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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山点点头,仿佛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那天我去三零六医院看望一个老朋友,”听到医院名字的时候,杨哲的心突突跳了两下,那不就是任昊住院的医院么?“在大厅里看见你们牵着手。”
杨哲想了想,那时候他正陷在又被任昊摆了一道的纠结里,没注意任昊牵着他,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是牵了一路。
“以前没往那方面想,也没觉得奇怪,好兄弟,是吧,走得近点儿也正常,”王岳山又点了跟烟,却没点着,只是夹在手里,“他对你的好,我们也看在眼里,你妈你爸,包括我跟你婶,都挺喜欢他。”
杨哲听得惴惴不安,他了解他舅舅的说话风格,前面夸得越狠,后面就摔的越凶。
“上次你去我那里拿那些补品,我就猜是给他的,没猜错吧?”见杨哲点头,继续道,“你是个情深意重的孩子,别人对你一分,你就恨不得还他三分,这一点,我们这些老人,也很欣喜。”
“你们两个性格相投,又互相珍惜,若是一男一女,别说你们自己,就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也肯定给你们凑合。舅不是个保守的人,你们两个男人,是吧……”王岳山虽然说自己不保守,可是说出这话时却依旧觉得有点难。
杨哲低下头,默不吭声。
“得得得,”见杨哲吃了秤砣死了心的模样,王岳山叹口气,“你从小就这样,没什么在乎的事情,吃什么不吃什么,玩儿什么不玩儿什么,都无所谓,都不上心,可是,真碰到上心的事情,那就是玩儿命的非要不可。”
“你要是真认定了他,我也不多说什么,”王岳山顿了顿,终于把烟点上,吐出个长长的烟圈后,才缓缓道,“就一点,我不说说,心里不踏实。”
“你这孩子心眼儿太实,跟些不相关的人打交道,还能耍个心眼儿赚个便宜不吃亏,可是,碰上这么个让你放心里的,你那心眼儿就被堵死了,”王岳山又猛吸了几口,“本来就不比人家高明,又死心眼儿,舅怕你吃亏。”
杨哲这才讷讷道,“他心眼儿虽多,可是对我,就一个。”至少现在
“一个?不至于吧?”王岳山冷笑一声,磕了磕烟灰,“你结婚的时候,他没动心眼儿?”
杨哲猛地抬起头,没想到他舅舅居然知道这事儿。
“程羽然那丫头,别说从小就巴巴的跟在你后面,就算不死心塌地的想跟着你,就她那点儿胆子,敢从婚礼上跑出去?”王岳山眼神锐利的直穿杨哲的防线。
“这事儿,我们后来都说清了,”杨哲艰难的开口,竭力维护任昊,“当时,他也是无奈之举嘛。”
“你这孩子,”王岳山摇摇头,叹息一声,“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不提这茬儿,就说他和你爸走的这么近吧,”看了杨哲一眼,“你觉得呢?”
杨哲心里有点乱,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是,这时候他不能露怯,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挺好啊,我爸也喜欢他,恨不得他才是亲儿子。”
王岳山从小看他长大,见杨哲这表情就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靠在椅背上,吐出个眼圈,“挺好?你知道你爸为什么放弃陈,反而跟了刘?”
杨哲心里咯噔一下,这也跟任昊有关系?
看着王岳山自信满满的样子,杨哲开始恐慌起来。
他突然发现,为了让他们分开,他舅舅手里持有的,远不是什么伦理纲常、不孝有三这些大棒,而是他和任昊之间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问题——信任。
不是他对任昊没信心,而是他太了解任昊了。
虽然不曾点破,但是他怎么会不知道任昊仍然瞒着自己许许多多的事情?以他父母的性格和为人处世,如果不是从任昊那里得了极大的助益,怎么会对他那般殷勤和宠信?
而这些,任昊从不曾告诉过他。
可是,现在,他偏偏不能露出一丝的裂痕。
他和任昊的问题只能靠他们两个人去解决。
杨哲看着坐在对面的舅舅,喉头干涩,“嗯。”
王岳山不拆穿他,继续道,“陈、程被扳倒,与其说是栽在刘的手里,不如说是倒在任昊手上,不然刘做龟孙子这么些年,怎么就突然牛逼了起来?”
王岳山抖了抖烟灰,“这政治斗争吧,就是在钢丝上搏斗,脑子要聪明,手段要毒辣,眼光要锐利,差一分都不行,你爸妈都不敢让你也冒险,所以想让你去保定上一年党校躲一躲,”顿了顿,“不过,你也有自己想法是吧,你舅了解你,你一直不想靠着你爸的关系人情继续在单位里熬资历,趁着这个机会,想自己出来单干,不是儿戏的,对吧?你也不愿意让连累朋友,让任昊扯进你家里的那些儿破事儿,对吧?”
他这几个对吧,说的杨哲手心开始冒汗,跟舅舅推心置腹说这些事情本来并不是件可怕的事情,让他觉得恐怖的是,他舅舅对他和任昊的了解远不止这么一点,直觉告诉他,他舅舅要说的也远不止此。
“若说你父母不让你知道这些事儿,还好理解,”王岳山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用力的抹了抹,“那任昊为什么这么热心?就算自家亲女婿儿媳,谁能帮忙帮到这程度?”
“若说,为他自己谋利益吧,那他前几年怎么就界限划得那么清?而且,你父亲现在得势,他既没谋个一官半职,也没讨过什么政策特批。看你面子?那也讲不通,你自己都不愿意掺和,他干嘛跟你两条线着?”
