人家的脑袋就为奥赛而生的!
“我建议你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明式的黄花梨南官帽椅,另一个是HenrnanMceeen的Aenon。Aenon是个化工材料做的网眼椅,严格按照人体工程学原理,椅子所有关键部位都能调节,由于有网眼,夏天坐再长时间,屁股也不出汗。坐上去,调节好,感觉仿佛你的初恋情人从你身后在轻轻抱着你。那黄花梨南官帽椅呢,就是有点太费事儿,这种椅子要出彩儿,出灵气,一定要时不时让黄花姑娘光着屁股在上面摩 。现在新社会了,哪儿找黄花 姑娘去?”
这是毕朋,说话慢条斯理,看起来教养挺好,可每每冒出来的话噎得死人。你别看人这德行,人家钢琴十五岁就过十级,所以他那双手是宝贝,舒乙说他从来不参加格斗,就是个“专业狗头军师”。
“黄花姑娘,呵呵,那不来了个?”
舒乙突然坏笑地扬了扬头,看着门口,都跟着望过去,……
什么黄花姑娘,是个男孩儿。一眼看去,很朴素,朴素的男孩儿头,朴素的白衬衣,朴素的牛仔裤。
“他怎么来了?”
“木头疙瘩也来凑热闹了?”
“呵呵,紫上,这你喜欢的型儿哦,死脑筋一个,他叫宁林,上上个月才转来‘育霆’的高一新生。”
舒乙走过来坐在我椅子边缘上戏虐地说,我没做声,手里拿着酒杯顶着下巴就不咸不淡地也看着那男孩儿。这么远远看那男孩儿,清秀,干净,感觉很舒服就是了。
我记得“宁林”这个名字,上次回来舒乙提到过,说他像裴满,其实这么看,他没有裴满漂亮……
谁知,在门口淡淡张望了下的男孩儿看见这边竟然朝这边走过来,越走越近……我的心确实越跳越快!
像!舒乙没说错!确实像裴满!不是外貌,是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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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满的眼神就像这样,里面总有一豆不确定的火苗在烧,太阳照耀,人头攒动,火苗害怕,噗就灭了。这种人的眼神让我着迷,鬼火一团,那里面遗传过来的生命、胆怯、懦弱、摇摆、无助、兴奋、超脱、困惑、放弃,简单地说,具备将被淘汰的物质的一切特质。
可有时,里面又格外强大!
男孩儿望着慕夜,“你们明天又有格斗?”
慕夜一直懒懒靠在椅背里,像只华丽的豹,只淡淡盯着他,也没回答他,男孩儿又看向文图,“是你要和子秋对阵?”
文图翘着二郎腿,玩味儿地浅笑,“是又怎样,”
“你能不能明天主动取消这场对阵,”男孩儿说的是陈述句,没有祈求,是要求,“笑话!他要不敢来,直接明天在格斗场上认输就完了,用得着你来充能,”
“子秋他绝对打不过你,可是他又不会轻易认输,他最近身体不好,我不希望他受伤,”
“呵,你到疼他,”
文图这话有些暧昧的侮辱性了,可,男孩儿不生气,他这样的神情太像裴满了,我曾经那 样“欺负”他时,裴满就是这幅弱中又带着倔强的模样,“子秋帮助过我,我们是朋友,我不会眼看着他受伤!”
他又看向慕夜,看来,这个男孩儿不笨,知道这里谁是关键,“我可以代替子秋,输了,打死了,都算我的,我自愿!”
慕夜却微微弯起了唇,“听说,你会吹小号?”
连我都愣了下,看向慕夜,慕夜却懒懒地起了身,走到窗边一株植物面前扯下一片树叶,“能吹树叶吗?”
树叶的茎在慕夜的指间漫不经心揉搓着,男孩儿盯着他,“是不是我吹了树叶明天我就可以代替子秋?”
“你可以不吹。”这种话最坏,慕夜望着他浅笑,男孩儿接过了树叶。
这时,才发现宴会中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这边。
122
男孩儿先把叶片上粘附的灰尘轻拭干净,慢条斯理地将叶片正面横贴与嘴唇,左手食指中指稍微岔开,轻轻贴住叶片背面,看起来十分从容。关键是他随后吹出的曲调,一一
《锁魂调》。
诡异,艳绝。
夜,阴霾翻卷,沉沉的云在空中凝结程了滔天巨浪。月亮鬼魅般的轮廓在云海中沉浮不定一一红色的月亮突然迅速地现出身形并且搅动了整个夜空!黑色的怪鸟遮天蔽日地飞过,干涩的喉咙发出尖锐的鸣叫。风扫荡过的地方,松涛阵阵,竹波渺渺,寒意钻心一一
厅堂里的人们都被震慑住了!
只是一片叶一一
“能代替吗?”
他只盯着慕夜,
“我说过你可以不吹,”
慕夜依然平淡。
我这时才真正感觉自己的这个弟弟心思九道弯,
他为什么非要为难这个宁林?
男孩儿眼中已经渐升不隐匿的怒气,这时,
“慕夜,”
一个男孩儿走了过来,“今天是凯程的生日,就卖凯程一个面子,答应他吧。”
显然,这个男孩儿时路凯程那边的,我看见陆凯程远远站在那边,灯光绰约下还真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一个闪光,我脑海中冒出个奇怪的念头:
这个宁林象裴满,路凯程又那样死忠裴满,那路凯程和这个宁林——
我玩味儿地又看向慕夜:那他为难这个宁林就名正言顺多了。你再看这个时候的“维护”之举一一越看越像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