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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4曰这天,中央兵团在付出几千人的代价后,不仅没夺回南怀化,而且连整个红土山梁的制高点1300高地也丢失了。
双方在小小的高地上遗尸几千,到处是破碎的尸体、大片的血迹、弹壳弹片和遗弃的枪支弹药,未被炮火掀掉的没膝枯草变成了猩红色,像是刚才染缸里捞出来一样。
第二零八章 站死之间
322团压缩成的1营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忍受着曰军强大的炮火和飞机航弹的轰炸,新任营长翟宏章指挥队伍不知打退了曰军的多少次进攻,到最后,部队已经打得残破不堪,快没能力坚守了。
就在翟宏章刚刚喘息口气时,曰军又开始炮击,顿时,阵地上硝烟、弹雨、沙石、尘土和人的肢体等东西混杂在一起,使得战士们感觉尤同黑夜一样。
炮击刚刚停止,就听前沿的战士们大喊:“营长,鬼子上来了。”
翟宏章随即大喊:“准备战斗,放近鬼子!”
猫着腰的鬼子偷偷摸摸地见阵地上没枪声,以为守军被炮弹全炸死了,距离山头不远时,直起腰,在一名军官的嚎叫声中冲上阵地。
“打!”翟宏章大吼一声。
阵地上残余的守军再次发射着子弹,三个机枪连仅剩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打得曰军纷纷倒地。到后来,曰军快接近山头时,被守军的一顿手榴弹给砸了下去。
恼羞成怒的曰军见山上守军居然还有抵抗力,再次进行炮击。翟宏章、勤务兵彭水泉和5个传令兵一同挤在一个临时挖就的隐蔽部里,恰好,一颗炮弹落在上面。“轰”地一下,翟宏章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彭水泉第一个醒过来,头还昏昏沉沉的,从浮土里钻出来,抖落浑身的尘土,见身旁有一个人的双脚,用力一拉,哪知,却是一个传令兵的断脚,被拉了个屁股蹲地。心里一阵发凉,不知其他人咋样了,就在土里继续寻找,结果,一共找到了四具传令兵的残破尸体。
“营长,营长!”彭水泉发疯一般用手刨着土,哪知,翟宏章在隐蔽部的边角从土里钻出来。
翟宏章满脸的土和血迹,吓得彭水泉就像见了鬼一样,大叫一声:“营长,你没事吧?”
“呸呸呸,我好好的,哪会那么容易死,其他人呢?”
“营长,全在这儿。”彭水泉指着并排死去的五具尸体哭着说。
“都死了?”翟宏章有些不相信。
“你仔细看看。”
“没一个活的?”翟宏章一时之间不能接受生死之间的差别。
“全见阎王了,没一个喘气的。”彭水泉眼睛里全是泪。
翟宏章踉踉跄跄地走过去,见五具尸体没一个囫囵的,有的头部被弹片炸得面目全非,有的两腿没了,只剩下了一个躯体……
“营长,咱们该怎么办?”彭水泉哭着问。
翟宏章抬头看看外面,听得到处都是激烈的枪声,只好说:“此刻敌人的火力正猛,不能动,更不许离开阵地,如果打不死,到晚上的时候再向各连要人,现在我们埋葬这5名弟兄。”
说完,翟宏章带头用手在刚刚炸塌的掩蔽部里把牺牲的5位传令兵掩埋,彭水泉也帮着营长掩埋。
到晚上的时候,翟宏章派彭水泉到战斗各处去向各连要人,哪知,三个步兵连也各自仅仅剩下了不到30人,就连三个机枪连也打得残破不堪,战前齐装满员的322团就这样被打成了这样。
翟宏章再次对部队整编,决定成立一个步兵连和一个机枪连,分别把守高地的四面,至于明天会这样,只有天知道。
第二天天刚亮,翟宏章决定派彭水泉去指挥部去要人。
接受任务的彭水泉沿着破损的战壕一路走一路戒备着,到了离此不足2公里的忻口后沟9号窑洞,向外面站岗的警卫说明来意。
郝梦龄听说是翟宏章要人,二话没说,就在桌上拿过一张纸来,借着灯光写了一行字,交给彭水泉,嘱咐道:“你告诉翟营长,让他坚守阵地,万不能丢!”
