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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卫别的都聪明的很,就是这个写字读书上不开窍”
说着拿刀子挑开火印,一张宣纸上几个墨迹粗细不均的大字,令四阿哥不禁腾的站起身来,由于过于快速,不留神桌上堆得高高的折子,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高毋庸透过桌上明亮的灯光,可以清楚的看见李卫送来的信上是“佟格格在湖州”
高毋庸不禁暗暗吃惊,这个消息可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不夸张的说是个能改变很多人命运的大消息,不过激动过后,四阿哥久久不能相信,可是这个李卫虽说嬉皮,却在正事上很靠得住,这样的事情估计不会杜撰,想起当初的确没有打捞上来楚楚的尸体,这个消息很大程度上是可信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去确认,四阿哥再也想不到,十年后自己已经绝望到谷底的时侯,又出现了新的希望。
想到府里的女人,想到十年前楚楚的决绝,不禁有些后怕,不过只要真的是她,自己的楚楚还活着,即使与所有的人为敌,自己也在所不惜,想到此遂忙道:
“高毋庸备轿爷要进宫”
高毋庸急急出去吩咐,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别的,总之很复杂。
康熙正在御书房和李光地张廷玉商量今年汛期即到,哪里的河防需要自己亲自去督查,才可防了水灾肆虐的问题,李德全进来道:
“四阿哥求见”
康熙很诧异心道: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叫他进来吧”
四阿哥进来行了礼康熙道:
“这么晚了进宫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四阿哥今天有些不寻常,康熙自打他一进来就觉察了,四阿哥举起手中的信双手呈上,李德全接过送给康熙,康熙一瞧不觉失笑,伸手拿起对着李光地道:
“你瞧,光地你给李卫推荐了个博学的周先生,在他身边熏陶了十年,还是这个鬼画符的样子”
李光地道:
“微臣想人无完人,李卫别的地方聪明的没边了,这读书写字方面大概就是怎样也学不好的了”
康熙不觉莞尔拿出信纸顿时一惊,又想到不大可能遂问道:
“这可是真的”
四阿哥跪下道:
“不管真假,请皇阿玛恩准儿臣出京,有一丝的机会,儿臣也是再也不愿放走的”
李卫的字写的很大,故李光地和张廷玉也瞧得很清楚,张廷玉低声呐呐的道:
“佟格格,佟格格,不会是十年前葬身江中的佟格格吧,这怎么可能”
李光地也觉得这事儿太悬了,死了十年的人怎会出现在湖州,康熙拿着信纸背在身后,来回走了几步想了半响道:
“光地庭玉,朕看今年的巡防就从湖州开始吧,李德全吩咐下去明日朕即刻微服出巡,今年咱们不去江宁去湖州瞧瞧去,四阿哥和十六阿哥随扈”
四阿哥虽然恨不得今夜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去,也明白还是和皇阿玛去妥当些,毕竟江南除了八弟的势利,还有曹家的盘根错节。第二天康熙銮驾到了通州就急速的南下了,一个是顺风顺水,一个是沿途也没有停靠,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龙舟就接近了湖州。
湖州的百姓江南的官员再也想不到皇上会来,江宁织造府的曹寅,早早的接了密旨就提前一天到了湖州接驾,一众江南的官员,加上湖州当地的百姓,一时湖州空前的热闹,令李卫不禁想起了当初直隶山东的高青县增雨,当时也是这样。
湖州的酒楼客栈均满满的,甚至下县的客栈也是人满为患,康熙的到来不知不觉中拉动了湖州的餐饮住宿业飞快的繁荣了起来,李卫忙得不可开交,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在地方上正式的接驾,有曹寅在旁略略点拨也是有模有样。
