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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塔人by江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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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烽心里叹了一口气,徒手从后面卡住了他的脖子,王远后脚一拐猛地将他勾住,抬起背来就是一个后肩摔,反应快到连喻烽都有些惊讶。他当然不可能任摔。右脚跨步绕过平衡点站稳,手带着劈金裂石的力道直击对方后颈!王远急速转身,带出一拳来正好迎向手刀,化掉了那一击的力道。两人正式打了起来。在快速移动的动作里里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是什么表情,全是拳脚之间扫动落叶泥土的唰唰声,气流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漩涡。 
究竟是喻烽受过训练,无论从反应、动作、战术都非常有一套两个人过了大概十招,王远的速度开始跟不上了,动作渐渐没有刚开始的果断和凌厉,喻烽抓紧了空档,拦腰一个侧踢,直接将王远扫在地上,背部撞击到树干的声音像是一个沉闷的呻吟。战斗结束。 

王远摊在地上低低喘了一会儿,抬起眼睛,亮亮的笑,“烽哥真厉害!” 
喻烽也有点喘,拨了拨脑门前的汗,“不错啊,没想到这么能打。” 
王远露出一拍闪亮的白牙,有点得意。 
喻烽的眼里有了点温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树荫笼着两个人,阳光照射出的影子投在一起,像是依靠的动作。喻烽看着影子有点动情,“我能亲亲你吗?” 
王远心脏跳得很快,他直直看着喻烽。喻烽凑过来,轻轻闭上眼睛,两片嘴唇贴着他,慢慢地温柔地厮磨,有一只手臂落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搂近了一些,手指似乎插进了短短的头发里面。王远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就只剩下嘴唇上温热缓慢的动作,像云朵擦过山峦,露水浸透在叶子上。然后两片厚实的嘴唇包裹住自己,湿润地吮‘吸、夹缠,弄得他心跳更快。 

喻烽离开了一点,额头顶着他,低声说,“喜欢吗?” 
王远点了点眼睫毛,他大胆地望着喻烽的眼睛看,坦荡干净。 
“要不要再来一次?” 

于是王远陷入了一个充满热气的漩涡。他只闻到喻烽身上沾染的泥土和青草的香味,淡淡的汗味,还有嘴唇间涩涩的马鞍藤的味道。他们抱着彼此滚落在草芽上,有落叶掉在身上,喻烽含着一片用它来引诱王远,他的小朋友很快学会了这个游戏,那叶子乐此不疲在两个人嘴巴里传来传去,直到被嚼得稀烂。 

天边有海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鸣。 
王远抬起头来,眼神迷离,他的睫毛轻轻碰着喻烽的,喻烽用手掌摩挲他的脸庞。王远闭上眼睛,偏过头蹭着他的掌心。喻烽低低地说,“阿远,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王远睁开眼,他觉得自己得喉咙都是躁动的,“会。” 
喻烽觉得满足了,他扶着王远一起坐起来,“过一段时间淮生会回内陆述职,到时候有机会申请调任。他的父亲手上有一定权力,能够帮助他调任,如果我想和他一起离开这里,那么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村民要集体搬迁,可能调动其他驻军部队过来帮忙,那时候我和淮生可能就会一起回北京了。” 
“什么时候走?” 
“不会马上走,最起码还要两三个月吧。” 
“嗯,好。” 
喻烽看他黝黑的皮肤,斜下的阳光照着泛起淡淡的红光。 
他想,他还太小了,不明白分离的意义。以后他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这是他人生里面一段非常特别,带着甘甜的感情体验?在他老了之后,在相同的树下被子孙推着晒太阳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来,在还未成熟的青年时期有一个人带给他这样一段温柔的恋情?他会不会看着自己的熟睡的妻子心里仍然怀着同样的温情,拨弄她的头发想起自己的脸,觉得那也是年少无知的一种快乐? 

