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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境鬼医-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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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抱着已经洗干净小脸和小手的达香,却把头转向了身边的阿彪。会说桂北瑶家话的阿彪竟然能和达香沟通个七七八八,这让大家高兴之余,也非常感慨。

在山腰的岔路口,达香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陈朴在一旁感兴趣地向阿彪问道:“你这家伙平时一口的桂柳话,什么时候竟然会说瑶家话的?”

阿彪挠着方脑袋上的刀疤,不好意思地回答:“不怕你笑话,我老妈是柳州北面的金秀盘头瑶一族的。她到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悄悄地和我老爸恋爱了,毕业后就嫁给了我老爸,之后就不敢回瑶寨去了,怕我外公不让他们进门,也怕族人看不起自己的家人。小时候老妈为了带我回瑶寨请求外公的原谅,所以拼命地教我说瑶话,因此我自然而然地就会讲了。”

康宁听了好奇地问道:“瑶族里面,除了白裤瑶之外,盘头瑶等七个分支瑶族不是早就可以和汉人通婚的吗?怎么会有你爸妈这样的事情存在呢?”

“呵呵,那是一九八零年以后的事情了,我妈说以前可不行。我初中的时候好不容易回了一趟瑶寨,没几个孩子愿意跟我玩,不过现在随着瑶家的大门打开,情况好多了。”阿彪说完,像是发现了什么,快步登上前面的小山岗,向前一望,立刻紧张地跳了下来:“不好!前面两百多米的地方,大概有四五十人跑过来了,我看到其中有几支鸟铳。”

陈朴抬手失意大家停下,拔出藏在腰间的手枪,熟练地上膛后,斜插在了腰间。刘海澜和小春也相继掏出手枪,进行准备。

康宁示意大家先别吓着来人,抱着达香,叫上阿彪一起,快步登上前面山腰的小石岗,看到四五十名中青年瑶民手拿鸟铳砍刀跑过崎岖的山道,正向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在康宁的示意下,阿彪扯起洪钟般的嗓子大声喊道:“老僮(兄弟),我们是过路人,是送你们的孩子回家来的。”

迎面而来的瑶民闻声全都停下了脚步,满怀戒备地盯着站在石岗上的康宁和阿彪,五六个手握鸟铳的汉子,迅速给火枪装上了火药和硝石,其中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壮实汉子看到了康宁怀中的达香,立刻放下装到一半的鸟铳,手握腰刀拼命向前冲,却被站在前面的中年头人拦腰抱住,一阵呵斥之后,才止住了年轻人的冲动。

阿彪向康宁小声地解释头人呵斥的意思,说瑶民担心我们利用小姑娘麻痹他们,还说我们的后面肯定设有埋伏。

康宁一听哭笑不得,这条一边是石壁,一边是深渊的羊肠小道两人并肩行走都很困难,想埋伏也没地方藏身啊!真要害他们,只需陈朴三人提起手枪一个冲锋就行了,何必废那么大的劲儿。

瑶民们紧握刀枪,紧张地前后散开。

头人与身边的中年人商量了好一会儿,叫上身边双眼通红的年轻人一起,解下腰间的砍刀,赤手空拳地走到康宁身前五米处停下。

头人尚未开口,康宁怀中的小达香就高声叫喊起来:“舅舅!阿茂叔公!”

年轻人不顾危险,激动地跑到康宁身边,一把抱过达香,立刻快速地退了下去,站回到头人身边,虎视眈眈地瞪着康宁。他的身后,很快跑过来一个壮实的青年,接过达香,立刻转身就跑,似乎是担心走慢一步,达香就会有生命危险一样。

谁知达香却不干了,剧烈地挣扎起来,一面哭泣,一面尖声叫喊:“我不要走,我要宁叔,我要彪叔……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康宁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非常难过。他明白这些瑶民心中的敌意,也能体会到眼前这群衣衫褴褛的汉子,能坚持活到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是熟知瑶家规矩的康宁,并不愿让阿彪多加解释,这种情况下说得越多,恐怕越会引发瑶民的误会,还是慢慢的交流解释来得更直接一些。

年轻汉子不管达香如何喊叫,抱起达香,飞快地跑到队伍后面。

头人从达香的哭喊声中,意识到点儿什么,望着巨石上面对自己微笑点头的康宁,皱起了眉头。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大声问道:“对面来的陌生人,你们是如何抱着我们的孩子进入我们瑶山来的?”

