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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有些不对劲。
风无痕已经觉得分外头痛,谁想到聂明裳身上还有这样的隐情。如此说来,冥绝先前探听到的消息怕就是事实了。一个失身于风无候的女人,真真是天大的笑话,倘若自己一意将其送回,怕是那贾家还会以为是自己玷污了他家的媳妇,事情就更说不清了。“冥绝,贾家既然是辅国公,来往的权贵应该也不在少数,你还听说了些什么?”
冥绝自是不会对主子隐瞒,因此虽然觉得那消息太过惊人,还是实话实说道:“据属下探听得知,贾家地长女嫁给了庄亲王世子,两家交往甚密。前次安亲王在皇上面前曾经提过贾家的爵位无果之后,听说是庄亲王亲自前往说情,不过也被皇上驳了面子。”
又是那些老王爷!风无痕禁不住呻吟起来,为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总是这么曲折离奇,一个女人竟牵扯到如此广泛地势力,若是轻举妄动,恐怕连自己这个皇太子也不见得能压住阵脚。“对了,她这些天没催着要讨回公道?前些日子不是一直把那句话挂在嘴边么?”风无痕若有所思地问道。
冥绝苦笑着摇摇头,“自从殿下获封皇太子之后,她就沉默了许多,除了和那个聂其还能说上几句话,别的就很少开口,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也是郁闷得紧,若非聂明裳揣着他当年的信物,他早就除却了这个麻烦,如今竟是只能看着此女带来众多纷扰。
“算了,她不提就由她去,就算养一个闲人好了。”风无痕不耐烦地挥挥手,显然不想再纠缠在此事上,“东宫地人手多半是内务府的手笔,是不是可靠也很难说,指不定有各家权贵安插进来的人。依着父皇的旨意,以前的勤亲王府还空着未分派出去,里边的诸多下人不可能全数转进东宫。你派人去拣选一下,不管怎么说,内院的女眷和孤身边的人一定得分外小心,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你也多看着一点,别让他们钻了空子。对了,'炫3uww。书'你待会把子煦叫来。”
冥绝应了一声,这才辞了出去,不一会儿,徐春书快步行了过来,躬身行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子煦,那些事孤也知会过你,眼下也不多说了。你现在即刻动身前往保定,到直隶总督衙门去见毕云纶,务必把话点透。如今的情势已经很明朗,若是他识时务就应该知道在孤离京的这段时间他该怎么做。不管如何,直隶总督掌管了京畿周围的安全,万一事机有变,能否压住局面就靠他了。”风无痕正容道,“此事关系重大,而且你在见毕云纶时最好多留一点心,看看他是否有什么不妥。非常时刻,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徐春书自是心领神会,稍稍又问了几句细节就匆匆离去。京城离保定虽近,快马扬鞭也要两天才能打一个来回,况且他又不放心东宫的其他侍卫,所以不得不如同赶集似的。展破寒这个丰台大营提督也是当得无比惬意,虽然那些身份显赫的下属起初还有些架子,但几次相处下来,竟是人人都知道了他当初在西北的凶名。展破寒又辗转让这些人明白了他和风无痕的密切关系,因此不过个把月的功夫,大营上下的官兵无不把这位主帅的话奉若神明。最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展破寒再不似当年那般囊中羞涩,风无痕分给他的那些财物也不是一笔小数,所以在几个属下参将游击没有差使的时候,他往往是拉着他们在青楼楚馆败火,出手之慷慨让那几个公子哥儿也是瞪目结舌,巴结主帅的心就更活络了。
这一日,展破寒又前去兵部武选清吏司取那些心腹部属的委任文书,虽然都不过是千总之类的低品武官,但对于这些大多是苦出身的士卒来说不啻是天大的恩赐。他一边查看着那一卷厚厚的玩意,一边暗自庆幸着风无痕的提点和帮衬,若非这位如今的太子爷坐镇,那些兵部的大老爷哪会这么爽快,毕竟他展破寒压根就不认识几个京中权贵。
他翻检着那叠文书,心中又思量开了,虽说风无痕这位太子在皇城中的明松轩视事,但今日却正好在兵部,倒是可以去求见一下,借口当然是替这些属下谢恩。可是如今这种时候谣言满天飞,若是他不避嫌的话又怕被外人诟病,因此分外难做。他正在沉吟之时,只见一个侍卫匆匆进了大堂,对那郎中嘀咕了几句之后,便走到了展破寒面前:“展军门,殿下在后堂指名要见你。”
