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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伤势未愈,又来回奔波,寻找白筱的下落,任凭着超于常人的毅力,然一路下来,也有些吃不消,胸口便隐隐作痛,知道强撑不得。
这般下去,怕还没寻到白筱,已命丧他乡,方寻了风荻落脚处的附近客栈投宿,不至于跟丢了人,也可以略加何处。
这时坐下,浑身上下如同要散架了般,咬牙忍着,叫小二送了酒来,服下药丸,方随便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两个馒头裏腹。
丢了块碎银在桌上,正要起身离去,听身后有人道:“喂,你还有空在这儿喝酒,还不赶快回去赶做风灯。”
风灯?莫问眼前仿佛飘起写了莫问和白筱的两个风灯一前一后飞上天空,半起的身子,又慢慢坐了回去。
“不就几个风灯吗?我喝了回去做出来便是。”
“几个?月姑娘叫咱们村明天送五百个风灯过去,别喝了,快走,再喝,做到明天晚上也做不出来,人家明天下午就要。”
“几百个?她要这么多风灯做什么?”
“怕是为了‘月夜楼’的那二竹明天挂牌的事,管她们做什么用呢,反正咱有钱挣就行。中隔壁村还订了几百个,你不赶着回去帮着多做些,我怕到时见我们做不出来,把给我们的也挪给了人家,到时候,看着钱也挣不了。”
来人拽了喝酒的后人就走。
“还没给钱呢,急什么。”
莫问忙起身道:“这位小哥,你这酒钱,我请了,只请教点问题。”
后生听说有人帮着给酒钱,自是欢喜,“你要问什么?不知我知道不知道。”
“请问小哥,说的‘月夜楼’在哪儿,二竹挂牌又是怎么回事?”
“这位公子想必是外地来的吧?”‘月夜楼’是我们西越最出名的花楼之一,就在前面五里外的‘铭城’。这几年她们培养了一对姑娘,分别叫玉竹和碧竹,明天晚上是她们第一次登台的日子。”
“那叫玉竹和碧竹的姑娘在‘月夜楼’大的?”
“可不吗?为了这次挂牌,三个月前请柬就发出去了,可是大费周折,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向我们订风灯,这次怕是比哪年的姑娘挂牌都要热闹,公子不防去看看热闹。”
莫问听完,失望的笑了笑,“谢谢小哥。”对着伙计叫道:“伙计这位小哥的酒钱算我的。”将碎银丢在桌上,上楼去了。
躺在床上,虽然对‘月夜楼’那二竹的事已然丢开,但‘风灯’二字始终在用户脑海里盘旋,久久不去。
南北朝年年会放风灯巳是惯例,但西越却没有放风灯这个风俗,怎么会想着放风灯,而且那两个姑娘的名字,都带了个‘竹’字,当真巧得很。
据他观察,风荻尾随容华,也是朝着‘铭城’去的。
他们都是一方之主,且会随意对个青楼女子挂牌感兴趣,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闭了眼,却没了睡意,翻身跃起,出了客栈,骑了马朝着‘铭城’方向去了。
到了‘铭城’天已黑尽,守城官兵正要关拢城门,忙赶了过去,把了些银两,方进了城。
寻人问明了道路,到了‘月夜楼’门前,见宾来客往,极为热闹,确实是个地道的风月场所。
与艾姑娘的戏班子全然两码子事。
摇了摇头,白筱且能在这种地方…………
然既然来了,又且能不查?
顺着转围墙,绕到后门,寻了个僻静之处,放了马,正要纵身跃过围墙,见人影晃动,一个蓝衣女子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向门口靠近,缩身门边树后。
莫问心存迷惑,忙闪身上了身侧大树,隐去身形。
后院门‘嘎’的一声开了,又有一个年轻红衣女子在门口探了探,月光下那张陌生的面颊,颇为艳美。
她闪身出来,轻轻掩了院门,压低着声音,轻唤了声,“碧竹。”
躲在门边树后的蓝衣女子伸手出来,将她一把拽了过去。
红衣女子大惊失色,正要叫喊。
蓝衣女子忙捂了她的嘴,“玉竹,别叫,是我,碧竹。”
莫问听着二人陌生的声音,叹了口气,果然不是她,正要闪身离开,听碧竹问道:“玉竹,月姑娘疯了吗?明日还要以我们二人的名义挂牌,明日只得你一人,如何下这台?”
