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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小妖走到李绯绫的跟前,弯下腰,将手搭在李绯绫的肩头,抬头朝镜中的李绯绫望去,笑道:“小姨越来越好看了。”
李绯绫淡淡地笑了笑,拉住小妖的手说:“再好看也老了。”她站起身,伸手拂去小妖肩头上的露珠,说:“清早天寒露重,记得披件披风在身上,别着了凉。”她的话音一顿,又缓声说道:“岁月不饶人,说不定哪天我就去了。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和放不下。”
小妖皱眉,说道:“小姨,不许说这不吉利的话。”
李绯绫摆摆手,又说:“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花烛泪信诺,她会照顾你,但她竖敌太多,若你们一直隐居避世则罢,若踏足江湖,只怕不得安宁。姐姐的陵墓建在这里,待我百年之后与姐姐合葬,这墓就会被封死,玉蝶儿会留下来护陵。此地隐居尚可,但地处偏远,而你的身体需要常年用药材调理,诸多不便,若长途运来,这里也会为外人探得踪迹。朱雀谷地寒,你是住不得了,卷入帝王家的那些纷争与你无益,而且李隆基也察觉到朱雀谷的异样,已经派出神策营的人在查你。做为帝王,他是容不得有威胁他皇权的人存在,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子女。你虽是他的女儿,但没养在他身边,在江湖有极大的权势,与天策府又有极深的牵扯,他容不得你,也容不得现在的朱雀谷。朱雀谷的断龙石我已经放下,其余的出入口全部炸毁封闭,朱雀谷门下弟子全部转去了隐元会。花烛泪没有朱雀李家的血脉,她统驭不了朱雀谷的人,隐元会你还得自己掌管,你小舅舅会帮你。他去了洛阳,各驿站旁边都有隐元会弟子,你凭隐元会的标记就可以辩认。”
小妖的视线落在李绯绫的脸上,想看出些什么。李绯绫脸色平静,细细地叮嘱,瞧不出丝毫情绪和端睨。小妖问李绯绫:“姨,你这是在安排身后事吗?”
李绯绫摇头,说:“防万一。我怕自己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将来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花烛泪桀骜,霸道不羁,性情难测,对浩气盟和名门正派的人有很深的芥蒂,出手一向狠绝不留情……”提到花烛泪,李绯绫难掩忧心,她说道:“她这样,要么成为一方霸主,要么避世不出,否则难逃一死。你出身天策府,她出身恶人谷,你若要和她在一起,你们都不能再涉足浩气盟与恶人谷之争。你们两人都是意气用事,做事全凭自己喜好而论,又处在矛盾对立面,以前尚且那么多风波纠结,以后……我不想你们斗个你死我活。”
小妖点头说道:“我不会再让她肆意妄为荼害无辜。”
“于你,那些人是无辜。于她,那些人招惹到她,便是死路。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矛盾。”李绯绫叹道:“小妖,你学的功夫比她强,但你不是她的对手。你的身体禁不起耗损折腾,你的心机、计谋与她相比更是差之十万八千里。她是想要守着你,护住你,才对你处处照顾呵护,若有遭一日你们翻脸,你不是她的敌手。你杀她,难,她杀你,易如反掌。”
“我不怕死!”小妖倔强地说道,眼眸里冒出精光,十分笃定地道:“她不会杀我。”
“可我怕!”李绯绫提高音量说道:“你是姐姐唯一的血脉,我怕你有闪失,我怕你被她欺负。”许多事情她可以看很远,但越看得远,就越忧心。别看小妖身后有朱雀谷、有天策府,但这些都不是小妖掌握的,有遭一日她和曹雪阳不在了,隐元会落到谁手上都难说,天策府还保不保小妖这个大麻烦也同样难料。这孩子是朱雀少主,但她却一无所有,如果她有强健的身体,天下哪里皆可去得,可小妖需要耗费巨量的金钱来寻那些药材保命,没有强大的财力人力,一旦断了药物,小妖熬不过半年。就算把那么大一份家业送到小妖手上,小妖也难撑家业。小妖远没那心计、智谋,没有掌管全局的魄力气度,应对不了错综复杂的局面。她不得不寄希望于花烛泪,但若有遭一日花烛泪弃了小妖呢?她不得不给小妖谋一条退路。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没办法在人世间替姐姐守护这个孩子,往后的路,只能靠小妖自己去走,刀山火海都只能靠小妖自己去闯。她沉沉地吸了口气,严肃地说道:“小妖,你是朱雀王李绯烟的女儿,决不能让人欺侮了,我和你娘给你留下这片家业是你立足的资本,你真正掌握了这些,才能稳稳地立足于这个世间,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以后的路,除了靠你自己谁都护不了你,救不了你,你明白吗?”
