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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到十二岁时,自己不愿意在柳家待了,而且他母亲也想接他在身边抚养,柳家虽然不乐意,但看柳宣自己要和母亲走,最后也没办法,就让他去了他母亲身边,但是,他那时候还是柳家的人,并没有在法律上转到他母亲的家族名下。
得知邹沫沫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脊椎以至于□瘫痪时,柳宣那一瞬间很茫然,脑海里闪过弟弟沉默而冷淡地坐在一边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小脸,像大的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淡漠地注视众人。
他突然之间非常难过起来,本来还要参加校际篮球赛决赛的他也放弃了比赛,跑回K城去看这个弟弟。
但邹沫沫对他非常冷淡,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才八岁的孩子,眼睛里却是一潭深潭让人看不到底。
柳宣一时间在心里才能来怯懦感,他想起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要他像个男子汉一样地照顾保护他,但是他没有做到,是他让他弟弟瘫痪了,医生说,不好好治疗,他活不了多久,即使可以活下去,以后注定再不能行走。
柳宣从来没有这么悔恨过,但是他那时候年龄还小,他逃跑了,他不敢面对自己弟弟的从此以后残疾的人生。
等想好之后再回K城,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弟弟被表叔邹盛接走了,而且从柳家过继过去收为了养子。
柳宣既失落又松了口气。
但是,在接下来的人生里,他再也走不出这个抛弃了弟弟并且让他变成残疾的束缚他的精神枷锁。
深沉和忧郁似乎成了他天生的性质,至今也少有笑容。
第十九章柳宣
第十九章
柳宣听到了邹沫沫那小声呢喃“哥哥”的声音,一时之间更是心绪起伏,有种浓烈的欢喜,又是悲伤,他看着邹沫沫,道,“是柳沫,是不是?”
邹沫沫打量着面前的美男子,已经确定他就是自己十几年也没有见过的兄长。
邹沫沫听他叫自己柳沫,就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已经不姓柳了,我姓邹。”
柳宣一向以优雅贵气又忧郁深沉著称,对待事情从来波澜不惊,此时却被邹沫沫这小小的一句“我现在已经不姓柳”给触动了心伤,脸上神色有瞬间的伤痛流过,然后他那万年不笑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个笑容,却是一个涩涩的苦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是在邹盛表叔那里是吗,你跟着他家姓了。”
邹沫沫被他说得不自在,在这里突然遇到十几年没有见过的亲兄长,心里的感情,并不是高兴,反而有些抑郁。
他驱着轮椅要转弯回宴会厅里去,他不想再和这个人单独相处。
柳宣看他回避,就按住了他的轮椅,他那么高,贵气十足,死死地按住邹沫沫的轮椅扶手,让邹沫沫一时间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声音不自觉抬高了,“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我想我的朋友看不到我会到处找我。”
柳宣却没有放开他,而是说道,“柳沫,你在心里怪我么?明明知道我是你哥哥,却故意要避开我了,还用‘先生’这么生疏的称谓称呼我。”
邹沫沫有点生气,“我说了,我不姓柳。我叫邹沫沫,不姓柳。”
邹沫沫再三强调自己不姓柳,再也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宁和与冷静,他的神色里带着激动,甚至眼睛里也燃了一团火。
他自己是不愿意去想柳家的,虽然他听邹盛说过,他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的女子,他的父亲当年也很爱他,但是,他刚出生母亲就过世,父亲也在他两岁时离开了,他根本来不及拥有他们爱着自己的记忆,他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即使看到他们的照片,也陌生到不行,就像他们和所有别的陌生人一样。他在柳家,没有过什么被爱的记忆,在那里,总是有太多童年的痛苦,他之后甚至再也不愿意去想小时候,他认定自己不是柳家人,只是邹家的孩子。他的盛叔给了他所有的爱,父爱,母爱,师长的爱,还有,虽然他不想说,也不敢说,他觉得他的盛叔也作为一个男人爱着他,他的一切都是邹盛给的,他完完全全是邹家的人,他不是柳家的人,他不姓柳。
柳宣看邹沫沫激动,便赶紧说道,“好,我叫你邹沫沫,这下可以了吗?你别生气,我们兄弟这么困难才见一面,难道不该好好说说话吗?或者,你并不想承认我这个哥哥?”
邹沫沫看着他,压抑住心中的恼怒激动,总算冷静下来,说道,“你是我血缘上的哥哥,我不能否认,但是,我们现在即使要叙旧,又能够说什么?”
柳宣因他的话心中很黯然,但还是柔声说道,“血缘上的羁绊,怎么也去不掉的。我们生来便是兄弟。我小时不懂这个,后来很后悔,想回去找你,但是你被表叔带走了,我给他府上去过电话,他总是推脱不让我去见你。哦,我听说你现在做了艺人,我听了你唱的歌,非常美好,我为你感到骄傲。”
邹沫沫因为柳宣的话总算是彻底平和下来了,他甚至因为被柳宣赞扬而略微有些不自在,微侧了头,道,“谢谢你的夸奖。”
柳宣看邹沫沫这明显温和下来的态度,心中松了口气,高兴起来,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带你出去吧。”
邹沫沫道,“我受邀要现场演唱,而且我朋友去为我端饮料,回来没看到我,该着急地四处找我了。”
柳宣有点失望,但还是露出笑意地说道,“那我等你唱完,我们一起去咖啡馆喝一杯好好聊聊,好吗?”
