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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以为你就是个仙女,没想到穿上男装,又变成仙人了……”
的确,一身雪白、身形高挑的我,看起来,几乎有了几分当初清歌身上的仙风道骨。我沉凝的眸子仔细看着镜中的我,想找到一丝眷恋的风采,可是喉头一痒,又开始咳血。
总是待在纳可烈的府里也不是事,如果上街走走,也许会好一点,既来之则安之,我权当是一次休假旅游好了。
披上雪白的斗篷,戴上免毛镶边的斗篷帽子,我将整个脸藏在皮毛中,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很顺利,可是我知道,当我出门的刹那,我的背后就多了几条尾巴,也好,此刻我身体尚虚,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还有人替我挡着,我只想透透气,并不打算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悠悠地走在冰雪咯吱咯吱的热闹街市上,锡勒的国主果然心藏谋略,竟然在这样一个冰雪天地里盖出一个强盛而坚固的城堡作为首都,彻底打破了锡勒的游牧习性,改变了一个民族的风俗习惯,这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多少的代价?想想当年的胡服骑射,难保锡勒国主不会成为第二个赵武灵王。
天已经下午了,热闹的街市上,跟天日毕竟不同,剩余的一些小小的商贾都是在冰天雪地里叫卖,几乎没有一家店铺,少数几家店铺,看起来也是一些草原贵族出入的地方,而这个宽广开阔的天然街市竟然还有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小的酒家,真是出人意料。
我静静地颇有兴味地观赏着这异域的风情,步伐放得很慢,我一身飘然出尘的气质引起了大街上的人屡屡回头,而路旁一个卖羊肉的锡勒老人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穿的很单薄,老羊皮袄子没有硝过,直接反穿着御寒,脸上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看他的样子,他也很想回去了,可是案上还剩下有我的头颅那么大的一块羊肉,他打算把它卖完再走。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卖力地吆喝,“上好的羊肉呐,三十币就全部拿走——”
(不知道怎么换算,好像锡勒的一币相当于天日的一文,反正是异时空,钱币的名称换算法就随便我写了,但基本上不会脱离古代钱币换算法的大方向。)
我眼看着一个个客人停驻在他的摊位前,仔细考量了一番,又犹豫了一番,看着那硕大的羊肉块,摇摇头离去了。
老人的表情越来越失望,他不明白,他已经贱卖了,为什么还没有人肯买?
在一旁观察良久的我终于忍不住了,锡勒的普通人民看来也不是特别的富裕,这个老人分明用错了方法,落在我这个大商人眼里,我当然憋不住。
“老人家,你这羊肉块原本应该值多少钱?”
我拢着袖口,来到摊位前,轻声问。
“小哥要买吗?”老人眼神一亮,“三十币——不,二十五币就卖给你!我这块肉原本最少值四十币,你买了绝对划算!”
“不是的,我是想教你一个方法,会让你的肉很快卖完,还比三十币更多!”我轻轻一笑,我买羊肉,会让身后那帮家伙跌破眼镜的!
老人疑惑地看着我一身名贵的服饰,有些不相信,在他眼中,我一定是属于那些达官贵人一类的人,怎么会懂得生意上的事情呢?
反正我也不指望他能相信。
“你把你的肉切成均匀的四块,每块卖九个币,我保证你马上就能卖出去,如果我骗了你,你的肉没有卖出去,那么我就把它们全部买下。”
老人将信将疑,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况我也答应他一旦他切开的肉卖不掉,我会全部买下,他也不怕有什么风险。
半晌功夫,四块肉全部卖完,老人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三十六币,比他开始叫的价多了六个币,他几乎没有因为降价而损失,再看看优雅端立的我,张大了嘴巴。
我笑笑,离开他的摊位,继续往前走。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利用顾客心理来促销商品的把戏罢了,但是那老人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就是活神仙一样,而且旁边那些也没有卖完商品的小贩开始崇敬地围了上来,让我不自在起来。
还是走吧,我慢慢笼起手,缩着头,在异国他乡,多出风头是不明智的。
我不知道的是,我的背后,除了那几个纳可烈的侍卫,又多了两个行走江湖的人,避开侍卫,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远去的背影,眼中有着惊喜和敬佩,相互悄悄地咬着耳朵。
慢慢踏步跨进酒家,我摸了摸身上,我身上也带了几锭天日的金子,后来纳可烈给我塞了许多锡勒的币,大概也是了解我的个性,知道我绝对不可能成天窝在他的王府,所以防患于未然,免得我出门没钱丢了他王府的脸吧。
定眼扫视了一下,时间还早,酒家里没有几个人,二楼只有一桌两个身着黑袍的人,似乎不畏冷一般,正埋头吃饭,还有一桌五六个人,正高谈阔论,其实我并没有胃口,但是欢迎南来北往客人的酒家,向来是各种消息谣传的收集与流散地,我希望打听消息,来这里是最明智的选择。
要了一点牛肉、羊肉,以及一壶茶,我强忍着翻涌的胃,慢慢地啜饮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来北方的茶都是茶砖泡的,味道实在……
唉,好想回去。
我惘怅地叹气,眼角却瞥见那身着黑袍的两人似乎正回过头偷偷观察我,眼中有一抹不确定和熟悉感。
我一愣,我可以肯定他们不是纳可烈王府的侍卫,那么在这里有人认识我吗?
