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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圆开关,又轻轻地按了下圆开关底下的按钮,锅盖子腾地一声自动弹开了。苏云成有些脸红,嘴上却不肯认输,边盛米粥边唐僧状地嘀咕起来:“早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这么开。”周毅轩也不接口,等苏云成舀完粥出去后利落地阖上锅盖,顺手拉上了厨房的门。
“我不同意你去农村住,最起码现在不同意。”听完苏云成的打算后,周毅轩一脸严肃地阐明了自己的观念。苏云成料到周毅轩会反对,也不急着表态,示意周毅轩继续往下说。周毅轩吸了口气,有条不紊地地开始了分析:“首先,农村居住条件太差。如果现在是春天或者夏天,我或许不会这么反对,可现在是冬天,而且很快就要交九了。农村的瓦房透风撒气,还没有暖气,好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说你了。是,是可以烧土暖睡土炕,可土暖毕竟抵不过暖气,土炕虽然暖和却很不方便你上下。其次,农村饮食条件太差。如果你去了,每天只能吃萝卜白菜白菜萝卜,营养太单一了。那里的交通不方便,想要买点东西肯定得费尽了周折。想想看,如果你突然想吃鱼了怎么办?”见苏云成很配合地吞了口口水,周毅轩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在这里很容易就能买到鱼,可在农村就难上加难了。最后,农村卫生条件太差。你要洗澡吧?最少一周得洗一次,农村老百姓家可不一定按浴霸太阳能什么的,就算是按了,浴室没有暖气,洗一次感冒一次,你能受得了?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卫生间。我在农村住过一段,见识过农村的茅厕,都是蹲式的茅坑,气味很大。你能受得了吗?”见苏云成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的样子,周毅轩抓紧时间把苏云成的话堵了回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路太远了,我去看你不方便。”
此话犹如一枚细小的针,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扎了一下,只是一下,却轻而易举地将原本的坚定信念击溃了。想好的说辞哽在喉间,怎么努力也说不出口来,苏云成挣扎了半晌,猛地低下头去大口大口地喝起了米粥。粥有些凉了,顺着食道流到胃里,跟之前吃进去的饭菜混杂在一起,引起了胃部的不适。苏云成捂着嘴,憋得眼泪直流,抢过水杯来猛灌一气,好不容易才压了回去。周毅轩拍着苏云成的后背,有些后悔补充上了最后一条理由。眼前这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他也不用去分析首先其次最后了,直接把最后一条理由扩充完善,多说几句甜言蜜语不就得了,也不会导致苏云成这么剧烈的反应。
苏云成喘息半天,抹了把脸,闷声闷气地道:“你说的情况我都想过了。呆在这里我没法出门,这是不现实的。那里生活条件虽然差了些,但有个明白人在旁边,心里总算有点底儿,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太慌张。”他抬起头来看了周毅轩一眼,脸慢慢地红了:“也不用老去看我,一个月两次足够了。”
第 45 章
一个主张去马二德所在的村子里待产,一个主张在这所城市里找个安全隐蔽的处所静养并把马二德接过来住几个月。两方都不妥协,谈话不了了之,最终也没能谈出个结果来。在等候雪化的这段时间里,苏云成和周毅轩都在竭力互相劝说想让对方接受自己的意见,但非常可惜的是,直到积雪消融殆尽交通完全恢复正常的时候,他们依旧没能达成一致。为了防止苏云成不告而别,周毅轩死皮赖脸地住了下来,整天像影子般地跟在苏云成身后,赶也赶不走。苏云成在家里宅了半个多月了,闷得不行了,本来想雪一化就收拾收拾东西去马二德那里住,顺便好好透透气。可被周毅轩这么一搅,非但走不了了,而且连在家里多走几步路都不行。
苏云成想不明白,周毅轩那么利落的人,怎么就能那么聒噪那么烦人,可以一天到晚地跟在他身后不停地耳提面命,一会让他吃水果一会逼着他多喝水一会嫌他看电视看得时间太长了一会又说他睡得时间太久了。不过烦人归烦人,苏云成不得不佩服周毅轩的细心和周到。周毅轩搬进来的第一天就把卫生间地板上铺满了地毡,第二天就让人在卫生间里按上了即热式热水器,解决了苏云成一进卫生间就精神高度紧张和洗澡要等至少半个小时才能等到热水的老大难问题。苏云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感激的。他的身体越来越笨重,许多事情做起来很是吃力,如果没有周毅轩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上洗手间大号的时候时间稍微长点,起身的时候就很困难,往往没个两三次起不来,以这种状态去蹲茅厕,不掉坑里才怪呢。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每天早上窗玻璃都会蒙上一层白雾,可以想象住在没有暖气的砖瓦房里会是种什么滋味。每晚睡觉前,苏云成站在花洒下舒服地淋浴时,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赤身裸体地站在村居的某间设备简陋的小屋里瑟瑟发抖地冲澡的场景,忍不住浑身发冷直打寒战。今非昔比,不能做的事情还是不要勉强的好,这样一想,苏云成就会生出顺从周毅轩意愿的想法来。可是想想要足不出户地在家里呆上两三个月并且在这里生产,苏云成就退缩了。他不可能不出门,更不敢保证生产时能神勇地一声不出,怕被邻里邻居发现自己的秘密,怕因此“名扬四海”。因为这个顾虑,苏云成一直犹豫着没开口,直到有天他无意中说了句想吃鱼汤了,而周毅轩当晚就提回了一大保温瓶楼下张大妈做的新鲜鱼汤。喝着热气腾腾的鲜美鱼汤,听着身旁那个人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是如何去张大妈家蹭饭并带回了这份鱼汤时,苏云成的心温暖而柔软,他知道,妥协,是最正确的选择。
