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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
秋长风见云梦公主神色如此惊惶,顺着天井向对面的屋顶望过去,微凛道:“他是谁?”见到云梦公主眼中的惊惧,秋长风低声道:“是鬼面人?”
云梦公主闻言惊呼一声,再次抱住了秋长风,颤声道:“你也见到他了?”
卫铁衣惊凛,立即让众人上房顶去搜,不知许久,不要说鬼面人,鬼影都不见一个。云梦公主一直在颤抖,见状忍不住自语道:“难道……是……是我眼花了?”
秋长风心中凛然,不想那鬼面人阴魂不死,居然追到这里。知道追出去无用,见云梦公主怕得厉害,秋长风放弃追踪的念头,轻拍她的背心,低声道:“不要怕,我们都在这里,他无计可施的。”
云梦公主周身颤抖,好一会才发现还在秋长风的怀中,突然用力推开秋长风,脸色涨红,急冲冲地回转房间,关上了房门,再也不见。
秋长风不由得一怔,缓缓站起身来,见卫铁衣正在吩咐燕勒骑,扼守屋顶,又见孟贤正望过来。
孟贤眼中满是嫉妒,低声道:“秋兄……艳福不浅。以后若是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小弟。”
秋长风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孟兄病好了吗?”
孟贤立即手扶门框,变得虚弱起来,强笑道:“刚才惊了一下,出了身冷汗,倒有了点精神。不过还要回去休息了。”说罢转身关了屋门。
秋长风若有所思的回转房间,才关上房门,脸色蓦地一变,窜到桌案前。他明明记得把湿漉漉的衣服放在椅背上,可那衣服,早已不见。
衣服不见倒是小事,可《日月歌》也在衣服之内。
来人显然不是要偷他的衣服,而是要取他的《日月歌》。
《日月歌》蓦地失去,秋长风却没有什么紧张焦急之意,他只是望了一眼开启的窗口。
方才他守着房门,不可能有人从门口出入,而他没有察觉,不用问,来人是从窗子入内取走了他的衣服。
他并没有急急地追出去,只是走到窗前。
这时明月清辉,冷冷地落在秋长风苍白的脸上,他脸色明暗不定,眼中深邃之意更浓。他蓦地发现,《日月歌》得而复失,预示着所有的事情,并未结束,反倒是刚刚开始。
究竟是谁取走了《日月歌》,难道就是那方才惊鸿一现,被公主看到的鬼面人,抑或是,其中另有内情?
已三更,天正黑、将明。
很多事情亦是如此,看起来蒙蒙黑暗,似乎无穷无尽,但不知不觉间,晨曦就到,撕破了看似难测而又迷离的黑暗。
云梦公主坐在床榻之上,双手抱膝,望着还是黑蒙蒙的窗外,嘴角不知为何,突然带了分狡黠的微笑。
盛夏的夜晚,幽静中带分神秘,炎热中带分清冷,就算皎洁的明月,其中也带分暗影,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少女的心中,更是比盛夏之夜还要复杂难以捉摸。
云梦公主经过一场惊吓,本应是忐忑难安,她突然发自内心的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房门轻响,公主突然跳脚到了床榻下,拉开了门闩,甚至问都不问,就道:“叶姐姐,事情怎么样了?”