杨哲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现在只觉得腰酸背疼,偏偏还松不下来,突然想起那次往家里打电话听到任昊的声音,而他母亲还帮着任昊隐瞒的事情来。
这样想来,任昊的确是从一开始就利用着父母的顾虑和对他的信任。
那他是为了什么?博取父母的好感?但正如舅舅所言,那样的话,为什么不能跟自己说?
一个不好的推测突然冒了出来。
“想明白了,”王岳山看着杨哲的表情变化,露出丝冷酷的微笑,“他是要拿你父亲的把柄,作为让他接受你们的筹码。”
“不仅你父亲,包括刘书记,都不敢得罪他,”王岳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哲的脸色,“他这是绑架咱们全家的信任,用你父亲的仕途做要挟。”
空气里一片寂静,静的甚至能听到越来越不均匀的呼吸声。
许久,杨哲才听到自己干巴巴的笑声,“舅,您想哪儿去了,我爸妈收了他干儿子,他能不帮着我爸么?”
感觉到自己的嘴巴一张一合,杨哲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他也没什么瞒我的事情,是我不太上心,不爱听他讲。”
“其实吧,任昊就是为了给我爸妈留点好感,希望他们以后能接受我们两个,所以,才掺和进咱家里那些事儿里去的。”
杨哲心里空荡荡凉飕飕的,他不能去想任昊跟家人冷面博弈的样子。
亲情、爱情,哪个他都不想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任昊是怎么个死法儿吧~啊哈哈
他的秘密
把舅舅送走的时候,杨哲觉得自己伪装笑脸的腮帮子都快酸的没知觉了。
任昊忙完手里的事情后就在会议室对面的茶水间里等着,杨哲推门出来的时候就发觉他状态不太对,等杨哲回来后赶紧问道,“怎么了?”
杨哲跟他进了办公室,一屁股闷在座椅上,一肚子的问号差点要冒出来,看见任昊焦急关心的眼睛后,却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相信他,信任他。
笑了笑,杨哲故作轻松道,“就是出柜了呗,”见任昊没被打发掉,拍拍他肩膀,“没啥,我舅最疼我了,跟我谈话就是走个程序,担心我被美色迷惑,男女分不清了。”说完,还顺手捏了捏的任昊的脸。
“记吃不记打,”任昊无奈的摇摇头,把杨哲的手握在手心里,“真没难为你?”
“真没,”杨哲刚说完,听到走廊上传来走路的声音,“股东们是不是到了?”
任昊走到办公室门口,刚推开门,看见华辰站在门口正要敲门,“人都到齐了,你们也过去吧,”看见杨哲站在办公桌旁边,挤眉弄眼道,“杨总好!”
杨哲心里有事儿,没什么心思跟他插科打诨,懒洋洋的回了句,“华总好!”
华辰站在门口等他走出来经过的时候,贱兮兮的问道,“Michael怎么突然赠送股票给你啊?”
任昊走在前面,闻言回过头,“华辰,汪董刚才朝你招手呢。”
华辰抬起头,看着走廊尽头的会议室,“啊?在哪儿?”
“他刚进去了,让你跟上去呢,大概有什么事情跟你说吧。”任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闻言,华辰赶紧快走两步,“那我先过去了啊,估计是高校的那个合同的事儿。”
华辰走了后,任昊才低声问道,“Michael让你给他找那个人了?”
杨哲倒不意外他知道,反正沈迈也问过他一次,想起这个就来气,“沈迈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跑去问你干嘛?”
“他一个歪果仁,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比较礼貌,所以才先来问问我。”任昊淡定的目视前方。
杨哲送他个白眼,“那他怎么不问胡满啊?”
“胡满也是半个歪果仁,哪里有我对中华文化理解的透彻。”任昊回复的无比自然。
“你就搁哪儿扯吧,反正他也不是我老板了,下次哥得让他知道咱们家谁说的算,”杨哲哼哼两声后,拿肩膀顶了顶他,“你当初为什么拒绝啊?他这一出手就几百万啊。”
“他找了四年才在超市门口瞅了一眼,你说,这能好找么?”任昊叹口气,“他的钱那是那么好拿的?”看了眼杨哲,“要是找不到呢?你们怎么谈的?”
“按市价给钱。”杨哲有点心虚的回答,他当初之所以信誓旦旦的表示钱不是问题,就是拿任昊做担保呢。
任担保居然松口气的样子,“那就好,这个咱付得起。”
杨哲正要问他担心什么,任昊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笑着对立面的人说道,“来来来,大家欢迎下新股东。”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六点,杨哲奔波了一天,又是惊吓又是惊喜,勉强支撑着把几位股东送走后,已经精力透支力不从心,瘫坐在任昊的办公椅上,“折腾死哥了。”
任昊给他倒了杯热水,站他身后给杨哲揉了会儿肩膀,“过两天就清明放假了,别急着回去了吧。”
杨哲连着椅子往后转了180°,抱住任昊的腰,闷声道,“听领导的。”
任昊笑着捏捏他耳朵,“咱们家不是你说的算么?”
杨哲想想也是,在他腰间蹭了蹭,不怀好意的抬头道,“新股东想潜规则你。”
说着,手也不老实的在任昊的屁股腰间摸来摸去。
任昊抓住他两只咸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