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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未婚妻?看来,要么是天日有他们的奸细,要么就是纳可烈身边有他的奸细,不论是哪种情况,看来纳可烈都要忍下去了。
“臣弟私自改变计划,请国主赐罪。”纳可烈沉声道。
“这有什么罪不罪的,你我是亲兄弟,用不着如此严厉。”纳可绪笑道。
“臣弟先是国主的臣,然后才敢称弟,臣做错事,国主一向赏罚分明,所以纳可烈请国主责罚!”
我蹙眉看着纳可烈,即使他想拖延时间,让国主的注意力尽量迟一点放在我的身上,可是这样和国主力争,也是不智的,搞不好连他自己都搭进去,那我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不知贵客认为朕应不应该处罚他?”纳可绪眼中瞬间闪过不悦,但稍纵即逝,反倒聪明地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我。
我微微一怔,接着明白了纳可绪的用心,心中一瞬间几乎涌动出一股杀机,最后生生压抑了下去。
不回答,不行,回答,也不行。
我低下头,“我认为应该,国主既是长兄又是君主,纳可烈违背您的意思就是不对,国主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处罚他。”
坚持以“我”回答,我不必把自己当作俘虏,当作使节更好。
纳可烈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太后幽怨恼怒的眼神像钉子一样钉我,只有纳可绪,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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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光明正大法?”
“比方说,国主可以贬他去做最苦最累的事情,在我们天日,皇上通常会如此处罚犯错的子女和臣子,比如被贬去监督河工,去赈济灾民,去监造行宫,去皇陵守墓等等,端看对方是什么身份,以及各自的能力表观。”
“你的意思是,派他去监造母后的行宫?”纳可绪立刻抓住了我的话语重心,淡淡笑着问我。
“这倒不是,原本我还想跟国主毛遂自荐呢,怎么会推荐二王子去?”我微笑,心底冷笑。
“什么毛遂自荐?”纳可绪问道,眼中刻意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
“就是我想跟国主推荐自己,想必您已经清楚,我生平爱财,走到哪里,都不忘赚钱,如果国主肯让我小小地赚一笔钱,我就为国主的国库节省一大笔锡勒币。”我骄傲地道,锁定纳可绪的面孔。
“哦?不知贵客有什么具体计划?”
“那些小计划也就是生意上的一点手段。想必国主不一定爱听,我有自知之明,既然来到了锡勒都城,也就不会妄想逃走,赚钱反而是我现在唯一的消遣,我提出这样的条件,也不是恳求国主放我离开,只是恳求国主能饶我一命,毕竟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用处的。而且如果我的家人疼惜我,他们一定愿意答应国主的任何条件,以便于换取我的自由。”
爱财,贪生,是我为我自己新制定的形象,只有在这种折辱的情况下,我才能保全自己,等到我的计划实现,或者,等到清歌来救我。
以我现在明显虚弱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过多的折磨了,哪怕国主只是将我小小地关上个一夜,饿上一顿,我恐怕就新病加旧毒,调都调养不过来了。
纳可绪深沉地看着我,似乎想不到我这个堂堂天日睿王的未婚妻竟然就是这样一个卑俗胆小的平常人,这样的人,能被皇室选中,成为未来皇室后代的母亲吗?还是探子的情报完全是错误的?
即使是锡勒的皇室,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人混进来啊,除非,天日的皇室是看中了她敛聚财富的能力!
“好,我答应你,将行宫的建造交给你,但是,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的,纳可烈就当监造吧,既然是母后未来的行宫,有什么意见,你们还要来问问母后。”
“是臣弟(…)连旨!”纳可烈和我异口同声地道。
我勾起嘴角,你要试探我的价值,而我,正要利用你的试探!
对外很快确认并公布了我建造的资格,纳可烈为我做了一个虚假的身份,得到了建造的权利后,锡勒上下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的下一步动作,看着只有一个人的我如何完成这浩大的工程。
我,请纳可烈帮忙,召开了一次招标会,将声势做得很大,上至原来想揽下工程的官员,下至有钱的百姓,都被吸引来看热闹,我分别给了他们一份招标书,看完后,他们惊讶地看着我。
我淡声道,“三天后,你们照我的文书上说的做好投标书,谁上报的价格最合理,使用的材料最上乘,我就把行宫交给他们来建造。不要找我攀关系什么的,我只要你们的实力!”
三天后,六个官员,三个民间富户被选了出来,就在我已经将他们的价格压到纳可绪原本期望的程度时,纳可烈突然派人来找我,说有要事相商,我连忙赶过去,把重要的机密资料丢在了大厅。
透过书画后面的圆孔,我冷冷地看着那群如狼似虎地扑在我留下的所谓的机密资料上面的人,一丝得逞的微笑慢慢绽放。
结果,我为纳可绪节省了三十万串锡勒币,以及三百两天日黄金。
在我再次上街时,碰见了锏影和钺影兄弟,我什么都没问,就将他们带进了王府,纳可烈神色复杂地默许了他们的进驻,和他们对我几乎寸步不离的保护,因为在国主面前,我曾经不顾自己的危险为他说了话,草原男儿,即使再为国家利益着想,也不能忘恩负义,这番恩义,跟我之前赠送他屏风的情义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这一点,我心里有数得很。
锡勒皇宫中我的这一记赌注,终于赢了个满堂彩。
我得到了二百两金子,我将其中一百两金子秘密送给了那个得标建造后寝宫的民间商人,以纳可绪的名义要他在太后的床下面挖一个巨大深邃的防空洞,而且叮嘱他千万不要在纳可绪面前提,以免走漏风声,让国主杀人灭口。随后,我派老成的锏影监视着这里的任何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
外墙先建,遮住了所有窥探的目光,我在一天天等着隧道的进展。
天日皇宫,冬天的寒意终于夹着风雪在每一寸土地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九天和清歌默默地行走在皇宫的小径上,他们都瘦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你能猜到父皇在等待什么吗?”九天侧头询问,“部队已经秘密集结完毕,只等着主帅的一声令下,可是为什么父皇突然不动了?”