展破寒心中一动,立刻将手中文书揣进怀里,跟着那侍卫疾步向后堂走去。那掌管武选清吏司的郎中许准一脸殷羡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许久才将目光集中到公务上,嘴里还犹自都囔着:“这姓展的真真好福气,居然能攀上太子爷这棵大树,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心不在焉地阅览着桌上的公文,丝毫没注意身边的一个书吏正在竖起耳朵听着他的自言自语,目光中满是异色。
· 第七卷 夺嫡 ·
~第三十八章 仁德~
五皇子风无昭的丧仪并不隆重,他毕竟是获罪囚在宗人府的皇族,因此尸体装殓送回王府后,除了少数大臣前往祭拜之外,灵堂中始终是人影寥寥。他的元妃秦氏早在他之前就已经郁郁而终,因此在灵枢两边哀哀哭泣的就只有两个侧妃和几个侍妾而已。自从风无昭获罪被囚之后,王府中的下人就都作鸟兽散,她们这些原本养尊处优的女子便只能事事自己动手。若不是宗人府每年都按例拨给银两,怕是她们连一条活路都没有。
虽然已经倦了几日,但这几个淡妆素裹的少妇每每想到自己将来的困窘,号啕声就愈来愈大,因此即便是来上一柱香祭拜的官员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谁也不敢停留太久。阵仪簿上竟多半是几十两,但对于乏人问津的王府来说,这些银子已是分外难得。
侧妃杨氏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她已是哭得几度昏厥了过去。几个侧妃侍妾之中,便只有她留下了一点骨血。本来还指望着丈夫能有重见天日的时光,谁料风无昭居然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去了。可怜她的儿子还不到十岁,朝廷也还没有发还王爵的旨意,今后的时日真的没法过了。就是她的娘家也不会收留一个获罪的皇子侧妃,她已是打定了主意,若是风无昭落葬之后仍没有一个说法,她便少不得一根白绫寻了自尽。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她听得一个小厮又高又亮地嚷了一句:“氓亲王到!”这一声可是非同小可,里边的众人全都惊呆了。风无昭获罪期间。这位宗人府宗正还来过几次,她们是见到那张脸便觉得害怕,现如今王府的主心骨既然已死。莫不是朝廷派了他来处置府中地女眷?想到这里,这些女子的哭声便更响亮了。
风氓致一进灵堂便听得一阵震天哭声。不由摇头露出了无奈之色。
他当然知道风无昭是因为心情郁积,加之听到了风无痕立储的消息,这才郁郁离世,不过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他示意身边地长随点上了一柱香,站在灵枢前默默祷告了一阵。这才命人去过那本媾仪簿,工工整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又加上了“一千两”三个字。
他随手将簿子搁在一旁地几案上,这才皱眉问道:“这丧仪未免太简陋了,虽然无昭的王爵没了,可毕竟还是皇族子弟,怎可如此怠慢,那些办事的是愈来愈不经心了!”他面色一沉,便恼火地吩咐道,“传本王的令。到宗人府去调几个得力的人过来操持,这边全是女眷,想来也办不成什么事。这王府还在。里边却如此冷清,想必那些白眼狼似地奴才全都跑光了?”他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咳嗽,旁边的两个长随连忙小心翼翼地上前搀扶着老人。
风氓致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着底下的几个女子说的,不过此时这些女子还慑于这位老王爷的威势。一时之间竟是无人答话。半晌,侧妃杨氏才挪动着膝盖上前两步,叩首之后哀哀求告道:“回王爷的话,自从殿下获罪后,府中的那些人就全都散了,还有不少人讹诈帐房的银子,如今留给贱妾这些人的竟是一座空荡荡的王府。王爷,虽然我家殿下有罪,但他地孩子毕竟还小,求王爷看在这点骨血的份上发发慈悲,否则贱妾等人算是没有活路了!”