门口站着的一人,如幽夜莲花般清淡,正是叶雨荷。
云梦公主好像早知道叶雨荷会来,又跳回到了床榻上,拉过被子盖住了秀气的纤足,然后很是得意地看着叶雨荷,如同做件得意事,却以为瞒过大人的调皮女孩。
叶雨荷走进房间,手一伸,递过了一件还略带水渍的男人衣服,云梦公主一把抢过,伸手在衣服内一摸,拿出本书来,忍不住喜形于色。
书是《日月歌》,那衣服,赫然就是秋长风的长衫。
秋长风的长衫怎么会落在叶雨荷的手上?叶雨荷无言,神色清冷依旧,可眼中似乎带分别样的味道,毕竟深更半夜去男人的房间,取件男人的衣服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去做。
云梦公主拿着《日月歌》,还不忘记问一句,“叶姐姐,那个死人脸,没有发现你吧。”
她说的死人脸,当然就是说秋长风。方才她还对秋长风柔情款款,这会儿的工夫,早又回到以往的刁蛮。
见叶雨荷摇摇头,云梦公主拿着书,得意道:“秋长风呀秋长风,我早就说过,你敢得罪本公主,本公主迟早要你的好看。这次上师要的书,在我手上,我看你怎么交差。”忍不住翻了翻那本书,云梦公主蹙眉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叶姐姐,你看看。”
叶雨荷却后退了一步,低声道:“公主,很多事情,我不便看的。不过这本书,应该是刘太息手上那本。”
她伸手从怀中取出小半页纸递过去,那本是刘太息临死前手上捏的纸片。
云梦公主接过来一对封面,半分不差。扔了那纸片,看着那本书,脸上诧异之色更浓,但终究没有逼叶雨荷看书,暗自想到:不管如何,这本书总是到了本公主手上。嘿嘿,锦衣卫做不到的事情,本公主做到了,上师还不对本公主另眼看待?越想越是得意,云梦公主见叶雨荷还立在那里,说道:“叶姐姐,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谈。”
叶雨荷点点头,转身要走,突然又停住,微笑道:“公主,我发现你做戏倒是极佳,那声惊叫差点让我以为你见到了鬼呢。若非你那么逼真地拖住秋长风,我还真没把握不被他发现。”
云梦公主笑容陡敛,眼中闪过分畏惧。叶雨荷见了,心中微惊道:“公主,怎么了?”
云梦公主望着叶雨荷,颤声道:“叶姐姐,我刚才本来是想故作惊叫的,但我一晃眼的工夫,看到屋顶好像真有那个鬼面人,这才真的叫了起来。”
叶雨荷一惊,上前一步道:“你确定?”她蓦地发现,这事并非绝无可能。那鬼面人大张旗鼓的劫持了云梦公主,杀人取书,怎么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云梦公主反倒有种惘然,苦笑道:“我……我不敢确定。我吓晕过去,醒来后想想,又感觉可能是花了眼。”愤愤地一捶床头,云梦公主道:“你说那些人可能是忍者?”见叶雨荷点头,云梦公主恨恨道:“那死人脸在破庙的时候,也猜那帮人是忍者,我再见到他们,绝不会放过他们。叶姐姐,你一定要为我出这口气。”
叶雨荷心道,只怕不等你见他们,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可不忍让云梦公主担忧,叶雨荷只是点点头,就要退出了云梦公主的房间,突然又笑道:“公主,你总骂秋长风是死人脸,可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对你其实挺关心的。”
云梦公主一怔,扁扁嘴,不屑道:“他对我关心?”不待多说,叶雨荷已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云梦公主恨不得追出去,抓住叶雨荷,问她什么意思?难道叶雨荷以为,堂堂的公主会看上个锦衣卫?
可她蓦地想起当初昏迷清醒时,见到秋长风的情形……
那时候她心在剧跳,脸好像烧了起来一样,那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她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她虽到秋长风的房间,故意勾引秋长风,但那不过是在做戏罢了,她只想骗秋长风解下外衣,因为她早算定,那《日月歌》,会被秋长风贴身收藏。
自然了,那洗澡水,也是她假借姚三思的名义送过去的。
这本来是她云梦公主精心巧思的一个妙计,她想想,都是忍不住地得意。她只有得意,对秋长风也只有厌恶,她一直觉得是这样。可为何她推开秋长风的时候,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那不应是厌恶。
感觉浑身发热,终于扯下了被子,露出了如霜的纤足。望着自己的脚儿,云梦公主有些发痴。
蓦地想起一句古诗来,“履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
那时女人的玉足,素来都是心爱的人,才能够看到。云梦公主想到这里的时候,脸有些发烫。
她那一刻,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秀气的脚儿,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叶雨荷出了公主的房间,并没有回转自己的卧房,反倒走下楼,到了客栈的天井处,靠在一颗大树下,抬头望了眼屋顶。
屋顶处有燕勒骑巡视,可更远处,是璀璨的夜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临别时,对公主说那些话。都说女人的心难以捉摸,有时候,就算女子自己都无法捉摸的。
夜凉如水,她脸上少了分清冷,带了分惘然,陡然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个马蔺叶编织的昆虫。
那本是秋长风长衫里的东西,她当初摸书的时候,顺便将那东西摸了出来。书交给了云梦公主,可那昆虫,她留了下来。
她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奇怪一个锦衣卫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认得那昆虫是个蝉儿。
蝉儿薄薄的翅膀,栩栩如生。那蝉儿的眼眸中,似乎竟带分怅然。
叶雨荷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心中哂然,可陡然警觉升起,身形一转,手握剑柄,低喝道:“谁?”