得知周毅轩愿意留下来待产,周毅轩心里乐开了花,立刻开始做准备工作。一周后,周毅轩开车拉着苏云成来到了位于市郊某座山脚下的一片丛林里。苏云成以前的公司曾经组织过一次郊游,就是来市郊爬山。那时正值初秋,草木衰黄溪流清浅,漫山遍野红叶如火,美得如同人间仙境,使得苏云成不由得大发感慨:“要能在这山脚下盖栋房子住就好了。”可谁都知道,对他们这种普通的上班族来说这只能是愿望,一般情况下这辈子都实现不了。因此,当苏云成被周毅轩搀扶着从车上下来,望着不远处那栋独门独院的三层小别墅时,他几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吧。”周毅轩提起大大的行李包,揽着苏云成的腰慢慢向别墅走去。一直走到别墅大门前,苏云成才回过神来,仰望着小别墅,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周毅轩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走到铁门前打开了门上的铁锁,一把推开了门:“这是我的房子,三年前盖好的,水电暖一样不缺,建成当年就精装了,家具也够用,准备回老家度假时住。怎么样,有远见吧?我已经找保洁公司彻底打扫过了,床单被褥都换了新的,又通了一个星期的气,绝对可以安心入住。”说完后,周毅轩努了努嘴戏谑道:“这不是黑店,客官您就安心住进来吧。”
第 46 章
这是一处典型的中式园林风格庭院,院子的布置完全沿袭了中国传统建筑风格。进入大门便是一座大约2米高的台子,左右两边各有一道石阶。周毅轩说按照中国古代礼仪规定,要“登堂入室”,主人和客人得走不同的台阶。周毅轩说苏云成算不上是客人,坚持要苏云成和他一起走主人走的那道台阶。苏云成坐车坐得有点晕,胃里翻腾得厉害,正拼命吞着口水往下压呢,哪有心思去计较什么主人和客人的区别,他扶着冰凉的大理石栏杆,在周毅轩的搀扶下走上了那道主人该走的台阶。爬上台子后又是一道类似照壁的装饰性拱门,穿过拱门后就走进了前院。大大的前院被两边的回廊环绕成规规矩矩的正方形,院子中间种着棵高大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叶遒劲地向上伸展着,似乎想把镶嵌在枝桠间的鸟巢擎上云霄中去。梧桐树下放着圆圆的石桌石凳,旁边的小花圃里几株寒梅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呼吸间清冽的香气冲入口鼻沁入心脾,令人心旷神怡。回廊下的小路是用鹅卵石铺就的,弯弯曲曲地通向主屋,小径旁翠竹掩映假山林立,别有一番情趣。
不过可惜的是,苏云成没工夫欣赏眼前的美景,他头晕恶心,只想赶紧找张床躺下缓缓。偏偏回廊是半封闭式的,开口处在主屋门前,要想去主屋,只能从回廊两侧绕着道走。苏云成这段时间宅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走几步路就心跳气喘脚下发软,加上晕车晕得难受,状态就更不好了。由于身体重心前移得厉害,苏云成不得不向后挺着身子以保持平衡,他双脚外分步履摇摆蹒跚,走得如同企鹅般笨拙可笑。规模急剧增大的肚子挡住了视线,苏云成心里越发没底,两只手死死抓着周毅轩的胳膊,边走边不停地腹诽。又不是要拍电视剧,把个好好的院子整得活像影视道具干什么?走到主屋门前,苏云成到底没能坚持得住,扶着回廊里的红漆圆柱吐了个一塌糊涂。苏云成一吐,周毅轩立马慌了,一只手拍着苏云成的后背,另一只手又掏湿巾又找保温水杯,把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好在苏云成早饭吃得不多,此时已经将近中午,胃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吐了大半天也就吐了点酸水,并没对美好的园林环境造成太大污染。好不容易折腾完了,苏云成直起身来,靠着柱子不停地喘气。吐完后头晕的症状马上就缓解了,晕车就是这样的。缓了一阵后,苏云成有了点精神,进屋前还不忘抬头打量一下别墅。别墅的外观设计颇有古意,灰瓦白墙,顶楼的飞檐上分别挂着几只铜铃,风一过铃声叮当,人的心就突然静了下来。
走进屋里后,浓郁的古风扑面而来。室内摆着的全是明清式的家具,月洞门式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各种古色古香的小摆件,客厅餐厅之间以轻薄朦胧的纱帘隔断,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穿越回了古代的错觉。周毅轩见苏云成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直接把苏云成带到了一楼的卧室里,扶着苏云成在那张红木雕花大床上躺了下来,给苏云成盖好被子又拉上了窗帘,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苏云成并不困,就是头有些难受,躺了片刻就缓过来了。怎奈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把睡眠气氛营造得太逼真了,加上被褥厚实松软还带着新鲜的阳光味道,苏云成躺了一会儿后,竟然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了将近5个钟头,醒过来的时候室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苏云成急着要放水,爬起来摸索着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掀开被子开始找卫生间。
这间卧室应该是主卧,房间里带了卫生间,苏云成按开卫生间的电灯开关后,直接愣了一下。跟他家里的卫生间一样,这个卫生间的地上也铺上了地毡,而且马桶旁还安装了铝合金的扶手。得,直接享受上了残障人士待遇。尽管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但苏云成还是挺感动的。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放完水洗手的时候,周毅轩在外面叩起了门:“好了吗?好了出来吃饭吧。”
第 47 章
自从周毅轩强势入住苏云成家之后,外卖方面便一类的东西就再也没有在餐桌上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菜式。什么鱼香肝片、山药土鸡汤、鲫鱼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