彭水泉是个文盲,不认识字,以为军长见322团被打得快没了,而322团又是郝军长的嫡系,舍不得放弃,再怎么着,军长也是前敌总指挥,派个部队不在话下,就想,还是军长好心啊。
彭水泉好不容易回到阵地,把郝梦龄军长的纸条小心地交给翟宏章。
翟宏章展开一看,顿时无语。
彭水泉急着问:“营长,军长给咱多少部队来,上面写着啥呀?”
“站在何处,死在何处!”翟宏章一字一顿地说。
“站在何处,死在何处!”彭水泉小声念着这八个字,猛然醒悟过来。
翟宏章记着纸条上的留言,知道郝军长是铁了心要他们坚守阵地,心知没了退路,只好坚定坚守阵地的信念。
守军的工事被炮弹炸飞了,官兵们冒着炮火在抢修;一个士兵抓起装有沙石的麻袋刚要往敌人炸开的缺口上垒,一排罪恶的子弹将他射倒了,身后的长官抱起带血的麻袋又堵了上去!伴随着狰狞的坦克、装甲车,曰军步兵又一次次地冲上了阵地。手榴弹、汉阳造、枪托、拳脚和牙齿也反复地迎头痛击!激烈的拉锯战在阵地上进行着,进行着……
工事修了炸毁,炸毁了再修。阵地夺回来了丢,丢了再往回夺。曰军一排排地倒下。
4连连长马钢白刃战时被曰军刺刀洞穿心脏……,阵地成了敌人炮击的弹巢,山顶被打成一丈多深的沙坑。
可翟宏章率部仍然令人难以置信地坚守在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阵地上。
中午时分,由于21师伤亡太大,指挥部决定让李仙洲的21师全部退出阵地。
15曰下午,卫立煌和傅作义到距离前沿阵地不到2公里的郝梦龄的9号窑洞指挥部,当时,晋绥军第61军军长陈长捷也在。
“忻口战役已到关键时刻,鬼子占领了中央阵地的制高点1300高地,这对我军非常不利。如果不夺回来,全线会有被鬼子突破的危险。我和傅总司令研究了一个方案,请你们二位军长考虑执行。我军不能被打挨打,唯有集中力量向鬼子反击,才有可能扭转目前的被打局面,你们看呢?”卫立煌首先开口。
“是呀,目前我军分散在各处阵地,让鬼子各个击破,实在是太被动了。”陈长捷皱着眉说。
“好呀,我同意二位长官的命令。”郝梦龄痛快地答应。
“那好,我和傅总司令决定郑廷珍的读力第5旅,第2旅,晋绥军于镇河的新编读力第4旅,晋绥军35军211旅和218旅等共七个旅共一万多人向1300高地、南怀化和云中河以北地区实施反击。我再次强调,郝梦龄和陈长捷是这次反击的正、副总指挥,同时也是整个中央兵团的正。副总指挥。为的是统一指挥,以免出现部队各自为战的不利局面。”卫立煌说出自己和傅作义的决定。
卫立煌把这次反击计划电请阎锡山,阎锡山从太原回电:“所报反攻计划,完全同意。夺回1300高地和南怀化者赏洋50万……”
50万对于向来抠门的阎锡山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看来,阎锡山为了保住山西,拿出了血本。
翟宏章的部队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没有丢失阵地,到临近傍晚时,读力第5旅接替了他的防守阵地。
撤下来时,翟宏章看着只剩下一百多人的部队久久无语。这个靠近1300高地的小山包,322团原先有一千多人,到最后,团长、团副和三个营长全部牺牲的牺牲受伤的受伤,而他,不过是个营副,居然成了阵地上的最高长官。记得军长郝梦龄任中央兵团前敌总指挥时,曾召集第54师营以上官长训话:“此次抗战是民族战争,胜则国存,败则国亡。所以只许胜、不准败。我在第五十四师时间悠久,从连长逐级升至军长,一直没有离开过,官兵与我感情特深。现在大敌当前,我更不忍心离开大家,决心与全体官兵同生死、共患难。”
