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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扯平了,放开吧。”
温小和还要试着拿开肩上的那双手,谁知肩上的力道竟忽然一松,那双手迅速地从他手掌下逃走。
眨眼工夫,人已出门。
温小和看着门上犹自颤动的小铜铃,揉揉眉心。
都说到这个份上,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68。
能让温小和省心的,一定不是姚言。
不过就是安静了几天,不过就是开开心心去了两次暑期档书展,就差点惬意得忘记这点。果然是两年不见,感觉都迟钝了。
姚言这个人呢,经常会让他觉得自己认认真真讲了一场废话做了一场无用功,活生生的明月对沟渠。
不是早就明白么。
有时候被他搅一搅,还会失却该有的稳重淡定,没办法。
比如现在,温小和在自家窗口看着楼下对街那辆熟悉的车,想到驾驶座有双眼睛很可能正幽幽地看着自己这边,立刻就不淡定地抓起电话了。
从白天店内的正面接触转变为夜晚神出鬼没的盯梢,肥皂剧似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只知道,如果不是偶然无聊了在关窗时朝下多看了几眼,自己今晚绝对会像前几天那样五分钟之内就安眠。
只是,在严肃的110、助人为乐的卓先生、自带火药桶的谢峣以及姚言本人的号码之间产生了选择性障碍,迟迟不能按下去。
好吧,他放下电话,一面拉窗帘一面想,再多几次……再多几次就报警。
彼方的蝴蝶振翅足以引起此方的风暴,而对街的姚言仅仅只需要存在就能搅和得温小和难享安宁。
暑假期间,温小和将书店营业与打烊的时间全部延后了一个半小时。于是,当他在比普通上班族晚得多的时间慢吞吞地下楼后,对街的那辆熟悉的车让他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辆车就静静地停在昨晚的位置上,看上去就好像未曾移动似的。
他的书店与住所正是楼上与楼下的关系。当初决定接手,除了考虑到售价与环境之类更是因为有这层便利。可惜目前看来这层诱人的便利不仅是给自己,也同样提供给了任何想找他的人。别人是狡兔三窟,他却只有一个。
预感很快就成真,来书店玩的谢峣眼尖发现了,便指着那辆车狠狠嘲笑了一通还追问温小和的意见,他甚至还摩拳擦掌想要等到姚言忍耐不住走进店里来好进一步讥讽。这股旁人难及的活力让努力装傻充愣的温小和万分庆幸他对姚言之前的造访毫无察觉。
让谢峣失望的是,尽管姚言的车一直停在视线可及之处纹丝不动,姚言的人却未曾离开那辆车半步。
他开始怀疑车内没人。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关系,在书店的位置根本无法看到车内状况,于是他非常不乐意地决定屈尊走到对街去看看,说是省的自己被那个卑鄙小人给耍了。
温小和当然是毫无异议地随谢峣去。他自己倒是只想当做没看见,认为车内是空的最好,只不过谢峣正鸡血上头,劝住他比让他去更麻烦。
谁知道这次,他没办法分辨谢峣去或是不去哪种更麻烦了。
因为谢峣端着架子蹭过去,扒着车窗没看几眼就颠颠地跑回来推开门大叫:“他好像死了!”
“啊?”温小和给客人找了零,正忙着打包几本书,听到这声音,脑子反应不过来。
谢峣苍白了脸,也不管书店里其他人探究的目光,哆哆嗦嗦地扑过去抓住温小和的手:“怎么这样!不是我的错对不对……我又没要他真的死……”
盛夏,他的手却冰得要命,手心全是冷汗。
温小和的手被他抓着,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医院果然还是一个无法忍受的地方,就算再怎么改善外在,本质也不会变。
温小和模模糊糊地想。
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总是能把他熏得腿软。
谢峣的情绪不如他稳定,等在急诊室外面的时候把好好的大拇指啃得渗血。温小和只得先联系了林纾辰,又陪着他再三向医生确认病人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之后哄着他跟林纾辰回去了。
姚家人早就来过,风韵犹存的妇人捂着胸口在病房里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就要求转院,而已经从几年前的少年转为新鲜青年人的小子则是在病房前转了一圈,直到离开前都欲言又止。
等温小和发觉的时候,医院的走廊里只剩他一个人。
一旦意识到这点,就连多一秒钟也呆不下去。
他急匆匆地逃离这个怎么想都没有留下好的回忆的地方,仿佛身后便是洪水猛兽。
以医院为背景的糟糕的记忆实在不少,现在开始必须立刻转移注意力,他想,否则不会像昨天那样晚睡半小时,而是一整晚都会失眠。
想到这里,就觉得某个姓姚名言的青年男子实在可以改名为祸害。
祸害的弟弟……叫什么?
