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矸荨
「你为什麽会在他的底下做事?」虽不问家庭话题,不过这个问题也同样尖锐。
「为了钱。」之前也有人问起,他都是这麽谎称的,「你不也是?为了几千万可以背叛原本的组织……啊,你救我该不会是……」
他轻哼一声,「我救你,不为别的,只是好玩,反叛也是,Just for fun。」
默默地看著出言反覆又轻蔑的他,虽觉可惜,但是在卧底生涯中他已看过太多这种人。
为恶没有理由,只是有趣。
或许对他们来说,为善也不需要理由吧。
见对方没回应,他蛮不在乎地续道,「你知道『必要之恶』,这种说法吗?」
对於这个霍然抛出的词,他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大家都觉得当好人是对的,做好事是对的,而与其相反的『恶』,小至『先入为主』、『刻板印象』、『嫉妒』、『讨厌』……大至『贪婪』、『仇视』、『憎恨』,它们是无法消失的,打个比方来说,『爱』之於『恨』,没有『恨』即没有爱。」说得头头是道的他突然咧嘴一笑,「况且,当这些东西从世界上消失,可是会很无趣的。」
「这是你的犯罪观?」
「用来说服一些矜持的人为恶还蛮好用的,为了能更方便办事,我研究过心理学。」
「……」
身为调查员他的内心感到一阵阴凉,军火商就已经够聪明狡猾,卖出的军火杀人如麻,而他的搭档更是深入人的内心研究。军火商是用大量的钱来控制部下,但钱是可流通的,所以他才会无时无刻地对任何人起疑,但如果是深植人心的说服,告诉对方「你犯罪不是错的,只是刚好你站在坏的那边罢了。」,其影响力则不可小觑……
矛盾的是,他若将他绳之以法,自己不也恩将仇报?
「怎麽?脸色这麽难看。」
「喔,没事……心理学什麽的,我不懂啦,小时候书读得不多,」见对方查觉到异状,他赶紧打哈哈随便指著电视混过,「喔,这部片很好看喔。」
「嗯,真的蛮好看的。无间道,讲卧底的片,我看了三次。」
「……」
■■■
饭後,他们打电话向军火商报备昨夜的事。
联络,一向是这一行是最容易曝露行踪的一环,不过奸猾诡诈又有上兆资产的军火商使用昂贵的卫星电话手机通讯,且中间经由多个转传站,资讯保密得滴水不露。
他将手机放在桌上,拨通後打开扩音器功能让两人都能同时听到声音。
「Rain,昨天的事老板知道了。」接电话的一向是Warren。
「接下来的指示是?」
「按兵不动,你陪你的搭档养伤,二天後跟我回报。」
通话时间一如往常地简短,仅短短不到十秒,有点害怕对方反侦测位置的他松了口气。
对於这个指令颇为满意的搭档继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还不忘指挥他道,「晚餐我想吃牛肉面,甜点如果有圆仔冰就更好了。」
一瞬间,沙发上的人形在他眼底化成一只任性讨饲料的野猫,并且还想叫他Garfield(加菲猫)……
■■■
今天第二次出门时气温已比中午还要平易近人,他提著刚买好的牛肉面走向对街的冰店。
「二碗圆仔冰。」
冰店的大叔也用平易近人的腔调对他道,「好咧,先生休旦(稍等)。」
他站在店旁,伸手玩弄吊在门前的风铃等待。
倏地,口袋里一阵鼓噪,拿出卫星电话手机,他起疑。
通常都是由他们与组织联络,很少是组织拨电过来,况且方才才通过话……
他走到一旁接起,传来军火商的低沈的嗓声。
「Rain。」
「老板……?!」
「你做得很好,Neil不乾净。」
『不乾净』也是这行的黑话,意指背叛,虽然这个词用在此处很矛盾。
「二小时过後把他带到镇东路口,会有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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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在自家楼下已超过三十分钟。
手里提著的圆仔冰里早己融化成圆仔汤,几颗圆仔随著他的来回踱步而载浮载沈。
天外飞来的一道指令让他再度陷入天人交战。
倘若把他带回组织里,他可谓大功一件,军火商对他的信任感会提升,他也能藉此得到更多资料。
但是,他的搭档为他挨了一枪,要把他亲手交给军火商?
