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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吴真的面具,沈为一直想要亲手击碎,唇舌加大力道地落在吴真的脖子上,他更加霸道的侵占攻击。
依然没有他期待中的回应,吴真的右手落到他自己的领口,“上次你上我的时候,我没出声,所以让你不痛快?”
如同从头顶被浇下一盆冰水,沈为的身体一时变的僵硬,他抬起头定定看向吴真。
吴真的表情半是嘲讽,半是无奈,衬衣的纽扣被他自己一颗颗解开,“来,这次我配合你。”
沈为的眼光渐渐变得阴霾,吴真已经脱下衬衣。
精实的上半身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面前,沈为看见吴真对他点点头,“嗯,有些东西,因为没有得到过,才觉得好,今天,我们就真做一次,以后,你也不用总是惦记着。”
吴真说话时一直笑着,虽然只能算得上是表情,即使说着伤人的话,他依然能笑的那么和煦。
沈为缓缓的松开他,站直身子,片刻之前还抚摸着吴真的手抬起来,把自已同样凌乱的衣衫整齐,整个过程里,他没有再看吴真一眼。
门嘭地一声被关上,像被抽空了全部力气似的,吴真转了个身,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沈为走了,再也不会来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今天他说的每一句话,全都指向这个结果,他算计人心的本事果然了得,沈为的反应给他料的分毫不差。
抬起左手,手背上被自己掐出了一片淤青,就在刚才,沈为吻他的时候。
生理疼痛是最直接的刺激,那样剧烈的疼痛之下,总能保持几分清醒。
他想起曾经对Earl说过的那句话,但逢难抉择,就把事情做绝,然后给自己时间,慢慢接受。
虽然伤人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但什么叫做损人一千,自伤八百?
吴真把头深深埋在手掌里,损人一千,自伤几何?
非纯真年代 上部 第56章
(五十六)
从这天起,沈为再没有找过吴真,他完全彻底的消失在吴真的世界里。
跟池涛的联系,也变得越来越少,慢慢的,一个月通一两次电话,池涛的状态比从前有很大的变化,或者是因为成长了,也或者是因为他跟吴真之间纵然结束,却难以了断的的情愫,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把每一分心思都坦承在他面前,吴真不会问起池涛关于沈为的事,池涛自已更不会提及,但池涛的状态,基本是平静平稳的,吴真知道,池涛跟沈为的关系,应该也维持着。
他自已跟冻梨的关系,其实也是一种,只有他们自已明白的状态,两个人似乎是在恋爱,但也只是对外宣称是情人。感情困扰,关于那个男人,冻梨依然对他无话不谈。
冻梨从来没有想过真正对那个男人放手,吴真觉得,最明确的评价,他们俩是会偶尔上床的朋友。
再一次出现在DionysusClub的时候,已经距离最后一次见到沈为,过了差不多四个月。
这段时间,他绝迹于Dionysus,一是真的很忙,二是,全城这么多酒吧,何必到一个可能会碰到不想碰见人的地方。
这天晚上是一个同行从国外回来,约几个好友小聚一下,地点定在这里,吴真也不好拒绝,反正,还是那句话,这个城市这么大,一年有那么多个夜晚,怎么会那么巧碰见那个人,以前他是这里的常客,也不过遇到过沈为两次。
但偏偏,有的时候,巧合这种事,会出现的极其意外。
他竟然,真的碰到了沈为。
Dionysus是个会所,酒吧相通的后面还有几间包房,但泡吧本来就是为了在人群里打发时间,那里虽然条件一流,但他没什么兴趣去。
如果不是那个身影太熟悉,他真的想不到,那个脚步虚浮,东倒西歪,酩酊大醉的男人,是他认识过的风流倜傥的沈为。
沈为从后面走出来,酒保忙上去扶他,却被沈为一甩手挥开,男孩站在旁边,也不敢再伸手,只是陪在身边送他出去,沈为几次险些摔倒在地,最后还是靠在墙壁上,踉跄蹒跚的向门外走。
吴真坐在角落里,沈为没有看见他,即便看见了,他也不觉得沈为现在还认得出人。
怎么会醉成这样?沈为的酒量不差,他是好酒,但现在时间还早,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吴真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尽,沈为怎么样,与他无关。
眼光一直看到沈为的背影消失,最后还是跟朋友道歉自罚了一杯,向着沈为出门的方向追过去。
沈为还没走到大门口,这时间正是酒吧人流如织的时候,他靠在墙壁上喘息,忽然贴着墙滑下去,摔在地上。
吴真几步上前,跟酒保一起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个醉倒的大男人,异常沉重,沈为自已根本站不稳,但还是伸开手臂去推扶持他的人。
“沈为”,吴真叫他的名字,眉心微皱,“你怎么醉成这样?”