她蓦地发现,有人到了她的身后。等看清来人,她清冷的脸上突然有分不自然,松开了剑柄,却将那蝉儿牢牢地握在手心。
秋长风不知何时,站在叶雨荷的身后,见叶雨荷转身,秋长风轻淡道:“长夜漫漫,在下无心睡眠,不想叶姑娘也是如此。”
叶雨荷感觉那锐利的眼眸似乎看出了什么,强自镇定道:“你怎么睡不着?”
秋长风道:“《日月歌》那本书再度失窃,我当然睡不着了。”
叶雨荷心头一跳,尽量让自己吃惊的表情逼真些,“什么……《日月歌》……失窃了,那你怎么办?”
秋长风不答反问道:“叶姑娘为何也睡不着呢?”
叶雨荷蓦地发现秋长风不知何时对她换了称呼,竟不叫她捕头了,脸色转冷道:“我睡不睡,关你什么事?你我本是没什么关系,这次并非我来找你的。”她显然还记得当初在青田县衙,秋长风曾经说过她总是跟在他身边的那句话。
她说完后,也有些奇怪,为何这不相关的一句话,她还记得?但她不想多想,转身准备离去。
秋长风笑笑,淡然道:“你睡不着的确不关我事,但你若是做贼心虚睡不着,那就和我有些关系了。”
叶雨荷霍然转身,怒望秋长风道:“你说什么?”
秋长风并不避叶雨荷灼灼的眼眸,目光中带分揶揄,“我说什么,叶姑娘应该知道。公主晕倒,最先出来的其实应该是叶姑娘,可叶姑娘一直没有现身,难道是在别人的房间偷件衣服?”
叶雨荷心头一沉,从未想到这个不经意的细节,居然也是破绽。
秋长风说得不错,云梦公主受惊,她有卫护公主职责,当然应该出来看看,当初她没有出现,的确很不符合常理。
心中虽惊,叶雨荷还是镇定道:“我看到有人主动护花,自然不想出来大煞风景。有些人沉湎温柔乡内,失窃了东西,难道想推到旁人的身上?如果真的这样,这人很让我失望。”
秋长风目光闪烁,轻叹口气道:“公主的表现,倒是让我不出意料,可叶捕头的表现,却很让我失望。你好好的一个捕头,捉贼才是正事,为何留在公主身旁,陪着公主胡闹呢?”
叶雨荷故作没听出秋长风的言下之意,冷冷道:“我好像没有必要让你期待什么?”她转身就走,不想再留。
秋长风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眼中突然露出分古怪,轻声道:“我编的秋蝉你很喜欢吗?”
叶雨荷愣住,回头望去,秋长风已经不见。
她握住蝉儿的手有些发白,心中诧异。她一口否认偷过秋长风的衣服,本认定秋长风无可奈何,不想秋长风方才已看到她手上的蝉儿。
这无疑是铁证——铁证如山。
秋长风早知道是她偷了《日月歌》,可秋长风为何不明说出来。《日月歌》事关重大,在秋长风手上丢失,他本来难辞其咎,可为何秋长风好像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