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何之类。
正在思忖间,车夫朝城上喊话道:“大内挽霞宫骆公公求见骄阳王。”
凤西卓大吃一惊。没想到她阴差阳错竟搭上了宫中贵人的车,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约莫半盏茶之后,吊桥缓缓落下,马车驶入城内。
凤西卓原先打算入城之后就离车单独行动的,但知晓了车中人身份之后,她又改了主意。
以尚信昔日的作风,邢晓晓多半是被关在他临时宅邸之内。若是继续跟着这辆马车,想必进更为方便。
果不其然,马车一入城,便在众多士兵的护送下到了原淄洛知府府衙。
那位骆公公在一群武将的簇拥下慢吞吞地下车,凤西卓则趁他们人影乱撞之际,迅速从车底钻出。虽有人察觉身边似有怪风拂过,却也不及多想。
凤西卓出了车底却没有走远,而是一路尾随骆公公,看着矮人一头的他在一群血战沙场的武将中趾高气扬。以尚信的个性,想必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吧。
她嘲弄地笑笑,随即却又自省。
其实她对尚信了解甚少,至少,在今日之前,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会利用自己声东击西。记忆中的他,似乎依然停留在那个站在屋檐上,沐浴着清冷月辉,容颜秀丽,神情倨傲的少年郎。这样深刻的记忆印痕让她几乎忘记这个曾经的少年正一肩担起护卫整片尚氏江山的重责和希望。
对于尚信,她说不出是何感觉。他三番两次的出手相助她并非无动于衷,但是说喜欢,却实在谈不上。至少面对他,她从来都是坦然的,不像面对长孙月白时,有羞涩有紧张。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从未讨厌过他。对于真正厌恶之人,她向来是不假辞色。
只可惜,世道无常,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初她选择长孙月白时,并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与曾经相识之人形同陌路,但在她心中,依然隐隐期盼着只是陌路而非敌对。
但期盼终究只是期盼。
眼见骆公公转入室内,凤西卓顿时收起散乱的一塌糊涂的心思,蹑手蹑脚地跃到房顶。
幸好天色渐暗,她穿的又是一身深色,从远处看也不突兀。
凤西卓知道尚信武功不低,不敢掀瓦,只能俯身贴着耳朵听。
室内。
尚信端坐在堂中看书。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骆公公见了他,立刻低下头跪叩道:“奴才骆喜儿参见骄阳王。”
尚信目光依旧留在书上,漫声道:“娟太妃让你来的?”
娟太妃是尚勤的养母,自蓝皇后薨逝之后,便一直照料尚勤。如今母凭子贵,尚勤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她在宫中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非往日可比。
大内总管何乐礼第一个向他投诚。贤太妃、黛太妃尽管背后有顾、沈两家撑腰,也不敢明目张胆与她如何。可说现今在宫里头,娟太妃已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骆喜儿正是娟太妃眼前最得力的人。他虽然因一人得道而升天,却还不敢忘乎所以到得罪这位扛鼎江山的柱石。因为即便尚信没有让他起身,他还是毫无怨言恭恭敬敬地跪着道:“回禀王爷,正是娘娘遣奴才来给王爷磕头请安。”
远从京城跑来磕头请安?这娟太妃即使闲得这般无聊了?
尚信心中冷笑,面上却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下去先歇着吧。”
骆喜儿顿时像吃了苍蝇似的脸色一变道:“启禀王爷,除了请安之外,娘娘尚有几句话交代奴才告知王爷。”
“骆公公,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尚信放下书,侧头盯着他。
骆喜儿怔了怔,小心答道:“淄洛城?”
“这里不仅是淄洛城,更是战场。”尚信的脸色骤然冷厉,“宫里那套拐弯抹角莫要带到这里来,本王没这闲暇和你绕圈圈。”
骆喜儿吓得噤若寒蝉,匍匐在地不敢言语。
尚信见下马威起了作用,当下又怀柔道:“也罢。本王念你初来乍到,不予追究。你有何事,速速说来。”
骆喜儿哪里敢在耍心眼,老老实实道:“娘娘和顾大人商量,王爷既然拿下淄洛城,那兰郡王府的军队便如瓮中之鳖,砧板上肉,杀刮任之。缅州向来富庶,王爷若趁机一鼓作气,攻下秦阳,那即便京城失守,也算有条退路……”
打缅州?