阿彪低声向康宁翻译着头人的话,随后就在康宁的吩咐下,如实地向头人说出其中的情况:

“我们是南面泰国过来的客商,下午两点经过孟帕雅镇北二十多公里的地方时,发现这个小姑娘一个人坐在路边哭泣,我们停下询问,才知道达香的阿妈被害了,我们就把达香和她阿妈的遗体送回来。但我们也不知道达香的阿妈是被谁害死的,你们或许可以问问达香,估计她还记得。好了,我们这就把阿姐的尸体交给你们,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连夜转回到景栋去。”

阿彪话音刚落,瑶民们群情激奋地鼓噪起来。

听到姐姐遇害,早已红了眼的达香舅舅猛然冲上来,企图抓住阿彪询问详情。性如烈火的阿彪哪里愿意让他得逞,一个直拳就把达香舅舅打得飞退两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住肚子一口气接不上来。

头人见状大吃一惊,抱起达香舅舅,叫来几个人把他扶到了后面。

康宁接过陈朴递来的遗体,横抱着步步走到前面较为平坦的地方,按照白裤瑶的风俗,将遗体轻轻放下,头部摆向正北方,双手纠缠做了个告别手势,这才恭敬地弯腰向遗体行上一礼,然后向大吃一惊的头人友好地点了点头,就欲转身离开。

“请留步!年轻人,请问你是如何得知我们族人的礼节的?你又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头人快步向前,来到康宁面前停下,满脸焦虑地看着康宁,等候回答。

听完阿彪的翻译,康宁看着头人,难过地摇了摇头:“我出身在缅甸北方的中国,那里是你们祖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几年前,我有幸进过红水河边上的大瑶山,瑶家人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大瑶山里有我的许多长辈和兄弟。今天看到达香的遭遇,我心里很难过,觉得受害的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姐妹,所以我才决定,要把达香和她阿妈送回来。我们接下来准备到北面的景栋去,然后再回到南面的泰国清莱,我们如今的家就在那里。”

头人在阿彪毫无修饰的翻译中,脸色突变,弯腰后退半步,单腿跪下,给康宁和阿彪,还有赶上来的陈朴等人行了个大礼。

康宁见了,急忙上前托起头人的双手,然后以瑶家子侄礼,用额头轻触他左手手背三下,这才低下头,用瑶语轻轻说了句“再见”。

矮小的头人哪里愿意就这样让康宁走?

他一把抱住康宁的腰,大声喊道:“我们同出一源!血管里也流着相同的血液!这个世上哪儿有兄弟路过门口不进家门的,更何况你们如此大的恩德……”

头人死死抱着康宁不放,扭头向后面的瑶民大喊大叫,众人听了全都放下手里的鸟铳,解下腰刀,络绎地跑了过来,对康宁三人恭敬行礼,接着在头人的呼喊下,纷纷点燃带来的火把,不由分说簇拥着康宁五人向深山走去。

两个年轻的瑶民在头人的吩咐下,转身离去,不用火把,也能摸黑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如履平地,转眼就失去了影子。

陈朴等人惊讶地注视着眼前的变化,感觉十分有趣而不可思议,待看到康宁脸上从容镇定的神色,大家也都略微放下心来。

从以往的交流中,陈朴知道康宁曾经在大瑶山待过,因而对康宁的判断非常放心,刘海澜和小春就不一样了,尽管脸上显得十分平静,但是心里随时都在保持戒备,右手也若有若无地在腰间摇摆不定。

