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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所言的只是普通大奸大恶之辈,看来还是低估了那个人。殿下想想看,此人既是皇上身边的人,到了福建却让殿下两次遇刺,而且又没有找到背后的主谋,如果不将功折罪,恐怕皇上绝不会放过他。”陈令诚好笑地看着风无痕有些尴尬的表情,“再说,他能在殿下隐瞒了被刺消息后及时赶到,想必定是获得了相关证物,应该就是这个让皇上龙颜大怒的。”
“好了,暂且把那人放下吧。”风无痕已经有些头大了,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下居然牵动了朝局,尽管他对皇后和贺家都没有好感,但还是觉得皇帝此举警告之意居多,心中自然是不舒服,“绪昌,父皇究竟是否会废后,你说说看?”
“皇上之意,我等妄自揣测,恐怕于事无补。”师京奇出言惊人,“天威难测,即便皇上有此用心,朝令夕改也不是不可能。皇后居国母之位多年,又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朝中重臣绝不会轻易认可此事。依师某之见,殿下可以做几手打算。”
“哪几手打算?”风无痕见陈令诚但笑不语,已知这老狐狸很赞同师京奇的看法。然而始作俑者却是有些犹豫,显然有些话他这个作属下的不敢妄言。
“绪昌不必忌讳,本王现在离京千里,消息本就闭塞,如不尽快做好准备,事到临头就来不及了。”风无痕急忙催促道。
“第一,殿下之母瑜贵妃娘娘既然最可能登上皇后之位,还请殿下尽快搜罗福建特产以及其他礼物呈献进京,以表心意。皇上既然对十一殿下向来钟爱,也曾有过立储之心,其他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十一殿下身上。殿下先前隐蔽锋芒虽然可行,但现在不得不稍稍向前站一些,否则贵妃娘娘那里恐怕不好看。”
话虽有些含糊,但风无痕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万一瑜贵妃真的成了皇后,自己对她那种淡淡的态度就十分不妥了,父皇本就宠她,以她将来的尊贵身份,一旦她吹点枕头风,自己是决计招架不住的。
“第二,殿下要速速和京中那些皇后一党的人联系,他们虽然暂时失势,但一定能东山再起。毕竟萧家已然权势滔天,外戚专权乃皇上最为担忧之事,皇后失宠与此也有很大关系。殿下若能在此时和他们交好,一来可收拢现在属于皇后的势力,二来万一皇后东山再起,也可以缓和一下。”
“第三,便是上书皇上,力保皇后。”
这句话一出,别说风无痕,就连陈令诚和冥绝也露出了异色,师京奇居然要让风无痕保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若不是风无痕当时不想把自己牵扯进接二连三的皇子被刺案中,而且虑及到贺家势大,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收手。“绪昌,你此话是何意?本王未禀报父皇贺甫荣派了刺客之事,已是分外委屈,你居然还要本王保那个女人?父皇对此又会如何看,母妃万一知道了,又该如何看?”风无痕已经是端出了王爷的架子,他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让自己出马的理由。
“正是因为此事可能由殿下而起,殿下才要上书保皇后。”师京奇的眸子炯炯有神,“殿下可以将遇刺的经过全盘托出,然后劝皇上以国体为重,不要轻易废后,可以皇后病体沉重为名,拣选后宫的其他娘娘暂摄六宫之事。”
“妙哉!”陈令诚抚掌笑道,“这真是好计,殿下可以私下修书一封给贵妃娘娘,想必她深思熟虑之后,也不欲成为众矢之的,如今之计,还是无皇后之名而享皇后之实更好。就连皇上也会满意的,毕竟皇后与他结发多年。”
“好,绪昌,你这就替本王草拟奏章!”风无痕也觉精神振奋,立即亲自铺纸磨墨,“本王要看你如何打点这一篇文章!”
