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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完全没有经过整理。房间的主人个性淡泊,照理讲应该是个懂得整顿心情的人才对,可是房间内的状况却完全相反。高耸堆叠的专门书籍、散落一地的资料与笔记,虽然设有书架,可是上面的书本光是直立摆放已经容纳不下,缝隙间还塞满了横躺的书刊。房间内的东西尤其以书最多,甚至连沙发上都被书本占据了。
“你在这样的深夜来找我有什么事?”
座椅回转了半圈,巢穴——不对,房间的主人将身体转向雷真。
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的红发女教官,金柏莉。
“学生有件事情务必想请教老师。”
“你总算理解到读书的乐趣了吗——我看应该是不可能吧。也罢,我正想说你差不多要来找我了。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是啊,完好如初。”
金柏莉“呵”地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不过却没有指责雷真的胡来。
“我就听你说说看吧。夜夜,拿那边的热水瓶去泡壶茶来。”
“啊,是的。”
热水瓶就摆在书桌上。夜夜拨开旁边的瓶瓶罐罐及点心盒等等杂物,并且为了不要让堆积如山的书籍倒塌,小心翼翼地将热水瓶拿出来。
“坐下吧,〈倒数第二名〉——好了,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你不但是学院内的教授,同时也隶属于魔术师协会。”
雷真在布满尘埃的沙发上坐下来,冷不防地说道:
“你之所以能够把我违规外出的事情抹消,而且还让芙蕾跟洛基的自动人偶免于被没收的命运,都是因为那个原因吧?”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对你隐瞒了。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可以大肆宣扬的事,如果你将秘密外泄的话,我就把至今为止帮你争取到的那些好处全部一笔勾销。”
“我曾欠过你人情,所以这件事我会保密到离开人世为止的。”
“哦?态度很可取嘛,一点都不像你。”
“怎么会不像?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重视义理的男人啊。”
“如果你能看在那义理的份上顺利通过考试就好了。”
雷真不禁露出嘴里塞满黄芥末般的表情。
“言归正传吧,你想问什么?”
金柏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面对这个女人应该不需要多余的开场白吧?于是雷真也不服输地表现出坦率的态度,单刀直入地问道:
“夏露是被谁操控的?”
“喔?你没考虑过有可能是她自发性地破坏时钟塔吗?”
“她确实是个个性粗暴的人,也常常做得太过火。太过依赖西格蒙特的力量,导致有时会诉诸蛮力,可是……”
雷真笔直地凝视金柏莉,用十分肯定的口吻说道:
“她绝不是会利用西格蒙特的力量来杀人的家伙。”
“……然而事实上,的确就是夏绿蒂破坏时钟塔的。”
“死了,几个人?”
“托福,没有人员死亡。虽然是有人受伤啦。”
“你看吧,她怎么可能会杀人……然后呢?目标是谁?”
“喔?难得你的脑袋会这么灵光啊。那件事虽然还在调查当中,不过我想应该就是……”
金柏莉微微将检靠近雷真,放低声量说道:
“校长——爱德华·拉赛福。”
雷真瞪大了眼睛,端着茶走过来的夜夜也感到意外地倒吸了一口气。
“……夏露那家伙,难道对校长有什么仇恨吗?”
“没有。正如你所说的,夏绿蒂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被谁?”
“你觉得是谁?”
金柏莉反问雷真,并露出像在试探他的眼神。
雷真对学院的内情知道得并不深,但是,依照金柏莉的个性,她并不会提出对方无法回答的问题。也就是说,雷真应该会知道答案……
雷真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校长身亡的话,什么人会得利?
在雷真所知道的范围中,校长曾招惹过的对象就是——
“菲利克斯……对了,金斯佛特家族……”
金柏莉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很有说服力的假设。”
“不可能!太荒唐无稽了!”
“这也不见得,举例而言,白天的那场典礼,金斯佛特家的密使就藏身在人群中,与校长进行了一段秘密谈话啊。”
既然金柏莉能如此断言,想必她已经掌握证据了吧?
“密使……是指什么?”
“就如字面上的意义,是秘密的通信使节。近日来,台面下有些动作正在进行,校长与英国政府之间似乎有什么内幕的样子。”
“……再怎么说都太奇怪了,如果他们要锁定目标的话,为什么不来锁定我?”
害名门金斯佛特脸上无光的元凶正是雷真。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校长,而是命令夏露暗杀雷真的话,应该就可以同时对夏露和雷真两人进行报复才对。
“也就是说,这件事并非单纯的报复啊。”
金柏莉把玩着手上的红茶杯,仿佛在教诲学生般说道:
“听好,〈倒数第二名〉。‘大人’这种生物,并不会像你一样只凭一时的冲动就鲁莽行事,而是打从开始就必定会考虑到‘某种东西’。”
“……某种东西?”
“利益。”
十分低俗,却是绝对的真理。
“如果把你杀了,对方确实会感到舒畅吧?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利益。你认为对金斯佛特家来说,最大的利益是什么?”
“……复权、吗?”
