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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拨离间的谎言,绝对不会信,也不可信。
不信归不信,姚言觉得谢峣那一场拙劣的表演也着实伤到了自己,并在脑中刻下不容忽视的深痕。
明明已经如同学生时期做选择题一般,撇掉所有不利的选项,只留下坚定的,有利的那个,看起来应该算解决了难题,可谢峣的声音却挥之不去,让他的心绪慌乱不已。
名为疑虑的种子终于还是顽强地发芽了,执着的根系在内心那座看似牢固的堤防上钻出一星裂痕。
姚言不厌其烦地往返于他能记得的,自己和温小和一起呆过的地方,试图找到一些属于温小和的痕迹,却只是徒劳。
公司里,温小和从来就没有摆放私人物品的习惯,所以走得轻松,并且分配给他的办公用品也早已被回收或处理,无迹可寻。
曾经同居过的寓所更不用说,每周两次的例行保洁累积到现在早已彻底清除了房间里可能存在的任何气息。
他也试过折返,哄得温小和前房东打开门,让他进入温小和住过的房间,可那里也已经彻底做过大扫除,连一根头发也不留。
最后是子虚路的寓所,进入房间后,姚言就笑了。
他嘲笑自己的饥不择食,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家没错,可温小和来过的次数根本就是屈指可数。
温小和甚至没有走遍这里所有的房间,更遑论留下痕迹了。
如果还有下次,他想,他一定要牵着他的手,把这个自己最喜欢,花了最多心思的地方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介绍给他。
如同演习似的,姚言不自觉地审视起这个曾经他认为只应该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地方,每一间房间的用途,每一件摆设的用意……
直到卧室的衣柜前,他忽然心里一动,毫不犹豫地打开它。
那一晚,温小和穿过的礼服还整整齐齐挂在里面。
姚言是个喜欢整洁的人,可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没有将这套衣服立刻送洗,印象中,只是清理过明显的污渍就随手挂了起来。
那些在当夜被压出来的折痕还历历在目,手指触上去似乎还能回忆起当时被衣料包裹着的身体的动作,甚至在领口袖口处还隐约有些味道的残留——虽然几乎淡到闻不出,但他依然能分辨出那只是他自己用过的香水味。
当时这么做只是有些任性地想在温小和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于是属于温小和的气息被压制得无迹可寻。
多讽刺。
姚言叹口气,正要结束对这套衣服的缅怀,手指却突然碰到衣料里有什么小而硬的异物。
心跳不已地自内袋里将那异物翻找出来,拨开包裹着它的手帕的瞬间,周身的血液冷了。
脱力般地靠在衣柜上,摊在他颤抖的手心里的,是枚被细细的银色链子穿起的花形链坠。
山楂花。
因为不知道荆棘花是什么样子,所以选择了同样有刺的植物的花朵,当时是觉得这种适合做篱笆的植物与温小和身上那圈黑色的荆棘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记得温小和说过不要,但也没有当面退回,他本以为那算是接受了……却原来是真的没有要。
不当面退回,也可以不要。
黑色的荆棘,根本就不愿开花。
所有的可能性都只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那一刻,不知怎么,姚言忽然觉得清醒了——自己已经无法再安慰自己。
或许谢峣今天说的话是彻头彻尾的恶意欺骗,或许他真的得到过真心真意的对待,可是他也不能否认一个事实:最初那个人真心待他的时候,他也是真的只当做游戏,所以如今他知道自己愿意认真了,那个人却已对他失去耐心——这样的事并非不可能。
在这世上,谁都没有义务等他。
就如同他曾经指责过龚南程的话一样,他,姚言也不是世界的中心,温小和即使再温柔,即使心里有过他,却又有什么义务等到他想通的那一天?
爱,可以是等待的理由,二者之间却没有必然联系。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连这么一个字都无法确认了。
“小和,小和……”
他喃喃地捂住眼睛,良久,终于发出一声呜咽。
64。
“……所以啦,这次我就一条条问他了。哈,你都不知道他当时脸色多难看!”个子娇小的年轻人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溢于言表,讲到兴奋处忍不住拍桌子,“因为他知道他跟你,没一条符合的!”
“哦。”身量较高,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点点头,眼睛盯回屏幕,双手继续在键盘上艰苦奋斗。
这是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墙上的木框挂钟刚懒洋洋地敲了三下。
时光滴滴答答地从原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上溜走,掠过墙角的藤编矮凳与盆栽绿植,蹭了蹭摆满各色装饰小物的半旧矮柜,最后爬进宽敞的收银台,在室内唯二的两个人之间游走。
一个手边放着淡得不像话的半玻璃杯绿茶,另一个面前满满一罐刚开启的苏打饮料中尚有无数小气泡热烈地翻滚。
“诶,小和你要不要也做一次?那题目我还存手机里呢。”
“免了。就算是我做,结果还不是一样。”温小和嘴里断然拒绝,手指已经敲完最后几个字,顺利发送,“倒是你,最近怎么喜欢玩爱情测试了?”
“没……是纾辰最近搜集了好多这种东西,说是当素材用,我没事就跟着看了,觉得有些还挺有意思的。”
“哦。”
“你不觉得很准吗?”
