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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一梦 正文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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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映雪瞄了那边莲香一眼,哼一声道:

“我没表哥的自在,温香软玉左拥右抱的,在房里无趣,便想着出来逛逛,正巧到了书房,便进来,哪知搅了表哥的好事,是映雪的不是了”

平日里周映雪对苏澈都是温声细语,上赶着讨好巴结,如此冷言冷语,还真是头一遭,苏澈自是心里不受用。

若是王氏给他脸色,他受了,那是没法子,周映雪凭什么,周映雪刚说完就看到,表哥抿着嘴角,阴沉沉的盯着她,眼睛里有怒火隐现。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也清楚表哥的性子,知道自己的话,惹了她,若服个软,哄哄他也无妨,偏巧她一抬眼瞧见莲香那丫头杵在哪里,觑着眼,仿佛是要瞧她的笑话。

周映雪不由的性子上来,就是不说软话,奶娘在她后面着急的不行,眼瞅着僵住了,忙道:

“主子这两日身上不爽利,这便回去歇着的好”

苏澈盯着她看了很久,对她身后的奶娘冷声道:

“即是身上不爽利,还出来作甚,就回去歇着吧!”

奶娘暗暗松了口气,估摸姑爷还是瞧着旧日情分的,忙扶着周映雪走了出去,周映雪心里却仍堵着,可苏澈的话,她也真不敢反驳,走到门边,忽而悠悠的道:

“表哥也是有新人,就忘了旧人了”

苏澈心里不禁有了几分真恼起来,在他心里,对周映雪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了她,和王氏周旋,去年还极力护着她和宛如,这事,她以为过去了,等回了京,还不知道怎么和王家交代呢。

府里已经有个王氏他须得处处退让,别人也想辖制他,真是笑话。




☆、飞来喜讯

王嬷嬷把前面书房的情形说与了王氏,悄声道:

“可见二太太白白得了这些年宠,又是真真青梅竹马的姨表亲,竟是没摸透爷的性子,上赶上去找不自在,可不是自寻烦恼吗?”

王氏叹口气:

“她若安安份份呆着,何至于我使唤这样的手段对付她,她不打宛若的注意,我便由着她去了,横竖都这样了,好坏也不过如此了局”

王嬷嬷忙道:

“太太可又说丧气话,就凭咱王家,以后还不知道如何风光呢?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皇后已薨,咱们家贤妃娘娘名列四妃之一,且生了四皇子,若是将来有那一天,您这个亲姨母还能不跟着沾光?”

王氏目光一利,警告的扫了她一眼:

“这话要分外谨慎,咱们在这屋里说说罢了,外面切记不可多言,虽不知现今宫里的情景,也能猜到几分,姐姐必然也不好过。上面有皇后所出太子,淑妃所出二皇子,还有德妃生的三皇子,下面还有几位皇子,算起来,只皇子就有十一位之多,咱们家四皇子不上不下的,姐姐虽多有圣宠,恐更遭嫉,咱们更要警醒些,莫要给她惹出事端来”

王嬷嬷忙懦懦应着,忽然想起一事:

“前儿我家大兄弟恰巧从冀州过,我倒是听见了一件大喜事”

王氏挑挑眉:

“你大兄弟?可是在二老太爷府里当差的那个?”

嬷嬷点头:

“可不就是他,这些年多亏了二太爷的提拔,如今管着外头庄子上的银钱来往,有些大体面了”

王氏轻轻道:

“我家虽说如今看上去风光,长久的祸福却也难料,这些年,倒不如二老太爷那边顺遂安稳了”

王嬷嬷哧一声道:

“太太这话可说差了,二太爷和咱们太爷乃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谁家若是腾达了,还不是共荣的事,现如今,二太爷府里头,几个姑娘可都在咱们老太君跟前呢,两府虽说隔着一条巷子,不是和一家一样,太太何来这样的外道话”

王氏点点头:

“倒是听说二叔房头的几个姑娘出落的好,老太太和二姐姐常来信夸呢,我这心里才着急的给宛若请先生,不然等回了京城,被其他姐妹比下去了,我这脸上也无光”

