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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裴即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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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是。”他承认。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

    我有钱有门路又好骗,不是我还是谁呢?

    “但我对你是真心。”

    我勉强的笑,他是真心,难道我就是假意?

    我说,“但我们已在四年前就结束。”

    “我那时只是害怕乔意会对你不利。我要让乔家人付出代价,所以不能留你在身边。”他说,“现在一切都已结束,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太晚了,乔朗,太晚了。”我静静看他。

    当初我可以为他放弃偌大裴家,但他却不肯为我放下报复的心。这样不公平的事,只有很久以前那个傻瓜才会做,他肯付出一切而不要回报。

    但现在的我已耗尽所有天真,我已无心力与他周旋,这一场赌局,我只想全身而退。

    “没关系,我可以等,一直到你回心转意。”乔朗离开时说。

    是的,他可以等,但裴即玉不会再回来。

    我一生只能为一个人赌一次,他令我失掉所有筹码,我已不能再回到赌桌上。

    他可以一直等下去,但他等到的人不会再是裴即玉。

    我被关在乔家,不能出门,不能打电话,其他一切都可以做。

    我终于明白乔意为什么笑我纯洁得令人发指,乔家岂是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乔朗带我回来,但从没打算放我离开。

    他这样的人,想要的东西就一定握在手中。

    我跟乔朗说,“你这样非法监禁我,到时可判你到监狱去吃三两年牢饭。”

    他却笑,“相信我,本市不会有人因为这种事将我捉走。”

    说得真好,当今世道有钱有权便可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但为什么裴家那么有钱,我却一无所有?

    我越来越难以入睡,常常在半夜痛醒。

    冬天的月光像雪一样白一样冷,我只能不停止的数绵羊才能阻止自己回忆过去。

    已经这么痛,再加一点点都不堪负荷。

    我的止痛药渐渐告罄。

    疼痛不止影响我的睡眠,更影响我的食欲。

    餐桌上,两根筷子在饭碗里搅来搅去,我始终没吃下几口。

    乔朗看我,“不合口味?”

    我摇头,说,“只是没有胃口——你能帮我买阿司匹林吗,肠溶的那种。”

    “你生病?是发烧?”他关切问,伸过手来摸我额头,被我躲过。

    我说,“我没有生病,只是要用它养花。我在这里无事可做。”

    我并不告诉他实情,他不必知道。

    第二天就有佣人为我送上阿司匹林,以及各种花朵,有的栽在花盆里,有的则是直接剪下来的花枝,全部堆放在客厅里。

    佣人说,“少爷说,如果还有什么想要的,请和他说。”

    我点点头。

    “哗!”乔意从楼梯上往下走,看见满室花朵,发出惊叹。

    他脸色苍白,想必又是彻夜狂欢,直至凌晨才回家,白天睡一整天,天一黑又出去。

    我几乎看不到他的人。

    “乔朗对你这么好,我几乎都被感动。”乔意随手掐下一朵花,放在眼前端详片刻,又扔掉。

    他将佣人屏退,自己坐进沙发里,“我听说这几日都是乔朗亲自下厨,为你,他竟愿意洗手作羹汤,裴即玉,你到底哪里好?”

    乔意撑着头打量我,似乎万分不解。

    原来那些饭菜都是乔朗亲手做的,我不知道这件事。

    他大概还是记得英国那些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些好。

    其实不是不感动的,但是这些来得实在太晚太晚,晚的我已无余力去承受。

    求仁

    我找来一只玻璃瓶,把一束姜花□去,又掰开半片阿司匹林投进去。

    据说阿司匹林能延缓花朵枯萎,但要枯萎的终究要枯萎,我便如插在瓶子里的花枝,不过靠药物拖延,苟延残喘,生死未定。

    放好花瓶,我在乔意对面坐下。

    “真稀奇,你会在中午就醒过来。”我说。

    “今日有个麻烦人物要见。”他语似不耐。

    我嗤笑,“我看你才是真正麻烦人物,老大不小,还学年轻人挥霍青春,你若有闲,何不去见你妻子一面。”

    他看我,对我知道这件事感到奇怪,不过他并没多问。

    他耸耸肩,“往日夫妻坐到一块谈论离婚事宜,多么的不好看。”

    “抛弃发妻移情别恋,那才算真正的不好看。”我讥讽他。

    他扬起一条眉毛,“你似乎对我有偏见?”

    “或许只是你对自己不太客观。”我淡淡说。

    “你果真对我有偏见,”乔意靠在沙发里,意态懒散,“你觉得我对不起郑宜家?”

    郑宜家就是陈尔信的表妹。

    “难道你觉得你对的起她?她因你流产,你却看都不看一眼她!”我为表妹不平。

    乔意终于黯淡一下,他说,“我们那时都不知道她怀了孩子。”他又扬起头看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为她好。”

    我从鼻子里哼出声来,“每个人抛弃自己爱人时都说,我是为你好。”

    为你好为你好,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为什么不亲口去问对方一句,你到底好不好。

    我态度极差,但乔意并未动怒,他缓缓开口,“乔家原本有四口人,我的父母和我的妹妹,而现在只剩下我。乔家是个漩涡,渐渐吞噬所有人,若她继续留下,不会幸福,我只想在不算太晚之前,放她一条生路。”

    我说,“乔家是漩涡,你大可抽身离开。”

    郑宜家的家族在英国略有根基,到了那里,他可以重新开始,为什么一定要同乔朗纠缠到死。他若现在肯走,乔朗不会赶尽杀绝。

    乔意轻轻一笑,有些悲凉,“我一家四人,父亲出车祸躺在医院,母亲自杀,妹妹进了精神病院,我还可以走吗,我走得掉吗?”

