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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每一段细节,腿间登时就燥热不堪。
这具身躯何时变得如此淫乱、可耻?
亏我还有脸斥责阿夜,事实上,我比阿夜更糟糕!
以双手抱着自己的身躯,凌恩止不住那因为过度羞耻而萌生的颤抖。他并非想躲避克劳顿,他真正想远离的是那个「羞耻到极点」的自己,他想阻断那样的自己出现在这世上!
把脸埋在瑟缩发抖的膝盖间,活了三十六个年头都不曾这么地自我厌恶过,凌恩不知往后他要怎么去面对自己、他人以及……
死变态外星人!把我弄成这副德行,你要怎么赔偿?
把以前的我,还给我!
……好冷。凌恩咬着唇,抹去脸上的潮湿。怎么这么丢人现眼,自己居然哭了……
抵达爱丁堡,离开有着暖气的车厢,外头的气温已经降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即使裹着羽绒大衣,凌恩还是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被冻成了一根大冰柱。
找到离自己最近的电话亭,拨通阿日给他的电话号码后,凌恩简短地告诉他自己人在何处,便赶紧找了间温暖的咖啡馆进去等候着。
将近一个半小时后,迪肯驾车陪同阿日前来迎接他。
「爸!」高兴地挥着手,凌日一见到凌恩的脸色,立刻就说:「你、你看起来很糟糕耶!你没事吧?」
「是啊,凌先生,你脸色都发青了。」
有吗?不自觉地摸了摸脸。怪不得自己坐在咖啡馆里时,总觉得脑子昏沉沉的。对了,昨天淋了冷水,接着又是一夜未睡、搭长途火车……「我没事,只是没睡饱而已,你们不用担——」
一晃,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爸!爸爸——」
为何阿日的声音听起来这么遥远?朦胧地感觉到自己正漂浮在某个空间内,下一刻,全部的意识即被黑暗所斩断。
◇ ◇ ◇
后来凌恩才知道自己被诊断出「一时水土不服」兼「疲劳过度」外加「轻微感冒」,三者并发造成体力透支,所以才会晕厥过去。
刚到前妻瑷玲的家中,就整整昏迷了三天,实在教人非常不好意思。幸好瑷玲的新婚丈夫布兰·莫迅是个很有君子风度的人,不但不介意他的到访,还让妻子守在前夫的床边,连续照顾了两个晚上。
『让你费心了,瑷玲。』
『就是说啊,阿日带着昏倒的你回来时,惊动了家里上上下下呢!我们全体总动员,找医生的找医生、铺床的忙铺床,热闹到不行。就你最幸运,始终睡得像头死猪。』温柔地笑着,捧着热汤的前妻,不仅没有随着岁月老去,反而增添不少成熟的女人味,越来越美丽动人了。
『来吧,多喝点汤,补补体力。』
腼腆地接纳她的好意。不管当年两人曾有过什么样的山盟海誓,都已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回首皆云烟」了。
『可以了,谢谢你,我喝不下了。』
点点头,把汤放下,前妻端着碗起身说:『你慢慢休息吧,有事的话可以叫我。』
『瑷玲……』踌躇着,唤住她。
『嗯?』
『……我……我是不是曾经让你很伤心?』搁在心头多年的问题,本以为自己绝不会有机会再问,如今见到伊人如昔,不由得忏悔。
『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凌恩凝视着前妻平静的脸孔。『对不起。』
沉默下来的她,视线与他相会,数分钟后,才绽开笑容说:『我原谅你,凌恩。你是个好人,是个很认真、很努力的好人。要是我们没那么早结婚,没那么早有阿日、阿夜在身边的话,也许我们的婚姻就不会失败了。但我一点儿都不后悔与你结婚或生下他们,我很宝贝他们,也希望你能像我一样早日找到幸福的第二春。』
没想到「第二春」这三个字,竟让凌恩联想到克劳顿。
『咦?你有了吗?』瑷玲敏锐地抿嘴笑。『那我真是多此一言了。』
『什么?没有,我没有什么第二春,你不要误会了!』急急忙忙地否认。开什么玩笑,克劳顿从哪一点看来都不像是他人生的春天,而是人生的冬天才对!
