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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明白,自己结束的只是这一世,而他却是永生。
说是同死,其实不过是她换一个地方为失去他而痛苦。
还没分离,离别之痛已经卷卷袭来,如蚀骨般钻进她的四肢百骸,痛得怎么也稳不住牙根,实在止不住唇上的哆嗦,强忍着抽搐,在他狂肆的吮吻中不住低声轻唤他的名字,“古越。”
短短一边半的夫妻,他的名字却铭刻进她心里,直至永远。
任她怎么掩饰,她不住颤抖的身体和哽咽的声音都泄露着她的内心的恐怖和痛楚。
他无论身还是心,无论再痛,都是无妨,但他受不得她有丝毫疼痛。
然感觉到她的这份心痛,又有一缕幸福甜意慢慢流淌开来。
她痛,他会心疼,只要有爱,又岂能不痛。
白筱对他的这份爱,让自小与兄长相依为命,从不知何为爱的他,如同手中紧攥着的一点光明,如今这点光明将去,他如何能当真释怀,然不能释怀,又能如何?
胸中情潮翻滚,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忌惮的吻着她,如同他第一次吻她时那般霸道狂虐。
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夫君,他们之间的温存仅此一次,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亲近她,何需再有所保留和隐忍,藏在霸道后面的不舍柔情缠绵辗转反侧。
眼眶阵阵滚烫,有热泪涌出,涌出的泪瞬间便被雨水冲去,他不舍得她。
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一世再无遗憾,但内心深处终是不舍。
缪缪红尘,她是他唯一的眷恋,叫他如何能舍得?
然此时却不能不舍。
顺着面颊而下的雨水淌进嘴中,淡淡的咸,他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心里的痛撩到极点。
这些年来,一直看淡生死,这时方知,他根本没有看淡。
战场上的万箭穿心,死不过是瞬眼间的事,又有何痛之有,而他却得让她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到这时方知,死去将会让他痛成这般。
眼角余光,活尸离他们只得数丈,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之痛,紧抱着她的手臂慢慢放松。
白筱心里一凉,竟有些憎恨被封去仙术的自己,空有一身的本事,落在这凡间,竟全然施展不出来,这么个上仙,又有何用,将他抱得更紧,再忍不住,声音带了哭腔,“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暗叹了口气,将她重新搂紧,唇轻贴着她被雨湿透的耳鬓,“筱筱,我又何尝舍得,然我们只能舍,时间无多了,为我把风。”
白筱身体一震,不舍……这是古越第一次在她面前不掩他的怯弱,他也是不舍,但不得不舍。
闭上眼,将再次涌上的泪咽下,缓缓坠下紧抱着他阔实的后背的手。
“爹爹,娘亲。”裙角被拽了拽。
白筱落眼看去,扛着竹伞立在脚边的小人儿,吃力的仰脸看着他们,“爹爹,娘亲,你们怎么了?”
“开心些,别让若儿看出什么。”古越在白筱耳边轻轻一吻,蹲下身,笑了笑,将小人儿抱起,坐在知秋为他备下的木椅上,“没事,我们要开始了,爹爹和若儿一起杀死这些妖人,保护百姓,可好?”
“好。”容若点了点头,被雨水洗过的黑眸闪着兴奋的光芒,更显得晶莹剔透,纯净如水。
古越从容若手中取过竹伞,递给白筱。
白筱撑了伞,紧依在木椅旁边。
方才离古越和白筱近的亲兵已然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心里象灌了铅一般,将胸膛实实的压住,又闷又痛,却无人可以为他们的君王做些什么,静看着相拥相依的君王和皇后,泪止不住的流,又不敢泣出声扰乱军心,死咬着唇,生生的将这份痛憋在心里。
墙上墙下的战士们已然感到他们的君王有所行动,所有人静静的等候调遣,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黑衣中只得交错的风雨声和宫外渐渐靠近的拖拉脚步声,这些声音和在一起,却越加显得死寂。
古越直看向前方,算准时间差不多了,慢慢的挽了衣袖,动作慢而沉着,没有一丝抖动,将左手搁置在宫墙上,紧握着的拳蓦然一松,握了身侧佩剑,刀光过处,他左手腕上已划下深深的伤口,血流顿时如注般涌出,瞬间被雨水冲去,顺着宫墙而下。
而容若小小的手指尖上也留下一道小小的血口。
古越将手中重剑插入身边石板,一边捏了容若胖胖小小的指头,挤着血滴往自己腕间血口,一边笑看向他,“若儿,爹爹的这把剑,以后就归你了,你可喜欢?”