也许以后还可以重逢,毕竟村子也要集体搬迁了。 
王远说,“我不走了。李书记说守塔人可以选择留下来或者搬走。” 
喻烽眉头一跳,“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儿。” 
“我想守塔,我不想去内陆。” 
“那阿妈呢?” 
“她跟我一起留下来。她腿脚不好不能长途旅行。” 
“你确定?” 
王远点头,“李书记说他向上级汇报过了。上级说编制不能改,还是要有人守塔。但是留只能留一个人,阿妈不能和我一起留下来。我和李书记说必须要让阿妈留下来,他说他会帮忙向上级申请的,如果阿妈也能留下来我就不走了。” 
喻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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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丝袜洗脚就是带套那啥的意思~=。=· 


14。 

王远像那座灯塔,已经站成了习惯的姿势。灯塔在断崖上等他,长长的青坡上,少年和他的巨人战士,一个是回归,一个是凝望。 
喻烽看出来王远走不了,他已经无法适应尘世。 

夏天很长很长,似乎看不到尽头,快立秋的时候搬迁方案才有了一点眉目。在过年之前,村子集体要搬迁到内陆去。负责搬迁的领导小组来视察调研情况,刚到第二天接到消息报项目的那位领导被抓了,涉嫌受贿滥用职权,这边搬迁的进度要停一停。 
第三天岛上来人抓了李书记,带走了。李永斌哭得一脸鼻涕眼泪,被村民围了大半天,狼狈回家,好几天没去村委会上班。后来村子里有人听村委会干部说,是李书记贿赂了省里的领导,正好省里报批这个风力发电站的项目,作为今年业绩考核的重大成果之一,李书记正好趁搬迁机会调职,借此往上升。但最近严打厉害,项目资金审核的时候出了问题,受贿那位被抓了,牵扯了李书记进来。 

喻烽嗤笑,“他哪儿来这么多钱贿赂,扯淡呢吧。” 
任淮生摇头,“台风赈灾那笔钱你忘了?五十多万呢,他聪明的很,独吞了在这么个破地方也花不出去,不如使在刀刃上,铺宽了路再说。” 
喻烽暗讽,“可惜了。为了五十万折腾进去,这么点拿回北京都被人笑话。” 
“肯定不只五十万,报个保守数目而已。”任淮生吹了一口烟,“所以我说小地方也出人才啊,能往上爬这点钱算什么?他也算做了件好事,集体搬迁国家现在很重视房屋补偿的,回内地按原尺寸每家补一套房,都他妈的赚翻了,一夜发家致富奔小康。” 
“得了,人辛辛苦苦几辈子赚这么一套房子还不行?都只剩下些老人孩子,该享享福了。” 
“那是啊,窝在这么个小破地方,永远也没出息。” 
喻烽倒是变了眼神,“你别说,没准还有人真愿意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老人家安土重迁看以理解,年轻一辈不可能,那是没看过外面好罢了。” 
“都他妈的一样。” 

过了几天上面下达了关于处分李书记的通知。村民集在广场口听广播,广播员把那张通知反反复复念了五次。村委会的干部才出来和村民解释情况,李永斌是村长,他肯定要带头,一出来就有人朝他砸鸡蛋,他躲了一下那鸡蛋堪堪擦过他的耳朵碎在后面的墙上。李永斌怔忪了,回头才看到是枚鸡蛋,跳脚惊怒,“谁砸的!哪个混账王八蛋砸的!给我抓起来!” 
旁边一个干部安抚了两句他像神经质一样怒吼,“我阿爸不是贿赂!他是为你们好!没有这个风力发电站你们谁都别想出这个破地方!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骂,下面的人也在骂,人群的吵闹声逐渐盖过了李永斌的愤怒,把他淹没在了里头。王远后来听说,李永斌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让村委会干部抬到卫生站去擦药去了。 