师京奇自信地一笑,接过那支极品狼毫,顿时挥洒起来,不过一柱香功夫,一篇绝妙好文便呈现在面前。风无痕和陈令诚品着文字的滋味,不禁大加赞赏,才子之名毕竟非虚,若是让他们来这么一篇,恐怕两人都要头昏眼花了。风无痕心中最是高兴,想当初只是一时性起将他收进了府中,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大好臂助。
“殿下,这份奏折自然可以由师某代笔,但另一份密折和娘娘那边的书信,您一定要亲自执笔才行。娘娘的那封密信可以和礼物一起尽快送进京,呈送皇上的密折可以将日期提早两天,然后派可靠人连夜送出,至于奏折,则再晚一天以明折拜发,也好造一下声势。总之,这三封信件的先后次序决不能乱,密折必须先到,瑜贵妃娘娘那边的家书必须随后抵达,至于保皇后的奏折只能放在最后。”陈令诚从没有像今晚这样兴奋过,能够为一位皇子赞襄如此大事,什么出仕科举,全都被他抛在脑后。
“好,本王都依你!”风无痕也顾不得现在是深夜,连忙在两个人的指导下奋笔疾书起来,要知道东西早一天送到,自己就能多一分主动。
转眼间已是十二月底了,红如的身孕也明显了起来,范庆丞为了保险起见,几乎是让四个颇为可靠的贴身侍女昼夜不离地守在红如身边,唯恐有任何差池。瑜贵妃那里也是一反常态,三天两头地派人送来各种珍贵补药,颇有一副婆婆的样子。无奈红如曾体会过这位贵妃娘娘的厉害,因此礼数上一点不缺,那些东西却是经太医检验过才敢拿来服用。
“范总管,听说外间都在流传皇上要废后了?”虽然不能出门,可是几个好事的丫头还是添油加醋地将外间传言告诉了自己的主子,红如深知后宫事的复杂,因此很是担心皇帝的举动会对千里之外的风无痕带来什么影响。隔着一层帘子,红如不用担心范庆丞看到自己的表情动作,因此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已是显出一丝柔情。
“红夫人放心,殿下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断不会有任何差池的。”范庆丞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他哪敢说风无痕最近又遇刺了一回,若是惊扰了红如,动了胎气,不用风无痕问罪,他自己就该跳河了。
“唉,最近我是连宫里的请安都没去,若是让人追究起来,岂不是要担一个不遵礼数的罪名?”红如虽然感激丈夫的体贴,但对于免去宫里那道礼节还是有些惶然,毕竟她出身低微,最怕的就是被人诟病,牵连了风无痕。
“红夫人放心,贵妃娘娘那里隔几天就会派人来一次,到时让人带一个谢罪折子就行了。至于皇后那里就更是不必了,听说皇上派人守住了坤宁宫,不许任何人进出。”范庆丞连忙拦住红如的想法,宫里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哪敢在风无痕不在时轻易让红如前去。
“范总管,贵妃娘娘又派人来看夫人了!”一个丫鬟过来禀报道,“听说那人坚持要见红夫人。”
“咦?”范庆丞有些奇怪,往常来的人,多是放下东西寒暄几句就离开的,很少有坚持要见红如,毕竟瑜贵妃自己还有心结在那里。今次究竟是闹得哪一出?“你去问问,来人究竟是谁?”