小妖抬起头,把李绯绫紧拧的眉头抚平,说道:“姨是放不下小妖吧,没什么好担心的,小妖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都熬过来了,以后,会好好的。”她的话里一顿,眼里浮出泪水,喉间有些哽咽,说道:“姨,您若是想去陪娘亲,就放心的去吧,不用牵挂我,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强扯出一丝笑容,很勉强地笑了笑,再扑入李绯绫的怀里抱住她,说:“姨就别担心花烛泪会对我怎么样,她只会好好地照顾我,她比你更怕我死。”说到这里,小妖把头埋在李绯绫的肩膀上,泪水滚了出来。半夜醒转,经常看到花烛泪躺在身侧痴痴地看着自己,那眷恋的目光,让小妖害怕。她怕如果有天自己走了,花烛泪也会像李绯绫这样。小妖不止一次希望花烛泪会如李绯绫担忧的那样弃了自己,至少这样,哪天她活不下去的时候,能走得安心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当日,下山采办物品的玉蝶儿回来了,还抬回了两个天策府弟子。人是她在小遥峰原路的断崖边发现的,一个撞伤头,一个摔断了腿骨,都晕死过去,身上盖了层薄雪。她采办物品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原先那条路的悬崖下躺了两个人,过去查探究竟发现是天策府的人,就带人套了绳索下去把这两人救回来。天策府的人,和曹雪阳应该有些渊缘。
曹雪阳和小妖闻讯赶到茅庐的时候,这两人正并肩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包扎好。
玉蝶儿起身先向小妖行了一礼,再向曹雪阳打过招呼,问曹雪阳:“曹将军可认识这二人?”
曹雪阳在床边坐下,一边探查两人的伤势说道:“是我的两个入室弟子,真实姓名我不方便透露,江湖名讳叫辕夙影和辕夙绝。”
小妖凑过去一瞅,“辕夙家族的两个重要人物。师傅,她们怎么……”话音顿住,问玉蝶儿:“玉姨,你在哪里发现她们的?”
“原本上小遥峰那条道被炸断的断崖边。”玉蝶儿把发现两人的经过和现场的情况说了遍,又说:“我去崖对岸查探了一下,发现边上的冰沿边有摩擦的痕迹,她们应该是想用轻功跳过山崖,但冰面太滑没站稳失足摔下去的。这两人轻功也算了得,胆子也大得出奇,那两丈宽的都敢跃,还让她们跃过去了。”要不是冰面太滑又呈下滑弧线,还真上她们从原路上了小遥峰。
曹雪阳替两人症过脉之后发现性命无忧这才松了口气,见她们二人的衣服已被人换过,便问玉蝶儿:“可有在她们身上找到什么东西吗?”
