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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红看看如潮水般慢慢退却的官兵,又看看像石像一样凝立不动的秋月,一时千言万语如哽在喉,说不出,吞不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利用了凤西卓对我的愧疚和友情,很过分?”
半晌,秋月淡然道。
映红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摇头。
“如果她这次死在牢里,”秋月望着凤西卓离开时来不及关的西厢房门,脑海浮起她走时的那派泰然自若,淡漠道,“我就把命还她,算是补偿。”
映红大吃一惊,刚要劝阻,便听她接道,“不过要等我把一切都做完的时候。”
她抬起食指,嘴巴轻轻含住,然后重重咬下。
血腥从舌尖蔓延开来。
明明是令人作呕的味道,她却尝出了其中的鲜甜。
西方,落日霞光艳红。
檐角枝头伫在红彤中,如挂残血。
秋月席地坐在树下,背倚树干,指上残血早被吮得一干二净,唯留一道浅浅发白的伤口。
尚谆踏进院落时,正对上她迷茫的目光。
“秋月?”他心头一拧,满腹的疑问和责备都被压了下去,走近她,低问道,“怎么了?”
涣散的目光在他的担忧中一丝一丝拢回。“王爷?”
他轻柔地将她拉进怀里,“恩,本王回来了。”
早就忘记当初为了报复凤西卓的恶意戏弄,现在他心里,只有对她的怜惜与疼爱。
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将他们的相遇变得更温馨美丽些。好似雨中借伞,桥头问路……毕竟在他眼里,这个温柔如水体贴如棉的女子,当得那样的心思。
“我把凤西卓交给了刑部。”她双唇不断打颤,眼中的愧疚与哀痛几乎要逼得她昏过去。
尚谆虽然已经从刑部得了消息,但依然“咦”了一声。
虽然当初他是因为凤西卓才将她牵连在内,但这半年来,秋月对凤西卓然从未有只字片语的不满,甚至他偶尔提及,她也是为她百般开脱,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大义灭友。他初得消息时,着实怔了好一会。
秋月抬起眼眸,泪珠如晨露般挂于睫上,衬着那两汪秋泓粼粼,“王爷,我是不是很坏很卑鄙?”
他皱了皱眉,“凤西卓本来就是朝廷钦犯,你举报她,也是分内之事。”话虽如此,但这样一个纯良温顺的女子竟然出卖自己的朋友,始终让他心里某一角觉得有些怪异。
“我,其实我是怕别人知道她在王府,会给王爷惹祸。”秋月紧张地抓着衣袖,“我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我虽然不能像顾小姐那样有父亲能在朝上帮你,却也绝对不能拖你的后腿。府里人多嘴杂,万一传了出去……其实我已经暗示了她几次让她自己离开,可是她偏偏不听,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
尚谆疑虑尽释。
是了,她这样的女子必然满脑子一夫为天。凤西卓虽然是她曾经的闺中密友,但到底比不上夫君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小傻瓜,像凤西卓这样目无王法之人,死一百次也是应该。”想到这里,当日的仇怨涌上心头,顿时大为畅快!
“啊?她会死吗?”她猛地拉住他的手,“一定要死吗?”
“这恐怕也看皇上的意思。”尚谆表面上这么说,心里却认定凤西卓凶多吉少。眼下流寇四起,自在山作为盗寇的‘泰山北斗’,最能起杀一儆百的效用。“你不必想这么多,有时间多去顾相府邸走动走动,散散心。”
“是,顾妹妹喜欢花,我正准备把院子里那几盆盆栽给她送去。”又去见那个戴着贤淑面具的善妒女子吗?她暗自冷笑。
他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扶起她,“唉。你怎么总喜欢来这么偏僻的院子呢?本王不是拨了三个院落随你住吗?为什么总来这里?”
“这是我刚进府时王爷给我的,我舍不得。”
“你,呵。真是傻瓜!”尚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放心,以后我会将好好补偿你的。等顾盈盈入门之后,我就给你正式的名分。”
“王爷……”她轻轻偎入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衣襟,眼中的柔水顿时化作滔天恨意。
尚谆,还有尚谆……
恶搞番外
慕增一:师妹,我生病了。
凤西卓:哈哈,少来,你的皮从上到下厚得和铜墙铁壁似的,哪种细菌能攻克啊?
