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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真想也没想,拉起池涛的胳膊立刻向着门口走去,但池套按住他的手,脚步定在原地一步也不愿往前,声音因为惶恐而颤抖着,“去哪?”
“验血。”吴真使劲把池涛往外拽。
池涛不顾一切地甩开他的手,语调突然拔高,“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等检查结果出来,我就真是个病人了,谁都看不起我。”
吴真再伸出手,却被池涛一下闪开,池涛颓然地蹲在地上,头埋在手臂间,“你走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脏,以后离我越远越好,别再来了。”
池涛的声音带着些哭音,即使明知道可能已经感染,仍然逃避着不想要一个确定的名,是吗?
僵立许久,吴真在池涛身边蹲下,手搭在池涛背上,他轻声说道,“池涛,其实情况也不一定真有那么糟,杯弓蛇影你听说过吗?现在要一个确定的结果,对你来说有好处。”
环视一周凌乱的房间,“也有可能,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你天天闷家里自己吓自己,多不值。”
池涛仍然埋着头,双肩轻轻颤抖着。
吴真叹一口气,“已经做过的事,不管对的错的,后悔也没用,人都是朝前走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该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摊子再烂,只要你有心,总能收拾清楚。”
他的声音很温和,“你想想你爸爸。”
吴真没再说话,房间里沉寂的令人窒息,良久,池涛转头看着他,眼眶虽然泛着红,但目光的颓败里总算隐隐浮现出一丝希冀。
吴真把手搭在池涛冰凉的手背上,对于最坏的结果,前路可能遭遇的艰辛、沉重和绝望,他有多少惶恐,只有他自己知道。
(二二五)
带池涛去了一家近郊的外资医院,这里就医环境安静,医生护士职业的问诊采血,没有任何额外和异样的眼光。
池涛一直戒备的情绪终于有所放松,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紧张尴尬,吴真在诊室告诉医生,他们俩都要做HIV检测,其实,上次受伤后,他做过全面检查,其中也包括HIV检测,结果是阴性。
血从臂弯里抽出来,鲜红明亮,池涛闭上眼睛,吴真站在身后,轻轻握住他的肩膀。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傍晚,这次的结果要三天后才能出来,池涛依然很沉默,吴真把车开到池涛以前喜欢的一家饭店,点了几道他爱吃的菜,吴真盛了一碗汤给池涛,“吃饭吧,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剩下的,就听天命吧。”
尽管如此,池涛还是吃的很少。
晚饭后,吴真把池涛送到宿舍楼下,池涛下车的时候,吴真说:“别胡思乱想,你看,我不也是在等着结果吗?”
池涛没说话,他站在路边,一直看着吴真开车离开。
吴真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坐在书房里电脑打开不久,门铃响了。
吴真走出去,打开门,怔了下,池涛站在门外,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运动包。
池涛的目光不自然地看向一边,“宿舍楼的供水设备检修,我能在你这住几天吗?”
吴真点一下头,“行,进来吧。”
把池涛安顿在客房,等他洗完澡出来,吴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茶几上摆着棋盘,他指着对面的椅子对池涛说,“咱俩将两局,和以前一样,让你一个卒。”
见池涛站着没动,吴真淡淡笑下,“要不,再加一个,许你悔棋两次?”
池涛几步跨到他对面,坐下来,脸上还是没什么笑意,但从盒子里拿出棋子,啪地拍在棋盘上,“怕你?”
第二天早晨,吴真出门前把备用钥匙交给池涛,昨天晚上,池涛说他请假的期限已经过了,吴真看着他,“现在去学校吗?顺路送你。”
池涛摇一下头,“我开车来的,今天前两节没课,待会再去。”
吴真独自出了门,这晚上他比平常回的早,到家的时候,池涛已经回来了。
打开门,看见客厅和餐厅里灯光大亮,吴真有些出神,回家能看见另外一个人,这样的体验,好像很久没有过了。
听见门响,池涛走出来,吴真看见他身上还系着围裙。
房间里米香四溢,池涛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你吃过饭了吗?”
吴真摇一下头,池涛转头走向餐厅,“洗洗手,开饭了。”
池涛做饭,是在支教那会学的,他会做的菜色很有限,而且仅仅是把饭菜做熟,还谈不上厨艺两个字。
餐桌上摆着几个简单的小菜,吴真换身衣服出来,在餐桌前坐下,池涛把盛好的米饭端到他面前,筷子也递到他手上。
池涛是个好男孩,他有理由得到这世界上最好的幸福。
吴真默不作声地接过筷子,像是有什么哽在喉头,他一直没说话。
他亲手毁去的,不仅是池涛的纯真,极有可能,还包括池涛的将来。
这一顿饭,两个人都很沉默,饭快吃完的时候,池涛突然开口,“你和沈为,分手是谁提的?”
