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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这是一个没有历史记载的大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经过经年战乱洗礼,大陆最后一分为二,分别为南夏和北辰两国,隔着清江划江而治,定下休战盟约,史称清江之盟。
噼噼啪啪的火苗遇风则燃,不过顷刻便吞没了孤零零的两层楼阁,大腹便便的女子从梦中被推醒:
“娘娘,娘娘,起火了,起火了,您快起来,快起来啊……”
一个中年妇人着急的呼喊着
女子惊慌失措从榻上站起来,可惜肚子太大,不良于行,走了几步就坐在地上,摆摆手:
“嬷嬷,不行,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老嬷嬷急的不行:
“娘娘您如果不走,这辈子就冤死在这里了,还有您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南夏国皇家的骨肉啊!”
“孩子?”
女人摸摸肚子,忽然有了力气,撑着走了两步,前面咔一声,大火烧断横梁直直砸落下来,女人眼睛一闭,死死抱着肚子里的孩子。
忽而从窗外掠进一个男人的身影,抱着女人飞快跳了出去,刚落在地上,阁楼已经轰然倒塌,陷入一片冲天的火光中。
女人躲在男人怀里,颤抖片刻,低低喊了声:
“阿忠……”
“小姐,我来带你走”
“不行,嬷嬷,嬷嬷还在里面呢……”
,阿忠抬手敲晕了她,转身对着大火磕了三个响头,抱起女子,几个飞落消失了身影。
南夏惠帝二十年,八月十五,夏都皇宫内院冷月阁,无名起火,当夜大风,风助火势,瞬间就付之一炬。因御史大人获罪而牵连被囚其中的兰妃,以及肚子即将临盆的孩子,全部遇难,尸骨不存。
惠帝哀痛万分,念及夫妻一场,免其父举家之罪,贬为庶民,却不想十冬腊月,被人一夕之间灭门,上下三百余口无一生还,惠帝震怒,连发三道谕旨责令刑部调查,务必寻到真凶。
后据说乃江湖人士所为,死无对证。
惠帝二十年过后,南夏再无戚家。这个风光蓊蕴百年的家族尽数覆灭。同年,惠帝立莲妃为后,莲妃所出幼子慕容宇为南夏国太子,莲妃之父为国丈,莲妃之兄弟全数加冠,莲妃家族替代戚家成了南夏国最显赫的家族,风光一时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改过重发,情节会有超大变动。不过前几章还是差不多的,看过的可以暂时略过。
☆、知府嫡女
日光穿过冰梅纹窗棂间的碧色轻纱;落在房里粉色纱帐上,光影清浅,透过粉色纱帐,可见床榻里头轻薄纱被拱起的小人影儿,好梦正酣。
窗下的翘头案上,青玉兽首香炉袅袅的沉水香,映着窗间浮动的花影,这个午后倍加悠闲。窗外两个绿衣小丫头坐在廊凳上,正对着挑线打络子。
头上四角蓝天,四周层层回廊屋脊,仿佛一眼望不到边,忽见那边廊间行来一停人,两个小丫头忙站起来。
最前面缓步行来一位贵重妇人,后面跟着几个体面的婆子丫头。到了近前,两个小丫头蹲身行礼:
“太太”
王氏扫了眼窗子,小声询问:
“还没醒?这丫头倒是真能睡,怎的竟睡了这许久时辰?”
外间屋守着的奶娘和两个大丫头春梅冬雪听见声响,忙掀开帘子出来行礼,王氏摆摆手,抬脚迈步进了屋里。
转过隔扇的碧纱橱走到床前,轻轻拢起纱帐,探头一瞧不禁失笑,床上的小丫头哪里睡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边上奶娘笑道:
“原来姑娘醒了,我还道听着没动静,不敢擅自惊扰呢”
说着便要上前来服侍,王氏挥手遣开她:
“我来就好”
把小丫头从被褥间抱起来,丫头打了温水搅了帕子,王氏刚接过就被怀里的小丫头拽了过去:
“我自己洗脸”
声音娇嫩清脆,甚为悦耳。
王氏扑哧一声笑了,点点她的额角,宠溺的道:
“鬼丫头!”
