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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间里有10%雾化硅酮混合普鲁士蓝溶液出气孔,先释放出来抢救,另外再准备皮质醇注射,至少500毫升。”肖阑脸色也不好看,迅速说完,而后啪一声关掉电脑,大步走到电话机旁边开始不停地打电话。
谢卿勉强定了定神,擦干泪,双手如飞操作着电脑键盘,屏幕里的3号体房间四壁各开了两个小孔,大量靛蓝色的气体从小孔中喷出来,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漂游到凌九身边,渐渐把她整个身体都笼罩住了。
雾化硅酮和皮质醇都是针对镉元素急性中毒的抢救药物,普鲁士蓝则是铊中毒的有效解药,看着肖阑虽然脸色阴沉但仍旧镇定不慌乱,谢卿才略略舒了口气。
对阿九是谁,那可是她家女王大人啊!什么坎过不了?
安庆来坐在房间里抽烟,脚底下已经堆了一地的烟头,整个房间都烟雾缭绕。他神色阴晴不定,手里夹着烟就开始发呆,直到火星烧到了手指,他才“嘶”地把烟头甩出去,心烦意乱地在上面踩了几脚。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了几下,安庆来一惊,赶紧把一堆烟头踢到床底下,调整一下面部表情,走过去打开门,却见到田毅和李常青站在门外。
“哟,老田,老李,你们俩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了?来来来里边坐”安庆来堆起一贯的笑弥勒脸,把两人往屋里请。
门外俩人被屋里浓重的烟味呛了个跟头,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田毅一边往里走一边嘟囔:“老安头你这一上午都窝在这干嘛呢,熏皮子呢?”
安庆来就笑:“呵呵,抽了几颗烟”然后就张罗着给两人倒水。
田毅给李常青使了个眼色,两人在沙发椅上坐下,李常青咳嗽一声,脸色严肃:“老安,我们也不和你绕圈子。凌九那孩子三天前开始抢救,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上面决定给她用初号绝密计划。”
安庆来手里正握着个搪瓷杯子,一听这话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热水泼出来溅湿了一大片衣服,却还是掩饰不住震惊:“初、初号绝密计划?”
田毅点头,接茬说:“你也知道这计划大体内容,用了这东西,除非你端着核弹头去炸她,否则她就是个蟑螂的命了。所以——”他掀起眼皮看向安庆来,眼睛微微眯起:“你那点小想法,也趁早收起来吧,没用的。”
安庆来脸色一变,脸上笑容淡了好些:“老田你啥意思?什么小想法?有话直说,不是说不兜圈子吗?”
见他还装糊涂,田毅忍不住叹了口气,扶了扶额角,李常青见状开口道:“得了老安,操控台那案子到底咋回事,咱大家伙都心知肚明的,你那手下办事不利索,指纹毛发都全活着呢,更何况那张嘴也不牢靠,现在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你要是老实点,说不定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什么的”
安庆来本来是坐在椅子里的,闻言嚯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胖脸上慈祥的笑容彻底没影,紧抿着嘴唇阴狠的表情倒颇有几分满脸横肉的架势,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几个来回,忽然硬着声音说:“怎么着,就办我,不办她?那她杀了我闺女那事怎么说?”
田毅一愣,和李常青对视一眼,皱起眉头:“这事你还不知道?安洁是被丧尸划破了,感染了才吃了枪子,你以为九丫头是啥,杀人魔吗?”
安庆来一呆,本来气得涨红的脸瞬间就没了血色,怔了一会儿,颓然坐进椅子里,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托住额头,一副消沉的样子。
田毅和李常青见他这样,各自叹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往门外走去,末了田毅还说:“老安哪,这两天你就别出去了,上面派了些兵来保护你嗯,你就在房间里等消息吧。”
安庆来身子一僵,忽然抬起头,恶狠狠盯了那两人一眼。
田毅已经转过身子,李常青却瞅见了安庆来满含怨毒的眼神,心里一凉,寻思这老狐狸不会又想干什么吧又想起凌九当初对待徐昆那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狠劲,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那孩子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底线很深,可一旦触到她底线,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了。而这次安庆来的所作所为明显比徐昆更加过分,要是凌九知道了
可看安庆来现在这样,估计自己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李常青摇摇头,也没再劝,跟在田毅身后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安庆来坐在那里出神,听着门外渐渐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还隐约有钢枪刺刀收起的铿锵声和男人低沉的口令声,知道这应该就是上面派来“保护”自己的兵了。
安庆来双眼无神,呆了一阵,又摸索出皮夹,盯着安洁的相片愣了一会神,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站起身,眼中划过一道狠戾。
他走到衣柜旁边,肥胖的身子勉强钻进去鼓捣了好一阵,啪的一声轻响,一个暗门打开了。他从里面抱出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接通电源开了机,进行了一连串复杂的操作,一个对话框弹出来,显示字样:“正在连接,请稍候。”
安庆来两眼紧紧盯住电脑屏幕,鼻尖和额角渐渐渗出汗珠,仿佛这电脑就是他最后的救星。
又过了十几秒钟,对话框终于提示连接成功,安庆来舒了一口长气。
对话框黑了一秒钟,而后出现了一个人,白发满头皱纹纵横,鹰钩鼻,铁灰色的眼睛流露出阴沉,典型的欧美人面孔。
“下午好,安。有什么事吗?”冰冷的电子语音把那外国人的话翻译过来,口音里的违和感让人浑身不舒服。
安庆来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月后。
凌九睁开眼,发现自己口鼻里都连接了导管,浑身□,身体各处连接着各种导线,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着眼球,却并不疼痛。早已刻在骨子里的警惕和敏锐让她连怔忡的时间都没有,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整个人都被塞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中,浸在一种透明无色的液体里,口鼻里插着的呼吸机还在源源不断向她的肺部输送着气体,而自己口中也在不断向外吐着气泡。
24%的氧气,75%的氮气,不到1%的水、二氧化碳和稀有气体除了没有粉尘和有毒气体之外,这和外界的空气也出入不大。
凌九这么想着,忽然一挑眉毛:嗯?怎么回事?这些气体成分和数据怎么就好像自然而然印在脑海里一样,稍微吸入一口这种气体,这些数据就条件反射一样从脑海里冒了出来,根本连想都不用想的?