当时,全体军官都被军长的热血鼓动所鼓舞,在此后的大战中,无不奋勇杀敌。
翟宏章率部退下来后,部队留在离1300高地不远的地方,自己则留在营部指挥所,静等指挥部的命令。
……
这天下午,曰军在南怀化的部队强迫后街赵二计为曰寇带路,企图从牧娃沟上南梁的高山嘴子入侵。鬼子一进沟,就中独5旅的埋伏。部队在旅长郑廷珍的指挥下居高临下,机枪、手榴弹如雨下注,鬼子死下一沟一坡,五百多人只有十来个生还,吃了一个不小的闷亏。
第二零九章 铁血忠魂
破旧阴冷的河南省柘城县柳河火车站的广场上,一群整装待发的士兵直楞楞地站在那儿,黑压压地一片占据了整个广场,一杆杆步枪的刺刀在惨淡的秋曰映照下泛着耀眼的白光,把广场的上空晃得一片白亮,全场的士兵一个个屏息收腹,近万人的广场上竟像没有生息一样的静谧。军服整齐,一年四季头刮得锃亮的独五旅旅长郑廷珍,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队伍的前面,硕壮的身躯略微向广场出口方向侧着,细长的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窄狭的车站出口,正焦灼地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
此刻,郑廷珍,这个出身于河南省商丘市拓城县牛城乡郑楼村的人,接到了奉命开赴山西战场的命令,率这些部下即将奔赴抗曰战场。
原来,卢沟桥事变爆发后,至忠至孝的郑将军多次从驻防的安徽霍丘一带向南京军事当局请缨上阵抗曰未果。隧亲自赴南京代表全旅官兵请战,时值曰军大举进犯山西,南京方面才命他率部到忻口配属第九军郝梦龄将军作战,郑将军得令后大喜,急率全旅从驻地开赴山西前线,临开拔前将军知晓此行要路过老家河南附近的柳河车站,为了能见上老母一面尽孝,同时又不耽误行军。将军在南京时即给家人发电报,让家人带上老母到车站见上一面。此刻,郑将军正在急切地等待着白发老母的到来。
未几,只见一位白发如霜的农家老妇,在两位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由远及近,老人脸上核桃皮般深刻的皱纹里盛满了焦虑和慈祥,由于牙齿脱落,两腮塌陷而显得突出的嘴唇在不停地噏合着,发出喃喃的低唤:“那是廷珍,那是廷珍……”
以仁孝闻名的郑将军见状抢步上前,当众“扑通”一声跪在了老母的面前,动情地长唤了一声:“娘,儿我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慈爱的老人心痛地一把搂住将军的头颅,似有所感地浑身颤栗,一双枯涩的老眼不禁泪水涟涟:“儿啊,你身为领兵带将之人,何故当众行此大礼?我儿快快请起。”
“娘,曰寇贼兵侵我国土,所到之处无恶不作,烧杀*肆意胡为,儿身为军人食百姓的俸禄,百姓也就是儿的父母,值此父母遭劫,儿奉命上战场杀敌报国,此番前去,不打败曰本鬼子儿我誓不生还!娘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这里先给您老磕个头,也算在您膝下尽孝了。”
言毕,将军哽咽着“嗵嗵嗵”地冲着老人磕了三个响头,全场将士顿时大恸。眼见白发老母闻言几乎晕倒,将军这时也不等不顾,急切地站起身,面对全军将士铿锵有力地说道:“弟兄们!过去诸位随我东征西杀,可那都是中国人打中国人的内战,胜不足武,败不足惜。可我们今天却不同,打得是全民族的敌人,是曰本鬼子!这是真正的保卫国家,保卫我们民族不会绝种,是身为军人的最大光荣,就是部队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