王嬷嬷笑道:

“咱们家姑娘,太太就不用愁了,小机灵的模样,学什么像什么,那天不是爷还夸说二姑娘的字写的越发周正了”

王氏听了,脸上露出些许喜色,执起炕几上的茶盏,吃了一小口放下:

“你刚头说的什么喜信儿?这一打岔,险些岔过去了”

王嬷嬷才道:

“我那大兄弟说,二太爷房头大老爷家的清姑娘如今要大喜了”

王氏一愣:

“你说清丫头,我记得还小呢?”

王嬷嬷不禁掩着嘴轻笑:

“太太可是在冀州呆的年头长了,清姑娘过了年都十五了,比咱们家二姑娘正恰好大上七岁,已经是大姑娘了”

王氏掐指一算:

“可不是,我倒疏忽了,寻了哪家的婆家?”

王嬷嬷道:

“可正是这婆家了不得,我这么听着,仿似是太后瞧中清姑娘,心里甚为喜欢,打量着要给了睿亲王呢”

“睿亲王?哪个睿亲王?”

王氏一时没想通透,王嬷嬷抄起那边的美人捶,坐在下首脚踏上,轻轻捶着王氏的腿道:

“咱大周还有几个睿亲王?不就是万岁爷一母同胞的幼弟,现如今在南边练兵的睿亲王,要说今年都过二十了,这两年太后老佛爷隔三差五便宣各府命妇姑娘进宫去说话,如今可才知道,原是要给睿王爷选王妃呢?”

王氏道:

“这事可定了?”

王嬷嬷道:

“听我那兄弟说,虽没十分定,也有八九分准了,清姑娘这些时日,常进宫去觐见太后呢,那边府里头也都悄悄忙乎着,就等着圣旨下来了,早着说,也得等明年行大礼,睿王爷如今还在南边呢,估摸这一时半会回不了京”

王氏脸上一喜:

“这可真是件大喜事,你去寻了笔墨来,我给娘娘写封家书,仔细问问,若是底定了,咱们便要早些备下贺礼,免得到时候着急着慌的”

这信还未写,就听见外头丫头的声音:

“请老爷安”

王氏微怔,忙站起来,整整衣裳迎了出去。苏澈进了屋,坐下就问:

“怎的不见承安宛若?”

王氏忙吩咐下面的丫头:

“春雨,你过去二姑娘房里瞧瞧,说不准两人就在一处呢,若在一处,便一并唤过来,眼瞅着也该到了饭时”

外屋里的春雨应一声,出去了。

苏澈今儿晌午的时候,本是被周映雪搅了风月事,心里不大痛快,可不一时,便从京城苏府送来封家书,是他爹让人送过来的。

他爹在任上时,官位就做到礼部主薄,因人有些迂腐,便没再升迁上去,远不如他岳父,一路仕途平顺。

苏老太爷现如今在家,养花种草倒也别样悠闲,无事不会给冀州写信,即有家书,便是有大事了。

苏澈遣退莲香凝玉,拆了封蜡一瞧,不禁暗叹,如今王家可真是风光无限,若是二老太爷和睿亲王府连成秦晋,王家一族岂不更加显赫。

便是他不喜王氏,也知道轻重,说到底儿,自己这个知府,若没有嫡妻,恐也难当的如此顺当,如今细细想来,他厌王氏,不过因为从心里矮了她一头,她又不知情识趣的俯就与他,一来二去却弄得越发僵了。

那日和巡抚大人在一起饮宴,偏巧台上唱了一出新曲戏,引了一个前朝很知名的事,一个大官家里,宠妾灭妻,歪带嫡子,最终家族没落的故事。

唱完了,巡抚刘大人颇有深意的道:

“前朝亡的一点不冤枉,这当官的都这样糊涂,须知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哪有这样罔顾礼法胡来的呢?”