“有一封信。”玉蝶儿说完,连信带她二人的衣服和武器一并奉还给曹雪阳。
曹雪阳取出信,信被蜡封未注明收信人,只在角落标有一暗记,是写给她的。她拆开信,字迹是天策府大将军李承恩的亲笔书信,用暗语写的。她信看完,曹雪阳说道:“是来送信的。可能是通过于睿道长知道我在小遥峰,冒险上来送信。”
小妖问:“发生什么紧要的事了吗?”不顾生命危险跃崖送信,想必十分紧急。
“两件事,陆危楼出现了,召集了明教旧众大有卷土重来之势;皇上召我进宫,想查你的身世下落。”曹雪阳把信一掌震碎装入纸封里,说:“我得速回天策府,小妖,你替为师照看下你这两个师姐。”
小妖一把抓住曹雪阳的胳膊,面露担忧。
曹雪阳拍拍小妖的手背示意她放心,说道:“别担心,为师能应对,你的身世瞒得紧,就连大将军、军师和你师傅杨宁都只知你是太宗皇帝后裔,关于你朱雀王世子的身份,为师也是才知晓,只要我断然否认你是我从皇宫里抱出去的孩子,皇上拿不住我什么把柄,拿我没有法子。”
“他若要你交人呢?”小妖问。
“人被恶人谷的人掳走,我请皇上派兵围剿。出了玉关门过了昆仑,便不是朝廷能管辖的地界,他也爱莫能助。”曹雪阳说得轻松。“但无论如何我得在限期前赶回去面见圣上,最重要的是要与大将军商议对付陆危楼的事。你杨宁师傅助浩气盟围剿浩气盟外南屏山的那批恶人谷顽徒去了,大将军手下现在缺统兵将领,总不能让大将军离开天策府亲自统兵出征吧?”
“那师傅你要当心。”小妖说罢,把曹雪阳拉到门外,悄悄地塞了块小令牌给曹雪阳,说:“这是隐元会的信物,师傅您拿着,有什么事可以托隐元会查办或找他们帮忙。”
曹雪阳笑着亲昵地捏捏小妖的脸颊,说:“小丫头长心肝懂事了。”她把令牌收入袖袋里,说:“那为师就收下你的这点心意了。”她的话音一低,说:“多看顾点你小姨,她最近精神头不怎么好,我……我担心她的时日……”后面的话停顿住,说不出口。
小妖点头应道:“这我知道,留不住她,只能让她放心地走。有娘亲陪她,她们都不会再寂寞,生不同生,死能同衾,也算是……”小妖说到这里,话音哽住,眼眶里顿时滚出泪水花子。
曹雪阳心疼地把小妖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说:“你还有师傅,天策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朝廷为难你,你随便换个什么身份照样能大摇大摆地回去。师兄弟们都很想你。”
“嗯。”小妖哽咽着应声,说:“我也想师兄弟们,好久没有和他们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也好久没被他们骗月岁银子了。”
曹雪阳笑道:“哪有这你样还想人家骗你钱花的呀?”
小妖一抹脸上的泪,倔强地说:“人家月岁银子多,花点钱给师兄弟们买酒买肉补充家用有什么不好?”
曹雪阳红着眼眶点头,说:“你对他们慷慨,他们也都记着你的好。唉!”
小妖扯下袖子上的几颗大珍珠,再把作为暗器用的金叶子和金弹子一股脑地掏出来交给曹雪阳,说:“这个,给师傅路上用。回头,回头我再回房去取几张银票,师傅拿去给天策府做军晌。朝廷……皇……皇上苛刻天策府,军费一向紧张,徒儿现在有钱,也能支助点了。”她的话音,一低,又说:“师傅,死在花烛泪手上的那些师兄弟们的家里,你也替小妖送点银子去,别让他们家里没有人,日子过不下去。”
“天策府有抚恤金,你就放心吧。唉,花烛泪那里,为师看在你的份上,会让师兄弟们尽量避着花烛泪,但你也别让她太过火,违了江湖道义做下天理不容的事,纵然是你,为师也不会讲情面。花烛泪的本性不坏,只是从小长在恶人谷入了邪道,若引导得当,她会有另一番光景的。”
“徒儿明白。”小妖话音一顿,说:“师傅能应允徒儿一事么?”
“你说。”曹雪阳道。
“若有遭一日徒儿不在,花烛泪做下些什么事,如果能放她一马,还请师傅看在徒儿的面子上,给她一条生路;若……若不能,也请师傅……请师傅把她葬在徒儿的身边。”
“小妖!”曹雪阳的神情一变,问:“你这是何话?”
“昆仑距天策府数万里之遥,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分和师傅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