玉竹冷哼了一声,“你来看我笑话的吗?”
碧竹叹了口气,“玉竹,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能害你。”
她不说这话还罢了,一说,玉竹更来了气,“说什么不害我,到我挂牌了,你却为了个男人就不顾我死活,你这不是害我,是什么?”
碧竹叹了口气,愧疚道:“玉竹,我和你不一样,你漂亮,可以在风月场上走一回,以后年纪大了,要么接下月姑娘的场子,要么也能找个男人嫁,可是我………”抬手摸了摸自已那张平凡的面颊,“过些年,我还怎么嫁?何况他对我是真的好。”
“你是鬼迷了心窍了,他哪里是真心对你好,不过是看上了你这双手,弹的这手琴,掘了你过去,可以拆了月姑娘的台。”玉竹恼她糊涂,害人不利已。
碧竹也不争,默了一阵,“其实如果你明天不要用我们‘双竹’的名挂牌,可能价钱会低些,但总是站得脚的………可是你这般欺骗客人………”
玉竹重哼了一声,将她的话截住,冷笑道:“你以为当真没了你不行吗?”
“难道是用姑娘亲自上阵?”碧竹惊呼出声,“她的手不是伤了,弹不了琴吗?”
玉竹不屑道:“怕是你们老妈子叫你来探消息的吧?”
“我虽然对不住你,但怎么能做这事。”碧竹连忙申辩。
莫问听二人来来去去都是些无关疼痒的负气之言,不耐烦再听下去,闪身飘然离去。
玉竹只觉树上有风微响,抬头望了望,什么也没看见,接着道:“我也不怕你知道,有人顶你的位置了,她的琴技可远在你之上,听月姑娘说,怕是只有蓄花苑的艾姑娘能与她媲美。你回去告诉你们老妈子,叫她多烧点高香,省得做这么多缺德事,出门要撞鬼。”
扭身推了院门进去。
碧竹望着关拢的院门,跺了跺脚也走了。
莫问在城中转了几个圈,仔细辩认了方位,绕到一处民屋外,看着门板上的两个普通门环。
伸手到门环后摸了摸,确定是‘冷剑阁’分堂的暗哨,才按着暗号击打了门环。
院门打开,一身布衣的庄稼汉见他,愣了愣,忙让开门口,放他进去。
探头不见有人跟随,方关了院门,同他进屋。
一个妇人迎出来,也是一愣,“堂主,你怎么会………”
“给我备间房。”莫问折腾了这些时辰,实在有些不支。
妇人忙进屋取了火烛领他进了隔壁房间。
莫问进了屋方道:“尽快没法通知少主,风荻也到了‘铭城’。”
本章完
第一卷 第234章半夜见鬼
‘月夜楼’和‘醉香阁’正门是门对门,然后院便隔得远了些。
碧竹顺着墙根往回走,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心里七上八下的,远处打更的正打着三更,更觉得毛骨悚然,站住脚,回头问道:“是谁,谁在后面。”
等了一阵,不见有人,更是害怕,扭回身,拨腿要跑,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忍不住又回头望去,见一个一身艳红长裙的美貌女子立在身后不远处。
刹时间吓得三魂没了二魂,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你是谁?”