从那天闹事的大会上回来的船队朋友绘声绘色和王远讲,“你没看到当时的场景,好精彩,简直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王远不解,“他阿爸贿赂,为什么要打他?” 
“他们是一家子,他阿爸拿了钱还不是花在他身上?都知道他的村长是贿选来的,说不定贿选的钱也是趁我们不知道贪的咧。” 
这么说好像有道理。王远问,“那你们还问了什么?” 
光注意打人没人注意要问什么。那船员想了想,“问了何书记那五十万还能不能要回来,何书记说要不回来了。反正要集体搬迁了,到时候国家会补偿房子给我们,五十万就不要了。” 
“那李书记真的要坐牢?” 
“通知上念的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还没说要不要坐牢。可能还要审问。” 

任淮生终于回京述职了。任老将军虽然已经出院但是一直在家里面休养,出来的机会不是很多,他也顺便回家探望。等他回来的时候,帮助搬迁的部队也已上岸,等着干活。军营里面为了腾地方给这些人住,原本六个人一间的宿舍挪成了十二个人一间。喻烽的单人宿舍也腾了出来,和其他人一起住。 
夏天晚上燥热,这里是没有空调的,两架风扇在天花板上转得人眼花。喻烽总是睡不好,从人堆里面爬起来到后头的瞭望塔去守夜班。一连好几天他都在那个地方一坐一个晚上,弄得值班的小战士非常不好意思,说队长你别守了我来吧。喻烽把他打发下去了。第二天轮早班的战士上来一看,小亭子里一地的烟头,哭笑不得。 

直到有一个晚上,喻烽旁边的电话嗡嗡响起来。他接起来,“舢板岛驻岛部队,你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烽哥。” 
喻烽挑了挑眉头,“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值班?” 
王远不知道他晚上值班,只是试一试,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就挂断,“我猜的。” 
喻烽低笑,“这么晚打电话来干嘛?” 
王远不说话了。 

喻烽耐着性子等他。王远说,“我想和烽哥一起看日出。” 
喻烽嗯了一声,“好。” 

日出来得早。海平面上的一行白帆擦过天际线时透出浅浅的青色,喻烽点燃的烟头对准那块缺角发出一圈暗金色的光来。喻烽深深吸了一口,那光圈陡然迸射出灼眼的光斑来,合着吐出烟丝又黯淡下去。喻烽对着电话筒说,“早上的太阳应该是红色的吧?” 
王远噗嗤笑了,“对,早上的太阳是红色的。” 
喻烽把烟放下,嗓子干得像是军营门口那棵老树树皮。他觉得喉咙在烧,烧得特别厉害,熬了一晚上的眼睛看什么都是有点红红的。他摊在小亭子的凳子上,风吹过他觉得有点冷,可身体里面又很热,像是太阳要从他喉咙里面吐出来一样。 

一会儿太阳出来了。他迷迷糊糊看到了一盘太阳,特别红特别大。 
王远在电话里说,“烽哥,我喜欢你。” 
喻烽烧得脑子只剩下浆糊了,他下意识说,“我也喜欢你。” 
说完他眼前一黑哐一声跌了下去。 

“你这是自找的,不睡觉只抽烟他以为自己是钢筋水泥啊?”医务室小医生穿着个白大褂清凉凉地说,“过度疲劳昏厥,高烧,打了退烧针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底子好着呢。” 
任淮生谢了小医生,在床边守着,开玩笑,“看到了吧,让你好好睡觉。” 
喻烽摊在病床上眼底还有点乌青,烦躁,“这么多人晚上你睡得着?” 
“睡不着也得睡,哪有像你这个熬法的?我问门口值班那个小战士他说你四五天晚上在门口值夜班你有病是吧?人家轮班轮的好好的,你是抽烟抽得满脑子乌烟瘴气了是吧?” 
喻烽咧了咧嘴,莞尔,“行了,我睡一会儿你别打扰我可以了吧?” 
“行,你睡觉。我不打扰你。对了,忘了跟你说件事。我回去的时候我爸说你妈来找过他,让他帮忙你调职的事情。本来我爸是想就手帮个忙也没关系,结果你妈这人太客气,送了那么多东西来,还塞了卡,搞得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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