“当真?”容若睨向竖在古越身侧的重剑,喜笑颜开。
“当真。”古越笑着将他的手指放入口中轻吮,助他止血。
容若喜得快忘了形,依进古越怀中,便想去摸那剑,然被父亲捉着手,却不敢乱动。
白筱立在他们身边看着容若开心的小脸,以及古越脸上宠溺的神情,更是心如刀绞,伸臂过去,揽了古越肩膀,将他靠向自己。
古越的头轻靠着白筱胸口,神色镇定的看着渐近的活尸,白筱却是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靠在她身上的男人。
没一会儿功夫,活尸已近宫门,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脚下冒起一股青烟,整个人莫名扑倒,眨眼间,扑倒在雨水中的活尸在青烟中化去,变成一滩脓血,被雨水一冲,四处流开,空中气味更是腐臭难闻。
后面的活尸踩着前面未化完的尸体而过,然只要脚沾了地,便马上扑倒。
层层叠叠,转眼间已有大批的活尸化在雨水之中。
随着雨水的不断冲刷,古越腕中血水不住的流失,而下面的活尸也越来越多的扑倒。
白筱看见他唇边藐视不羁的浅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下面的活尸虽然不断灭去,但怀中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冷,这感觉她再熟悉不过,心无休无止的沉了下去,将他紧紧抱住,只求能多留他一刻是一刻。
北皇得意的看着向宫门进逼的活尸,只消等它们攻破宫门,他就可以去擒下白筱,杀死古越,他的邪功只差一线便登峰造极,只要得了白筱,便可以如愿,再加上这些活尸相助,就算上天来拿他,也奈何不了他。
这里的天下是他的,以后上天的宝座也是他的。
他仰天大笑,仿佛已然看见自己坐上九重天上的宝座,那些自视清高的家伙们尽数跪伏在他的座下。
“你笑得太早了。”一个清冷平和的声音从他身后而来。
北皇的笑声戛然而止,速度转身。
雨帘中一角雪白衣袍随风而飘,沉黄的竹伞,略略抬起,露出一张清潇俊儒的面庞,头顶束发缎带随着墨黑长发翻飞开来。
面颊少些血色,白如他身上衣衫,一双眼却黑得深不见底。
北皇飞快的看向宫墙上同样的俊美面庞,惊愕的再看向眼前温文尔雅的身影,脸色大变,“容华?”
“难得冥王还认得在下。”
北皇后退一步,“不可能,这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容华微微一笑,依然从容淡然,眸子里的冷寒却直刺入对方身体,让北皇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不是死了吗?”
“我死也罢,活也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不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容华背在身后的手一转,隐在夜色中的黝黑方天画戟,枪尖指了北皇,一道光晕顺枪而过。
“古越小子那些精兵都敌不了我的活尸队,就凭你还能反上天?”北皇眼里浮起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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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虐了些,但大家放心,会有一个好结局的,包括古越和风荻。
第三卷 第45章 情何以堪
“你不妨回头看看你的活尸队。”
北皇方才看向宫墙上,已感到前方不大对劲,这时再看脸色顿时白了下去,“这怎么可能?”