“是我跟父皇提议的!”
沉默了很久,清歌终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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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吃惊地看着他,“你疯了?难道你不想救绮罗了?”
“我正是想要救她,我们还没有找到内应,父皇抵死也不说,虽然我们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但是没有证据,听说绮罗在锡勒已经行动起来,此刻出兵,无疑是逼着锡勒国主杀了绮罗,我不能冒险!”
清歌沉沉地道。
“难道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吗?”
九天皱紧眉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充满了无能为力感。
“我打算只身去锡勒,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还要将绮罗带回来,只有我独自去锡勒,才能将风险减到最小。”
清歌坚定地道。
远远地,一道身影站在门后,静静地看着他们,片刻间,眉头一皱,似乎作了重大的决定,他迈步向九天和清歌走去。
第二卷 有凤来仪 第二十三章
天气愈加寒冷,我里外穿了三层皮袍,房内燃起三个大火炉,依然冻得脸青唇紫,加上大病初愈剧毒未除,不时还会咳血(我悄悄地瞒过了锏影和钺影),我几乎要怀疑自己能否挨过这个冬天了。
想起当年在澜城度过的冬季,我不禁苦笑,原来那根本不叫冬季,比起锡勒的恶寒刺骨,澜城的冬季温和得像是绵软的春天,带着精巧灵秀的寒意,惹人爱怜。
锏影兄弟看我如此辛苦,居然提议两人轮流每天向我的体内输一点内力为我保持温暖,他们隔一天内力就能自然恢复。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在敌人的地盘上,我们此刻的身份敏感至极,安全岌岌可危又怎么能为了我畏冷这样的小事而消耗宝贵的内力呢?
纳可烈为了让我的体质恢复过来,几乎把府里所有的老人参都搬了出来为我补身,可是怎么也没法让我再恢复之前的光芒四射的朝气。他总是背着我看着我叹息,被钺影无意间撞见过几次,钺影偷偷告诉了我。
王府里的人我已经混熟了,虽然我淡淡得跟谁都保持距离,可是挡不住那些热情的北方人毫无心机的笑容,即使传闻我是纳可烈从天日带出来的俘虏,也丝毫不能打消他们的亲近之心,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人缘何时变得这么好了。锏影兄弟迥异于北方男儿粗犷豪放的俊秀面容引得府里的小丫头们芳心乱跳,总是借着送汤送药的机会来看他们,弄得整天乐呵呵的他们全变成了苦瓜脸。
这些日子其实很平淡,像是置身在巨浪风尖上的一种安稳,我每天要去宫里向纳可绪报道,并去后宫和太后简单商讨行宫的一些细节,太后从来不理我,任我说破了嘴皮,只用恼怒的眼神盯着我,我装作没有看见。
我知道国主纳可绪的心思,在我目前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不仅要控制住我这个对天日很可能很有分量的俘虏,更是由于听说了纳可烈为了救我不眠不休的事情,想要借我的安危牵制纳可烈,现在,宫中有一个太后,外面有一个我,纳可烈就是有十双翅膀也别想飞得多高了。当年我曾听清歌说太后不喜欢纳可烈,国主跟纳可烈却兄弟情深,原来内幕却恰恰相反,这就是皇室中最复杂最难懂的人心这一门学问了。
虽然我相信,目前纳可烈不会对我的安危造成威胁,但是,我依然不能不防着纳可烈一点,自从他把我绑架来了这里,我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我倒不是还记恨着这件事情,而是想在满是眼线的国主眼中制造一种假象,便于我今后的从事。
在眼下这种情况下,纳可烈自然也能牵制到国主几分,至少,为了能有效地控制纳可烈,国主目前是绝对不会动我的。
只是,最让我担心的事情很是发生了。
俗话说狡兔三窟,我设计的防空洞,不仅是我的逃跑路线,更是我为纳可烈娘俩预设的狡兔的某一窟,以纳可绪的为人,当形势已经造成他想要的结果后,又怎么会留下纳可烈这样皇位竞争力强大的对手兼弟弟?他必然会想法处死他的亲生母亲和亲弟弟,以保证他的位置安稳无虞。
我一直奇怪,纳可绪至今没有子嗣,按照草原传统,纳可烈当然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一旦纳可绪杀了纳可烈,而自己又没有子嗣,这锡勒的皇位不就落入外人之手了吗?真不知道这个纳可绪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能够赶在冬天土壤没有冻实前赶一个防空洞出来,然后我和锏影钺影再联合纳可烈悄悄地挖出隧道,岂料北国的冬天如此雷厉风行,半个月不到一场弥漫天地的大雪,让我的如意算盘彻底搁浅下来,急得我差点又吐血。
要不是有着锏影和钺影的安慰,我几乎真的有些疲惫绝望了。
耽误的时间虽然不用赔进金钱,但是却赔进了我心底沉甸甸的绝望,我该怎么办?我难道就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等待直到明年中旬才会来到的冰雪融化的春季?
还是,我应该改变策略,重新设计离开的路线?
梅林的雪依然没有消尽,纳可烈说,锡勒的雪,下了就很难化,执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