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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些沾沾自喜,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们聊起天来。后来真正来了广州工作,才知道在广东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叫作“靓女”,男人都是“靓仔”,诸如此类还有“靓汤”、“靓瓜”等,虽然至今没发现他们“靓”在何处,迷惑不解,却着实为当时的自己感到可笑。
她们听说我是为了一个广东女人从远到她们从来没听过的地方过来,并没有笑,语气中肯的告诉我不值得,我心里暗笑,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
南欢北爱(十一)
下车的时候脚有些肿胀,踩在马路上毫无知觉。广州并不如想象中的热,站前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却多少让我有些惊讶。
我在马路边贴满了招聘、住宿、办证等狗皮膏药般地贴纸的电话亭里打电话给阿楠,汗水湿透了整个后背,并从脸上、胳膊上渗出来,一只手握着听筒,另一只手攥着即将没电的手机,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左看右看从别人的目光里征求意见,来往的人并不侧目, 每个人都和我一样灰头土脸。我的四肢开始酸痛,可是一想到3500多公里的路程已在身后,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见到阿楠,所有的疲惫一下子无影无踪。
我告诉阿楠,我到了广州。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异常兴奋,阿楠说她去车站接我,穿黄|色T恤,蓝白色牛仔裤,还有红色球鞋。最后交代了去哪里坐车。
兴匆匆的往省站方向走去,快到站口的时候,有两个腿有些残疾的人在派发传单,经过的时候他们中的一个递给我一张,想都没想就接了,继续往前走,接着我被叫住。10块,那个人伸手向我要钱。仔细看了下手里的东西,不过是站里1块钱就能买到的发车时刻表,再抬头时两个人冷冷地看着我,另外一个同样架着拐杖的人也靠过来,他走路的姿态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腿有残疾。三个人一样的猥琐、黑瘦,可怜我虽为东北人却并不高大健壮,打起架来绝赢不了三个人,即使侥幸赢了,说不定从哪里又会冒出一群手持拐杖健步如飞的“残疾人”来。类似的事以前也遇到过,欺软怕硬用在这些人身上再恰当不过。自知不能屈服,10块钱事儿小,可一旦软下来,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全由不得自己。
我立刻做出一副轻蔑的表情,把那张价值10块钱的纸朝地上一扔,又用脚把它往前踢了一下,头也不回的朝售票厅的方向走去,进了售票厅之后回头见他们没有跟来,提到领口的心才算放下,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南欢北爱(十二)
车过佛山的时候手机没电了,车载电视上放着《黄飞鸿》,整个路上喝了两瓶纯净水,去了三次车上的厕所,看了四次地图,心里忐忑着是否能在车站顺利找到阿楠。
巴士刚进站,就看到进站口旁站着一个穿黄|色T恤的长发女孩儿,我隔着车窗冲她摆摆手,她高兴地跳了跳,嘴巴笑成一弯月。
到了车下,我才真正看清楚她。
阿楠全不似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两个粤北女人皮肤粗糙,一张光滑的脸,精致的五官和谐地镶嵌在上面,面部最出色的地方不是她的眼睛,而是她略显宽大的嘴唇,唇线玲珑起伏勾勒出一种冷俊又不失温度的嘴。大概是夏天的原因,肤色比照片中见到的略黑,长发及肩,穿了条洗得发白的淡蓝色七分裤,匀称的小腿和脚踝裸露在一双暗红的匡威球鞋之上。浅黄|色T恤衫上画着一双调皮的大眼睛和一张笑得不怀好意的嘴。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她对面,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在信笺和电话里认识了近一年的女孩立刻开始一段现实里的感情。
阿楠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块口香糖,递到我手上,然后拉了我另一只手向站外走去,我感觉自己像一颗漂浮在半空中的尘埃轻盈落地。
在去海陵岛的小巴上,阿楠把头斜靠在我肩上,双手抱着我左边的胳膊,一路颠簸。其间阿楠把嘴附在我耳朵上,轻轻地说:“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没有回答,心里却早已绽开了花朵。
小巴不再颠簸的时候我见到了一条长长的堤坝,周围的景色豁然开阔起来,堤坝一边有点类似水稻田,被方正地分成若干区域,却明显要大得多;另一边是宽阔的海水,平静而不起波澜,几条渔船闲散的泊于海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南海,贪婪地望向窗外,阿楠说这还不是真正的海。
于是迫不及待地向往澎湃的海和从入岛大堤数起的第三个小镇。
南欢北爱(十三)
发现我的手机在岛上没有信号后,异常兴奋。和从前的种种断了联系,就这样和我的爱情呆在一起,开始一段没有打扰的生活。
我在镇上一家临街的旅馆顶层惟一的房间住下,房间的有一扇朝北的窗,可以看得到镇政府门前的半条街,街上有来往的行人和摆摊卖水果的商贩。
房间对面有一个不大的阳台,摆了一把旧了的躺椅。大概是在顶层的原因,楼下的住客并不上来,有时夜里睡不着,我就到阳台上来抽烟,小镇夜里没有通明的灯火,甚至没有路灯,望过去一片漆黑,几盏灯零散的点缀其中。一两声狗叫能传得很远,头顶有点点的星光。