康熙五十年六月的一个清晨,湖州港第一次迎来了皇帝的御驾,龙舟一进入湖州府的太湖地界,康熙不禁就相信了几分那丫头还活着的事情,这是个比苏杭仿佛更清秀的地方,抬头即是重山峻岭,平望是数不尽的桑田,低头是迎风而动的菱叶,虽然没有荷叶舒展倒是别具风姿,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必然人杰地灵。
一通繁琐的接驾仪式后,康熙进了湖州府的府衙,李卫本来没想到万岁爷会亲自前来,当初接到密旨也着实愁了一阵子,为了康熙爷的住处犯愁,是胡兆璋说自己一家可以先搬到菱湖镇住老宅,城里的宅子虽不如张家的奢华,倒也不算寒酸,李卫当时眼一亮心道:
“对啊!有佟格格这个现成的姐夫,估计无论是康熙爷还是四爷哪儿都交代的过去”
于是谢绝了张家想出借的宅子,订了胡家的院子,作为临时的行宫,李卫早就派人在楚楚住的村落附近守着了,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佟格格消失了,估计四爷和万岁爷非得把他活刮了不可,康熙倒是没废话,斌退了闲杂人等直接问了李卫楚楚的事情,李卫把自己如何和胡兆彰结交,如何见到的楚楚,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
屋子里如今只有四阿哥、李光地、张廷玉和曹寅几人,曹寅这时才明白康熙爷突然驾临湖州,是因为十年前那个精灵的佟格格,不说死了吗,怎的又莫名出现了,瞟了四阿哥一眼心道:这对八爷来说,可不是个利好的消息,曹寅是看好八爷的,所以私下里也偷偷的站在了八爷党一边,他觉得康熙爷之后,肯定是八爷的天下,当然正是因为他站错了队,才有了后来的曹家大厦倾倒,才有了举世闻名的红楼梦,这时后话。
且说李卫汇报完了,又欲言又止的看着四阿哥,康熙瞪了他一眼道:
“你小子别再朕面前弄鬼,有什么事尽早说来”
李卫嘿嘿一笑道:
“只是这个佟格格可是和十年前的样子一般无二”
众人不禁愣住,康熙道:
“你是说那丫头驻颜有术,十年竟然还是十六七的样子”
“是奴才看的真真的,奴才想胡兆璋的妻子和岳母,应该知道的更详细些,当时奴才没有打草惊蛇,毕竟关系到佟格格奴才也不敢擅自做主”
康熙道:
“李德全你去传朕的口谕传胡兆彰夫妇觐见”
李德全答应一声去了,胡兆彰此时在菱湖镇的老宅有些坐立不安,他向来敏锐,他觉得自从李卫见过楚楚那丫头后,一切事情都不大对头了,御驾短短的半个月就到了湖州,参考李卫对他说的似是而非的话,这一切的事情都指向一个方向,自己的妻妹楚楚,本来楚楚身上就有很多难解的谜团,例如她的出身,她博览群书懂比自己这个举人还多还广,还有十年没有丝毫变化的容颜这都不是一个寻常的事情,这一切他都没和妻子和岳母透露,怕她们一起担心,可是他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
正踌躇间,外面守门的家丁飞速的跑了进来道:
“少爷、少爷外面来了个宫里的公公和皇上的侍卫,让您和夫人出去接旨呢”
胡兆彰不觉大惊,急忙去后面叫了玉兰出来一起到前院,正门已经大开,院子当中站着一个威严的太监和俩个穿着黄马褂的带刀侍卫,见胡兆璋夫妇出来,李德全不禁打量两人几眼,心道这又是得了佟格格福音的一家子,遂很和颜悦色的道:
“不用怕不过是万岁爷想问些事情,请随杂家走一趟吧”
胡兆彰扶着玉兰做进了官轿,很快到了湖州城的府衙,胡兆彰和玉兰不禁相对看了一眼,前几日还常来常往的府衙,如今已是戒备森严。胡兆彰抓住玉兰的手走了进去,层层告进,到了康熙座前夫妇跪下磕头,康熙倒是很出乎夫妇两个的预料,很亲切的一个老人冲两人笑笑道:
“朕今天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令夫人当初是怎么遇见楚楚那丫头的”
玉兰不禁恍然大悟,当初就和娘说过这个楚楚不是个一般的出身,可是万万没想到和皇家有干系,遂把当年楚楚是如何的来到溪前村,到后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四阿哥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听沈氏说的当时楚楚的穿着,就是当初楚楚掉进江里前的衣服,自己记得很清楚,是自己亲自准备的水红旗装。
