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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确实心烦。
风无方大约是想起了同风无痕一起来的四个女子,不由洒然一笑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想到了那几个娇滴滴的公主郡主,其实她们用不着你操心。皇上既然已经下了赐婚诏书,赖善便是再宠爱那个侧妃也得掂量一下。更何况男人喜新厌旧是常有的事。清宁公主当初脱颖而出也是因为容貌端丽,想必和那个博特氏有的一拼,您这个太子爷再考虑这些就太过了。历年我凌云远嫁蒙古的女儿不计其数,哪个不是被丈夫高高供起地,除非她们自己太过骄横,否则至少可以充裕无忧,得享宗女雍容。”
风无痕倒并没有联想那几个女子的遭遇,只要凌云还占据了中原之地,只要凌云的国势依旧强盛,那这些草原部落便不可能做得太过。虽然比不上中原地富饶,但这些宗室女子得享富贵总还是没问题的。他最忧虑的便是有人趁机谋划着其他打算,若是真有朝中亲贵里通了准噶尔人,那自己的安全便实在堪忧。
“无方哥,你少给孤打马虎眼!”风无痕突然笑骂道,“你地心思孤还会不知道?不过就是想趁着孤主持会盟的时候,染指库尔腾部的废立事宜而已。若是这个黄金部族出了问题或是被准噶尔人沾上了手,怕是你这个大将军也要坐立不安了。你放心,孤既然领着父皇旨意,便绝不会坐视。不过你此次也得给点实际的才是,你这个统兵大将坐镇大营自然不能远行,但调动军马却还是可以的,说吧,你准备派西北诸营中的哪一营随孤前程?”
风无方见风无痕突然改了称呼,脸上的肃穆之色也就淡下了许多,“太子殿下不用忧心,破击和双月两营的人马虽然已经撤回来了不少,但吕原昌和张云锋却还是各领着两千军马驻扎在库尔腾部附近。这些都是西北军中征战多年的老兵,前次还刚经历过一场鏖战,有了他们定能护你周全。至于路上么,三部都派了精兵前来护卫,本王再派遣中军亲卫随侍,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出纰漏。”
正事说完,风无痕便留住风无方又说了几句闲话,风无方便趁机提醒堂弟多多提防一下萧云朝,倒是让风无痕一愣。这两人的说辞都是惊人的一致,可想而知平日相处之间定有嫌隙,然而,风无痕又想起皇帝先前的关照提点,便不由多留了几分心。
风无方踏出行辕大门,头也不回地跨上了自己的坐骑,沉声喝道:
“回营!”几十个亲兵立刻紧紧扈从在他的身后,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地飞奔而去。
迎面而来的大风足以让普通人无法睁开双眼,但对于早已习惯了西北气候的风无方而言,这无疑是小事一桩。他还在回想着刚才的交谈,虽然先前是他固守着上下之别,但待到后来,他却凭借着多年历练下的本能察觉到了风无痕身上不寻常的气息。看来,这个当年和自己熟络非常的堂弟,已经真正将整个人代入到太子殿下这个身份中了。
虽然风无方自信平日举止都合乎法度,绝不至于露出让外人中伤的余地,但还是决定今后更加小心谨慎。只要兵权一日在手,他便是名副其实的西北王,没人能动摇他的地位。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些盼望这次会盟中的意外,倘若能凭借自己的手腕将这些镇压下去,那无疑可以为将来捞得更多的筹码。只希望京城中的那些人不要太愚蠢就好,想着想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横竖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是自己找死,应该不会介意他踩着他们的尸体朝上爬才对。
由于风无痕的离开,京城中自然是一副暗流涌动的态势。东宫詹事府的几个属官频频出没于达官贵人府上,却往往是虚张声势,并不谈政务,这让有心人怀疑起他们的用心来。然而,奉了风无痕密令的左晋焕每次造访贺府时,却总是流露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让贺莫彬头痛不已。若是贺甫荣此时身在京城,肯定能根据情势有所决断,可是贺莫彬资历毕竟还浅,那些贺氏一党的其他大员一旦有其他心意,他就没法决断。
贺莫彬一人坐在宽敞的书房内,心中却在回想着父亲行前的交待。
凡事三思而后行,这一点谁都知道,然而,对于他来说,反反复复思量后的结果就是更加难下决断,之前草率地决定支持风无言的教训犹在,他实在不敢再有任何差错。贺莫彬不是傻子,这几次上朝时皇帝看向他的目光中总是多了一缕不悦,这让他分外心惊,可是,大错早已铸成,如今除了设法弥补还有什么法子?