“没错。将跌入谷底的名誉重新拉起,让华特大臣再度回归政界。要达到这个目的的话,首先就必须让害他下台的原因变得‘没发生过’才行。”
原来如此。雷真从这个角度切入,并回顾至今为止发生过的事情……
“极力宣传菲利克斯是〈食魔者〉的人,就是校长。”
“没错,虽然机巧鉴定方面是由我执行,但将菲利克斯的恶行公诸于世的却是校长。就连我所做的鉴定结果,对方也可说成是‘受到校长的指示’。”
“所以才对校长进行怀柔——如果失败的话就直接排除,甚至放出阴谋论之类的谣言吗?太愚蠢了,对方如果暗杀校长,不就等于是认罪了吗?”
“重点就在于从‘黑色’变成‘灰色’啊。即使过程中必须多少用上一些粗暴的手段——应该说正因为他们用了比较粗暴的手段,反而可以吓阻一些胆小的对手。”
雷真不禁咬牙切齿。虽然这些话听起来令人不悦,不过这世界确实并不是由〈正义〉在支配的,支配世界的人才是所谓的〈正义〉。
“金斯佛特家一向以热心慈善而闻名,是外人眼中好感度很高的一族。而另一方面,贝琉家自从几年前的那件丑闻以来,一直都是受人厌恶的家族——”
“受人厌恶?”
“怎么,你不知道吗?当年陪同王太子出游狩猎的时候,贝琉伯爵家秘藏的犬型自动人偶失控,差一点就把艾德蒙殿下给咬死了啊。”
“————!”
“从此之后,贝琉家就彻底变成了王室的敌人。舆论总是会偏袒自己所中意的对象,就算多少有些无法解释的地方,人们也会擅自将它补足的。”
“如果在这样的前提下,让世人知道暗杀事件的真凶是夏露……”
“善恶逆转。公布丑闻的记者们变成‘凭空捏造的恶质作家’,政敌们也变成‘听信谣言的愚蠢东西’。碍眼的对手全都被迫闭嘴,而金斯佛特家则可以光荣回归原本的地位。”
雷真激动地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他不禁痛切感受到自己的无力。硝子为何不允许他擅自行动,现在终于能够明白了。毕竟雷真终究只是渺小的〈个人〉,是个过于羸弱的存在。
夜夜虽然一脸担心地看向雷真,雷真却没有余力察觉。
面对那样的雷真,金柏莉冷淡地睥睨着他说道:
“ 〈倒数第二名〉从这件事情收手吧。”
“什——!”
“不要冲动,这是你的坏习惯啊。这习惯迟早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收手啊!既然是金斯佛特家在搞鬼,那我就更应该——”
“我讨厌笨蛋。你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就是‘没有证据’啊。”
雷真感觉当头被泼了一桶冷水。
没错,证据并不存在。不管是金斯佛特家参与其中,或者夏露实际上是受人操弄的事情,都没有任何证据。
“我所说过的话,终究只是我的‘幻想’罢了。如果你凭着一时的冲动而闹事,贝琉姊妹的立场就会变得更加不利。你应该能理解这个道理吧?”
“…………”
“去让脑袋冷静一下,然后安分点,这事没有像你这种小鬼插手的余地。”
“……既然这样,只要有证据就行了吧?”
两人的视线交会。
面对雷真笔直的视线,金柏莉像是在打量对方般回望,接着……
“没错,只要有证据,一切就没问题了。”
她仿佛在煽动雷真似地说道,并微微一笑。
5
走出理学部校舍后,雷真与夜夜总算踏上了归途。
时间是深夜一点,这个季节的晚风依旧刺骨,走在带有湿气的冷风中,让人忍不住缩起脖子。
不过夜夜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她表现得莫名愉悦,脚步轻快地走在雷真前头。
“好久没有回宿舍去了呢。”
“是啊。”
“总觉得有些怀念呢。”
“是啊。”
“在宿舍就不是公共场所了呢。”
“是啊,不过要是你敢做出奇怪的举动,我就把你撵出去喔。”
“……呿!”
“你刚刚咂嘴了对吧?很明显地咂嘴了对吧?”
“最近天气有点冷呢……夜夜一个人睡的话会着凉呢。”
“少骗人!你明明有事没事就会全裸啊!”
两个人穿过树荫隧道,回到龟宿舍。
就算是平时勤奋的舍监,这时间也已经就寝了。当然,宿舍的入口也已经上了锁……不过雷真手上有一把备份钥匙,这是身为〈手套持有者〉的特权。
开锁,关门,走向自己的房间。
人在自己的城堡中就会不可思议地感到放松。雷真吃下止痛剂、脱掉制服、刷完牙后,止痛剂很快就开始发挥药效,让沉重的睡意袭来。
雷真对抗着睡魔的诱惑,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刚才金柏莉所说的那些事,让他感到有些在意。
“还不睡吗,雷真?请早点休息呀。”
“好,等你离开我的床铺再说。”
夜夜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下雷真的床铺,回到自己的被窝。
换成雷真钻到自己的床上,因为夜夜刚躺过的关系,床单留有一丝余温。雷真在那舒适的感受包围之下不禁吐了一口气,终于将双眼闭上了。(吐槽:暖床!)
他一边感受着自己的意识渐行渐远,一边静静地对另一张床小声呢喃:
“……夜夜,关于你白天提出的疑问:为什么我会为了夏露如此拚命——明明被硝子小姐警告了,为什么仍执意行动……”
从另一张床上传来吞了一口气的感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