如果是以前,池涛提出这样敏感的问题,语气必然是踌躇的,犹豫的,支支吾吾的。
但他这次问的很利落,利落而且直接,静默片刻,吴真垂下眼帘,低声回答,“是他。”
池涛的目光落在吴真身上,渐渐变得深沉,许久,他嗯一声,站起来,收拾好面前用过的碗筷,转身向厨房走去……
(二二六)
这是吴真一生渡过的,最漫长的三天。
无论怎样坚强的给池涛鼓励支撑,内心深处,他的不安恐惧没有一分钟停止过。
检查结果出来那天,他跟池涛早起就去了医院,护士把病志拿出来,池涛的脸色惨白,吴真接过病志的手,极力隐藏着颤抖。
翻开病志,打印的字迹整齐清晰,吴真只看到两个字“阴性”。
是真的长吁一口气,池涛从他手里拿过病志,眼睛瞬间湿润了,他握着吴真的手,紧紧拥抱住他。
总算,上天没有把他们逼上绝路。
像是云开雨霁,几天的沉闷压抑在瞬间划上句点,吴真和池涛一起走向医院停车场的时候,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突然,看到对面迎面朝着他们走过来的人,吴真想躲都来不及了。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的冤孽,梁东,人口超过一千多万的城市,他们竟在同一家医院遇上。
梁东似笑非笑地走到他们面前,吴真把车钥匙交给池涛,“你先去停车场吧。”
池涛看他们两人一眼,最后还是顺从地离开,看着池涛的背影,梁东嘲讽地开口:“沈少爷这才走了多久,这就换新人了?这次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哪家的公子嘛。”
一直看着池涛的身影消失在路口的转角,确定就算是在这里发生冲突池涛也看不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吴真说完拔腿就走。
但他听见梁东的声音从身后冷冷地传来,“行,你就快活一天算一天吧,反正,你也自在不了多久了。”
吴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梁东。
梁东走到他身前,幸灾乐祸地笑下,压低声音说,“你能自在到今天,不过是因为王家那霸王去了国外,我大人有大量,念着几分旧情,不跟你计较,这不,王平成前天刚从法国回来,他可是明着放了话,总有一天要拆你的骨,喝你的血。我以前说过什么来着,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沈少爷从你床上起来提起裤子就走了,也没给你留条后路?”
梁东离开的时候,吴真看了下表,此时,离拿到检查结果,不到一刻钟。他自嘲地笑了下,从一次乌云罩顶到另外一次,中间的轻松只有十五分钟这么短。
比电视台黄金时段插播广告的时间长不了多少。
短暂的低落,看到池涛的时候,笑容再次浮现在吴真的唇角,今天是应该庆祝的一天,劫后余生,而且一定要庆祝,吴真问池涛想去哪,池涛笑着问他:“就在家吃行吗?你烧的菜比餐馆的还好。”
晚餐是吴真掌勺,菜做成是池涛爱吃的口味,池涛从柜子里找到一瓶酒,启开,给自已和吴真的酒杯都倒上。
是辛辣的白酒,吴真喝了一口,但池涛把酒饮尽。
这一顿饭,两个人相谈甚欢。
吴真看着池涛再次洋溢起青春的笑颜,他能感受到池涛的成长,虽然磨砺如此深刻,但他相信,这些天的绝望与惶恐,池涛会永远铭记在心。
酒过三巡,丢下满桌残羹冷炙,两个人离开餐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吴真突然变得寡言,池涛说着往事,他们曾经的岁月。
像是,前世的记忆,那时的池涛,那时的吴真。
那时,没有沈为,所以,没有人提起他。
吴真有些入神,今夜,也似许多年前,沈为不在他们面前。
他和池涛离的这样近,肩膀并着肩膀,如果拍成照片,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在他们中间。
或许真的是醉了,吴真突然觉得茫然,他听不清池涛在说什么。
直到,池涛蹲在他身前,握住他的手,深情的眼神痴痴地凝望着他。
“忘记以前,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池涛亲吻他的手指。
吴真的目光落在池涛的面容上,又像是透过他,看向很远的地方。
忘记,从前,抽掉中间的两年,用一个人,抹去另一个人曾经的存在,是吗?
但是,有没有谁,去掉镌刻在石上的字迹,用一块橡皮擦,即使,是最好的橡皮擦。
吴真怔忪着长久不语,池涛突然抱住他,嘴唇灼热地覆上去。
他被池涛压到在沙发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吴真僵硬地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
身上的人,是他亏欠良多的人,本来他欠他的,就已经很难偿还了,后来,又欠他一条性命。
池涛的鼻息紊乱,舌挑开他的齿关,伸进去,用力地翻搅。
不顾一切地挑逗,池涛的亲吻热烈。
手指解开吴真衬衣的纽扣,一颗,一颗。
(二二七)
吴真一动不动的躺在池涛身下,疲惫,倦怠,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动着,予取予求,但像是再无一丝生气。
沿着耳畔,鬓发,顺着脖子向下,滚烫的嘴唇印在吴真清秀的锁骨上,“吴真,”池涛唤他的名字,声音沙哑低沉。
吴真的手臂放在身侧,手死死攥着沙发的布面,吻着他的身体,池涛紧紧握住,那只手,冰凉彻骨。
更动情地挑逗,池涛沉醉地啜吻着他的胸膛,“吴真,我爱你。”
吴真的双眼终于睁开,目光迟缓地投向池涛的方向,眼神如一潭凝滞的死水,分不清是凄然,还是绝望。
目光跟他在空中对撞,池涛迫不及待地再次吻住他的嘴唇,火焰般的炽烈,冰一般的寒凉,两种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