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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殊想提他的猜疑,但想起阮东岭的回答,又沉默了下去。
阮东岭突然道:“淄洛还有多少守军?”
“两千。不过秦阳已经另派两万大军赶来。”曲海说罢,脸色猛地一紧,“莫非,你以为尚信会绕过我们,直接攻打淄洛?”
阮东岭不否认。
陈元殊道:“尚信若是想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定然不能带太多人马,以免露出行迹。淄洛自从上次被他攻破之后,一直修筑城墙,若要将它攻下,恐非一时能为之。”
曲海点头道:“不错。若是不能三日之内拿下淄洛,等我们回头反击,恐怕他腹背受敌,得不偿失。”
阮东岭沉声道:“若是他有把握三日之内拿下淄洛呢?”
陈元殊想笑,“怎么可能?”但见他一脸凝重,脸上笑意遂烟消云散。
“他曾攻占淄洛,难保不会留下什么手段。”阮东岭纵然脸上仍是平静无波,但心中早已掀起惊天骇浪。
临别时,邢晓晓如花笑靥仿佛近前。他当时满脑想得是如何让自己平安回去,却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陷她于险境。
若是早知如此,即便违反军规,他也会将她牢牢地带在身边。
陈元殊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一切不过是我们枉自猜忌,事情未必坏到这个地步。”
正说着,却见邢师、大头和八斗等人匆匆过来。
他们与曲海早已在兰郡王府见过,因此陈元殊也不多做介绍,径自问:“发生何事?”
“林大路退兵了。”邢师说的时候,眼中满是不解,“拔营而退。”
倒是大头乐呵呵地笑道:“看来他是被我们打怕了,所以才夹着尾巴逃了吧。”
阮东岭、曲海和陈元殊面面相觑。
陈元殊低声道:“若是林大路退守兆殷,那么我们就可能夹在两城之间……”
曲海沉声接道:“束手待毙。”
大头听得云里雾里。
邢师却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失声道:“莫非淄洛城……”
陈元殊连忙道:“一切尚是揣测。”
邢师看向阮东岭。
他们是邢晓晓最亲近的人,对于淄洛的担忧自然也比旁人更深。
陈元殊沉吟了下,“此事需从长计议。我们去帐里说。”他顿了顿,又道,“去把凤姑请来。”
大头虽然不知发生何事,却也知事态严重,立刻拔腿就跑。
他找到凤西卓的时候,凤西卓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树梢上看对面树上的小鸟筑巢。
“姑姑。”大头喊得声嘶力竭。
小鸟惊飞。
凤西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树上飘下,“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你就替我把那只鸟追回来。”
大头望了眼不知飞到哪里去的鸟,深深地懊悔了一下,“我也不知事情重不重要。曲海将军到了。”
凤西卓眉头一展,笑道:“还算重要。”
大头迟疑了下,又道:“不过他们看上去似乎并不开心。”
“为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只听他们说什么,夹在两城之间,束手待毙什么的……”
“……糟了!”凤西卓身如电闪,瞬间消失在大头的视野之外。
两城间(中)
凤西卓心头火急,连通报都不用,仗着轻功直入营帐。
陈元殊等人俱被下了一跳。
曲海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正要出言呵斥,陈元殊已抢先道:“凤姑来的正好,正有事要找你商量。”
凤西卓急道:“是不是淄洛失守?”
陈元殊心头一惊,与阮东岭交换了一个眼色道:“凤姑何出此言?”
凤西卓懒得顾他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坦率道:“适才大头说你们说什么两城之间,坐以待毙?”
如今的两城除了兆殷和淄洛还有什么?
若是夹在两城之间坐以待毙,那么只能是淄洛失守。
陈元殊暗舒出口气道:“这一切不过是猜测。”
“什么猜测?”
