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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听到姚宇对着五十多岁的严肃校长嗫嚅着喊了一声:“爸爸。”他只想重复一句,原、来、如、此。
完成“快递任务”回到公司,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所以当温小和请姚言的助理帮忙打开资料室大门的时候,她的眼神是不赞同的。
“快下班了。”她捂着钥匙说。
小助理做事认真,她手里的钥匙理论上是不直接给别人用的。比如资料室,开门锁门都是她亲自来。如果进去的人拖延时间,她不是跟着加班就是得把钥匙交出去,哪一样她都不情愿。
温小和知道她的意思,所以说了:“我今天不加班。”
他需要把评价后的新样品分类存档,还得把旧的样板资料大致都找出来重新比对。当然目前剩下的时间肯定不够用,但这至少能让他多少完成一点,明天也能轻松些——某些不起眼的零碎东西整理起来很能耗时间,而这种准备工作假如一天天地拖下去,设计师们也不会答应啊……
其实他真的有很多事要做,奈何上司不相信他。
好吧,常态,他告诉自己这是常态。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能正常下班。
这次加班真的是被迫的,属于不可抗力。
由于琐碎的东西太多,他在资料室里整理得忘了时间,连四周光线慢慢变暗了都没有察觉。直到太阳下山,真的一点儿都看不清了,他才想起要出去,结果就发现自己被反锁在里面了。
不接受这种戏剧性的发展,他仔细检查了门锁,最后只能更加确定这个无奈的事实。
应该是下班的时候小助理过来看了看(也许还叫了两声?),结果没见人影也没听到回应,于是就直接锁门走人了吧。
嗯,应该就是这样。
温小和对自己的猜测很满意。他知道自己在最里面的架子后面整理东西时很容易忽略外面的声音,并且因为角度问题,外人只站在门口时看不见他的。
于是这些巧合加巧合成就了今天的悲剧。
唉,这只能说明,有时候人倒霉起来是没有理由的。
不过,温小和还是抱着积极向上的想法试着敲门求救了,结果叫了半天,没人回应他。
果然……奢望着会有人在下班后到这种连工作时间也鲜少有人光顾的地方来是不现实的。
那么夜巡的保安是什么时候会经过这里?温小和没研究过,还真不知道。
姚言百无聊赖地数街上的路灯,没有路灯就数道旁树。
车是自己的,自己却不能开,这感觉真的很糟。
占据了驾驶席的龚南程一边开车,一边很有兴致地跟他从餐厅气氛聊到配菜调味。
说是“聊”,其实也就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姚言不明白龚南程怎么可以一个人说得那么高兴,就好像自己真的有在跟他一起回忆那些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似的,而实际上是他没有。他甚至想,如果现在车里坐了一个不知情的人,那人一定会以为他们两个是在游车河,游累了就去吃大餐。
然而事实却让人很想翻白眼。姚言是要回去和父母,哦,对,还有他的弟弟,他们一家四口要在家里共进晚餐。那个说得最兴奋又故意绕远路的龚姓男士不过是厚着脸皮蹭饭去的而已。并且他说到的菜不会在姚家的饭桌上出现。因为控制着姚家厨房的女主人热爱中餐,对所谓的法国大餐既没有感情也没有研究,如果要请她吃烙烤蜗牛和鹅肝酱,她一定会说辣炒田螺和洋葱炒猪肝才是美味。
“……你弟弟这次又怎么了?”龚南程说了半天终于想起要换个话题。
姚言气闷。
上午死小子姚宇逃学,然后母亲打电话来要求他回家吃饭顺便住一晚开导弟弟,他自然是不敢不从。
结果晚上等他回自己公寓换了衣服,车子引擎都还来不及发动,龚南程就突然冒出来表示很久没和伯父叙旧了,然后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父亲,厚着脸皮求到晚饭邀请。并且这人还表示,跟伯父久别重逢少不了要喝酒,酒后驾车多危险啊,所以他只好过来搭姚言的顺风车,至于晚上嘛,也得有人送回去。
他凉凉地说喝多了不如就住下吧,姚家虽然不大但客房总是能找一间出来的,龚南程居然还敢点头说好!
真是用心良苦。
“没怎么,叛逆期到了。”姚言心不在焉地回答,然后又正色道,“你注意看路,别又拐错弯。”
龚南程了然一笑,说:“我这不是在外面太久,不认识路了么?”
姚言嗤笑,还要再说点什么,突然车里响起了熟悉的来电铃音。他随手接通了,“喂”了一声,对方却是沉默的。
“伯母打来的吗?”龚南程刻意大声说,“你就说我们走错路,得迟到了。”
他还没说完,那边迅速就挂断了。
姚言横了他一眼,调出刚才的通话记录,那上面显示的不是家里的号码,而是另一个他虽然设置为联系人,却几乎没有在来电记录里显示过的……是温小和。
温小和看着自己的手机,对自己说,这是意外,这是手滑!