沈为缓慢的转过头,目光并没有焦点,眼睛无神呆滞的停在吴真脸上,过了几秒,突然连着冷笑几声,“是你”,他的舌头僵硬,如果不是离的这样近,根本无法辨识他的言语。
不能肯定沈为到底是不是真的认出来他,但下一秒沈为甩开他的动作几乎用了蛮力,吴真被他推的一个踉跄。
吴真再伸手的时候,沈为犀利的看着他,“走开”,他的声音阴冷,这两个字却说的异常清晰。
非纯真年代 上部 第57章
(五十七)
沈为已经醉成这样,吴真也没心情计较他说什么做什么,就是看见任何一个熟人喝成这样还落单,他都不会不管,何况是沈为。
沈为要真出了什么事,作为最后一个见到他的熟人,别说对池涛不好交待,就是对自己,吴真也没办法交待。
沈为宁愿一路跌跌撞撞也不让吴真碰他,吴真只好在他身后跟着,快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有一段曲折的长廊,沈为扶着墙蹒跚的向着走,吴真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吴真回过头,跟上来的是他的朋友,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吴真这才想起来他把相片给落在了酒吧。
两个人匆忙交待了两句,吴真拿着相片再次跟上去的时候,却找不到沈为的踪影,在酒吧门前左右张望,也没见人,吴真最后叹口气,霓虹灯下有停驻的出租车,也许,沈为已经离开了。
只好独自向停车场走去,停车场在一片小树木后,路灯下忽然远远看见两个男人在拉拉扯扯,其中一个被树挡去了大半个身子,他看不清楚,但另一个,却是沈为。
那个男人身材也颇高大,搂着沈为的肩膀,强架着他向后面走,沈为极力挣扎,要从那男人掌握下挣脱出来,停车场有往来泊车的客人,有人侧目,却没有人干涉,沈为挣的很激烈,但并没有发出声音,那个男人也沉默着跟他角力,吴真没加思索大步走过去,绕过树的遮挡,他终于看清楚那个男人并不是什么路人甲,而是沈为那个优质高效的助理周航。
周航已经抬头看到了他,吴真停了一下,既然是周航在这里,沈为的事情,又何必他操心,他正打算比个打扰的手势就离开,沈为却在周航的怀中抬起头来,当着吴真的面,周航不好再那么箍住沈为,可他一放松间,被沈为一下子挣脱出来,直向前扑向吴真。
沈为早没有了重心,吴真不能见他跌倒在面前,只得伸出手去扶他,沈为挣的用力,重重的摔进吴真怀里。
鼻间全是浓重的酒气,沈为的身子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脱力,微微颤抖着,他伸手紧紧握住吴真的胳膊,吴真伸手搂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身上,沈为抬头看他,吴真的目光跟他对视着,不是他熟悉的强势而又漫不经心的神色,沈为的眼里满满写着痛苦,还有痛苦中夹杂的一分脆弱。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为。
沈为的声音低哑,“我们走”,他喘息着说。
吴真抬头跟周航对视着,他脸上是惯常的微笑,周航的脸色有些尴尬,但转瞬就恢复了滴水不漏的礼貌客气,“原来是吴先生,今天真是凑巧,我刚才在门前看到沈为醉倒,所以,想扶他上车,送他回去。”
吴真还是微笑着,他侧过头对沈为温柔的说,“不是让你在门前等我把车开过去吗?怎么还是过来了?”
吴真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航听清楚,他抱歉的对周航笑笑,“真不好意思,我送他回去就好,不麻烦你了。”
周航客气的回答,“有吴先生在我就放心了,那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再见”。
周航没有再停留,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吴真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表演漏洞百出,周航未必会相信沈为真是跟他结伴而来的。他也并没有立场从周航手里带走沈为,他只是从沈为的眼神中,看出来那一丝希翼,沈为不想跟周航离开。
不像之前极力摆脱,沈为顺从的任吴真把他扶到车里,头靠在玻璃上,吴真看着他的侧影,沈为的眼睛睁着,空洞茫然的看着窗外某一点,不说话,也不动,像一个雕像。
吴真不知道沈为现在有几分清醒的意识,他把沈为的安全带扣好,自已推门下车,这样的沈为,还是交给池涛最合适。
在车外拔通池涛的电话,响了几声后,池涛的声音在那边有丝犹豫,“吴真吗?”
“是我,池涛,你在家吗?”
“没有,我在外地,带学生参加比赛,大概下周一能回去,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那没事了,你休息吧,等你回来再联系。”
“嗯,那好吧,晚安。”池涛迟疑了一下,还是挂断了电话。
吴真再上车来,沈为还是那个姿势靠在那里,只阖上了眼睛,呼吸声很沉重,像是醉倒睡着了。
平稳的发动车子,吴真把沈为带回了自已的住处。
非纯真年代 上部 第58章
(五十八)
把沈为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吴真紧紧揽住他的腰,两个人半搂半抱地慢慢向前走。
沈为很消瘦,但终究是身高跟他差不多的成年男人,幸亏沈为自己还有几分意识,否则,凭吴真一个人还真难把他弄进电梯。
沈为靠在他身上,顺从得像个听话的小孩子,超乎寻常的安静,好像又不只是安静,吴真想到了另一个更加确切的词,死寂。
一个在清醒时以胡闹为习惯的男人,深醉后,竟然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吴真甚至没有觉得意外,就好像退潮后慢慢曝露在眼前的湖底的石头,这才是本质,而吴真觉得胸口好像被重压般的透不过气来,他都说不清楚是不是宁愿没有亲眼目睹过这样沉重的本质。
但显露在他面前,总比显露在其他人面前好,这是沈为。
进了房间,吴真把沈为安顿了床上,他打开床头的壁灯,又把吊灯关上。
壁灯能勉强照明,昏暗的光线,总不至于让难过的人有无所遁形的失措感。
穿着外衣睡觉不会舒服,吴真把沈为的鞋袜、衬衣和外裤脱下来,沈为像个木偶似的由他摆布,目光似乎已经涣散,但一直看着他。
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眼神里尽是哀凉。
不忍多看一眼的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