“是吧。”
说话间,有新的信息跳出来,温小和看了眼内容,从早就打开备用的文档里挑了一段公式化的回复,复制粘贴,发送。
“咦,最近网店生意很好吗?”谢峣伸过脑袋去看,“我来到现在都没看你停过。”
想当初温小和低调又迅速地开了这家书店,至今已经安安稳稳度过了两年。
书店位于大学斜对街的位置,店面不算很大,但胜在环境不错。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谢峣热心地为之奔波操劳,帮助策划选址,温小和也因为这层关系,两年间告别旧事疏远旧人,却唯独对他例外。
前几个月,他在谢峣的怂恿下开始尝试兼顾网店经营,但谢峣总觉得他对这个并不太上心,所以网店的生意一直以来都算是平平,有时甚至可说是惨淡。
“还有一个月就到暑期档了。”温小和翻着日历,“上市的书很多,预定的和问情况自然也多起来。”
这次轮到谢峣“哦”了一声。
“怪不得纾辰最近又说地狱开始了,都没时间……”他噎了一下,“嗯,没时间休息。”
“所以你这御用后勤身兼重任,怎么还有时间闲逛?”
“你也说了我只是搞后勤的,他现在更需要参谋。”谢峣撇撇嘴,眼神微不可见地黯了黯,又猛地眨眨眼,“你不需要交稿,最近应该不忙吧?”
“差不多。”
“那话怎么说来着?有时间就要及时行乐啊,你不知道姓卓的被你闲置了快一个月,闲得眼睛都发绿了……”
“谢峣。”温小和轻唤了一声,双手轻轻放在键盘上,没有再动作。
“嗯?”
“下次见到他,就当没有这回事吧。”
“为,为什么?”谢峣急切地说,“他不是随便哪一点都比那个谁好很多吗?还是你嫌他看起来太花心?可是纾辰跟他那么多年朋友——”
“哪里。我知道他对每个人的距离都把持得很好,很有风度,也很体贴。不过,有些事就算了吧。”
“你不讨厌他,那为什么啊?你们明明处得很好,这半年他对你也不错啊!难道你还想着那个——还想着姚言吗?你就这么放不下?!”
温小和无奈道:“怎么可能呢。你一定要问,我只能说可能是因为苹果。”
“关苹果什么事?”谢峣懵了。
“上次在他家,他挑了一个苹果说要削给我。”
“我记得呀,那是晚饭以后——你不喜欢那样吗?”
“是啊,那天你和林纾辰都在,所以他把那个苹果削好后就不假思索给了林纾辰,林纾辰却给了你,至于我,拿到的是第二个。”温小和转身看着谢峣,“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小心眼?可是很多小事,你比我看得久也看得更清楚,对吗?”
那一天,还有与此相似的很多天,四个人都不觉得那样的气氛有什么问题,其实又何尝不是视而不见,见而不入心。
谢峣愣了愣,脸色白了又涨红,局促地低叫:“小和,我……我当时,当时……”他“当时”了很久也没“当”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眼睛越发湿润起来。
“算了,你们都没错。”温小和摇头笑道,“只是时间不对,我已经奔三,想要舒服的生活,而且也没力气再争啦。”
“那,你们已经说过这事了吗?”
温小和喝了口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只说:“一切恢复原状就好。”
谢峣好不容易把差点跳出来的心按回去,却又不死心地问:“小和,你这次,真的不是因为忘不了他对吗?”
“不是。”
“那就好……”
温小和故作思考状:“倒是真挺难忘的。”
“啊?”
“你三天两头在我这里提起他的事,完了又要我忘记他,要真这么容易,洗脑广告都要哭了。”
是的,自两年前温小和拜托谢峣去找旧房东清算押金租金的那天开始,谢峣就特别执著于关注找他八卦姚言的各种举动。
当时只想着最好避免再见到姚言,省掉要应对这个人的精力,却没想到会有意外的发展。于是即使他已经远离,也依然能知道姚言的很多事。
比如,姚言曾经辞职出国,却不到两个月就折返,还刻意回到原来的公司,眨眼工夫又将原来的职位抢回去。对此,谢峣评价为“无聊穷折腾”。
又比如,姚言依然时常光顾夜店之类,据谢峣说,他受欢迎的程度还算不错,看来感情生活并不空虚。
还比如,姚言这两年和谢峣狭路相逢的频率高的惊人,原因不明,但每次火星撞地球被谢峣胜出的结果却都很没有悬念。
“呼……”谢峣被一惊一乍的,先下好像把心按得太深了些,得寸进尺地拿起桌上半旧的广告小册子:“他就像这个,被翻烂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对不对。”
“他才不是。”温小和正色道。
“那他是什么啊,难不成他还是那边架子上没人看过的新书?”
“也不是……谢峣,你关心我,我很感谢。可是如果是为了我而故意针对他这种事,不需要更多了。”温小和笑笑,“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那种让他像狗一样爬回来求我的需要,都这么久了让自己轻松点不好吗?而且就算你有自己的考虑,不喜欢他,拿他撒气我都管不着,但有个度比较好吧。”
“哼,你就袒护他吧,也不知道他哪值得。”
“我是为了你啊。”
“我?”
“我是说,何必在讨厌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呢?你多针对他一分钟,你爱林纾辰的时间就会少一分钟,没错吧?这样划算吗?而且我不想看到你为这种事情有理变无理,更不希望你为这种事受到伤害。”
“小和……”谢峣突然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怎么办!”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手臂下传出来,“你和纾辰都为我着想,我现在觉得好幸福哦,幸福到害怕了。”
“那么,”温小和想了想,“就要记得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