“启禀总管,柔萍姑娘来看红夫人了!”还没等那丫鬟出去询问,外间就有一个声音传来,范庆丞听的分明,那是自己的心腹德荣的声音。看来柔萍已经进来了,这个连风无痕都要尊称一声萍姨的女人,外间那些小厮什么的确实不敢拦她。
· 第三卷 长击 ·
~第二十六章 冲突~
柔萍一路走来,心中很是满意。风无痕封了勤郡王后,她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但只看那些丫鬟小厮恭恭敬敬的态度,足可见主人早就告诫过他们自己的身份。虽然风无痕已经有了王府,但自己一报出名头,那些下人们一个都不敢拦着,径直让自己行了进来。
红如住的藏风小筑是风无痕特意挑选的,王府中就属这个地方最为清幽,里面的丫鬟仆妇全是范庆丞精挑细选的精细人,务必要让这个风无痕目前唯一的宠妃不受到一丁点伤害。而此时,这位已经有六个月身孕的皇子侧妃,正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腆着大肚子候在了门口,让远远走来的柔萍一阵心惊。
柔萍加快了步子,几步冲到了红如跟前。“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现在都是十二月的天了,你身子本就弱,这么站在风地里,若是有个差池,你让奴婢如何对娘娘和殿下交待?范总管,你是做什么吃的,就让你主子这么胡来?”最后一句话说得疾言厉色,范庆丞只能忙不迭地谢罪。
“萍姨,您别怪他们,您奉了贵妃娘娘的懿旨前来探视,红如怎能厚颜在房里等候,岂不要被人嘲笑不懂礼数?”红如微笑着解释道,“红如还未谢过娘娘多日来的好意,还要劳动萍姨亲自前来,实在是惶恐之至。”说着,她微微屈膝,仿佛是要行下礼去。
柔萍赶紧扶起了她,笑话,眼前的女子早不是当初宫女的身份,郡王侧妃的名头,自己哪来的名分受她的礼?再加上风无痕对她的宠爱,珉亲王的看顾,连主子都在费尽心思地拉拢她,自己装着谦卑些绝对没错。“红如姑娘,看你这些话说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一降生,娘娘就多了一个孙辈,哪能不关心。刚才那礼万万使不得,柔萍只不过是娘娘身边的普通奴婢,您现在可是堂堂的皇子侧妃,以后决计不可如此。”她边说边拉起了红如的手,又吩咐了其他丫鬟几句,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将这位尊贵的孕妇送进了房里。
“好了,刚才可是吓死奴婢了。”柔萍作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才欣然坐了下来,“娘娘就是让送了一些上好的阿胶和其他补益胎气的东西过来,这些都是其次。娘娘只是关心您什么时候能为她添一个孙子,毕竟后宫的好几位娘娘都有了孙儿孙女,娘娘也看着心痒痒的。”
“萍姨!”红如不禁有几分忸怩,脸也变得红扑扑的,“太医都说了,还得等好几个月呢!还有,萍姨用不着对我这么客气,否则殿下知道了,一定会怪我拿大,您就叫我红如好了。”她一边说,一边对范庆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其他人都领出去。
范庆丞犹豫了半晌,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将一干伺候的下人全都撵了出去,自己却守在门口听动静,唯恐发生什么意外。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柔萍心里暗赞道,比上次的绿茵强上太多了,怪不得能博得风无痕的独宠。“既然你如此说,那我这个萍姨可就不客气了。”柔萍笑道,“想必你也知道,这些天宫里出了不少事情,娘娘那里奉承的人也不少。不过,看惯了那些恶心的嘴脸,娘娘这些天倒怪惦记你的,这才差我来看看。你若是行得动,得空了也往宫里走一遭,毕竟娘娘也算得上是你的母妃不是?”
红如连忙答应了下来,柔萍又不动声色地露了些宫中大变的口风,显然是想要她将这些话带给风无痕。言谈之间,红如早明白了瑜贵妃对于后位的迫切心意,因此也委婉地表明自己的意思。两人又接着闲话了些家常,足足半个时辰后,柔萍才心满意足地出了房门,施施然地离去。
尽管曾经在宫里生活了很久,但踏入深宫的第一个动作,红如却是打了个寒战。说起来,自己自从怀孕后,真的好{炫&书&网}久没有进宫了,不知道风华宫的那些人究竟怎样了。身边的几个丫鬟仆妇牢牢地将她护在当中,由于身处内宫之中,范庆丞无法跟进来,只能带着人焦急不安地在宫外候着。幸好珉亲王派来的几名仆妇都曾在宫里当过差,比起那几个没进过宫的丫鬟要可靠许多。
由于皇后的突然病重,皇帝也就放松了对坤宁宫的管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