邹沫沫正要拒绝,手机这时候震动了,他拿出来,是年锦打来的,他接了电话,说自己在阳台上。
年锦很快就来了,他看到和邹沫沫在一起的柳宣,愣了一下,对他点头打过招呼,就对邹沫沫说道,“沫沫,我推你进去吧,吉米老师也在找你,说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他说着就要过去帮邹沫沫推轮椅,但柳宣却占据了那个位置,并对他礼貌地道,“我来就好。”
宴会厅里正是文化官员在讲话,吉米看到邹沫沫是被柳宣推过来,也是非常吃惊,只简单地和柳宣打过招呼,就介绍了身边一个生了白发的六十来岁白人男子给邹沫沫认识,邹沫沫是早知他的大名,只是是此时才得以见到。
这位白人男子是现今世界级的音乐巨擘,为许多经典电影做过曲,而且本身还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小提琴家,他是邹沫沫上音乐课时,教材上时常会出现的人物。
对方对邹沫沫非常和蔼,还赞扬他的音乐天赋,并且说希望以后还能见面。邹沫沫对他表达了无比的崇敬,说自己会更加努力,希望在音乐上有更好的突破。
他们这几个人在宴会厅的角落里无视台上的官员的讲话,这位白人老人还俯□来拥抱了邹沫沫一下,直接在官员还在讲话时就走掉了。
吉米对邹沫沫笑着道,“是他主动向我问起你的,我的宝贝儿,可见你的魅力。”
邹沫沫很高兴地对吉米道,“你是功不可没,我永远感谢你。”
台上官员讲话完毕,吉米正要说话,就被热烈的掌声给淹住了声音。
主持人开始介绍接下来的节目,吉米就对邹沫沫说道,“接下来有你的演唱,我们先去舞台旁边吧。”
吉米要把邹沫沫推走,没想到柳宣却挡在了他们面前,他实在惹眼,邹沫沫感受得到,因为他,很多人朝这里看过来。
柳宣在邹沫沫面前俯□来,问他道,“沫沫,留下联系方式吧。宴会后,一起聊聊,好吗?”
邹沫沫知道他这个哥哥是一个自尊心到底有多强的人,但这个人刚才已经再三向他低头,并且说话甚至在温柔里带上了一丝讨好,邹沫沫其实是非常心软的人,不好再拒绝,便应了,而且还留了自己的个人名片给他,也就是他自己手制的那种私人联系方式的名片。
柳宣得到他的名片,就笑了,他的笑实在难得,简直可以一笑倾城。
注意到这边的人无不为此惊讶,当然,吉米和年锦也是惊讶的。
吉米的关系网太宽,刚要推邹沫沫去前面,又被人找到要谈论事情,于是,就只好交代年锦推邹沫沫上台,但柳宣抢了年锦的位置,平淡说了一句,“我来。”就让年锦只得站到一边了。
柳宣推着邹沫沫去舞台旁边时,一路上也有不少人朝他打招呼,但他只是简单地点头示意,心神全在邹沫沫身上。
邹沫沫注意到这些,心中挺诧异柳宣居然为这么多人所认识,而且似乎还和这些人有交道的样子,不然这些名流是不会主动和他打招呼示好的。
看到一向冷淡的柳宣待邹沫沫不一般,引来很多人的议论。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孩子是谁,Niclas为什么和他那么亲近?是在做残疾人义工?”
“这又不是残疾人慈善会,而且那位轮椅上的孩子也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看看他的穿着,举动,这么有贵族修养,恐怕是和Niclas家里有关系的家族里的公子。”
“那个轮椅上的孩子是一个歌手而已,不过,听说的确是出身不一般,而且极有音乐天赋和才能,只是双腿残疾了,这有些可怜。”
……
柳宣和主持人交涉了一下,意思是让邹沫沫先唱,主持人似乎挺卖他的面子,而且还去和乐队指挥说先上邹沫沫的这一首。
邹沫沫是被柳宣从轮椅上抱起来走上带了一阶台阶的舞台的,然后被他放在舞台上准备好的椅子上。
台下的人本没有多少人注意舞台,全在交际应酬,但因为邹沫沫是被柳宣公主抱上舞台,便引来了大部分人的关注,大多围绕着柳宣这个话题窃窃私语,互相探问,特别是在场记者,更是非常关注。
邹沫沫却没有关心那么多,他是一个专心于音乐的人,其他的一切,都距离他遥远。
随着配乐响起,他开始演唱,柳宣知道这首歌挺难唱,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还让侍者去端了一杯蜂蜜水来,在邹沫沫唱到一个阶段,中间会有一段不短的停顿,他还把水端去给邹沫沫喝了一口,邹沫沫看到他递过来的水,硬是愣了一下,才抿了一口。
他想,他的确是想喝一口水的,没想到柳宣居然这么明白他的需要。
先前大家还是在为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同世界顶级名模又是德国贵族和大财阀家的顺位继承人的关系而好奇,在邹沫沫的歌声响起之后,大家却无不陷入其美妙的歌声里。
那还带着少年嗓音的清脆清澈,却又有力而甜美的唱腔,对音乐的感悟以及演唱技巧的纯熟,还有发音里天生带来的优雅和细腻的感觉,都让人惊叹。
虽然有些人之前在电影里已经听过,或者听过唱片,但是,这样真真切切地看到人演唱,还是要更加震撼得多。
邹沫沫的演唱完毕,并且说了谢谢,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主持人想要和邹沫沫来个拥抱,却被柳宣抢了先,柳宣甚至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才把他抱起来,邹沫沫对柳宣的这些行为感觉不自在,但是因在舞台上却不敢抵抗。
柳宣把邹沫沫抱下舞台放回轮椅里,便有人上前来打招呼和搭讪,但柳宣却道,“对不住,我和他有约。”
硬是把人给拒开,推着邹沫沫要离开。
邹沫沫从来不知道柳宣居然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