达香舅舅向阿彪和康宁真诚地道了个歉,随即弯腰后退,悲愤地背起自己姐姐的遗体,大步向前。

阿彪在陈朴的示意下,超越康宁走在了最前面,与陈朴等人一起,将康宁有意无意地夹在了中间。

康宁见状,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随队伍大步地向前。走出几步,一眼看到刚才抱着小达香拼命跑的年轻人此刻正惭愧地站在路旁,他怀中的达香哭喊着伸出手来,要康宁抱抱。

康宁抱过小达香,怜爱地擦去她笑脸上的泪水,达香立刻搂紧康宁的脖子,伏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在康宁轻盈的步点中沉沉睡了过去,沉睡中还不时发出一两声伤心的抽泣。

这一走又是两个多小时,只有更换火把时,大家才能略作休息。

披星戴月的大队人马翻过山梁,绕到一个绿树成荫的半山凹,这才到达了目的地。康宁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正好是夜里十点三十分。

走过村口的宽木桥,一座座简单陈旧的高脚竹楼,在一片火把的照映下,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再前行两百多步,众人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地。

此刻,三百平米左右的坝子中间,竖立着一根粗大的木柱,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钻进众人的鼻子。

火光下,刚刚被割下的黄牛头四周是六个舞蹈祭祀的老者,几个老太太躲在远远的竹根下,不停地流着泪。

不久,受康宁指点借口撒尿打探消息的阿彪悄悄地转了回来,在康宁耳边低声说道:“村子里唯一的一头黄牛给杀了,说是丧事和迎客一起办。”

康宁低声责备道:“枉你是半个瑶家人,难道不知道年轻人去世是不会大操大办的吗?这么贫困的山村,把村里唯一的一头牛给宰了,你还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唉!贫困的瑶民们赤诚淳朴,可这种生存境况让人寒心啊,这牛一宰,以后他们耕地就难了,怪不得那些老人们要流泪啊!”

陈朴等人听了康宁的话,望向场中随着鼓点围着柱子下的牛头舞蹈绕圈的老人们,全都感到鼻子发酸。

第389章 姹紫嫣红罂粟花

一大早,刚刚睡了三个小时的康宁,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抬首四忘,才发现自己置身竹楼,窗外天色已经渐亮,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从竹榻上下来,康宁来到窗前舒展了个懒腰,陈朴等四个兄弟也陆续起床了。大家在头人盘雍的热情引导下,来到村旁的小河里洗澡。

刚走出头人家的大门,康宁等人站在屋檐下,再也挪不开步子,眼前漫山遍野,姹紫嫣红,无论是山梁上,还是坡地里全都是一片片盛开的鲜艳的罂粟花。

风中飘来的浓郁花香,略带甜味,沁人心脾,似乎让人心里产生一阵异样的冲动。

康宁看到大家一脸惊愕的样子,连忙低声说道:“大家不要惊奇,这就是金三角特有的罂粟花。这种花开花结果后,就会结出罂粟这种果子来,是提炼毒品海洛因的主要原料。大家不要觉得这种花美丽好看,其实在这浓郁的香味里面,也含有微量的毒素。老乡们朝夕生活在这里,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觉得什么,而我们的身体由于长期的锻炼,所以也有一定的抗力。换做一般人,可能就会有轻量的不适反应了。不过这罂粟也种得太多了吧,山上山下漫山遍野都是,我估计至少有一千多亩。”

“康总,你以前见过罂粟花吗?”第一次看到罂粟花模样的小春,先前还有点儿沉溺其中,此刻听到康宁这么一说,在吓了一跳之余,不由有点儿好奇地问道。

康宁微微点了点头:“见过,这种花我小时候在广西药物研究所看到过。它开花的时候,非常的鲜艳美丽,独特的浓郁香味,通常都飘得很远很远,常常引来我们许多孩子围观,但大人们总是说这种花嗅起来有毒,所以告诫我们离得远远的,久而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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