陈元殊遂将适才他们等人的想法一一道出。
凤西卓听后沉吟不语。
曲海适才已对她不宣而入十分不满,此刻借机道:“尚信带兵助战的消息乃是凤二当家捎回的,却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他的话简直是将凤西卓直接架到砧板上质问。
阮东岭、陈元殊和邢师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反倒是凤西卓不以为意地苦笑道:“我也不知。”
她当时之所以轻信杨志清是因为权衡左右,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而告诉陈元殊关于尚信的消息也是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防患于未然总是不错的。
没想到尚信棋高一着,竟将这些都思虑进去,来了个声东击西。纵然自己只是受人利用,并非有心,但酿成严重的后果却是不假。
凤西卓越想越懊恼,一拳击在掌心道:“与其在这里瞎猜,倒不如直接去淄洛探个究竟。”
曲海道:“世子已经派人前往了。”
“以他们的脚程最快也要四天一个来回。”凤西卓道,“我至多不过一天半。”
曲海冷笑道:“一天半?只怕到时候就算等个一年半载,也未必见得到凤二当家的身影了。”
凤西卓嘴角一抽,却被邢师暗拉了下袖子。
陈元殊忙打圆场道:“凤姑的轻功享誉江湖,这是毋庸置疑的。”
凤西卓暗叹了口气,道:“我若是要走,刚刚便走了,又何必再来这里作茧自缚?”
曲海道:“说不定凤二当家尚存侥幸之心,以为我们都还一个个地蒙在鼓里呢。”
凤西卓原先还因自己无意当了帮凶而心存愧疚,但被他三番两次言语相讥,反倒激起了脾气,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看看我有多侥幸。”
‘侥幸’二字余音犹在,凤西卓身影早已如轻烟般消失在帐内。
曲海急怒道:“来人,捉住她!”
“曲将军。”阮东岭不愠不火地喊了一句。
曲海猛然回神,顿时意识到现下正在陈元殊的帐中,自己适才之举有逾越之嫌,急忙道:“世子,我……”
“曲将军不必多虑。”陈元殊两边嘴角一弯,整张脸笑得像只软乎乎的肉包,让曲海心中疑虑尽释。“凤姑侠名在外,曾多次与朝廷周旋,本世子相信她是断断不会与骄阳王勾结的。”他这句话不但是说给曲海听,更是说给在场的邢师和阮东岭听。“何况凤姑轻功甲天下,由她出马前去淄洛刺探,定然会事半功倍。”
曲海心中虽有不服,却也知此刻不是一味顶撞的时候,只得讪讪道:“是。”
邢师心中惦念邢晓晓的安危,见他们一个个沉默不语,不由道:“无论猜测是否属实,我们都应早做打算。”
陈元殊附和道:“不错,邢叔所言甚是。”
曲海道:“兵贵神速。淄洛城中尚有两千士兵,任那骄阳王有何奇谋,想必也不能一时奏效。不若让我率五千精兵赶回淄洛,说不定还能抢在他的前头。”
陈元殊挑眉道:“五千精兵可够?”
邢师道:“万一骄阳王已经攻占……当然,这只是万一,那五千精兵恐怕也于事无补。”
曲海横斜了他一眼。此刻在他心中,但凡和凤西卓有关之人,都背负着通敌之嫌,因此没好气道:“若真是如此,那我自然不会贸然进攻。”
陈元殊低头想了想,转头看阮东岭道:“阮大哥以为……”
阮东岭眸中精光一敛,双眼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将万般情绪收拢于心,“不若趁机攻占兆殷。”
邢师一颗心顿时提起,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陈元殊微微一怔。他之所以让阮东岭开口,是因为知道邢晓晓在淄洛,想借他的口来出兵而已,没想到他居然会出此言。
阮东岭接着道:“曲将军所言甚是。兵贵神速。林大路如今只剩四千兵马,我们要歼灭他们易如反掌。尚信不在兆殷,兆殷城正是群龙无首,只要我们劝降林大路,兆殷城就尽在股掌。”
曲海听得怦然心动,“那若是他不降呢?”