他正在沉思对策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禀报声:“二少爷,庄亲王府总管求见。”
贺莫彬不由眉头一扬,贺家和那些老王爷向来就没有多大的交情,庄亲王虽然圣眷不错,但也鲜有打发一个总管来贺府的时候,今次又有什么勾当?他思量半晌,只得出言吩咐道:“引他到偏厅等候,我这就去见他。”
贺莫彬远远地在院子里就见庄亲王府总管任国平那有些猥琐的身影,只见他不安地斜签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眼睛还不住地四处打量。任国平一见贺莫彬踏进偏厅,急忙起身趋前行礼,“奴才参见贺大人。”
对于这等王府豪奴,即便贺莫彬位高权重,也不敢拿出十二分的架子,笑吟吟地便示意他起身,这才在主位上坐下。任国平见此间主人已来,便不敢造次,死活都不肯落座,恭谨地躬身报道:“奴才是奉了我家王爷的令前来送帖子,七日后乃是小世子的满月礼,虽然不是什么十分的大事,但王爷膝下的孙女虽多,孙儿却只得了这么一个,不免宝贝非常,因此还请贺大人赏一个薄面。王爷本想亲自前来相请,谁想得孙之后却感了风寒,因此只得令奴才送来帖子,还请贺大人恕罪。”
贺莫彬有心拒绝,却又不想驳了这位老王爷的面子,无奈之下只得接了帖子,却应承有空就去贺喜。任国平见自己的差事已经办妥,立刻喜上眉梢,也不敢多加打扰,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连忙辞了出去。
· 第八卷 新君 ·
~第六章 清除~
东宫中的诸人并没有因为风无痕不在而感到清闲,相反,他们现在要处置的事务比平时更多。群臣的蠢蠢欲动让每个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毕竟风无痕初登储位不久,万一他不在京城的时候有人趁机谋逆,那就无可挽回了。
身为正妃,海若欣自然是知机地每日入宫请安,常常在坤宁宫中徘徊一上午才会归来。皇后萧氏对于这个背后势力庞大的媳妇自然是另眼相待,不仅时常赏赐一些小玩意,而且还抽空指点一二。毕竟她知道这个媳妇也是早晚要掌控六宫的人物,光有家世背景远远不够,当初的皇后贺氏还不是有着那样强势的靠山,结果一朝失败却几乎连家族都赔进去了。若非她和风无昭的妄为,又怎会让贺家如今这等被动?
