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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邹沫沫本性安静而柔和,即使因为头伤而头疼,也没有因此而给人添什么麻烦,只是在实在疼得难受的时候,就听着音乐闭目养神,期图疼痛赶紧过去。
但是他越是这样,邹盛越是疼惜他,希望能够在他身边陪着他。
邹盛用早餐的时候,邹沫沫就坐在他身边陪伴,邹盛吃完,就推着邹沫沫一起去园子里散步。
日近中秋,即使K城,也已经透出一些凉意来了,早上在园子里散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晨光如一种透明的液体从上流泻下来,轻柔地抚在人的身上,让人觉得心神安宁而时光静好。
邹盛推着邹沫沫坐到凉亭里去,自己就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握着邹沫沫的手,轻柔地抚摸。
不远处花房里种着的玫瑰,在这时候正开得艳丽,因花房的门开着,玫瑰花香被风吹着瓢过来,浓郁的玫瑰香味让时光有一种甜腻的温柔感觉。
邹沫沫望向那花房里的红玫瑰,那么浓烈的色彩,浓郁的香味,难怪人们用红玫瑰来代表爱情。
邹盛看到邹沫沫望着花房里的玫瑰,就起身道,“我去摘几朵来。”
于是就出了凉亭往花房去了,亲自拿了花剪剪了几支红玫瑰,有已经开放的,有含苞的,各显出不同的美。
拿着花从花房出来,又去让佣人拿了个水晶小花瓶来,把花插好,捧着送到邹沫沫面前去,放在他面前的木桌上。
邹沫沫看着那花微笑,又伸手从花瓶里抽了一支含苞待放的出来,放在鼻端微闭着眼睛轻嗅其香味。
邹盛在藤椅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邹沫沫的动作。
在晨光下,邹沫沫的白嫩脸颊宛若透明,长长的眼睫毛下,深褐色的眼瞳在此时显得颜色浅淡,但是却那么清透,如同是秋天清澈的泉水,倒影着满山幽静。
因为受伤生病,邹沫沫有些血虚,于是唇色也很浅,被那艳红的玫瑰衬着,却有一种惹人怜爱的魅惑。
邹盛把手肘撑在桌子上,伸手去包住邹沫沫的手,道,“你以前说玫瑰香太浓,不太喜欢,现在呢?”
邹沫沫抬起眼来看他,道,“这样的香味,也不错。人的心境随着时间,随着环境,随着身边的人事,等等这些的不同,总是要发生太多的变化。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这些变化,所以才叫人成长了,但是,我知道,即使成长,也总有些好的成长,也有些不好的。人总是片面的,喜欢否认一些东西,又喜好上一些东西,但是,总归不能凭自己的片面判断,就说,这是好的,这是坏的。我以前不喜欢玫瑰的香味,现在也觉得好了……”
邹盛的手在邹沫沫的手上轻轻抚摸,微笑道,“一大早,你倒有这么多感概。”
邹沫沫道,“没有办法,这样闲着,总喜欢想东想西。”
邹盛道,“医生正是要你静养不要用脑,你倒更加胡思乱想了。”
说着,又在邹沫沫的伤口旁边的地方轻轻碰了碰,道,“头还痛么?”
邹沫沫道,“不痛,真的。”
太阳渐渐大起来了,邹盛便推邹沫沫回屋里去,又说,“过几天,柳宣肯定还得来,他会要你去见你爷爷,到时候,你得做得可怜一点。你这哥哥,其实野心不小……”
邹盛说到这里,就停住了,邹沫沫抬头看他,想听他下文,但邹盛却不说了,还对他笑,又俯□在他脸颊上吻了吻,敷衍过去。
邹盛所说不错,果真,又过几日,柳宣又联系了邹沫沫,并且来邹家看他。
柳宣平时穿衣很随便,他似乎并不大喜欢穿正装,不过,他身材好,无论穿什么都好看,让人觉得什么衣裳在他身上,都会显得优雅和贵气起来。
但他这天却是一身肃穆而端正的黑色西装,连领带都是打的最规矩死板的温莎结。
邹沫沫听闻他来,就专门在一楼小客厅里接待他,还让佣人上点心茶水,但柳宣却摆手说不用。
他拉着邹沫沫的手,深邃的紫罗兰的眼瞳带着一种含情脉脉的忧伤,说道,“爷爷以后恐怕只能在床上度过余下的岁月了,我今天带你去看望他,你跟着我去吧?”