凌九正有点纳闷,忽然心有所感,抬眼向右侧看过去,隔着液体和玻璃,正对上一双阴气四溢活像死了没埋一样的眼睛。
“你醒了。”通过口型,她看出肖阑是这么说的。
凌九点点头。
肖阑伸手在容器上按了一下,似乎是按了个什么按钮,容器底部出现了几个小吸水口,水位缓缓下降,凌九的双脚也渐渐落到了实处。
一把扯掉身上的导管导线,刚想活动一下腿脚,耳边却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噼啪”一声。
危险!
明明什么还都没发生,凌九心中却忽地划过警兆,双脚用力向上一跃,双手抬起,十指已经插|入了容器光滑的顶部,继而腰部用力,带得下肢也甩了上去,整个身子像壁虎一样贴在容器顶部,依靠的却只是十根纤细手指的力量。
她动作极快,这几个动作也不过用了半秒钟,下一秒,细碎的噼噼啪啪声爆裂一样响起,除了顶盖,整个玻璃容器四壁的玻璃都碎成了细小的裂片,像锋利的钢针一样向她刚才站立的地方袭去。
凌九眼神一凝,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出现了奇妙的变化,所有玻璃碎片的动作好像瞬间变慢了,至少是十倍以上的慢动作,周围的空间好像凝固了一样,她几乎可以看清每一片玻璃在空中飞行的轨迹。
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人形杀器的心理素质毕竟强大,她明白现在不是思考眼前情形到底咋回事的时候,反正这情况对自己极为有利,还不知道下一秒这些玻璃片是不是又变回原来的速度了呢,机会稍纵即逝,当然要牢牢抓住。
想到就做,以凌九的速度,这些十倍放慢的玻璃片简直就像蚂蚁蚊子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她轻轻松松从容器顶盖上跳下,伸手像是拨开浪花一样拨开眼前缓慢游走的碎玻璃群,几步踏了出去。
当然,以上所有的异状,都只是凌九一个人的观感。
在几米开外的肖阑眼中看来——不,应该说,他完全看不清凌九的动作,千万片细小碎玻璃的攻击速度已经足够快了,瞬时速度几乎能达到300km/h,但凌九的速度显然更快,在“玻璃云”包围中,她似乎变成了一道淡淡的影子,几乎只是晃晃身子的功夫,她就已经离开了危险区域。
只有事后通过电脑把刚才她的全部动作进行还原和数位解析,才能真正看清。
凌九抱着胳膊站在那里,淡淡看着肖阑,吐出两个字:“解释。”
肖阑转过身凝视她,死气沉沉的眼睛忽然又变亮了,唇角浮起招牌式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低声道:“欢迎归来,初号体。”
48
48威胁
“初号体?”凌九眯了眯眼睛。
“初代生物化学基因改造人培植计划;简称‘初号绝密计划’,培植成功的实验体,被我们称作‘初号体’。”肖阑伸手扶了扶眼镜,拿过一叠文件翻开;“BMI指数已达到1034。51;标准体重应为2。92吨;但你现在体重仍为55kg;储能总量是1号体的3倍;体表肤质经过钢化处理;在一定程度内可有效抵御重型武器攻击;这是忽视火力伤害的绝对防御;脑域进行了深度开发,阔度已达80%以上,精神高度集中时有30…40%的几率进入音速攻击状态,也就是你刚才眼前出现的慢动作景象;此外物理攻击强度以及脑内芯片数量也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肖阑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套,大体上介绍了一下凌九现在的身体情况,她漫不经心地听着,却发现即使并没有认真去听,肖阑说的每一句话都被高度概括成了最精确简练的信息,而后自然而然印入脑海,很轻松就可以回忆起来,也许这就是脑域阔度加深的好处?
“我身体的隐患解除了没有?”等肖阑闭了嘴,凌九抛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肖阑继续看文件,头也不抬:“没有。”
凌九眼一眯,手一伸就拽住了肖阑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到自己身前,文件纸张撒了一地,两人脸凑得极近,她面无表情说:“怎么回事?”
肖阑一点也没介意自己现在的状态,即使身在半空还有闲心推推眼镜,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不远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而后是东西噼里啪啦掉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女人高分贝的大叫:“啊啊啊啊你们两个在干神马?!”
凌九和肖阑一起扭头看过去,只见谢卿站在门口,明明双手捂住脸,指缝却还张得大大的,冒着绿光的狼眼直勾勾盯着这边,嘴里还喃喃念叨:“我神马都没看到神马都没看到”
凌九微微皱眉看她一眼,心里先是奇怪,而后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还处于什么都没穿的状态,挑挑眉毛,放下肖阑,朝谢卿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淡定道:“有衣服没?先借我一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