慕增一(虚弱):真的。
凤西卓(观察一个小时后):……那个,师兄,我最近手头也很紧,你也知道物价飞涨,零食也是很贵的。要不你别去看医生,直接用毛毯之类的挥发一身热汗就算了。
慕增一:我不是发烧。
凤西卓(小心翼翼):难道是……经痛?
慕增一:%¥#¥&*
长孙月白:西卓,我好像生病了。
凤西卓(大吼):兄弟们,统统给我操家伙下山去抢医生啊!要记录清白,没医死过人,绝对万无一失的名医!
长孙月白(感动且不好意思):……我只是小感冒。
凤西卓:感冒不是病,病起来要人命。你躺好,千万别动。我去给你炖人参汤。
(边上,生病的慕增一默默流泪: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
南月绯华:卓儿,我生病了。
凤西卓:你的病菌一定剧毒无比,肯定会传染的!(逃命啊逃命……)
尚信:喂,我生病了。
凤西卓:……
尚信:干嘛?担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凤西卓:没想到堂堂王爷生病居然只能向通缉犯诉说,看来大宣真的是大势已去。
尚信(黑线黑线……黑线团!!!)
萧晋:凤二当家,我生病了。
凤西卓:……我们很熟吗?为什么大老远从秦阳飞鸽传书告诉我?
萧晋:没什么,只是试探试探彼此的关系罢了。
凤西卓:……我们有什么关系可以试探?
陈虞昭:我生病了。
凤西卓:以你的闷骚这是迟早的事。
阮东岭:我生病了。
凤西卓:你打错电话了吧?没关系,别挂机,我帮你转接到晓晓那里去。
尚谆:我生病了。
凤西卓:老天有眼啊,我去给菩萨上柱香。
尚巽:朕生病了。
凤西卓:……这不是什么新闻吧?京城已经开赌局赌你还能挨几天。
跋羽烈:我生病了。
凤西卓:北夷果然是个不注重清洁卫生的地方,太落后了,要和世界卫生组织联系一下。在没有得到改善之前,还是不要去旅游了。尽管价格很便宜。
兰郡王罗郡王:我们生病了。
凤西卓:今天是世界生病日吗?怎么连阿猫阿狗也有病啊?
兰郡王罗郡王(指着对方的鼻子):阿猫阿狗?
信与疑(上)
佐政殿从靠窗桌台上的笔筒为界限,泾渭分明地分成两大阵营。
顾应权、沈豁各踞一方,面色沉凝地听着双方人马寸步不让地争吵,其实大多是毫无意义的言辞,只是在达成协议的前奏罢了。
门上挂的厚棉布帘突地被掀起。春寒未过,这帘子依然起着挡寒的作用。小太监伸进头来,笑嘻嘻道:“骄阳王还有一百来步就到了。”
趁着皇帝久病,各方势力早将触角伸进各宫各殿,就连皇帝贴身的乐何礼都暗地里与各大臣走近得很,更何况这些个小太监。
“你说谁一百来步就到了?”
一只伸进帘子,对准小太监的耳朵一提,就被拎了出去。
小太监一见来人秀美如女子的脸庞,立刻赔笑道:“奴才给骄阳王爷请安,恭祝王爷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嘴巴倒甜。”尚信放开手。宫里的乌烟瘴气由来已久,轮不到他管这茬。“滚吧,以后少背地里嚼本王的舌根。”
小太监来滚带爬地去了。
屋里头的人顿时有些不自在。尚信那句嚼舌根颇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参见王爷。”
不自在归不自在,顾应权和沈豁等人还是站起拉恭敬地行了个礼。
不到一年的时间,尚信从初征缅州到现在剿灭各路蹿起的流寇,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毕竟是掌了兵权当了将军,与当初在袁自空等人帐下学习不同,无数次的生死磨练让脸上曾经的青涩完全蜕变成上位者独有的果断刚毅。
“免礼。”他紧了紧唇,随手拉了把椅子在两大阵营中间坐下,正对着桌台上的笔筒,“怎么都没声了?刚才大老远地好像听到魏大人在抱怨军饷嘛。”秀眉一扬,眼光似嘲非嘲地扫向魏周。
魏周暗叫一声倒霉,“王爷听岔了,下官是说户部囤积的军需发霉发臭,有失职之嫌。”
户部尚书顿时跳起来,“魏大人从何处得此谣言?还是魏大人亲眼所见?这等无凭无据血口喷人之事实在不是一个三品大员所为!”