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他们现在两面受敌,能自保已是谢天谢地,竟然还异想天开地跑去攻打缅州?!
当初尚巽在位,罗郡王府反相未露之际尚且不能,更何况如今?
尚信越想瞎越觉好笑,越觉好笑脸色越冷,“我拿下淄洛方才一日,京城便这么快得了讯儿?”
骆喜儿眼珠一转道:“王爷武功盖世,用兵如神,您当初说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淄洛,京城无人不信啊。娘娘也是依着您的话来思忖后路的。”
尚信道:“那为何我在京中之时不与我商量,偏偏等我离了京,就与顾大人商量了?”分明是想越开他,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先斩后奏!
骆喜儿忙道:“娘娘虽然蕙质兰心,但对于朝事也是不懂的。适才的提议,乃是顾大人和沈大人想出来的。”
尚信挑眉道:“沈大人也是如此说?”沈获稳重,与急功近利的顾应权并非一路之人,何时竟会在这样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骆喜儿想蒙混,但看到尚信眼角的冷意,立刻把念头打消了下去,“沈大人说若能取下淄洛自然是好,只是攻打缅州,事关重大,还是等骄阳王回京之后再议。”
这才像沈获为人。
看来这个‘如意算盘’是顾应权自己打的。多半是他看到与尚翅北交战的前线失利,慌了心,想找条后路。
尚信胸中怒火稍熄,“此事本王已知,还有其他事么?”
骆喜儿从怀里拿出明黄卷轴,“还有一道圣旨。”
颁圣旨的钦差跪在接圣旨的面前,这恐怕是有史头一遭。
但在场两人却都不觉可笑。
因为皇帝年幼痴呆,这圣旨定然不是出自他的授意。那是谁的授意?
不外乎辅臣和太妃。
尚信也是四大辅臣之一,辅臣给辅臣颁圣旨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尚信想起临行前,良王妃几句意味深长的关照。
“大厦将倾,若人力无法挽回,便由它去。独木难支,撑得一时,终要木断人毁。”
他现在不是独木,却比独木更加疲惫。内部混乱的结构,让他的力甚至不能完全支撑于大厦上。
“圣旨如何说?”
骆喜儿想摊开圣旨念,却被尚信一个冷眼缩了回去,简洁道:“皇上命奴才当监军,给王爷打下手。”
“监军?”尚信嘲弄地瞪着他,“是让你节制本王吧?”
骆喜儿慌忙磕头道:“奴才不敢。”
此刻自然不敢。等他一个走神没看住的时候,他敢的事情就多了。
尚信强忍下胸口的不满,淡然道:“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自然有人安排你的食宿。”
骆喜儿松了口气,“奴才告退。”
纵然知道这个骆喜儿是祸害,他此刻却还除开他不得。不然京中定然想其他方法来掣肘于他。万一将主意打到军饷,甚至战略上,他才真要头疼。
一提头疼,他便真觉得头昏脑胀,有些晕眩。
外头突然一声低喝:“什么人?”
不但坐在屋里的尚信一楞,趴在屋顶的凤西卓更是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的行踪曝露,正要想法脱身,却见一个娉婷少妇从院门走进来。
凤西卓的身形顿时定住。
纵然隔得这么远,纵然已将近一年未见,她还是一眼认出,那个浑身散发着柔媚的少妇正是她要寻找的邢晓晓!
趁火劫(上)
凤西卓贴着瓦片的手顿时渗出汗来。
晓晓这个时候来找尚信做什么?
杨志清显然和凤西卓有一样的疑惑,只见他从屋檐下走出,拦在邢晓晓身前道:“邢姑娘所为何来?”
邢晓晓道:“你们家王爷鸠占鹊巢时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说只要不离开衙门,我爱上哪里就上哪里。难道你们王爷说话不算数?”