『可是你的表情所告诉我的,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瑷玲噗哧一笑。『你这个人一向很迟钝,我看你大概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发现到呢!』
『每个人都说我迟钝、迟钝的,我到底哪里迟钝了?』凌恩被笑得有些不爽了。『我是真的没有心上人啊!』
『可是让你牵肠挂肚的对象总有吧?一个让你十分介意,不能不去注意她的对象,你的喜怒哀乐总是会受到她的影响。』慧黠的眼闪烁着「被我说中了吧」的光芒。
凌恩叹口气。『那也不见得就像你说的,我对他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根本是不可理喻、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外星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惹人生气,虽然偶尔会表现得不错,可是马上又会教人想痛扁他一顿。』
『哎呀!这么激烈啊?』双手捧在脸颊旁,前妻呵呵地笑道。『你当年要是对我有这么热情就好喽!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有没有发现我在家里,还是根本就把我当成隐形人了呢!』
『拜托,别开这种玩笑了,我是真的快被烦死了。』
『可是我听起来,觉得她正是你需要的人呢,凌恩。』
收拾起戏弄的笑脸,瑷玲以「老友」的口吻说:『你这个人啊,有时候真是顽固得令人难以相信。想要撬开包住你心头那厚重的壳,没有一点缠人的本事是办不到的。更何况,还要能令你如此放在心上,可见得对方也下了不少功夫嘛!相信我,我是过来人,我试过,所以知道那有多么的不容易。』
让人措手不及地,瑷玲倾身在凌恩的唇上一亲,他讶异地张大嘴。
『你心跳加速了吗?有没有一点点兴奋呢?』
凌恩不解地望着前妻。
『问你那不可靠的理智,不如直接问你的心、问你的身体吧!』瑷玲双手一摊地说。『我和布兰认识时,可是不得了的天雷勾动地火呢!那种连子宫都会收缩起来的强烈性吸引力,是骗不了人的。既然你用理智决定过的一次婚姻是失败的,那么,下回就试着用你的直觉去决定吧!给她一个机会嘛!』
一眨眼,范瑷玲端着碗盘离去。
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凌恩锁紧的眉头底下,是一双彷徨、无措的瞳。
◇ ◇ ◇
『爸,你真的不多留几天喔?』凌日舍不得地握着父亲的手。『还有很多地方,我还没带你去参观呢!』
厚重御寒装扮的凌恩,站在车站大厅,气色在休养一周后,已经恢复健康的红润色泽,双眼也再度恢复了蓬勃活力。
『最重要的地方都去过了,不是吗?你的学校、宿舍……知道你在这边的日子过得如何,也知道有你母亲、莫迅家的人照顾,你会过得很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凌恩套上手套说。『再说,叨扰一周也够久了,我该回伦敦去解决一些事。』
听到「伦敦」两字,凌日犹豫地开口。『与克劳顿有关的事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
凌日回避了父亲的眼神,望着地上说:『其实爸还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接到过阿夜的电话。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和克劳顿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克劳顿跑到他那边去找你。』
『啊?!』这可不是在说伦敦到巴黎的距离,而是伦敦到台北耶!
凌日抬起头。『我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啊!爸,你没跟克劳顿说你要来爱丁堡啊,为什么他会以为你回台湾了?阿夜叮咛我不要跟你说这件事,装作不知道,没事就好。可是我讨厌这种瞒来瞒去的行为,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迟早得说。凌恩为难地看着儿子。『这……有点一言难尽,我会另外找时间告诉你的。』
『什么事会让你一言难尽?爸,你该不会是——』凌日露出惶恐的表情。
努力绞尽脑汁,想要找个能让凌日不要「吃惊过度」的说词时,凌恩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凌恩!」
远远地,在对面月台指着他怒吼的不正是克劳顿吗?一听到他大喊「你给我待在那边,不许动!」的声音,凌恩顾不得阿日会怎么想,如同惊弓之鸟般,拔腿就往反方向跑去。
「凌——恩!!」
3、
沿着车站外的台阶,凌恩往王子街的方向狂奔,非假日的街头到处都是观光客的踪迹,不少人纷纷回头看着他,但凌恩根本无暇去管他人的眼光,现在自己得跑得越远越好。
「凌恩!」
受人潮所干扰的脚步,不得不放慢,而趁此空档,气急败坏的男人已经追上前。「给我站住,凌恩!否则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强暴你!」
「你、你不要追,我自然不会跑!」嚷回去。
「该死,是你先跑我才追的!」进行着无意义的对话。
「你这么说,还不是一直跟在我屁股后头!」
放弃以嘴巴继续沟通下去的男人,在连续奔跑十几分钟后,居然还能加快速度,诉诸体力与实力。
这厢的凌恩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心脏抗议着劳动过度,氧气输送不及了……若是不放慢脚步,八成会喘到死。这一加速与一减速之际,眼看着两人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一臂之遥了。
下一秒,凌恩的外套领子已经被揪住,再也动弹不得。
克劳顿扯住他的手臂,强势地转过他的身体,迫使凌恩不得不与他那双湛蓝色怒瞳相对。
哈呼、哈呼地喘了好几口气后,克劳顿对着凌恩忿忿地说:「你……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不告而别,连点音讯都没有,我只差没把台北给翻过来,结果你居然还在英国,在爱丁堡!」
「那种事,只要查一下出境资料,不就可以知道的吗?」凌恩嗫嚅着,心虚地响应。
「你以为我还有那心思去想这些啊?我急得都六神无主了!在台北找不到你,以为你该不是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的时候……」手指顺过发海,一向注重外貌的男人,此刻不仅头发紊乱、眼睛满是红丝、脸色憔悴,下颚冒出的胡渣更像是好几天没修整了。真是彻底糟蹋了他天生俊美的容貌。
把所有的抱怨化为一句长叹,克劳顿真挚地说:「拜托你,以后无论你有多么想要马上离开,还是先跟我说一声,OK?我没把你绑起来或关起来吧?我没限制你的行动自由吧?你这样搞失踪,不仅害得大家人仰马翻,最重要的是——你让我担心死了!」
看他的模样,不似在作戏……是真为自己担忧烦心吗?
没人会夸张地以来回十几个钟头的飞行,当作演戏的道具吧?
这么说……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在他的心中,并不只是有趣的新鲜「玩具」吗?难道……他不是因为玩腻俊美少年、漂亮女人,继而想换换口味,以调戏一下「性饥渴」的欧吉桑来作乐?
「我很抱歉。」干涩地开口,凌恩愧疚地看他一眼。「那时我无法考虑那么多,现在仔细想想,我的确是该留张字条什么的。害你大老远跑去台湾找我,是我的错。」
蓝眸瞅他一秒,蓦地,跨前一步把他揽入怀中。
凌恩惊愕,想后退。
「别动!」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