他绝对不是想给打给姚言的,根本就没想过。
他只是想从存过号码的联系人之中找出一个能帮上忙的而已。
直接打工作区的电话吸引巡逻的保安是没用的,他们不会碰工作区的电话。而温小和也不指望有谁下班了还跑回来拿着钥匙来给自己开门,这不太现实,他只想知道保安值班室的号码而已。
值班室有所有的备份钥匙,可惜他一直没有记住那里的电话号码,一想到这里他就欲哭无泪。
温小和很仔细地查看了自己存过的联系人名单,撇开不可能来帮忙的父母、旧同学和朋友之外,他存过的同事的号码只有三个:第一个是有资料室钥匙的小助理,他试着打过去,长时间的没人接,大概是约会中,没听到;第二个是热心泛滥的女设计师,试了一下,结果对方关机了;第三个是已经调职到外地分公司的旧同事,他盯着那个名字很久,决定还是不给他添麻烦了,因为那个人很爱乱操心,隔着一个城市让人担心这也不好。
至于姚言,则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他把那个人排到最后,想着除非真的无人可找,否则……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小助理姓叶,她的大名正好和姚言的名字叠在一起,温小和也不会在想重新打给她的时候错拨给姚言了。
正在他盯着手机百般纠结的时候,突然铃声大作,吓得他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接通之后,他听到姚言说:“找我什么事?”
温小和斟酌了一下,回答:“……不小心打错了。”
姚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是吗。”
说到这里,也许就该挂了。但是温小和突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这种时候为什么不敢找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他叫:“先别挂!”
姚言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悉悉索索地响了一阵,才又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到底什么事!”
“我想知道这里保安值班室的电话,能告诉我吗?麻烦你了。”
求人的时候客气一点总是没错的。
“你找他们干什么!”
“资料室的门锁了。”温小和只有实话实说,“我在里面叫过了,他们听不见。”
“值班室的电话我怎么知道。”姚言一句话绝了温小和的希望,挂断了。
这样的结果似乎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正常。
无所谓,温小和想,可以试着再打给他的助理,就算最后出不去,其实也是无所谓的——在这里过夜,明天上班还不会迟到呢。早上绝对会有人来这边做保洁,到时候叫她们帮忙好了。
既然已经倒霉了,就无所谓再倒霉一点。
姚言磨着牙想了一会儿,又腹诽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对龚南程说:“前面路口掉头。”
“你不回去了?”龚南程扶着方向盘看了他一眼,“伯母还在等。”
“晚点再去。”
“伯母等很久了。你这几年都很少回去吧……”
龚南程话还没说完,姚言已经跟家里通话完毕。他把迟到的原因全推到“回国之后不记得路还偏要抢车开结果开得惨不忍睹”的龚南程身上,母亲善意唠叨了几句,叮嘱他们开车小心。
然后姚言无视龚南程越来越凝重的神色,直接命令说:“我要回公司。”
“回公司?”龚南程讪笑,“突然加班?”
姚言云淡风轻地说:“有个笨蛋出事了,得回去看看。”
“温小和?”
“你赶时间的话,就找个地方停车。”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交朋友我当然没意见。”龚南程放慢了车速,沉声说,“只是,如果是温小和的话就算了,他这种人,离他远点,没坏处,只有好处。”
“你好像很了解他。”
龚南程很无辜地说:“我跟他没什么,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曾经调查过——”
姚言斜瞟着他,冷笑。
龚南程被他瞟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说:“我查到温小和当年高中毕业升大学,中间有一年的空白,你知道为什么吗?”
10
温小和坐在地上,背靠着资料室的门,昏昏欲睡。
从一开始他知道自己被反锁在里面之后,他就一直在那儿呆着,没挪过窝。
反正资料室里本来就没有专门的沙发桌子之类可以利用,于是,睡在哪里不都是睡?
恍惚中,门板动了一下。
他无意识地跟着动了动,继续瞌睡。
然后门板剧烈了动了一下。
他昏昏沉沉的,还是没有想到什么。
最后门板被大力推开。
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推着滚到地上,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喂,你没事吧?温小和?”
倒地惊醒的同时他听见有人在这么喊。
因为是熟悉的声音,所以温小和把眼镜推上去揉揉眼睛,不自觉地应了一句:“嗯……抱歉。”
“知道错就好。”另一个刻意带点调笑意味的声音说,“自己不小心惹了麻烦,耽误的可是你们总监的私人时间。”
温小和完全清醒了,他扶正眼镜,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目光回避了那个男人的脸,也没有捕捉到姚言脸上隐现的愠色。他只听见姚言生硬地说:“只有没智商的才会做这种事,连灯都不知道开!”
总监你可以直接通知保安,根本不用亲自上来。
温小和本来是想这么说,但是想一想,算了。
很累。
第二天一大早,姚言的助理小叶就被招进了办公室。
一刻钟以后,她撅着嘴黑着脸从办公室里出来,以职业性的周到态度合上门,然后呆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无语。
看样子是被训了。
姚言训人是挺厉害的,并且在这方面坚持男女平等,本部门的人对此都深有感触。
特别是助理小叶,每次挨训之后的恢复期都会比其他人稍微长一点,并且因为她本人出色的感染力,整个工作区的气压也因为她的心情而变得稍微低一点。
温小和在她哀怨的眼神下有些不自在,想请她再去开门的事憋了几次也没说出口。
记得有个关系很好的旧同事说过:姚言那样的人,只不过是命好。得了一个好出身,跟了一个好老师,遇到一群待见他的人,有人护有人捧,日子才会过得随心所欲。否则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