第二十一章 惊鸿一瞥
几个侍卫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找了个位子,局促地偷瞄我,我淡淡扫他们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他们松了一口气。
我轻轻拿下帽子,抬起了头,二楼上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那两个江湖人,莫明其妙地激动起来,似乎发生了大喜庆的事,只差没有喜极而泣了。
我低下头,耳边,传来另外几个人的高谈阔论,口沫横飞。
“听说太后要盖行宫,国主准许大家各抒己见,推举最好的大师来指挥!”
“本来这事应该是朝廷大官的事情,可是国主说,他们的腰包难道还不够鼓吗?如果把行宫交给他们建造,那么一半的民脂民膏都会流进他们家的帐篷里,他们家的妻子女儿将穿金戴银,而太后的行宫却像茅屋一样脆弱!”
“就是就是——”
“所以国主把这个权利广泛戏撒向民间,要从我们中间选出能干的人,荣幸地为太后效劳。”
“……”
“……”
我皱眉,这个国主的做法相当民主,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信使不会骗人,连她都会被感动了,可是,想起那封密信上的内容,再对照国主的做法,一个念头劈进我的脑海,我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个国主,在外人面前塑造出如此孝顺厚道的形象,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麻醉我们天日人?那他为什么连自己的子民都要麻醉?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升起。
我想见这个国主一面!
酒楼的楼梯又一次震动,跟着快步走上来一道高大的人影——纳可烈。
比起一个月前,他瘦多了,清瘦的脸颊微微憔悴,而冷肃的眼光更加湛然,一身普通的装束,可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贵族气质却愈加明显。
听说我病了的大半个月里,他几乎一直不眠不休地陪着我,想起初遇他时他的沉默和严肃,又想起他绑架我来到锡勒的可恶,再想一想他一路几乎算是护送的情意,我叹了一口气。
我越来越发觉,我的心肠变软了。
“绮——梦洛,你在这里?我正要找你!”纳可烈来到我桌边坐下。
我眼角看见旁边那两人顿时阴沉下脸,其中一个差点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另一个拦住了他,用眼睛看看我,似乎是想讨我的示下。
我眼中闪过迷惘,我应该、肯定不认识这两人吧?
()
“他们是谁?”纳可烈敏锐地感觉到了一阵煞气。他迅速回头找到煞气的来源。然后转头问我。
“我不认识,我以为是你的同伙。”我摇摇头,冷冷地道。
“我,只派了这几个,”纳可烈指指背后那群一看见他就站了起来的侍卫,“我——担心你……”
“王子殿下,不知道你匆匆忙忙找我云梦洛所谓何事?”我打断他的话,故意强调了“云梦洛”三个字。
旁边的两个黑袍人听到我的名字,顿时一震,继而狂喜,我终于肯定,这两个人的确是认识我了,起码,也听说过我的名字。
纳可烈瞟了他们一眼,他们竟然挑衅地瞟回去,我这才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他们看起来竟然像是一对孪生兄弟,都长着圆圆亮亮的眼睛,十分俊俏讨喜,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看那清秀俊俏的容貌,分明是天日的南方人才有的特色。
“的确是有急事。”纳可烈淡淡地道,深思的目光扫过那两个黑袍人,突然放低了声音,“希望你不是在打主意逃走,要知道,这里是锡勒的国都,是不容人乱来的,如果你出事了,我也未必保得住你。”
“哼,这个不用你说,我从来不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且,我当然也知道你这个名义上与国主兄弟情深的二王子,在锡勒内政中到底有着一个怎样的尴尬处境。”
我冷淡地、犀利地嘲讽,令他吃了一惊。
“你果然——”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没有再说下去。
“不要磨牙了,说说你的来意吧。”我喝了一口茶,又忍不住皱紧眉头,该死的,简直比那些苦药还难喝!
“回去喝吧,我准备了一些天日的名茶。”纳可烈神色郁郁,轻轻站了起来。
看来,我是非走不可了。
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双胞胎兄弟,他们被我的眼光一扫,立时红透了年轻秀气的面庞。
“你们好,我要走了,有缘再相见吧!”我轻松地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准备离开。
其中一个似乎老成些的(就是刚才按住身边人拔剑的),反应很快,“请你等一下,我们还没有说过话呢。”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们,纳可烈也停下了,警惕地来回打量他们。
“我叫锏影,这是我弟弟,叫钺影,我们还有一个师兄,叫刀影,还有一个师妹,叫剑影。”
现在轮到我在心底大吃一惊了,怎么,他们竟然是,是,是清歌的死士吗?可他们还这么小……
如果他们真是清歌的人,那么说明他们一开始就锁定了北方,锁定了纳可烈,而且,他们找到了我,就说明,就说明,清歌也会很快来到我的身边了?
不行,我怎么能眼巴巴地等在这里,等清歌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呢?我是现代女性,我应该学会自救,我的计划应该要更快地展开,赶在清歌的前面……
我心底已经万分震惊并且转了无数念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对了,我们兄弟是奉了主子的命出来找人的,没想到遇到像公子这样超凡脱俗的人,我们兄弟从来没见过比您还漂亮的人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不会怪我们吧?”锏影轻松地笑道,钺影在他身边恼怒地盯着纳可烈,两兄弟的性格表现得南辕北辙,一目了然。
我微微一震,听这番话的意思,清歌似乎在找人,并且派了他的手下——是在找我吗?这个锏影,是在给我传递信息啊!
“所以,我们想跟您交一个朋友,不知道您会不会嫌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