他知道军火商对待背叛者的方法一向很另类、很残忍,从不一枪「便宜」背叛者。
恩将仇报,是他的字典里无法容忍的词汇,所以他也无法眼睁睁把他交出。
他乍然忆起白天的对话内容。
必要之恶,这真是个用来说服自己把搭档交给军火商的好理由。
把救命恩人交给军火商,都是为了顾全大局著想,只要将军火商送入大牢,就会少了上千上百个拿著枪枝为非作歹的人,连小学生也会同意这麽做是对的,反正救他的人也是不算是个好人啊。
一瞬间,他心中的天秤就要倾倒。
还好一只路过的野猫让他清醒过来而急回转。
他与它大眼瞪著小眼,只是他没什麽动物缘,黑白相间的小猫倏地跳走,他见状轻笑。
就算是只偷吃了鱼的猫,你也不能因此判它杀鱼罪,因为鱼早就被鱼贩宰杀,把过错推给猫是不对的。
就算他是军火商的手下、也真的又背叛他了,他也不能因此判他反叛罪,况且,他只是个调查员,不是法官。
作出结论的他拿起另一只备用手机拨B》景簬皝q话,这是卧底人员的求救讯息。
打了这通电话也等於告别他的卧底生涯。
没有任何收获地。
■■■
与接应的同事联络好半小时後在楼下碰面,而长官也在他的要求下暂时把他当成污点证人,答应会保护他。
踏上楼时,他的心情显得十分舒坦。因此,他坚信这项决定是对的。
他打开门,准备告诉他的搭档,因为出了些意外,所以圆仔不冰、牛肉不热,可没想到房里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以为对方在房间休息的他不疑走向前,下一秒即被一记有力的手刃重击颈部。
他昏沈倒地,失去意识前的几秒他隐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
「这是我的必要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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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
有股由胃翻搅而上的恶心感让他不由自主发出声乾呕。
睁目看地板,没看到什麽吐出的东西,反倒看到使他恶心的原因。
一条粗实的铁链紧缠著他的腹部,再环绕背後的双手而上,勒紧锁骨与双肩,下半身的两双脚也各别被铁链捆绑在椅脚,所以他几乎是整个人被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
椅子也是铁制品,而且还非常重,想要凭双脚连人带椅腾空一公厘都是件难事。
故颈部以下几乎无法动弹的他,只能左转头、右转头环看四周。
勘查完地形後,他失笑出声。
他想起以前还在受训时曾经看过的旧KGB或是CIA用来审问要犯的房间照片,与这间房是如出一辙。
而重点是,受训时所看的那些照片全是取材自电影,当时的老师如此回答的。
『那是当然的啊,KGB的房间要是那麽容易就给你们拍照的话还叫KGB吗!』
对照於现今现景,他真不知道是谁抄谁了。
此时,军火商从他的右前方开房门进入,并咧嘴笑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声音来,也是你们的卧底训练之一吗?」
听军火商这麽说,他马上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从隔壁房透过他正前方这面长方型大镜子看到他的情况吧。
设施的功用都一样,搞不好连这间房间施工单位也一样呢。
他也回敬道,「这不是训练,是个人修养。」
「呵呵,Rain,我这才知道你这麽会说笑,跟之前那副愚忠的模样真是差太多了,不愧是专业卧底啊。」军火商拉高尾音道,「你也知道,我呢……一向喜欢势钧力敌的对手,这次能让你露出马脚,我可是煞费苦心设了这个双头龙的计划呢。」
双头龙……难不成是……
「看你的表情,你大概也猜中一半了吧!没错,对你下的指令,我也同样对Neil说了,我同时怀疑你们两个。」军火商走到他面前睥睨著他,「不过呢,最近我缺人手,一次少了二个好用的家伙倒也蛮伤的,所以便『确认』之後再解决……」
他瞬间恍然大悟。
那天晚上的指令是叫他看著Neil,其实Neil也被下令要看著他吧,接著再让交易发生意外後,又同时对两人说「对方是间谍。」,看谁会露出破绽。
可恶,一定是联络局里的时候被他发现的。
「没想到知道是你後,我还蛮惊讶的,这才发现其实我比较怀疑Neil……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苦笑,苦笑著自己原来还是有博取到军火商的信任,虽然已经没有用了……
「那我也不用多说什麽了,只是……真难得你今天这麽多话。」有别於平日的惜字千金,这大概是他卧底以来听到军火商讲过最多话的一次。
「多话吗?让对方知道全盘真面是对敌人的一种尊敬。」
他皱了皱眉,在内心回答三个字,不需要。
军火商开门离去前又抛了句话,「而接下来呢,就是送给可敬敌人的礼物了。」
Warren面无表情地步入房间,手里拿著几样东西。
那些东西他都曾在武器的目录单上看过,下方都标明了一行字。
作用:不会让人太快失去意识,适合拷问、凌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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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应该过了一天了吧……
忍受痛觉其实就跟经济学里的边际效应一样,超过最大值之後的痛楚渐缓,只是锁骨断了让他连肩膀都没办法动,有点困扰。
都这样了我还能忍受,搞不好连神经也被打断了呢……
此时,他乍然想起出卖他的搭档。
如果当时他没有联络局内,直接把他交给军火商的话,情况会完全相反吧……
也许是一命换一命的关系,他不怪罪他,真的。
只是有些遗憾。
脑中这麽想的同时,他也对於自己还能思考感到讶异。
不过,真的快不行了……
脸肿到眼皮都快睁不开,索性便闭上眼趁换打手的时候休息。不过,一阖上眼就觉得好舒服,意识也渐渐涣散。
边想著这样下去不行的时候,他试图挣开眼睛,恰好门也打开了,Warren交班回来……
可是样子有点怪怪的,好像是被谁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