“你只知道我和白筱的儿子可以增长地灵之气,助你激活活尸。却不知,他的血加上帝王之血,就是活尸的天敌。一个人的血不会太多,但对付几千具活尸,却还是够的。”
“所以你才诈死减缓地灵之气增长的速度,好让古越有时间除去我多余的活尸?”北皇心底冰冷,忽然想到什么,大吼出声,“不可能,诈死怎么可能有散光。”
容华唇边闪过一抹难隐的苦涩,“我确实是散魂,并非诈死。”
“你说谎,散了魂,岂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北皇后退一步,如见鬼魅。
“我如何生还的,无需说与你知道,事实就是如此。结果只是你的活尸激活的一天,也就是你的末日。”容华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淡然,森然的如同从地狱中渗出。
北皇看着一批批不断倒下的活尸,眼睛泛了绿光,突然一声不出的挥了双刀抢先向容华砍去。
容华举戟拦开,与他斗在一处。
古越头越来越昏沉,身上乏力的像是抬不起一根手指,眼前景致渐渐模糊,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却在这时生生的撞入他的眼帘。
绷紧的唇角终于松了下来,眼角化开一抹欣慰。
想再定眼将那抹白色身影看得真切些,却怎么也不能,只是越来越模糊,远处雨夜在眼前只剩下一片隐约的影子。
而白筱双臂紧箍着他的感觉却越加清晰,抬脸看去,眼前白玉般的面庞也渐渐远去。
用尽身上残余的力气,将她拉拽下来,紧揽进怀里。
冬夜本来就冷,这时更觉得风刺骨般穿进他的皮肉,即使是将她紧紧抱住,仍冷得骨骼都痛。
他笑了笑,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伞滚过一边,白筱也不去拾,任由他抱着,视线从远处与北皇战在一处的白色身影上收回,心里空空荡荡,已然分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感觉。
曾经痛到极处,已不知什么是痛,凄凄然中只剩下无助的悲凉,紧依在古越胸前,用抖得她自己都险些听不清的声音低声道:“你要撑住,他一定能救你的。”
不管容华有再多的心机,但他是古越的亲哥哥。
容华宁肯自己剥魂也要维持古越的性命。
只要除了北皇,他不可能不来救古越。
他有绝高的医术,他一定会有办法,如今只能盼着古越能撑住。
抬手抚着他清瘦的面颊,“一定要挺住,你说过这件事过了,若儿由你来教的。”
他笑了笑,眼里闪着极亮的光芒,美过晴空里的任何一颗明星。
冰冷的下巴轻蹭了蹭她光滑的额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轻抵着她,眼角斜过看着去一边捡起竹伞,踮高脚,吃力的为爹娘遮雨的小人儿,眼角笑意更深。
吃力的将他抱起,放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抱着小人儿,一手紧揽着白筱,笑着轻叹了口气。
他也好想能与她母子一同生活下去,好好的教导若儿,可惜不能了。
眼前越来越黑,黑的已经看不见任何事物,只能靠着身体的感觉,还能感到她母子二人的存在。
昏昏沉沉间闻到她身上散发开来的淡淡幽香,唇角上扬,脑海中留下最后一个意识,这样离开,也好……
“你不能睡。”白筱不住的轻摇着他,他只要一睡过去,便再不能醒来。
看向宫墙外的目光也越加焦急,真是想上前去助那个人早些将北皇解决掉,然她怕自己一走开,回来看见的却是古越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盼,紧环着她的手臂总是软软松落下去。
只留下一缕被风一吹便散去的声音,“筱筱,你要和容华好好的活下去,别怪他。”
白筱身体一僵,连呼吸都忘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边容若唤了声:“爹爹,你怎么了?”
才赫然惊醒,飞快的仰起脸,一点点向头顶的俊颜看去。
入眼是他薄唇边噙着的一抹似有非有的浅笑。
这时雨已经停下,他的眼角却分明有一滴泪滑下。
白筱愣看着眼前惨白无色的俊颜,脑海里尽是他黑中带蓝的深眸。
这一年多来,她无数次在噩梦中哭醒,醒来后总是看见这张满含关怀和怜惜的面庞。
一次次的被他拥进温暖的怀抱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