宛若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囧啊!想自己一个现代人,跑到这里装个小孩子容易吗?
宛若醒来就成了这家的二姑娘,为啥称呼二姑娘,很久以后宛若才搞明白,因为她是苏家第二个女儿,所以称呼二姑娘,前面还有一个隔母的庶姐。
她去年穿来的时候,这个身体才六岁,今年七岁,据说是不小心掉到园中的池塘里,差点淹死,可是看她娘那意思,不像巧合。
因为她后来神智清楚了,听小丫头们私下里偷偷议论,她昏过去的那三天,姨娘和那位庶姐整整在她娘院子外头的青石板地上跪了三天,她要是一命呜呼了,估计那娘俩也活不成的。
宛若费了些日子才搞清楚,这里是冀州,她爹是冀州知府,对于冀州这个名字,宛若觉得像现代的河北,而且从气候到院子里长的花木看,也很一致。
朝代是宛若听都没听说的北辰国,她娘是明媒正娶的大太太,下面他爹还娶了三个小老婆,那位大姑娘就是二姨娘生的,比宛若大三岁,今年十岁叫宛如,还有一个弟弟,也是二姨娘所出,如今却养在娘亲王氏膝下,名唤承安。
王氏是她亲生娘亲,说真的,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宛若真有点怵,一看就是个厉害女人,说不上多美,但眉眼上挑,颇有气势。
不过,显然她娘不很受她爹待见,她娘的院子,就在她的小院旁边,每天晨起,她都要过去请安,这么一年多了,才见过她爹寥寥几次。
听丫头们私下说,二姨娘最受宠,说实话,宛若觉得挺可悲,不过这就是古代女人生存的常态,谁也无力改变。
二姨娘的确生得好,柳眉杏眼,天然带着一股子妩媚风韵,估计男人都喜欢,宛若的姐姐和她长得很像,小小年纪就是小美女。
宛若对自己这副身体也挺满意的,虽然不如宛若漂亮,可秀秀气气干干净净,她觉得在古代太美了也不是啥好事。
王氏接过丫头手里的杯子送到女儿嘴边上,宛若就着娘亲的手喝了一口,簌簌口,吐在旁边丫头端过来的小铜盆里。
王氏给女儿整理整理衣裳,见齐整了,便抱到窗下的玫瑰椅上坐下,接过奶娘递过来的牛角梳给她梳头发。女儿的头发又细又软,滑顺黝黑,抓在手里仿佛一匹上好的锦缎。
宛若透过铜镜端详了一会儿娘亲的脸色,就知道娘亲有心事了,要说她娘别看外头看上去厉害,其实心思挺重的。
来了一年多,宛若也知道她娘亲愁的什么,她在花园里玩的时候,偷偷听见两个婆子说,她爹要把二姨娘收成二房,为了这事,和她娘打了几次饥荒。
宛若是不懂这些,但是王氏对她实在好,久了,她也真把王氏当成亲娘一样看待了,这时候见娘亲又愁上了,遂转过小身子,抬起小手抚开娘亲眉间的皱褶,奶声奶气的道:
娘亲,是宛若淘气惹娘亲生气了吗?我保证,从今天起,认真跟着奶娘学绣花,不再气走教琴的师傅,也不再去偷偷溜到花园的水池边上玩,真的,我保证“
仿佛怕王氏不相信她,举起小手握拳,样子可爱至极。王氏顿觉满腹的烦心事散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女儿她生的辛苦,当初嫁给苏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澈不乐意,她也有委屈。二姨娘是苏澈的姨表妹,过了门,王氏才知道,苏澈真心想娶的是这个表妹,因此对她颇有怨言。
多亏了她王家是风头正健的仕宦家族,不然王氏相信,今天在这个宅门里,她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呢?