杨志清道:“但此处是王爷办公之地。”
邢晓晓睨着他道:“总还是衙门内吧。”
看邢晓晓如此神采奕奕,显然毫发无损,凤西卓不由放下心头大石。
尚信在屋里扬声道:“让她进来。”
邢晓晓得意地瞪了杨志清一眼。
杨志清只得退开。
邢晓晓昂首进屋,却见尚信正皱着眉头看她,“该不是王爷后悔让我自由走动了吧?”
“你有孕在身,还是少走动的好。”尚信淡淡道。
他的话让凤西卓一惊。怪不得她觉得晓晓走路比往日稳重许多,原来是承载了两个人。但如此一来,营救行动难度倍增。
现今的邢晓晓定然不能攀附车辕。而硬闯的话,凤西卓都吃不准自己能否安然离开,更何况带上一个孕妇?
她不禁头大起来。
邢晓晓自然不知道眼下正有一个人卧在头顶上想着救她,她此刻只是想给尚信捣点乱,发泄下心头怨气,“哼。枉费以前东岭还将你列为当世名将,你觉得你钻地道偷袭这种打法光彩么?”
尚信道:“光彩是独属于胜利者的赞誉。”
邢晓晓道:“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尚信皱眉道:“你究竟所为何来?”
邢晓晓道:“我坐得久了,窜门不行么?”
尚信无声一笑,随即犹如施恩般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聊聊吧。”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话虽如此,邢晓晓仍是好奇地坐下了。
尚信手指在茶几上敲了两下,徐徐道:“曾闻自在山原是不问世事的武林正派,为何会落草为寇呢?”
“什么落草为寇,我们这叫劫富济贫。”说起自在山,邢晓晓的眼睛就亮起来,“姑姑说人生来只卧身下地,只吃饱腹食,要那么多金银珠宝何用?不如分些给无地可卧,缺食饱腹的人。当然,我们也不富裕,所以也应该被接济。”
尚信似乎可以想象凤西卓说这话时理直气壮中又带着几分得意洋洋的神情。
“若非朝廷苛政,一味加重税收,却从不闻问钱从何去,贪官何来,大宣江山也不会落得如斯田地。”
尚信冷然道:“江山大事,你又懂什么?”
“我不懂江山大事,我懂民生小事。”邢晓晓讥讽道,“我只知道空有土地没有百姓的江山没有任何意义的。”
尚信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邢晓晓再接再厉道:“到时候,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就抱着黄金饿肚子吧。”
尚信瞄了她一眼,道:“你竟然能说出这般道理,难得。”
“呃,”邢晓晓撇了撇嘴巴,“这道理是姑姑说的。不过我也是认同的。”
凤西卓在屋顶拼命想自己几时说过这样的大道理来。
尚信面色微凝,转口道:“已是晚膳时间,你即便不顾自己,也想想腹中胎儿吧。”
邢晓晓疑惑道:“你为何这么关心我的孩子?”
尚信嘴唇缓缓抿起,收起随意道:“多一个孩子,我就多一个对付阮东岭的筹码。”
邢晓晓脸色刷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凤西卓在淄洛如何忧心如焚,阮东岭和陈元殊在兆殷却是如鱼得水,旗开得胜。
说来也巧。
就在凤西卓到淄洛的当夜,天骤然下起暴雨来。
林大路不听尚信事先日夜行军的军令,坚持躲雨宿夜。最后雨是躲过了,但也等来了阮东岭追击的军队。
以四千余众敌对方上万人马,又是猝不及防,林大路败得迅速。
战斗只进行到天色初放,便结束了。
事后阮东岭想招降林大路,谁知却发现他竟在夜战中中箭身亡。莫可奈何之下,他只是另寻俘虏假借求援之名,骗开兆殷城的城门。
兆殷城守军本来就少,又被林大路带去大半。因此当他们见到阮东岭气势汹汹地杀到时,几乎没做什么抵抗,便缴械投降。
如此一来,尚信和陈元殊的情势就变得相当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