“嘿嘿,是真是假,黄大人心知肚明。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黄大人说话的时候还是多问问良心。”只要对方不是官大压人,魏周的口才就能如黄水般绵延不绝,没理也掰出三分真的。
户部尚书被气得发抖,“枉你魏大人家门三进士,状元及第出身,居然信口开河毫无廉耻教养!”
沈豁见两人越吵越不像话,只好岔开道:“此事是真是假不如交给御史证明。王爷新胜而归,下官还未曾恭喜。捷报传来时,下官正在兵部,全大人当时喜得连桌子都差点掀了。”
兵部尚书连忙应是。
好个正在兵部?怕骄阳王不知道你在后方出了多少力不成?顾应权笑道:“下官没沈大人这么好的运气在兵部,下官当时正和魏大人讨论军需之事,本来还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捷报一来,连茶水都省,人精神百倍啊。”
双方人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发出‘欢快’的笑声。
尚信嘴角一掀,“想不到一纸捷报经能令两位大人如此开心,那本王在前线所受的那些胆战心惊也算是值当了。”
胆战心惊?
沈豁与顾应权心里同时咯噔一声。
笑声陆陆续续停了下来。
一时屋子静得有些诡异。
最终还是顾应权先打破沉寂,“王爷说得胆战心惊是指?”
“敌人处处料我先机,竟如早知我军情况一般。”尚信沉下脸,明明才是十六七的年纪,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一撞,“我几时到,带了多少人马,多少辎重都算得分毫不差,还为兵造所最新研制的弩弓做了准备,最最可怕的是,连皇上给我的圣旨里规定我几日班师回朝,都一清二楚。这次若非我甘冒其险,恐怕就被他们拖过圣旨上的剿灭期限了。这可不是让我心惊胆战又疑惑不解吗?”
一个官员突然小声赞道:“没想到对方军中竟有如此人物。”
尚信横了他一眼。
那官员顿时缩起脑袋,不敢再乱放阙辞。
沈豁看了眼顾应权,发现对方眼中也有与自己一样的忧虑。
尚信言下之意就是己方有人将机密泄露了出去。
泄露军事机密非同小可,知道尚信几时出发几时能抵达,多少辎重多少人马的不难,最新研制的弩弓是机密中的机密,但也不是万无一失,惟独皇上的圣旨……这人的身份最起码是能进佐政殿,而且刚好在那日当班。
会是谁?
帘子又被掀起,先前小太监恭敬地低头站在外面,“刑部侍郎姚大人有口信给刘尚书。”
六部里只有刑部尚书姓刘,他走了几步,靠近门口,低声问道:“何事?”
“姚大人说自在山匪首凤西卓落网,已经送至刑部大牢。”
“知道了。”刑部尚书不耐道。这等小事也眼巴巴地跑来说,真是闲得没事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姚大人小题大做,刑部尚书两日没回衙门,不知道凤西卓被送进去的过程。
告密的是顺平王夫人秋月,事后顺平王又来打过招呼,说是未免夜长梦多,快些结案。但凤西卓是头等钦犯,没有刑部尚书的命令还审不得,这事只好一拖再拖。
今日顺平王又派人来问,姚大人不敢私自作主,这才来说。
“姚大人还在外头等着呢,奴才总要回个信。”小太监笑道,可见收了姚大人的好处。
“不过是匪党,着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