听说失忆了,四阿哥和康熙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十年都没想起来,估计这次是真的,不是诳他们的,他和康熙都一致认为忘了十年前的那段,对楚楚比较好。爱屋及屋是爱新觉罗家的通病,立即康熙和四阿哥就看着胡兆璋夫妇越发顺眼起来,康熙异常温和的道:
“你们先回去吧等朕见了那丫头再安排后面的事情”
胡氏夫妇告退,康熙才笑道:
“走你们随朕亲自去领教领教那丫头的归园田居是如何惬意的”
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一瞬间沧海桑田
康熙一句话说的轻松,皇帝出巡安全还是第一的,李卫原打算先差人去排查肃清一番的,却被康熙拦住,用康熙的话说
“那丫头向来聪明的很,待得地方必然不是穷山恶水多刁民的所在”
李卫没法子,不过有内廷侍卫和暗卫的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再说那个地方李卫也是去过的,很平实的小村落,康熙几人到了那个山脚下时,已经临近午时,深山之中不通车马,故十几人只能步行,偌大的一行人突然出现在向来荒僻的山路上,还是很突兀怪异的,不过正是采茶时节,村里的茶农都上山去了,虽然午时山路上却没有人经过很是清静。
康熙几人边欣赏四周的风景,边缓步而行,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就望见了前面不远处的小村落,康熙细细打量周围见此处,算是个三面环山的小峡谷,山道两边峰恋叠翠,古木葱茏,一弯清澈的溪流绕村而过,还没踏进村子远远就见炊烟袅袅,隐约有几声鸡鸣狗叫之声传来,康熙不禁微微一笑道: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五柳先生的归园田居倒是很形象啊”
李光地捻捻自己的胡子道:
“在此地结庐而居,把酒话桑麻,实乃平生之幸”
李卫暗自瞪眼心道:
“这帮人到了地方却是不急了,在山路上吊什么书袋子”
四阿哥却有些心神恍惚暗道:在这样山明水秀的地方居住,才是那丫头一直追求的生活吧,眼中闪过一抹黯淡,这种淡然无欲无求的生活,却是在自己身边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可是他还是不愿也不能放手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之后。
正想着,从侧面蜿蜒的山路上,传来一阵时隐时现断断续续的歌声:
“再翻一座山,渡过一条河,就是外公外婆的村落。喝一口泉水,唱一支老歌,看那袅袅炊烟舞婆娑。吹一首牧笛,暖在你心窝 ,看那斜阳笑山坡 。。。。。。 要走几段路,犯过几个错,才明白自己想要的太多 。。。。。。 一座城市,又一个城市,才知道流浪的路多颠簸。 一次成功,又一次坎坷,才懂得陶渊明先生的快乐。。。。。。”
清越的嗓音配上直白又古意的歌词很是好听,大异于一般地方的俚俗小曲,雅俗共赏,细听之下蕴含很深的哲理性,几人不觉听的痴了,歌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山路上蹦跳着走下来一个小姑娘,红袄绿裤俏皮活泼,猛然见到前面的康熙等人,楚楚不觉一愣,歌声戛然而止,楚楚很奇怪这里向来没什么外人来的,除了姐夫的生态园隔些日子来几个商人看蘑菇,但是也不会过来她住的这个村落。
虽说这几人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方向上看,绝对是要去村子没错的,不觉很讶异,众人回神都惊讶的看着山道上突然出现的楚楚,每个人的表情仿佛都是白日见鬼一般,当头一个很慈祥的老人,身材很矍铄,最先从惊讶中回神,含着笑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