    我说不话来。

    我没想到乔朗的报复这样猛烈,我不敢问乔家到底发生过什么。

    回到房间,浑身颤抖,只能吃止痛药。

    我吃药的频率越来越快,我身体的情况已经很差,我必须尽快离开乔家。

    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又痛醒,早饭睡过去,索性没吃,此时腹中才觉察到饥饿。

    不知厨房中还有些什么吃的。

    我推开门走出去。

    “财产分配你去跟我的律师和乔朗谈,我做不了主。”一下楼就听到乔意不耐烦的声音。

    “我表妹同意和你离婚,但她要见你。”

    ——这声音?是陈尔信!

    显然陈尔信也看见我,说话声戛然而止,他猛地站起来,瞪大眼睛看我,“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乔意今天要见的麻烦人物是指陈尔信!

    乔意顺着陈尔信的视线扭过头来,看见我,又看看陈尔信,有些惊异,“你们两个认识?”

    有第三人在场,陈尔信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又坐回去,平静说,“我和他是多年同学。”

    乔意意味不明的笑笑,不再多问。

    他继续刚才话题,“我不会和她见面。”

    “乔意你太过分,他不过想当面与你谈一次!”陈尔信光火了。

    “我和她之间已经结束,再无什么可以谈。请你转告她,是我对不起她,希望以后能够幸福。”

    “你已把她一生幸福彻底毁掉!”

    乔意不答,他眼睛看向别处,隔好一会儿才淡淡说,“就算我答应见她一面,她也不见得会重获幸福。”

    陈尔信这下真被他激怒,他上前抓着乔意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揪起来,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

    我赶忙上前制止他,“陈尔信,你冷静点!”

    陈尔信愤愤松开手。乔意毫不在乎的整整衣服,重新坐好。

    “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陈先生。”乔意说。

    陈尔信冷哼一声,不理他。

    乔意已经上楼,客厅只剩我和陈尔信两人。

    他先开口问我,“你怎么人在乔家,我给你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

    “我被软禁在这里。”我说的是实话。

    “什么?”

    我只好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叫leo的少年?”

    他疑惑的点点头,不知我为何我突然提起leo。

    “leo就是乔朗,他不让我来开乔家。”

    陈尔信惊诧。

    他不知道我四年来发生过什么事,但他显然以为leo已是过去式,我和他早已结束。

    连我自己都是这么以为的。

    “他这是在犯罪,你该报警!”

    “乔家是黑社会,他每天都在犯罪。”而且我不想闹大,到时一发不可收拾,裴、乔两家都不会好看。

    我自己也不想上本市报纸头版,作他人茶余饭后谈资。

    “你跟我离开。”陈尔信过来拉我。

    我苦笑,“你以为外面保镖全都眼瞎?不必走到大门,你我都被统统揍成猪头。”

    “难道就任由他这样对你?”

    我无奈更无法,只能维持缄默。

    陈尔信最终还是一个人离开,他说他会为我想办法。

    “我希望回英国时时和你一起走。”他说。

    我只是笑,不能做出任何回应。

    乔意下楼找酒时,我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个人发呆。

    他递给我一杯白兰地,“五十年的路易十三,比你我都要老。”

    我接过来,缓缓喝掉。

    “现在比我还老的路易十三没了,但我还会继续活着。”我举着空杯子对他说。

    乔意笑着在我身边坐下,“裴即玉,你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如果你这样觉着,只能说明你活得太无趣。”我说。

    我知道我不该喝酒,但我无事可做。

    我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有翅难逃。

    乔意端着酒杯,却始终不喝。

    他问我,“你是否也觉得我冷酷无情,心如铁石?”

    不待我回答,他又接着说下去,“我是真心爱郑宜家,她为我付出很多,我也知道她不喜欢乔家背景,所以我曾想过放弃继承乔家,与她一起离开去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但是乔朗回来,我不能这样离开。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我不允许自己中途逃跑,我将与他纠缠争斗下去,直到一同堕入地狱的那一天。”

    我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真如乔意形容,乔家是巨大漩涡,将所有卷入其中的人一一扭曲、吞噬。

    郑宜家能全身而退,是她最好不过的结局。

    我想了想,最后回答乔意八个字:“人各有志,求仁得仁。”

    “求仁得仁。”他低声重复,最后抬头一笑,“的确是求仁得仁,我该甘之如饴。”

    代价

    我默然良久。

    乔意或许不十分理智,但他却足够明智,他很明白,世上有些事就是这样,得到一件必然会牺牲另一件,鱼与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两全其美的事是极少的。

    这一点乔朗不如他。

    乔朗不懂这些,他想要的太多。

    当年我为他一赌。

    在复仇和我之间,他选择了复仇,我愿赌服输,无话可说。但他做完一切之后再来找回我,实在不应该。

    我是他的代价,他既然已将我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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