“他不降,总会有人降。”阮东岭道,“凭借我们这两万兵马,只要诱得兆殷开启城门,兆殷城又岂在话下。”
邢师嘴巴张了张,却半个字都反驳不出。
曲海捋掌道:“此计甚好!只要我们占领兆殷,就算骄阳王有三头六臂,真的攻陷淄洛,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毕竟大世子另外还派了军队赶赴淄洛,届时与我们里应外合,骄阳王就成瓮中之鳖,任我们宰割了。”
陈元殊别有深意地望了阮东岭一眼,“那若是京城派人来里外夹击兆殷城呢?”
不等阮东岭回答,曲海就径自道:“恐怕他们腾不出这个手。如今尚翅北攻势日猛,袁自空和陆明又要顾及边防,又要派遣援军,已是应接不暇。哪里还顾得上这里?”
当初萧晋之所以敢提出勤王,就是窥准了这一点。
陈元殊低头沉吟。
曲海急道:“兵贵神速啊,世子。早一步赶上林大路,攻占兆殷的希望越大。”
陈元殊的喉结微动,“就如此办。”
曲海欢喜应声,急忙反身出帐。被尚巽欺压了这么多年,兰郡王府上上下下都憋着一股气,如今有这样大好的机会把这股气宣泄出来,如何让人不欢喜?
邢师拳头握得死紧,脸上却波澜不惊道:“那淄洛呢?”
陈元殊冷笑,盯着阮东岭不说话。
阮东岭沉声道:“尚信占据淄洛多半是用以要挟我们,绝不会枉开杀戒,另树死敌。”
邢师抱拳道:“但愿如此。”说罢,甩袖离帐。
陈元殊道:“你不是好丈夫。”
阮东岭眸光微黯。
“但是一个好将帅。”
两城间(下)
帐中后来发生的诸事凤西卓一概不知。她此刻正全心全意地赶往淄洛。
想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中陷整个淄洛城和邢晓晓于险境,她心中便堵得慌。她心中越堵,脚下脚程越快。沿途诸人只觉得身边疾风掠过,竟是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这般疾行,终于在日落之前看到淄洛城墙。
淄洛城有护城河环绕,吊桥架起,城门紧闭。
城墙上士兵层密,如临大敌。城头旗帜飘扬,却是大大的骄阳!
凤西卓提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噩梦成真,真是没有什么可再让她提心吊胆的。
她暗暗估量了下自己和城墙的距离,算计着如何爬上城头。既然到了宝山前,她自然不能无功而返。
白日里明目张胆自是不行,但入夜后,怕是守卫更加严谨。
不若干脆投帖?
凤西卓想想就苦笑。当初自己是千方百计地想逃出来,没想到如今却又千方百计地想闯进去。果然人生如戏,瞬息万变。
她悄然后退,藏身入道旁长草丛中,闭目打坐。
离天黑尚有段时间,她正好趁机恢复体力。毕竟入城之事祸福难料,多积攒些力气总是好的。
自从从慕增一身上过了一半内力之后,凤西卓的功力便不同以往。每每入定,耳目灵敏更胜从前,方圆一里内的鸟飞虫鸣、草木动静悉数于心。真气游走,如鱼得水。片刻工夫,凤西卓便一路疲惫皆消此须臾,正要起来找点东西吃,却听远处车轴滚轮,马蹄声急,不由隐遁身形。
片刻后,一辆马车从西疾驰而来。
凤西卓见驾马之人脸色净白,手指滑腻,像是出身大家,心中一动。
从此处去,只有入淄洛城。且不说他是否知道淄洛城已然易主,跟着他进城总比自己单枪匹马的强。
心念电转,她拈起一枚碎石打向马蹄。
马儿吃痛踮起。
凤西卓趁这刹那工夫缩入车厢下,攀住横木,身体紧贴车底。
车厢中传出尖锐的声音:“何事惊起?”
车夫细声答道:“不知。或是路上碎石溅了马蹄。”
“速速赶路。”
车夫低应一声。两人当下不再赘言,向淄洛城方向驶去。
车近城池,渐行渐缓。
凤西卓脑海中闪过百般念头。诸如,若是马车主人被伤心扣押,她当何去何从。又诸如,若是马车主人被引入陷阱,又当如何之类。
正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