王氏性子好强,可偏生遇上苏澈这么个丈夫,夫妻恩爱就不要奢望了,可是即便如此,王氏也决不能让周映雪那女人爬到她头上去。
那女人专会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在丈夫苏澈眼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思却十分歹毒,当初她怀宛若的时候,她让人在她的药里加料,不是她发现的早,说不得就是一尸两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有她哪个女儿,去年亲手把宛若推进园子里的池塘,幸亏有个自己身边的丫头远远瞧见了,招呼人救了上来,不然宛若的小命早就没了。
就是如此,那歹毒的母女她不过在院子外头跪了三天,苏澈就心疼了,说宛若毕竟没事,就算了吧,说的多轻巧,没事,如果有事不就晚了,苏澈这心偏的令人心寒。真打量她好欺负呢?王氏清楚周映雪按的什么心思,想如愿上位却也没那么容易。
去年出了宛若这件事后,王氏就和丈夫说把周映雪的儿子承安,挪到自己膝下教养,为此,真是大闹了一场,最终丈夫妥协。
王氏知道,丈夫妥协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王家一族。王氏把承安放到身边,果然周映雪安分了很多。
王氏不想这么算计,可是不算计,在这宅子里就生存不下去,说起来酸涩无比,好在女儿聪明伶俐,自从去年落水大病一场后,变得懂事很多,令王氏颇为欣慰。
这时候见她为了哄自己做出的小模样,遂抱着她香了一口:
“我家宛若可是答应娘亲了,以后再淘气可不成的……”
娘俩个逗了会儿乐子,王氏身边的管事孙婆子匆匆进来道:
“前面刚头传了话过来,说今儿晚上老爷在太太房里用饭”
王氏目光微闪,淡淡的应了声:
“知道了,你去让小厨房掂量几个老爷爱吃的菜吧,把年上舅爷从京里捎过来的好酒,寻出一坛子出来”
“吩咐完了,低头看看女儿,从妆匣子里拨了拨,找出两串晶莹的玛瑙串珠,给宛若围在头上的丫髻上,红色清透的玛瑙珠子,映着雪白的小脸,甚是清透好看:
“春梅,把姑娘这些日子写的大字捡上几篇好的,拿过去给老爷瞧瞧”
宛若不禁暗叹,她娘亲其实挺可怜的,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博得那个男人的欢心,保住自己的地位。
宛若对于她爹,实在没什么感觉,只见过几次,而且每次都匆匆的,她爹根本连看她一眼都仿佛不大情愿。
她清楚的知道,她爹不怎么喜欢她,从来都没抱过她,仅有见过的三次,每次都是为了承安过来的。
她爹重男轻女思想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不过,宛若觉得那位大姑娘比她强些,自己遭受的冷遇,估计是因为她爹不待见她娘,连带的也就不喜欢她了,恨屋及乌,虽然达不到恨的程度,但是她爹对娘真是一点也不喜欢。
每次都是明显的应付,或者还有厌烦,她娘看着厉害其实也挺能忍的,要是她的话,立马离婚,当然,这不过想想,在这里,估计死也不可能。总之,她爹和她娘就是一对不折不扣的怨偶。
“宛若,一会儿你爹来了,多对你爹笑笑,和她说说话,知道吗?娘争取让你爹答应给你请一个教书的先生来”
宛若不禁有些感动,她娘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她,这个朝代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她那个八股封建的爹是最忠实的拥护者,认为女孩子做做女红,学学琴就足够了,读书完全没必要了,所以她庶姐今年十岁了,也不认识几个字。
她是认识,可是让她用软趴趴的毛笔写出来,也是鬼画符一样,好在她娘出身仕宦,虽说读的书也不是很多,却可以教她些入门的东西,可毕竟没有老师教的好,所以至今宛若的字也写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宛若自己当然也想念书,最起码识字以后,想看书也不是很惹眼了,现在她连字都没认识几个,捧着本书看,岂不诡异。
宛若想着她娘为了她如此曲意迎合,遂乖巧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