那女子不答,只紧紧盯着她的她的眼睛,向她慢慢走近,“原来你是‘月夜楼’的琴师碧竹。”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碧竹见她叫得出自已的名字,愈加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你是碧竹,那现在‘月夜楼’里的那个琴师又是谁?”女子转眼已到她面前。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碧竹恐惧到了极点,爬起身正要逃跑,被那女子按住肩膀,身子一软,哪里还有力气逃跑,惊恐的看着来人。
女人很是艳美,就是明天要挂牌的,号称艳绝天下的玉竹在她面前也得逊上几分,但面无血色,又定定的看着她,在这月夜下显得异常诡异。
鬼,是鬼来索她的命,碧竹半张着嘴,出不得声。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怕是自已背叛月姑娘,陷她们于困境的报应。
女人看了她一阵,面色阴冷,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个顶替这丫头的是她?”放开手,转身慢慢走开。
碧竹一直到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回过神,自已还活着,背心已冷汗湿透,哪里还敢停留,爬起身飞跑向‘醉香阁’后门。
回到‘醉香阁’,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
刚关好门,一颗悬起的心总算落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边探头,正是一心对她,承诺要娶她的‘醉香阁’东家丁准才。
这三更半夜的从外面回来,被他看见,不知该要怎么误会,不愿多生枝结,忙缩身门边堆放着的杂物后,等他离开后,再悄悄回屋。
丁准才左右望了望,径直摸过前面一间独立的小楼。
碧竹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会我,悄悄掩了过去,躲在窗下。
屋里传来一阵打情骂俏。
“爷,你不怕那小丫头发现,明天就是好日子,这当头出了事,可不得了。”
“她屋里早早就熄了灯,这当头,怕是早睡得死了。”
碧竹以前就听说过丁准才和明天将挂牌的姑娘秋菊有腿,但丁准才对她信誓旦旦,是别人眼红造谣。
这时撞了个正着,心里一阵难受,果然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好在她虽是琴师,但终是在花楼大的,这些事见的也多,比别家姑娘要想得开许多。
事到如今,只能当作不知,暗叹了口气,正要走开,又听秋菊道:“你当真要娶她?你娶了她,她就成了这场子的老板娘,我怎么办?这‘醉香阁’谁还拿我当回事?”
当即收了脚,趴回窗边,将窗户一角的窗纸捅了个洞,朝里望去。
丁准才笑着搂了她哄道:“我哪能娶了她,娶了她,我家里的那母老虎还不来踢了这场子。再说她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段,没身段。上了床更是淡而无味,哪能象你这般撩人心肝,让我两日不碰,就浑身没劲。”
碧竹脸慢慢白了下去,咬唇忍泪,虽然这只是他哄人家女人与他风流快活的情话,听着却也煞是刨她的心肝。
“那你为何要许她?”秋菊不依。
“不过是哄着她到咱这儿来,一来风风光光的拆了胡月那婆娘的台,二来借她的琴把你捧起来。等过了这遭,她安安分分的呆着,也就算了,如果不肯老实,非要闹什么妖蛾子,看我怎么收拾她。”
“你说的好听,你能将她怎么着,闹得急了,她拍拍屁股,还不是回了了那边。”秋菊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丁准才将她抱在怀里,手在她身上乱捏,乱揉,“被我玩烂了的烂柿子,她还能回去?这次拆了胡月的台,胡月能把她恨死,还会要她?再说如果她不老实,丢给下面护院们玩几天………不老实也得老实………得,别说她了,扫兴得很,咱乐咱的………”说着,张了嘴就往秋菊胸前白肉上啃。
秋菊半推半就着,随他滚成了一团。
碧竹僵在窗外,浑身冰冷,愧疚,怨恨,绝望,当头向她压来,死死的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此时被丁准才发现,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哽咽了一阵,掩面奔了出去。
重新回到‘月夜楼’后门,抬了手,终是没勇气拍下去,哭着奔向门前水井,一头扎了下去。
跑了‘铭城’附近好几个地方的胡月正靠在软椅上打盹,听到‘扑通’一声,又听轿夫惊叫道:“月姑娘,有人投井。”
一个‘叮咛’没了瞌睡,望向前面的井,“快去捞人啊。”
轿夫忙将她搁下,急奔到井台边,拽了井绳下井捞人。
等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捞了上来,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