现在苏澈忽然就想起这话来,可不是在点他呢,苏澈思想起这些年自己对嫡妻的冷落,对嫡女的漠视,不禁有些愧疚涌上心头。

自己将来还是要靠着妻族,这样对待王氏,的确不大妥当。想通透了,便抬脚上了王氏的院子里来。

王氏哪里知道这番九曲十八弯的故事,心里犹自惊疑不定,悄悄和王嬷嬷交换了眼色,不着痕迹的忖度苏澈半响。

早先还说被周映雪搅了好事,本该不痛快才是,怎的这会儿倒是温和含笑的,不似往日一进自己屋里,就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光景。

王氏脸上惊疑的神色,落在苏澈眼里,忽觉得自己这位嫡妻,也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高高在上,怎的也要看自己的喜怒行事。

这种念头一入心,忽然给了苏澈一些不一样的感受,他心里竟然有一丝新奇涌上来,说起来,成婚这些年,他还真没正眼瞧过王氏,只说不如映雪美丽温婉,这时候看起来,却自有一股子别人所没有的端庄大气。

宛若跟着承安一进来,就感觉今日爹娘之间不大对头,爹爹脸上的笑容,从来没见如此温和过。宛若和承安行礼请安,苏澈目光滑过两人,不禁暗暗点头。

承安穿着一件蓝色锦缎衣裳,生的俊眉星目,宛若却穿着一身浅粉色袄裤,也是皮肤白皙眉目清明,透出十分的机灵气,两人都是总角垂髫,站在哪里,恍如一对金童玉女。

尤其两人都甚为聪明,方子鸿经常夸赞,相比之下,宛如虽生的好,却有些上不得大台面。苏澈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糊涂了,怎的就忽视了这个嫡女呢。

想到此,遂招招手道:

“宛若过来爹这里?”

宛若眨眨眼,瞅了她娘一眼,走过去,苏澈仔细端详她半响道:

“我瞧着宛若,越大越有几分贤妃娘娘当年的模样了,是不是?”

王氏抿抿嘴道:

“我瞧着也是,说起来是亲姨母,有些相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苏澈摸摸宛若的头:

“你那日作的荷花诗,听方先生说甚好,那日爹爹事忙,倒没底细听,你这会儿念与爹爹听听可好?”

宛若小脸微红,悄悄瞥了那边承安一眼,小声道:

“不过作着玩的,远不如承安的工整”

承安却道:

“平日里或许我的好些,这首荷花诗,却真是二姐姐的为上”

苏澈颇有兴致的道:

“哦?承安,你来说与我听”

承安应了,便念道:

“一片彤云一点霞,十分荷叶五分花。 池畔不用关门睡,夜夜凉风香满家”




☆、夫妻初和

“池畔不用关门睡,夜夜凉风香满家,真当刮目相看了”

苏澈挑挑眉,目光重新落在女儿身上,听了承安念出的荷花诗,真是大出苏澈意料之外,虽方子鸿时常赞说宛若敏慧,苏澈也没真当一回事。

方子鸿心里想的什么,苏澈自是知道,想借王家的势,自然会对宛若颇多照顾,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了。

且宛若这丫头刚进学不过几月,承安虽说也刚启蒙,之前自己得空的时候,却时常教导于他,因此正式进学前,也能诵读几册书,又博闻强记聪明非常,因此有大进益并不稀罕。

宛若,他一向不怎么理会,全由嫡妻王氏教导,如今进学数月便有此才,可见王氏教导有方。

苏澈不禁从心里升起一股敬意来,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女子若是读书知道了些许道理,至少在教导子女上大有差别。

别的不说,宛如比宛若还大上三岁,别说这样平仄规整,颇有意境的诗,便是平常写的大字也是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和小女儿一比,真可谓天壤之别。

想到此,苏澈对王氏更是前所未有温和的笑了笑。王氏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自成婚起,丈夫何时有过如此好颜色,虽不至于疾言厉色,却也是冷声冷语不断,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氏心里正沉吟猜度,就听苏澈颇有几分与有荣焉的道: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作出这样的诗,想来可着冀州城也寻不出第二个来,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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