祸害的弟弟等在书店门口,一见温小和出现就立刻拦住。
“我哥醒了。”
温小和本来在想,假如对方突然想起来要把这次事件归咎于自己,自己是要反驳还是干脆无视。
可是——
“我哥说他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他不是故意的。”说着,姚宇挠挠头发,“唉,反正,我觉得他意思就是叫你别多想,今天的事是意外,他真的真的很想跟你说对不起。”
温小和看着面前这个人,真真切切地愣了一下。
“我知道。”
他听见自己说。
在开着空调的车里睡觉险些把自己闷死毒死,这种事怎么说都与姚言的格调相去甚远,足以让这个自恋又骄傲的人整个月都黑着脸了吧。而且退一万步,就算是以有预谋苦肉计而言,这手法都显得风险太大并且没有美感。更何况,温小和印象里的姚言最喜欢的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顺应形势撒娇,他最心疼他自己。
“然后,虽然他说不许缠着你,可是……你去看看他好不好?其实他还有好多重要的事想告诉你,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想你们应该当面谈谈。”
“你应该听他的话。”
“你真的不想去看一下吗?刚才在急诊室……”
“该知道的,医生都说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想你哥哥会希望少一个人看到。”
“那好吧,我也担心他会骂我。”姚宇没有坚持,很干脆地就放弃。
温小和觉得从这方面来说,这孩子比他哥哥强。
随即姚宇又说:“手机能不能借我?我妈吩咐家里煲汤,我想问问看是不是快好了,好了就先回家再带去医院给我哥——我的刚才留在医院了。”
也许是被医院搅得情绪太差,温小和不疑有他,乖乖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姚宇。
姚宇踱着步打了电话,说着说着就拦了辆车钻进去!
“对不起,明天你去医院拿吧!”姚宇冲车窗里伸出脑袋,“地址我贴在你家门上了!”
说着就绝尘而去。
温小和不知道这种时候该作何反应,明明是电视报纸都讲解过好多次的低劣骗术……
是了,祸害的弟弟叫做帮凶。
69。
有些事物假如错过了处理的最佳时机,它就会继续残存下去,变得更难处理。
比如姚宇留下的那张写了地址的便笺。
它被翻过来压在窗台的盆栽下,露出一个小小的洁白的角。
温小和眯缝着眼看了看那点白色,随即脑袋后仰,用手中的书盖住脸。
昨天的意外与某些不快乐的往事串联在一起,让他的脑子很乱,乱了整整一夜。直到满屋子的晨光让他再也无法躲在黑暗中,他才终于清醒,有些虚脱却又还算冷静地擦掉额角密密的冷汗。
他再三告诉自己,这是和以前不同的。
这次的主角既爱张扬也习惯骄纵,孔雀似的,远没有那么敦厚脆弱,绝对不可能重蹈覆辙——就算他有时候会藏起斑斓的尾羽低下骄傲的脑袋伪装成一只颤巍巍的鸽子,也不会。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抱持着这种想法的温小和到底也没去医院拿回自己的手机。
他只是拨通自己的手机号,勒令对方把它快递回来,到付也行。然后一面办理了呼叫转移,一面做好了可能要重新买手机换电话卡的准备。
接电话的人是姚宇还是姚言他并不清楚,因为除了开始那声“喂”,他就没给对方讲话的机会,而对方似乎也令人意外地乖顺,只在通话结束前“嗯”了一声。
感觉那边的情况并没有变得更糟——够了,他按住额角,不是说过那不是重点的么?
重点是那部手机……这么多年都相处融洽,无论是不是所谓的恋物癖,他都舍不得。并且那老旧机型早已停产,挑选一个内里空空如也的新款对他这种有轻微选择障碍症的人来说除了浪费钱之外更是非常麻烦的事,再加上还要换新号码……
总之就是两个字,麻烦。
最好对方良心发现还给他。
……似乎没可能。
于是,在度过了毫无动静的一星期后,温小和已经对拿回手机不抱任何希望。
他心情沉重地进食、沐浴,而后鼓励自己勇敢地点开咨询网页研究新的机型与价位。那时,他完全没有想过这种时候来敲门的人还有可能是“那个人”。
面对门外那位本不应该出现的浑身上下无不体现出“大病初愈”四字的男人,他愣住了。
“你不想要了是不是?”很普通的话被姚言说出口,即便是轻声细语,也似乎是对方十恶不赦的感觉。
显然对方说的是那部老古董手机,所以温小和理所当然地回答他:“你不还,我也没办法。”
姚言看着他,忽然一个趔趄,软绵绵地下滑。
倒是没有直接扑倒在与他近距离面对面的温小和怀里,而是晃了晃,扶着门框慢慢蹲下。
“对不起……有点晕……不,”姚言蹲在温小和面前,低头扶额,声音微如蚊呐,“其实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我没想算计你,但姚宇是为了我……所以我来道歉,你怪我一个人就好。”
温小和说不出话,眼下这个和姚言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让他有种诡异的受宠若惊的感觉。
见鬼了。
然而最初有些哭笑不得的冲击很快过去,剩下的是隐隐的货真价实的心惊。
“你怎么来的?一个人?家里人知道吗?他们在哪儿?楼下有没有人等你?”他连珠炮似的甩出各种问题。
“……你手机没设密码,”姚言充耳不闻,继续恹恹地坦白,“所以我看了……对不起……”
“你家里人在哪里?”
“然后清空了……全部……对不起。”姚言仍旧是蹲着,也不抬头,只是颤颤地将握着手机的手举起。
也许一个大男人蜷缩着举白旗似的姿势很好笑,但温小和没有笑,他气急败坏地一把夺过手机,抓着对方的衣服,用力拽起整个人:“你家里人呢!”
“你不生气?里面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早就记在心里了,全部。如果你想知道我是否为这事难过,我只能告你我不难过!”温小和冷冷地回答。
他习惯定时清理手机短信,但是若有他认为很值得留念的短信就会一直一直保存下去,姚言说的“清空了”,还问他生不生气,不会是指电话簿,只能是指这个。可如果达不到倒背如流的程度,又怎么够资格称得上是值得留念的语句?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个人居然已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