风氓致这才注意到灵枢边的那个孩子,由于风无昭地元妃无出,因此世子之位也一直未定,想来这个孩子就是风无昭在世上的最后一点血脉了。尽管对于风无昭当年的行为极度不齿,但人都死了,风氓致也不会再追究那么多,何况皇帝应该早晚就有恩旨。他示意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将那个孩子抱过来,只见他一副眉清目秀地模样,黑漆漆的瞳仁闪闪发亮,毫无惧色地和风氓致对视着。
杨氏见风氓致迟迟未曾表态,心中焦虑不由更盛,又连连碰头道:
“王爷,这孩子虽说上了宗谱,却未有一个正式的名分,我家殿下已去,将来他即便是读书还是办差都是低人一等,求王爷向皇上进言,给他一个微末名分,也好慰藉王爷在天之灵。”
“唔。”风氓致不置可否地含糊应了一声,刚想出口说点什么,一个年少小厮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太子,太子殿下驾到!”灵堂中的众人顿时全都呆了,外边的流言他们自然也听说过,因此谁都没想到这位刚得到储位的太子殿下竟会亲临祭拜,因此都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风氓致正想迎出去,突敢脚下一软,竟然无法动弹。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身体日渐虚弱,但在人前失礼却是他无法忍受的,因此忙不迭地命两个
长随搀扶他出去。还未走几步,风无痕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风氓致面前,抢先扶住了他。
“皇叔祖,您的身子不适宜劳顿,就不用那么拘礼了。”风无痕温和地说了一句之后,这才抬头打量起灵堂来。只见其中稀稀落落地装饰着一些白幔,那些油灯虽然点着,却浑然无助四周的光线,就连白天也显得有些阴森,整个灵堂都笼罩着一种凄愁惨淡的气氛。旁边跪着一些身着白色孝服的男女,人人脸上都是挂着戚色。
风无痕亲自拈起一柱香,竟是在灵前躬身行了一礼,随即才起身取过膊仪簿。他的这些举动不由让四周的女眷生出一缕希望,当朝太子亲至之后,其他官员想必也都会前来祭奠,如此一来,原本萧索的王府说不定会有所起色。风无痕看着那寥寥几笔阵仪,眉头已是愈皱愈深,虽然他和风无昭的兄弟之情极其淡薄,但眼看他死后如此潦倒,心中总是有几分不快。当他看到风氓致后边写的那一千两字样时,脸上才稍微平和了些。
他扫了一眼底下的一众女眷,深深叹了一口气,若是换作别的皇族,此时必定是孝子出来撑门面,哪像现在这般窘迫?“虽然五哥的王爵还未发还,不过父皇回头必有恩旨,你们就节哀顺便吧。”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孩子,顿时微微一愣,“这就是五哥唯一的儿子?”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孩子的穿着最多只比得上寻常百姓家娇儿,想当年风无昭嚣张跋扈之时,可曾想到今日妻妾儿女的处境?
杨氏正要答话,风氓致就先开口道:“太子殿下,此子就是无昭留下的唯一一点骨血,不过并非嫡出,但若是皇上有恩旨赦免无昭的罪行,自然此子还是可以袭爵的。”风氓致见风无痕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想作好人,当下又建议道,“太子殿下既然前来祭奠,想必是记着当初的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