萧氏登上后位也不过两年不到的功夫,但气度仪态却是变了许多。
权摄六宫的贵妃和皇后之间的差别远比旁人想象中更大,以往若是看不惯哪个嫔妃,她可以拿出脸色不理不睬,可如今却是不能这般随意。就连已失去了贵妃秩位的德妃兰氏来觐见,她也得摆出好脸色劝慰着,母仪天下就得为天下女子典范,不是可以随意放恣的。
“若欣,一直以来,你都是最受宠的,不过如今你是太子妃了,行事就得注意一些,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任性了。”萧氏示意海若欣坐到自己身旁,这才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你的脾气如何本宫也听海相说过,能容忍到现在也着实不易。不过。是你自己在当初众多的王公子弟中选择了无痕,那就得想到今天地结果。他以后是要登基为帝的人,纵是如今再喜欢你。将来也可能会移情,男人都是如此。所以本宫不得不把话说在前面。”
海若欣闻言不免低下了头,尽管她的性子天生就是如此,但在坤宁宫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使小性子。“母后,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地脾气。不过,这些年来我也没给无痕添过乱子。”她的脸上掠过一缕潮红。
这才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当年爷爷去提亲地时候,我心中起先还犯过嘀咕,若是那等平常公卿之家,凭着爷爷的面子,他们也不敢三妻四妾地往家里迎。不过那些人看重的都是容貌家世,无痕那时追得也紧,所以我最后也就应承了爷爷。”
“本想着无痕那时的性子不会流连于女色,谁知最后还是招惹了这么多。“虽然已是少妇,但海若欣那种时而娇嗔的态度仍在。“母后,若兰曾经建议过,待庶妃平氏生产之后。让我将那孩子收到身边抚育。我思量着自己如今年岁还小,一直还未应承,您以为究竟应该如何?”海若欣不安地问道,说到底。她虽然在外头能摆出正室地威严,却在这些小事上不甚在意,如今见内室的女子愈来愈多,不免有几分心慌,毕竟她至今仍然无出。
萧氏略有些意外地瞧着海若欣,好半晌才开口道:“欣儿,不是本宫说你,上次无痕中毒的时候你不是很镇定么?一边往宫里诉苦一边操持内外,怎么在这等小事上便分不清厉害了?平氏左右不过是一个没人扶持的庶妃,她即便生了儿子,即便这个儿子再成器,将来就连红如也争不过,毕竟浩扬还是长子呢。你还年轻,若是过了三十还未有子息,将来可以另选一个儿子接到身边来抚育。你是正妃,谁敢说你的不是?”萧氏倒是从未在他人面前说这么多话,今次是着实破例了。
“欣儿,你和本宫当年的性子很相象,不过要在后宫这种地方站住脚,却还是欠了一点深思熟虑,这一点起烟那个丫头就要强多了。”萧氏又补充了一句,随即便把话题转到了越起烟身上,“她虽是商贾之家出身,容貌也远逊于你,但在掌握人心上头却是更强。你不是说过她曾经轻易让你妹妹若兰敞开了心扉么?若欣,越家如今在朝中也有越千繁这个户部尚书作为靠山,虽然不及海家门生满天下,但也不容小觑,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海若欣这时才嫣然一笑,“母后这却是多虑了,不说无痕对于太聪明的女子总是心存疑虑,就是起烟老是锋芒毕露的性子,她在宫里恐怕比我更为难忍。”她似乎是想到了和越起烟的几次深谈,不由若有所思地道,“相比而言,当年起烟是自个选择了无痕,而并非无痕上门求亲,光是这一点就能看出她的心气高傲。若是依我凌云法度,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她就是再有才,今后也没有用武之地,因此我总觉得,她不会满足一个贵妃地封号,说不定无痕登基之后,她便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萧氏却被海若欣的这番话惊得怔住了,她倒是直觉地从皇后的角度审视儿子地这几个妻子,从未从深处想过越起烟的一举一动。她深深地看了眼前这个媳妇一眼,这才出言道:“若欣,看来你和无痕一样,在男女之事上老是缺一个心眼,在旁的方面却是强多了。”
越起烟并不知道坤宁宫的两个女人正在讨论着自己地是非,眼前她要做的事情实在不少。虽然文书方面的事务早就由师京奇手下的那帮庞大幕僚团帮办,但越家和罗家两边的杂务却是离不开她。风无痕登上储位之后,越家的年轻一辈果然埋怨起那些老古板的愚蠢短视来,于是,当初还有几分犹豫的子弟便买通了诸执事身边的亲信,将这些老者全都囚禁了起来,而这些事情,却是在病榻上挣命的越明钟没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