邹沫沫已经从邹盛那里知道柳老爷子半瘫的事情了,最初听到的时候,他非常震惊,脑子里想着爷爷那矍铄而冷静的模样,实在无法想象,他以后只能在床上度过的模样。
即使他对爷爷并没有什么感情,想到这个老人的遭遇,他还是为他感到难过。
而老爷子的身体变成这样,柳家的继承问题将会更加明朗化,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一副光景。
这时候柳宣来让他去探望爷爷,邹沫沫心里也就明白了自己将要去做什么,会起到什么作用。
现在无论柳宣要怎么做,邹沫沫觉得自己和他毕竟是亲兄弟,没有不和他站在一起的道理,自然就答应了他。
柳宣看邹沫沫答应,便马上说现在就走。
邹沫沫知道柳宣是一份时间一份金,也就不耽搁,说和家里说一声就和他离开。
柳宣虽然心急火燎地要带邹沫沫去探望柳老爷子,但是,对待邹沫沫,他还是非常小心而仔细的。
上车前,又让佣人去拿了一件衣衫来备用,还让换了一条厚一点的毯子给他搭在膝盖上,理由是医院里还开着冷气,要比邹沫沫住的这里还要冷一些,他怕邹沫沫冻到了。
上车的时候,也是生怕把邹沫沫受伤的额头碰到,异常小心地抱他上车,之后也是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而且给他系了安全带,生怕车子不平稳,又让他磕碰到哪里,那么就实在不妙。
柳宣的这种小心周到让邹沫沫很感动,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他对别人对他的这些好其实都是打心眼里感恩的。即使对方是他的哥哥。
邹沫沫要和柳宣一起走,管家已经给邹盛打了电话说这事,邹盛对这个是允许的,但是马上吩咐了保镖跟着,而且他自己也准备赶往柳老爷子住着的医院去。
看来最近的确是情况很不好,邹沫沫坐柳宣的车从邹家前院里离开,就看到外面停着两辆同柳宣的车一模一样的保镖车,这该是保护柳宣的,柳宣这样防范,说明他是在担心出问题。
于是,他们这车一路开出去,除了柳宣的保镖车,还有邹盛安排的两辆,挺惹人注意。
到了医院,坐专用电梯上楼,柳老爷子住着的这层楼被柳家的保镖控制着,除了柳老爷子,再无其他病人住在这里。
他们从电梯里出来,被确认了身份才允许进去,而且还限制了不允许保镖进入。
邹沫沫看着这层楼戒备森严的模样,心想生重病的爷爷比健康的他要惹后人在意得多。
柳老爷子的病房是中间一间,里面空间巨大,和他在家里住着的模样也并不太大差别,四太太一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甚至亲力亲为为他擦身,伺候屎尿,毫无怨言,由此可见,这个女人,也许是真心地爱着这位老人的,即使在儿子有所作为的现在,也是对老爷子尽心尽力,并无丝毫怠慢。
柳宣推着邹沫沫在病房外的客厅里侯着,男看护说太太在和柳老先生说话,要等一下才见他们。
柳宣对此并无怨言,只说可以等着。
然后就亲自去为邹沫沫倒了水让他喝,邹沫沫因为身体原因,在外的时候并不大喝水,害怕要上厕所而不得的难受和窘迫。
他捧着水杯,静静地等在那里,柳宣也是在等着。
过了好一阵,病房门才打开,四太太从里面走出来,她因为柳老爷子的生病,这些天都没有打扮,素面朝天,而且脸上神色疲惫,比起前段时间,似乎老了好多岁。
她看到柳宣和邹沫沫,便露出个和蔼的笑容来,道,“你们爷爷说让你们进去呢。沫沫也是可怜,遇到上次的事情,”又过来看了看邹沫沫额头上包裹的纱布,其实他头上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不用这么包着,但是,为了让柳老爷子看看,所以就依然包成了这幅模样。四太太摸了摸他的头发,道,“这伤可好些了?听说还有脑震荡,过了这些日子,可养得好些没有。要是不好生养着,这脑震荡是很严重的事,不可小觑……”
邹沫沫面色虚弱,眼神温良,道,“谢谢奶奶你的关爱,都好多了,前些日子头晕目眩,反胃呕吐,现下已经好多了,能吃得下东西。”
四太太又是一阵唏嘘,然后交代柳宣要好好照顾弟弟,就让柳宣把邹沫沫推进里面病房去了。
第十二章感悟
第十二章
邹沫沫被柳宣推进了病房,柳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即使他的身体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但他依然神色中带着他特有的威严,眼神冷静。
他依然是柳家的掌家人,是这六十几年来带着柳家走到今日辉煌的掌舵手。
他的威严,即使在他必须什么都要让人伺候的情况下,依然不容许任何人的侵犯。
想来,他的确是非常喜欢四太太的,而且信任她,所以,他的生活上的各种事情,才愿意四太太都在旁边照应着。
邹沫沫看到柳老爷子这样,不知道是本身太为爷爷难过,还是想到了自己当年瘫在床上的模样,总之,是鼻子突然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就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他的神色悲戚,看着就让人难过。
柳宣推着邹沫沫,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见到爷爷的第一眼时就流了眼泪。
柳老爷子身体如此,心里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当然,也最易动情,他看邹沫沫这样为他难过,他是感动的,觉得这个孙子比那些外孙谁都好,虽然他没有在自己身边长大,但是,他是最长情的一个,只有他在为自己的身体真心地难过悲伤。
柳老爷子是左边下半身瘫痪了,手其实还是可以动的,他朝邹沫沫抬了抬手,声音很小,“孩子,你过来。”
邹沫沫被柳宣推到了病床边上,柳宣过来伺候爷爷躺得舒服点的时候,才看到邹沫沫的满面泪水。
他默默地拿出手巾来递给邹沫沫,邹沫沫接过去,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地唤柳老爷子,“爷爷,对不起,我今天才来看您。”
柳老爷子看着他,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也出了事情。”
他盯着邹沫沫头上的纱布打量,又见他脸色白得实在可怜,没有多少血色,就关心地问道,“头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阿雅还说你是在车里撞得有了脑震荡,这不是小事,你现在可有好些了?”
邹沫沫哭得抽噎了一下,才道,“我都好,爷爷,你不要担心我,你要好好注意自己身体才是。我今天才来看您,是真真不孝,我本该早点来的。”
柳老爷子道,“你就是为来看我,才被歹徒差点劫持走,要不是邹盛,哎,不知道后果如何?爷爷怎么会怪你你现在才来看望我。”
邹沫沫又关心柳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还说躺在床上,每天要多几次擦身,而且要做按摩才好,不然会总觉得难受。
邹沫沫这是亲身经历肺腑之言,柳老爷子感动于他的细心和温和,还留了他在这里给他读一本书给他听。
邹沫沫声音动听,读起书来,就让听者心境宁和而温柔。
邹沫沫早读得累了,但不敢停,还是四太太过来从他手里取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