阿楠住在旅馆附近的翔云六巷五号,和父母一起。每天清晨她会湿露着长发,穿过一条条小巷到旅馆叫我起床。然后我醒来,拥抱和亲吻,然后打开窗,绿树和阳光。
偶尔我也会早早地在清晨醒来,一个人沿着楼下的长街散步,小镇不大,一条长街二十分钟可以来回,时常在路上买来新鲜的荔枝、西瓜,然后在一排排样子差不多的二层小楼中间寻找小惠的家。小巷没有明显的门牌号码,翔云六巷五号的意义只限于有信来时能够让当地的邮差准确地送到。我时常站在一扇朱红的门前踌躇着要不要敲门,又觉得旁边那条巷子第五扇门也似曾相识。
白天的太阳很毒,我们很少出门,通常躲在阿楠家里看电视,她的父母都在小镇上的中学教书,傍晚才会回来。我不怎么喜欢看电视,就从她的学中文的父亲古旧的书架上拣一本书来读,她经常像只猫一样伏在我的腿上睡去。
阿楠骨子里有猫的习性,喜怒无常。时而乖巧,时而跋扈,我只当她年纪尚小,不动声色地容让,矛盾常在半途中平息,事后她自知理亏,忏悔着道歉,我依然只是笑笑。
一天下午,阿楠缠着我说要去附近小学校里拍些照片,我欣然应允,她兴高采烈地背了我的相机出门。学校操场角落有一片竹,忽就想起了似曾相识的一幕场景,端着相机示意小惠站到竹林前面。阿楠站过去,却不肯按我要的样子垂手静立,三番五次上前给她摆正姿态,她挣脱我的手,扔下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我只好跟在后面败兴而归。晚上她又乖顺地扯着我的手去逛街,让我哭笑不得。
我最喜欢的是晚饭后的时光。在街市随便逛上一会儿,然后骑半小时单车,载着阿楠去一个叫做“十里银滩”的地方。当地人习惯叫它“银海城”,为了招揽游客,那里仿照宋朝时的建筑风格在海边建了一个光鲜的皇宋螺城,每次去海边玩的时候总觉着不伦不类。大概大家都有和我一样的想法,所以十里银滩游客很少,却正合我意。
按着阿楠的说法,这里是真正的海滩。岛上最知名的海滩在闸坡,我却并不喜欢,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太多的游人,全不似这里安静。
那天在路上车胎被扎破了,我们只好推着车子朝前走,将近夜里10点才到达。然后我看到了星星,黑暗的大海托起的星星。我一瞬间惊呆了,多么美啊,星星和大海在一起自然相融,彼此静默,听得见海水的呼吸,然后有风从海上吹来,清凉而咸涩。我拉过阿楠紧紧抱在怀里,感动得想哭。
我们在沙滩上坐下来看星星。我开始对以前过着的城市生活感到怀疑,为那些和我一样衣着光鲜混迹于城市森林的人们感到悲哀,很多人一度地为锦衣华食便是追求,我们被永无休止的欲望和虚荣折腾得身心疲惫,以至于看到这突如其来、未经修饰的风景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低下头来吻阿楠,我感谢这个安静地躺在我怀里的女孩儿,让我在这里体味到了一直以为电影里才有的生活。那一刻我十分希望这是一场永远都没有尽头的电影,哪怕一切都是虚假的,也宁愿沉醉其中永不醒来。我静静地享受着生活的安逸,静静地感感受着自己对生活的热爱。
接下来的几天,又去了许多地方,一般是在傍晚。少有车过往的公路,正待收割的稻田,长满了麻婆黄的小山,奢华美丽的私立学校,被人们淡忘了的太傅墓,落后而原始的山村。
忽然有永远留在这个岛上生活的冲动,接着为自己感到难过。在这个岛上,我是一个百无一用的男人,所学所会的东西与这里格格不入。不会驾驶这里常用的交通工具摩托车,不会把一种螺肉从螺壳里面弄出来吃掉,抓不到小螃蟹,被蚌夹了手指……
南欢北爱(十四)
来到岛上的第8天傍晚,阿楠说要带我到一个新的地方,那儿是她眼里的“世外桃园”。忽然想起两个月前阿楠曾寄给我一张背靠在大石头上的照片,照片后面用铅笔写着同样的几个字。我问她是不是那里,阿楠点头。
那是个很偏远的地方,道路崎岖,几乎是骑一段路就要下来推着走。又经过一个不高的小山坡,在树丛间长满草的山路上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又绕过一艘废弃了的大船,我看到了 海。大约是因为太遥远,这里很僻静,没有人,只有海水轻轻的拍打着恬静的海岸,一些很大的石头在岸边层层叠叠,海的另一端,隐没在蓝灰色的天际。
把单车放在一块大石头附近,我们爬上整堆石头里最高的一块,然后对着大海大声的呼喊。我喊:“阿楠,我爱你——”,阿楠也跟着喊“我也爱你——”。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远处依稀可以看到十里银滩岸边隐约的灯光。
我说我想游泳,说完跳到一块低一些的石头上,转身把阿楠抱下来。到了沙滩上,拉着阿楠朝海的方向奔跑,她跟在我后面不停地喊着慢点。进水里,才发现在海里游泳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当年在松花江边上学的那两下子在这里也只能勉强应付,一个大浪劈头盖脸地打来,灌了一口咸涩的海水。
阿楠也不怎么会游泳,拉着我不让往深水里走。后来干脆用双手环扣着我的脖子,两条腿纠缠在我身上,一个接一个的大浪把她往上拖,并不觉得沉。
回到岸上,天色已经渐黑,我们找了块稍平整的大石头把湿透的衣服晾在上面。沙滩上躺着鞋子和单车,远远的银海城亮着灯光。
背后是暗黑的山丘,我们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阿楠仰躺着靠在我怀里,我的一只手埋进她潮湿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她微凉的肌肤上游走,再一次被她光洁的身体深深吸引,我的升腾的欲望被吸引着,一瞬间坠入一个不知名的谷底。
欢快的海水一遍遍地拍打着海岸,风从海上吹来,表示对沙滩的疼惜。
我躺在沙滩上,她头靠在我的胸口睡着,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漫天的星星不出声地注视着我们,海水在岸边徘徊。这一切都太美了,让人有一瞬间死去的冲动。
“你可以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